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些什么？”
  无衣出声将九酒自泠山山巅扯回了冥王殿，九酒思虑片刻觉着这事该是说得的，便将自个儿印象里的一五一十地说了个全满，只师尊曾将冰夷许给自个儿做兵器的事囊混过去，九酒只觉得师尊曾给了东西又要了回去显得太过小气。
  冥王怀里懒得动弹一下腿脚的猫儿竟挣出了冥王殿怀，踏着慵散的小步子摇晃着拐了几个弯便不知何处去了，冥王倒像是个贴身奴才似的亦步亦趋地跟，连同楚阳告别的说辞都没有。
  到底是做了万万年的神，不拘小节自然可以理解包容，只如此为了个猫儿留下三个正经客人的算是头次见。
  “冥王失去记忆后，一直陪着他在无忧谷里头的只有这只猫，冥王叫它冥者，冥王后来肯信我一二亦是因为冥者肯在我腿上亲近，加之我留有同他曾经的来往书信。”
  楚阳不紧不慢地为九酒解释他这位不拘小节的冥王来。
  “跟上冥王吧，事儿还没完。”
  无衣已然理衣起身，几步便瞧见了冥王的衣袂，九酒同楚阳跟在后头。
  沿着同样的路漫无边际的走着，九酒渐渐有些腿软脚软的，慢慢落去同楚阳一道，
  “冥者这是往哪儿走呢？”
  “看方向，该是鬼府，”
  一顿，凝神掐指算了一算，九酒看着很是神叨，
  “你再算命？”
  九酒今儿同楚阳的话匣子很开，想同他多多熟络，多半是愧于顾此失彼而几天将楚阳望去九霄边上的事。
  楚阳眉毛抖了抖，
  “我在算日子……今日正逢凡间的七月半，鬼节。运气好，能逛一逛鬼市。”
  九酒绕着鬼市将脑子里的书翻了一圈儿也没半分影子，只一遍遍称原来如此甚好甚好的装懂，一面慨叹没把阿宁塞过来，阿宁作为博古通今的百科全书，便是自九酒上魔界宗学那日炼成的。
  眼瞧着前头仍是一路笔直，九酒只觉得自个儿走的魂都飘行成个十足十的鬼来，还不忘咕哝着，“诚然鬼都是飘着走的，”却惹来楚阳讶异侧目，九酒还巴巴的无辜地眨了眨眸子，楚阳想了想，道是待会儿让她眼见为实的好，便也不再多言。
  九酒琢磨了会儿方才话里的缺漏，却不知何时前头的两人一猫都隐去了，在抬头便是个重山高的巍峨石门，瞧着同方才的冥王殿门并无二致。
  “冥界的景儿都如此高大骇人的吗？”
  “这还不算高大，鹏祖原身便是进不来的。改日带你看看南天门，那是杖着鹏祖的身长造的，很是高耸宽大，金碧辉煌。”
  楚阳像炫耀着自家大门般想将天界门的美丽细细数来，九酒眼前却显出无衣的身影。
  若是有朝一日她要踏足南天门，怕是到了山崩地裂四海八荒再无安宁的那日吧。魔尊虽从不跟她提起他的抱负，可自凤凰真神变作魔界至尊，若是在动荡飘零几万年后偏安一隅，同仙界宴酣言乐，任几人能信。九酒私心自是万万年祥和太平八荒无战事，可若真到了师尊大局罗布起兵出战之时，她魔尊唯徒，魔界少主，自是要带着阿宁并肩师尊左右的，到时……他作司命的，听来便不像个动动笔杆子便完成任务的劳技，自要带兵平战的吧，南天门下……兵戎相见吗？
  九酒失神，眸前掠过她同无衣一路种种，说没对他动了红尘心自是假的，他的红尘里头是否藏着个她她确是不知道的。
  九酒自来便不是个会打计划的魔，想着想着突觉得思虑的远了些，便回神伫在这大门前头。
  楚阳亦是脚步一顿，侧眸瞧她。
  “走吧”
  话是九酒说的，她当首进了去，留楚阳在后头愣怔。
  “何时算个头啊……”
  甩一甩拂尘，跟着进了去，不曾发觉自个儿绾发的簪子跟着打了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