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正月之朝
作者:
陈一鸣 更新:2021-05-21 18:57 字数:3311
姬淇点了点头,说到:“君上请入亭就坐。”
侍女在亭中姬淇位子的对面铺了一张毛毯,齐桓公跪坐下后便让姬淇也入座,姬淇入座前又让侍女将一个火炉搬到了齐桓公面前。
姬淇坐下后便开始弹唱:“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齐桓公听的如痴如醉,意犹未尽,在姬淇弹唱结束后拍手叫好到:“好,真是太好听了。”
“谢君上夸奖。”姬淇礼貌的说到。
齐桓公对卫国歌谣印象最深的是一首名叫氓的,氓是一首弃妇歌谣,叙述一个女子从恋爱到结婚再到被弃的经过。齐桓公小时候听母亲吟唱,感觉他母亲吟唱时感情跌宕起伏,激烈悲愤,所以他印象深刻。于是齐桓公向姬淇问到:“卫姬可会弹唱氓?”
“妾会。”姬淇答后直接开始调试瑟音,准备弹唱。
齐桓公满心期待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姬淇便开始了弹唱:“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姬淇一曲氓弹唱完毕后,齐桓公感到非常的失望,虽然姬淇弹唱的非常优美,但还是少了几分韵味,没有弹唱出歌曲该有的激烈悲愤和跌宕起伏。不过齐桓公转瞬便释然了,姬淇还只是个未经情爱的少女,哪里能有跌宕起伏、激烈悲愤的感情体验。
这时一旁的贯众向齐桓公进言到:“君上,您召见了六卿议事,差不多该移驾了。”
齐桓公有雄心壮志,自然不会为了女色而寒了臣子的心,于是对姬淇说到:“吾还未听够卫姬的弹唱,今晚吾要去卫姬宫中好好听听。”
姬淇娇羞的低下头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嗯。”
齐桓公见姬淇娇羞的模样不由心痒难耐,赶紧起身离去。
齐桓公与齐六卿商议完国事后便来到了姬淇宫中,当晚便宠幸了姬淇。姬淇很会讨齐桓公欢心,很快便被进封为了世妇。
公元前682年(庄王十五年,齐桓公四年)正月初,齐国各乡乡长齐聚临淄朝见齐桓公。
齐桓公在政事殿接见众乡长,各乡乡长逐一向齐桓公汇报工作。众乡长汇报完工作后,齐桓公向其中一名乡长询问到:“在你管辖的乡中,有无为人正义、好学、聪明、质仁、孝敬父母、敬爱乡中长辈做的好而闻名于乡里的人?有就要上报,有而不报就是埋没人才,便有五种罪责。”
被询问的乡长愣住了,心中想到:没人告诉我要甄选、上报人才啊?
这位乡长赶紧恭敬的说到:“启禀君上,臣元之乡确有无为人正义、好学、聪明、质仁、孝敬父母、敬爱乡中长辈做的好的人,臣随后便上报国子。”
“善,此事不可怠慢。”齐桓公满意的点头说到,接着又向另一名乡长询问到:“在你管辖的乡中,有无拳勇、拥有股肱之力、筋骨秀出于众的人?有就要上报,有而不上报就是埋没人才,便有五种罪责。”
被询问的乡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拱手说到:“启禀君上,有,臣永叔稍后便逐一向高子汇报。”
“善,不可遗漏一名人才。”齐桓公点头说到,接着又向另一名乡长询问到:“在你管辖的乡中,有无不慈孝于父母、不敬爱乡中长辈、骄躁淫暴、不遵行上令的人?有就要上报,有而不上报就是包庇属下,便有五种罪责。”
被询问的乡长答到:“启禀君上,有,臣无忌稍后上报于公。”
众乡长将各乡有德和无德之人上报后,齐桓公命各乡长回去后责罚无德之人,将有德之人带进宫由他亲自接见、考量。
齐桓公明白人才的重要性,不仅准备提拔百姓中有才德之人,还命令各官衙长官年终用书面报告新官成绩,并且挑选新官中的贤者上报。
齐桓公还对齐国官吏诏曰:有人居我官有功,休德维顺,端悫以待时使,使民恭敬以劝。其称秉言,则足以补官之不善政。
临淄齐候宫政事殿,齐桓公在听取了五属大夫们的工作汇报后,对于一些工作成绩较差的五属大夫很不满意,于是对其中一名工作成绩最差的五属大夫点名批评到:“丁普,寡人封给你们的土地和百姓都是一样的,为何只有你的工作成绩这么差?为何会比不上别人?教育、训导工作做不好便治理不好政事。工作成绩差,一次两次寡人可以宽恕,三次就不能赦免了。”
丁普赶紧出列稽首请罪到:“君上恕罪,臣普今年定会更加努力,将属地治理好。”
齐桓公冷冷的说到:“寡人拭目以待。起来吧,寡人说了一次两次可以宽恕。”
“谢君上。”丁普稽首谢恩后回到了自己的坐次。
随后齐桓公又询问了众五属大夫其治下有无有德或无德之人,令他们要责罚无德之人,要将有德之人上报。
同时齐桓公发布了求贤令,并设置庭燎(点着火炬的庭院),准备在此随时接待各地的贤德之人。
齐桓公心中一直想着称霸于诸侯,他将管仲召到宫中问到:“如今民居已定,民业已就,吾想参与天下诸侯间的事务,可以这样做吗?”
管仲答到:“还不可以,民心还没有安定。”
齐桓公追问到:“怎样做才能安定民心?”
管仲答到:“修改旧的律法,选其中好的举用,并且严格施行;对百姓和善,帮助穷困的百姓;放宽政事役使,谨慎对待百姓。那么就能使国家富足,民心安定了。”
“好吧,那就先安定民心。”齐桓公略显失望的说到。
临淄轻重九府衙门,管仲向负责囤积成盐的官吏问到:“现在囤积多少盐了?”
官吏答到:“禀管子,截至昨日成盐共囤积了三万六千钟。”
“嗯。”管仲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进宫见齐桓公去了。
管仲向齐桓公进言到:“请君上下令禁止卿大夫缮冢墓、理宫室、立台榭、筑墙垣。以及禁止滨海诸邑近期聚众煮盐。”
对于禁止滨海诸邑近期聚众煮盐齐桓公明白是为了垄断齐国的成盐,但禁止卿大夫缮冢墓、理宫室、立台榭、筑墙垣他就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于是疑惑地问到:“为何要禁止卿大夫缮冢墓、理宫室、立台榭、筑墙垣?”
管仲解释到:“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农时将至,若卿大夫缮冢墓、理宫室、立台榭、筑墙垣必定会征役大量民夫,这样的话就会影响百姓春种;其二是因为卿大夫征役大量民夫就要准备大量的盐,不然民夫不能承受繁重的劳作,而卿大夫需要盐不好不给与,若有卿大夫故意多要盐来私营,那么势必会对官山海之策造成不好的影响。”
“寡人这就下诏禁止卿大夫缮冢墓、理宫室、立台榭、筑墙垣,禁止滨海诸邑近期聚众煮盐。”齐桓公随即说到。
齐桓公在丝帛上写好诏书,盖上印玺交给管仲后又问到:“管子接下来会怎么做?”
管仲答到:“卖与齐国百姓的盐平价出售,但要对每户购买盐的数量进行限制,每户只能购买日常所需之量;卖与梁、赵(赵地,不是指赵国)、宋、卫、濮水以北等地之盐则将价格提高百倍出售。”
齐桓公大惊到:“百倍?这么高的价格他们还会买吗?难道他们就不会转而从燕、莱、夷、莒等国买盐吗?”
管仲自信的答到:“他们只能从齐国买盐,梁、赵、宋、卫、濮水以北等地不能产盐,他们以往皆是从齐国购盐,燕、莱、夷、莒等国可没有那么多成盐储备。人不吃盐就会变得臃肿,而守卫国家的士兵需要的盐更多,所以就算将盐价提高百倍他们也不得不购买。”
“诺,就如此办。”齐桓公同意了管仲的做法。
管仲出宫后径直去了五官衙门,立即下令颁布禁止卿大夫缮冢墓、理宫室、立台榭、筑墙垣和禁止滨海诸邑近期聚众煮盐的诏书。
临淄齐候宫后宫内,木连无意中发现姬淇宫中用度比同为世妇的密姬和长宋华子都要少,要次不少,甚至连为女御的少郑姬和宋子都比不上。
木连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姬淇,姬淇知道这些事虽然表面上是由王姬管理,但实际的操作者却是贯众,而贯众是长郑姬的人。
姬淇开始计划让竖貂取代贯众,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让竖貂入齐候宫。姬淇阴冷着脸对木连耳语了几句,木连听的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