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闾右
作者:
时间陷阱 更新:2021-05-21 13:10 字数:4716
“你竟然还穿着我的衣服?!”戏椿湫脸紧紧地抽搐着,可是那男人似乎不将他撵出去誓不罢休。
“斯温!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都忘了?”
戏椿湫能看得出来老人是真的生气了。
儿子就是一个家族的脸面。
“小子,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们给你了一口饭吃,我们只求互不相识就好。”
“…父亲,你这样放他出去会损害我们家地位的。”斯温侧着脸大声说道,似乎在叫醒一个睡着了的人。
“怎么?你都已经可以替你父亲做决定了?你爹就已经老到你来处理家族事务了?如果你能在外面少给我丢些脸,家族的兴旺恐怕早就提上日程了吧!”
斯温被老人一通谩骂乱了方寸,瞳孔缩成了一个点,他跺着地,大叫一声:“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都会后悔的!”
戏椿湫扫了眼周围在房间里的仆人们,他们只是继续着手头的工作,磨着咖啡,烧着开水,抽着烟。
门被用力摔上了,震碎了房间中的平静。
“小子,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或许我能为你找份工作,一份有失体面却又不可或缺的工作,工作内容我们晚上谈,你先去洗个澡吧。”老人眼中闪烁着精光,但表情平淡。
这是一个机会,自古官商不分家,而梓川齐羽应该有官位,我如果能够进入这个家族,就有机会与他连上线,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感谢大人的恩惠,但是小人能力有限恐怕……”
戏椿湫话没说完,老人直接从杏色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厉色说道:“为什么你们就是喜欢这一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完老人不悦地抖了抖西服的袖子,用鹰眼插了戏椿湫一刀,上楼去了,楼梯每一次响动,如同雷震。
直到老人关上房门,戏椿湫才感觉周围的一切有了颜色。
“喂,蠢货,你怎么惹父亲生气了?!”
戏椿湫抬头,看见的是艳阳春雪,洁白无暇的肌肤,水晶般的眼睛,惊人的曲线……镶有宝石的项链手镯全部都在她的光辉下黯然。
她轻轻皱了皱刀锋一样的眉毛,一甩金色的头发,如同洒下漫天的金蔷薇。
一步步走下楼梯,竟然是拖鞋的“啪啪”声!
蓝色的凤凰,鸡的脚。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这么呆啊,还以为你们黄种人都以道德品质取人,没想到……”她轻轻扬起头,露出洁白的脖颈,故意用俏俏的睫毛下脉脉的目光瞥着戏椿湫。
戏椿湫回过神赶紧侧过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伯父的,也不是故意觑觎你的美貌的。”他伸手死死捂住脸。
“哼,知道啦,你们不都是这样吗,男人都是被欲望控制的生物!”她一叉腰,气鼓鼓地说道。
戏椿湫把莉丽请到沙发上,向莉丽问清楚,原来她的父亲名叫凯伦·温莎,从前是自由之地线上区(以后会解释,设定取自怪异都市)的豪商,从事房地产生意,而他却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就是斯温和莉丽,在生完莉丽后,他们的母亲就去世了,斯温儿时被凯伦严加管教,本来可以稳稳继承家产,自他母亲去世之后,他的性格开始了漫长的变化,沉默,孤独,虚伪,疯狂,青春期时终日和一群纨绔子弟厮混,让凯伦伤透了心,而莉丽也因为自己害死了母亲经常在夜里流泪。
斯温因为年事已高,所以变卖了家产,来到了戾户国,同时一个原因是戾户国刚好在改革,几乎大片的花阎国人和自由之地的商人来到此地,借给戾户国钱,修建大量壮观的建筑,以及先进的交通,监管,银行系统等等。
所有商人都会得到一片土地,来盖属于自己的房子,所以整个利雅得都被分成了两半,皇宫正门以左,为富商们的别墅区,以右为原住民,自然住的也是高层楼,如同水泥土森林。
掌握着国债的商人们,如同把握着国家的命脉,而国家的财政大臣每天都在为了拼命让国债贬值而努力着。
“喂,跟我讲讲你的身世吧,为什么你会流落至此?”她眨着宝石般的眸子看着戏椿湫。
戏椿湫把腿一翘,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酸苦甜的味道瞬间涌入了他的胃部,芳香等味道一概不知,就酸味而言,戏椿湫已经受不了了。
看着他努力做出贵族的样子,莉丽被他的囧样逗乐了。
“喂,要不我给你煮些茶水吧。我也是为了我家的沙发着想。”
看着她弯弯的眉毛,戏椿湫用力咽了下去,然后缓了缓,小声说道:“我什么都没经历过,只是一个人出来旅游,结果遇了难。”
“骗人,谁旅游会去布盖格,还有什么逃出来什么的?!”
“你偷听我和你父亲说话?”
“听了又怎样?谁让父亲总不让我出门,还不让我参与家事。”嘴上说得很硬气,实际上已经脸红透了。
“别告诉别人,我可是认真的。”戏椿湫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女孩,他真的是有很大的压力,但是他转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可怜一只猫咪。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告诉了,就答应你。”
“你就这么喜欢八卦吗?”
“说!”她坐直了身体,似乎要起身告诉全世界这件事。
而戏椿湫也没心情瘫在柔软的沙发里,“没有。”
“骗子,我能感受得到你身上带着淡淡的女性的气息。”
“你真的能感觉到?”
“当然!”
“该不会是你给我换衣服时留下的吧。”
“怎么可能,你这个低俗的人!”她翻身上了沙发,居高临下地看着戏椿湫,蓝白相间的裙摆被她压在膝盖下面。
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戏椿湫感觉到心中有一道裂缝被掀开了。
“对不起,我头有些晕,可能是因为受了内伤,你能先带我回房间吗?”
“你是在害怕我哥哥?”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法律允不允许,但是我肯定不愿意看到那种事情发生。”
“嘻嘻,你喜欢我?”
“想必是个男人都会爱上你吧。”
“因为我的皮囊?”
“当然还有你的灵魂呀。”
“灵魂……?”莉丽瞳孔越来越小,笑容慢慢僵硬了,“呵呵…你什么都看不见,你看不见我的灵魂的对吧!你这个骗子,喜欢我你就娶我啊!向我表白啊!你们这些畜生!”戏椿湫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她面部狰狞到如同鳄鱼撕咬着。
戏椿湫赶紧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莉丽,别害怕,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告诉我,告诉我,你有没有别的女人!”她说得很大声,歇斯底里,没有人进来,他们只敢投来可怜的目光。
“我有,我有两个我爱的,并且爱我的女孩,可是我不得不与他们分开,第一个怕我参与她的计划,第二个怕我死。我就是这么无能,爱却没有能力。”
她将眼角的眼泪蹭在戏椿湫的胸口,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有没有和他们……”
“我说她是为了救我的命,你会信吗?”
“她一定很爱你吧,我能感受得到她的气息,我们鬼手一族最擅长感知气息了。”
莉丽似乎没有挣脱戏椿湫怀抱的意思,瑟缩在戏椿湫旁边似乎在为刚才的失态而忏悔,戏椿湫也是被她的话惊到了,鬼手一族?狩魔世家。
“对不起呀,刚才有些失态了,我父亲找你是不是还有要事啊,一会儿你也不要询问父亲刚才的事情,父亲不是不管我而是在考验你。好了,抱我上楼吧。”她慵懒的将整个身体都放在戏椿湫的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喂,你的体重真的允许公主抱吗?”戏椿湫轻轻掂了掂,感觉有些吃力。
她将脸鼓了起来,就像充气球一样,红色从白嫩中透了出来。
“知道啦,知道啦,如果我腰扭了,你可要帮我治好啊。”
………………
“小子,在我家待的还舒服吗?”凯伦·温莎单手拿起茶壶戏椿湫赶紧双手持杯去接茶水。
茶叶的香气扑鼻而来,直到老人抬手作出请的时候,戏椿湫才品了一口。
“……苦去喉甘,醇回无穷。”
“谢谢大人,我感觉您家中的所有人对我都不错,让我差点沉沦在这里了。”
“那就下次不要老跟我讲这么多礼仪,浪费精力。”老人本眉笑眼开突然锁眉怒目吓得戏椿湫差点洒了手中的茶水。
“那我就直说了,我儿子你也见过了,他恐怕会图谋他妹妹,我要你去帮我看着他!”
“我要每天便衣跟踪他?”戏椿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不,我要你足够深入,只要你装成这利雅得唯一的乞丐就够了!”
“装成乞丐?”
“不仅装成乞丐,我还要你明天要在……”老人眼中闪烁着光芒。
戏椿湫有些困惑,自己就像一颗埋在对方脚下的地雷,但是爆不成就永远埋在土里了……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如同天降的烈焰烘烤着地上的蚂蚁,戏椿湫则穿着自己之前那件满是破洞的衣服跪在卡洛诺尔家门前。
他手中端着破碎了一个角的陶瓷碗,蓬乱的头发上满是灰尘,眼睛暗淡无光。
他的脑海中现在只有他离开那栋别墅时,凯伦·温莎和蔼放松的笑容,可是他没看见莉丽。
他以为她会来和自己道别。
“妈妈,咱们家楼下有个人,他是干什么的?”
一个小女孩趴在窗台上正盯着他看,这时一个金发碧瞳的女人也探出头来,她吃惊地缩回了头,似乎把这件事告诉她丈夫去了。
可是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卡洛诺尔家楼下,他们大都穿着西服和盛装。
似乎星空般黑白相间,如海浪般喧嚣,如候鸟般拉伸着身体,如蜂群环聚。
戏椿湫也是头一次见过这么恢宏的建筑群,身后有高耸的大楼林立,而身前却是复古雅致的别墅群。
似乎世界上最好的建筑都被汇聚在了这里,如同沙漠中的乌托邦。
“快看那个人,竟然是黄种人!”
“唉,真是生活不易啊,要不去可怜可怜他吧。”
“他为什么在卡洛诺尔家的门口啊?”
“这是不是寓意着卡洛诺尔家要发财啊!”
人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也不乏有上前给戏椿湫递钱的,有的放得轻有的放得重。
“快看,老萨维斯出来了,他会怎么处置这个乞丐啊?”
“给他钱让他走不就一切都解决了!”
萨维斯踱着步子走到戏椿湫面前,他轻轻坐到了戏椿湫的对面,刚刚好两人的目光可以衔接。
“小子,能干活吗?”老人的声音很柔和就像一杯温水。
“大人,我想没有问题。”戏椿湫瑟缩着回答道。
“那就欢迎你加入我们家祝你工作愉快。”老人拉起戏椿湫的手,将他领入了自己家。
似乎丝毫不允许戏椿湫的拒绝…就这样戏椿湫被硬生生地领入了卡洛诺尔的豪宅中。
众人有的叫好有的摇头,大家朝八方散去。
整个过程戏椿湫如同在云雾里,看不透这一切发生的寓意,卡洛诺尔家的布置与温莎家的相差不大,都是奢华低调,但是卡洛诺尔家的男孩确实有两三个,女孩一个都没有。
他被命令去员工的浴室中洗个澡,然后吃些东西,之后就去干活。
戏椿湫干得非常起劲,有了新能力的他,对劈柴,端盘子,拖地板等杂活毫不在乎,同时老萨维斯早就出门去了,家里只剩仆人,和三兄弟。
“家里新来了位朋友,大家上去打个招呼吧。”
一个年轻人一脸中正地说道,一身的正气让人难以拒绝。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戏椿湫,就好像在握一块宝玉一样。
戏椿湫被他的真诚吓了一跳。
陆续与几个人握过手,他打量着几兄弟,几人长得各不相像,老大也就是刚才那位叫弗兰克,一头金发,一对蓝目,一脸正气,足以让他人依赖他,信任他。
老二叫福灵,棕色卷发,皮肤白得惊人,长得并不高,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棕色的大眼睛中他回应着戏椿湫的问候。
老三叫福顿,黑色的头发,皮肤同样白得惊人,同样并不高,没有生气,眼神总是四处飘动,有时身体会颤抖一下。
“你好,我想请你与我们共度晚餐可以吗?”弗兰克直勾勾地看着戏椿湫,而两个小孩就在原地点着头。
“深感荣幸,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的用餐。”戏椿湫露出一个微笑。
“自然不会,我这就吩咐下人去做,你如果没有工作了就陪我弟弟们玩吧。”
“好的,感谢您的安排。”
目送弗兰克离开,戏椿湫想去和两个小朋友聊聊,可是他们两个并排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似乎不打算理睬戏椿湫。
晚餐时间到了,月光照射进来,将桌子照出了个裂缝,晚餐很精致却很苍白,似乎少了些什么。
“来,朋友为你的到来干一杯!”
福灵和福顿是不能先上桌的,戏椿湫举起被子与他碰了一下,两人只占了桌子的一角,可能也是考虑了戏椿湫的习惯。
酒甘入喉,这是一瓶写着le petit cheval的红酒,味道可以用缤纷来形容,味觉上的美好让人沉醉。
半杯下去,戏椿湫准备夹口菜,突然弗兰克用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轻声细语地说道:“嘘……”
戏椿湫仔细听着,什么都没有,但是就像一根刺从大脑中钻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破坏他的大脑,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睡意混合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