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今城雨霖霖      更新:2021-05-21 17:06      字数:4035
  美国街头,肖博宇斜挎着单肩包走在大街上,在暗黄的路灯下面,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在寒风里,他走得很慢,看着自己的的影子被路过的人踩来踩去。与身边的各色行人插肩而过,他望向前方,到处都是裹着大衣的人,有的来,有的去,精心打扮的女人挽着身边的男人有说有笑,幸福的情侣很多,这么多人,而唯独没有他心上的那个人,在这片白皮肤,黑皮肤包揽的土地上,就连一个像她轮廓的女人都找不到。
  他更颓废了,就像一瓶开了的酒,味道被空气冲散到快没了浑厚的味道,刺骨的寒风刮过他已经被冻得失去自觉的脸颊,他却根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涌进一家温暖的咖啡屋,来一杯热咖啡的想法。
  他在自我折磨自己,没有了宋子梁,他失去了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
  单肩包里的崭新的商学书本,他从来没翻过,每天上课,味同嚼蜡。
  与父母要他在这里变成商业骄子的想法大相径庭。
  “博宇哥“,他仿佛听见人声嘈杂的大街上有人在叫他,但他并没有回头,被逼来到这里,他就失去了所有认识的人,这里不可能人有认识他。
  如果不是她,他甘愿任何人都离他远远的,他不想看见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博宇哥“这声音更大了,还带着强烈的激动,他身体抖了一下,转过身来,果然是他的料想,是他的妹妹,白灵。他就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叫他“博宇哥“,他眼里的火苗转身后便迅速被现实无情的灭掉。
  五米远外的人,她穿着宽大的羽绒服,白色的雪地靴,手上带着厚厚的手套,她的眼睛红彤彤的,她很怕他看到她哭,用手抹了一下眼睛。
  “博宇哥,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说着,她心疼地跑过来,摘下自己的手套,抓着他的手,要给他套上。
  他把手揣进衣服口袋里,制止了她,烦躁的问她,“谁让你来这里的“
  她捏着被他拒绝的手套,他的声音好冷,他的手收的好快,就怕她碰到了他一分,她的身体好像从头到脚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低下头,不敢看她,数着地面铺的方格子地砖,“我来看看你“
  她咬住嘴角,她不敢说,她有多想他,他不辞而别到了国外,她有多担心他,她不敢说,她顶着与父母决裂的压力来美国找他。
  因为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她,她是白灵,不是宋子梁,他现在很烦她吧,她如果把事实说出来,他更会据她于千里之外的。
  可是从她懂得识人认字的那一天起,她的生活里就只有他,嫁给他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
  如果他没有和宋子梁分手,她会忍痛割爱,成全他,但是他们没有缘分,那她这次一定不会放手,她真的很喜欢他,再也不能失去他了。
  “你别跟着我,赶紧回中国去,我没心情陪你玩“他冷冰冰的拒绝,干脆,直接。
  她倒抽一口气,小跑着去追他,脸皮厚的说道,“我来这边上学了,不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满脸笑嘻嘻的跟着他说话。
  他更加烦躁的回头望了她一眼,“那就回你住处去,别跟着我,我不想看到你“
  她笑嘻嘻的在他旁边说着,“那怎么行,我住的地方就在你旁边,我一定得跟着你“
  他眉头一皱,“我旁边“
  他更厌烦她了“你调查我?“
  她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不过很快她声音就弱下去了,鲜红的嘴唇抿在一起,她确实花了重金调查了他,不然她怎么能在偌大的美国找到他。
  可他很恨人调查他,她知道他之所以要住在廉价的房子里,换了伯父伯母为他选的学校,就是他不想自己被伯父伯母控制。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抬脚就丢下她走了。
  “博宇哥,你等等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你讨厌的事了,唉…,你等等我“她一路小跑的追着他。
  到了肖博宇租住的地方,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白灵就紧跟在身后,她一点都不冷了,脸上还冒着薄汗。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你住的地方“他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回头不耐的问她。
  白灵眨了眨眼睛,“我参观一下你的住处嘛,我家就在那“她指了指十米外的门口。
  “我要睡了,没时间给你参观,请回“她指的那个地方,他就知道她在撒谎,那边住的人,他认识,早上他们还一起出门,不可能是她住的房子。
  但他懒得戳穿她。或者说她出现的不是时候。
  这是他最痛苦的时候,年少初尝情滋味,还不得善终,他由此也堕落了。
  铁门砰的一声被扣上,把她隔绝在空荡的走廊里。
  通道口一股冷风灌进来,刚刚跑出来的热气被席卷干净。她抱住双臂,冷得瑟瑟发抖。
  她伸出手打算敲门,却停住了,一晚上而已,她穿这么多,又不会被冻死,她能忍过去的。
  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忍受,区区寒冷,她不畏惧。他现在很不想见她,那她就安静的等他心情好一点的时候。
  肖博宇进屋,把背包随便挂在简易的衣架子上,找了一双廉价拖鞋换上,便开始脱衣服洗澡。
  脱衣服的时候,他不禁打着冷颤,这里没有冷气,他已经习惯了。加速把衣裤脱完,他冲进浴室,匆匆洗了个澡,出来甩了甩打湿的头发,又扯过一条毛巾三下五除二的把头发擦干。
  弄完,他匆匆钻进了被窝里,甩手,啪嗒一声,把灯给暗灭了。
  在这里,他本该无牵无挂,冷血到底,可是每日躺在硌人的铁架子床上,睡眠会折磨他。他总是忘不了那个背叛他的可恶女人,他一边恨他,又一边想念她的样子。
  他从来不知道,他从小就浸染了肖家在商业中的尔虞我诈,见惯了人心隔肚皮,利益至上的场面,却会为一个女子深情如此。
  他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床发出吱呀的一声。他最烦这种静夜里的杂声,可现在,他忍着。
  果不其然,睡觉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即使白天还跟一群白人踢了一下午的足球,流了一碗的汗水,跑到身体缺氧,夜里该死的还是无法入眠。
  该死,他骂了一声,把灯打开,钻出被窝,去简陋的厨房里,取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两杯,喝完总算有点小小的醉意,把杯子扔进洗碗槽里,他又折回被窝。
  这下,他渐渐地少了很多痛苦,步入了梦乡。
  白灵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他可以做到门拉上后,就完全忘却了她的存在。
  第二日,肖博宇按掉闹钟,睡眼惺忪的下了床,离开被窝,取来衣裤穿上,去了卫生间整理一番,仪表堂堂,整装待发。
  门吭当一声拉开,惊到了昏死过去的女子。
  白灵眯着眼,脸色惨白的看着门口的肖博宇,颤颤的喊了声:“博宇哥“
  她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觉得身体里的激素在飙升,看不得她现在像只流浪狗一样蹲在门角,脸色还白得渗人。
  “你在这睡了一晚“他生气的质问她,他于心不忍。
  “我以为你会让我进去的“她诺诺的说着。
  “你不知道敲门吗,这么冷的天“他气急了,他以为她会知难而退,回自己的公寓去。
  没想到,她这么倔,蹲在墙角冻了一晚上。
  她发白的嘴唇抿紧,没有说话了。
  她的脸已经完全贴在墙上了,好像这堵冰凉的墙体可以给她带来支撑力,她有把脸往墙面挤了挤。
  她很想睡觉,很想睡觉。
  他把她抱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抱除开宋子梁以外的女性,尽管他们以前那么要好,但是他并没有抱过她。
  他望着怀里无害的人儿,心突然被揪了一样痛,抱着她走向了屋里。
  她全身上下是麻木的,丝毫的动弹,都麻得要死过去,但她还是拱进他的怀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
  原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他们认识那么久,却现在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
  她等得太久,久到不真实,尽管她全身麻木成冰,但她知道这一刻像梦一样美妙。
  如果时间停驻在这里,她凝望着他,那多好。
  “躺着别动“把他放到还留着他温度的床上,他把被子严实的将她裹住。
  她轻轻的点头,“嗯“,温柔如水。
  “太烫了,要喝热水吗?“他坐在床头,摸着她烫手的额头询问。
  “不喝“她摇摇头,尽管肺部干得要冒火,她也说着违心的话。
  尽管有发烧折磨着她的身体,但是她更加珍惜他坐在床头像最亲密的情侣,关心她的样子。
  他无奈的摇头,真是个犟脾气的妞,嘴皮都起来了,还犟呢,“家里没有热开水,我去烧,你先休息一会儿“
  他几乎不用厨房,家里也只会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带回几袋面包,喝的就是碳酸饮料和啤酒。
  厨房和卧室离得很近,她能清楚的看到他进入厨房后,一脸陌生的神态,然后又手忙脚乱的搓洗锅,接水烧水。
  听着厨房里,点燃的滋滋火声,她笑着睡过去了。
  水烧开后,他转身进卧室,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她长长的睫毛,浅浅的呼吸声,在被窝里躺着,很安静也很美。
  他不禁有些惊讶,他从来没觉得身边还有一个这样的美人存在,难道真的是天天都可以见的人,就习惯性的忽视掉了吗。
  他轻声走出卧室,带上门出去了。
  这么烫,不吃药怎么行,他去就近的药店买了退烧药,顺便买了一些新鲜的水果。
  回来,他揉了揉她的脸蛋,她难受的睁开眼,“先别睡,把药吃了再睡“
  “嗯“她试图坐起开,好吃药,但全身发软,失败了。
  他宽大的手心里躺着白色的药丸,把她扶起来,把药倒进她的嘴里,又给她喂温水。
  她很配合的把药吞下去。
  药虽苦,心中是甜的。
  吃完药,她喝了很多温水,像沙漠里饥渴的人,喝完嘴唇湿润了很多。
  把她安顿好,他出神的望着窗外的草坪,陷入了沉思。
  她躺下去,再也没睡着,他陷入沉思时冷漠的脸部线条,令她很担忧,他是又在想她了吧。
  “博宇哥,外面是不是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没有“他淡淡的回应她,像一个机器人。
  “博宇哥,等我发烧好了,你带我去见见你在这里的朋友吧“她满是兴奋的说着,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我在这还没有朋友呢,好想认识新的朋友“
  他冷冷的回答,“这里没有我的朋友“他恨这里,恨透了这里。
  “那我们休息日去户外旅行吧“她不折不挠的问他,一点也不泄气。
  “休息日,我要打工,这间房子,我读书的学费,全是我打工的钱,我很忙“他整个人更冷了,不给她任何靠近的机会。
  “你发烧好了,就离开我这里,我没有时间和你玩,更没有多余的钱来养活你“他知道她的心思,更要把她推开。
  她察看了屋子里的一切,果不其然,他断了和肖家的来源,不然他怎么会住在这么小的屋子里。
  屋里的陈设破旧又零碎,很显然,这间屋子租金很便宜。
  还有他身上无名无牌的衣裤,他现在只是一个自力更生,无父无母的肖博宇。
  “好,我好了就离开“他已经下了驱逐令,她就答应他。
  听到她的回答,他刚刚无意识握成拳头的手,松开了,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他能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但是耐不住她对他没有一颗止于哥哥的心。
  他的动作被白灵收入眼底,女人是天生敏感的,就算生病了,也还是那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