第175章
作者:安于无梦      更新:2021-05-21 23:10      字数:2106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转眼已过了十年。赵元朗已是个不惑之年的男人了,他的鬓角生出了几缕白发,眼角也爬上了几缕皱纹。无忧在他人眼中,也是个中年妇人了。她如今是一国的皇后,时时有人关注,自然不能一直保持少女的样子,因此便也施法,伪装作自然的老去。
  十年间,如意与阿诚又生了两个孩子,二女儿唤作宁儿,小儿子唤作国安。赵国泰虽然只有十岁,但自幼延请了名师大儒来教导,早已有了与年纪不符的沉稳与学识。因为要在宫中读书,所以他白日里都待在宫里,到了晚上才回家,因此和赵元朗和无忧都极亲厚的。
  今年宁儿六岁了,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便也跟着国泰一起读书。宁儿比起国泰,性子跳脱得多。无忧去书房看他们时,常看见国泰端坐着读书,而宁儿却在院中爬树摘花,拔草逗鱼,玩得开心极了。
  无忧有几回偷偷躲在一旁观察,国泰虽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但偶尔也会抬头看看宁儿,若是看着宁儿爬得太高或是离水太近,总会柔声提醒她。而宁儿玩累了回来休息的时候,也总会献宝一样把自己刚刚采的花或是捉的虫子递给国泰。每每看到这些,无忧的嘴角总会不自觉地上扬。
  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齐国的国力更胜从前。此时恰逢周边各国都显出了衰败的迹象,匈奴单于重病,几个儿子已隐隐开始了争夺王位的较量。燕国依旧是傅恩把持朝政,只是当年的幼帝如今已快到了弱冠之年,自然不会甘心做一个傀儡,谁都明白另一场政变的发生不过是时间问题。魏国劳师以远,却没从战争中捞到什么好处,国内民怨沸腾,藩镇拥兵自重,局势岌岌可危。吴国虽然经过了大乱只能勉强自保,但金天和的野心不止于此,在国内稍稍稳定的时候就曾在两国边境制造摩擦试探齐国的实力,但几个回合下来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便只好作罢。如今眼见着国力增强,却偏又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膝下仅有一个两岁的幼子,眼见着再一次的动乱已有了苗头。
  这天正是中元节,无忧和赵元朗约了如意和阿诚,夜游临淄。一行人换上寻常百姓的服饰,带着三个孩子在夜市中闲逛。宁儿见了夜市中的河灯和玩具,正要撒开腿跑,却被国泰紧紧地牵住了。“这里人多,你跑丢了怎么办?慢慢地走吧,我陪着你看。”国泰柔声说着,宁儿的脸上虽有些不情愿,但回头看了看赵元朗,赵元朗点了点头,她便只好由着国泰牵着自己慢慢走了。
  国安才刚会走路,走了没几步就向阿诚伸出了手要他抱,阿诚便笑着一手抱起他,一手仍牵着如意。赵元朗则牵着无忧走在最后,看着大大小小的亲人,笑了。
  前面不远处,有个卖河灯的小摊。宁儿早被花灯吸引住了,趴在老板的推车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国泰有些见了,回头看如意他们也走了过来,便对阿诚说道:“爹爹,给宁儿买个兔子灯吧。”阿诚笑着点了点头,上前拿下一个兔子灯,随后又问国泰:“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呀?”
  国泰想了想,指了指那个白马的,随后又说道:“给国安也买一个吧,他属虎的,就买那个小老虎的好不好?”一面说着,一面踮起脚,摘下了那个老虎的河灯。
  “你想要个什么的?”无忧正看着国泰笑,赵元朗摇了摇她的手,笑着问道。“你看着随便买两个吧。”无忧答道。赵元朗听了,便上前买了两个,一个龙形的,一个凤形的。“走吧,我们放灯去。”赵元朗说着,带着大家往河边走去。
  一行人来到河边,河里早漂满了各色的河灯,如黑色绸缎一般的河面上闪着点点温暖的黄光,让人觉得甚是温暖。国泰拿着笔,问宁儿道:“宁儿有什么愿望,我帮你写吧。”宁儿想了想,说道:“我想要一个妹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国泰却一板一眼地写了下来,随后说道:“这河边危险,我帮你放吧。”说罢,便小心翼翼地将那河灯放进了河里。
  “国泰的愿望是什么啊?”如意有些好奇地问道。国泰却有些紧张地将手中的河灯往背后藏了藏,支支吾吾地说道:“愿望若是给人知道了,就不灵了。”如意见他如此,便也没有再问,只是笑了笑。
  “你怎么不写?”赵元朗写完了自己的河灯,抬头见无忧仍站着,便问道。“我想要的都有了,好像没有许愿的必要。”无忧笑着答道。说罢,却还是低头写道:“希望我的亲人们,都能一生顺遂,平安喜乐。”赵元朗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写下这些,笑了。
  无忧写罢,发现赵元朗早已将自己的河灯放入了河中,便问道:“你写了些什么?”“国泰说了,愿望若是给人知道了,就不灵了。”赵元朗没有回答,只说了这一句。无忧便也没有再问。远远的那盏龙形的河灯上,写着一行字:“我想永远和无忧在一起。”
  到了二更,宁儿早已跑不动了,眼皮也愈发沉重,人也安静下来。国安早在阿诚怀里睡熟了。国泰虽努力撑着,但也悄悄地打了几个哈欠。无忧和赵元朗见了,便让如意和阿诚带着孩子们先回去了。
  “许久没有看过临淄的夜景了,今日再看一次,如何?”无忧问赵元朗。“自然是好的。”赵元朗笑着点了点头,无忧便牵起他的手,施法来到了山顶,随后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变作一只巨型纸鸢,和赵元朗坐了上去。
  纸鸢缓缓地飞在临淄的夜空,赵元朗看着脚下的点点灯火,将无忧搂在了怀里。二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夜景。“不知不觉又是十年了,与你在一起,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就溜走了。”赵元朗俯身亲了亲无忧的额头,柔声说道。“我倒觉得与你在一起,十年倒比一百年更有滋味。”无忧笑着仰起头,吻上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