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种子
作者:毛撒      更新:2021-05-21 12:54      字数:4351
  第二天,北京运营团队的员工们将要选择分组,书旦早早地来到办公室,小嘉更早,她看见书旦便走上前,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书旦抚摸着她的头,帮她把泪水擦干,两个人就那样默默叹息。
  选择分组的结果没有出现意外,大多数人仍然留在原来的组长身边,海娜离开后,书旦的组员就是阿赤和叶珊两个,小美离开后,林曼的组员剩下包堡和小嘉,其他小组也维持在1-2人的组员。
  就此,团队重组完成,纷纷扰扰的人事变动终于告一段落。求雍带领全新的大部队飞至未州,进入产品开发和上线筹备阶段。从北京出发前,书旦在bm上告诉岩壑这个消息,岩壑说自己也要马上出一趟外差,去西班牙探访企业,不能在未州与书旦聚聚了,真遗憾。
  再到未州,书旦一下又找到了初来时的兴奋与动力,这个城市仿佛有种魔力,每次来都像回家般亲切,但心却不安地躁动,总与不平凡相遇。
  和沐德的重逢让书旦百感交集,经过那么多波折坎坷,北京团队的同事们还是坚强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书旦此时依然坚信,只要有沐德在,无论遇到什么问题,一定都能解决。沐德也欣慰地望着他们,鼓励和信任融化在眼神中,他拍拍求雍的肩膀:“求雍,辛苦了,这段时间你们的努力和成果都是很好的,我很开心,这次叫你们过来,除了新产品‘乐享’上线,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就是大事业部项目执行的讨论,每个组都要参加,都有分工。”
  求雍认真地点头,他叫上书旦一起,在“子午道”会议室参加会议。会议室里已经坐满资讯事业部下的各组组长和项目负责人,来未州次数多了,书旦和他们都认识了,有的还成为朋友。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气氛莫名的凝重。会议由沐德主持,各组长和负责人依次发言,讨论进行得激烈又高效。
  这一屋子坐的都是在未州box工作至少三年以上的老员工,他们了解box、熟悉产品、掌握用户,彼此间更是相交已久。书旦一边听着前辈们的专业讨论一边认真做记录,她为能有机会与他们为伍而感到兴奋,不时对发言表达认可或疑问,求雍在旁边低声给她讲解。
  专题组的组长德亦主动为各组制定分工,这不是书旦第一次看到德亦的积极表现了,作为沐德的左膀右臂,德亦遇事总是冲在前面,沐德也经常采纳他的意见,时间久了,德亦有时甚至可以代替沐德,书旦对他一直很钦佩,只是德亦的性格有点孤傲,能与他交流的机会不多。
  大家的讨论最终落在一个流程问题,因为涉及面广,遇到了矛盾,活动组组长竹哥和项目负责人春弦,与产品组争论起来,首页组的人也加入其中,沐德在争论中主持调停,就在他们讨论地越来越激动时,德亦突然站起来,几步走上前,拿起马克笔猛地敲击玻璃板,示意大家听他讲,然后一边画一边说明,给出了一个完善的解决方案,大家听完,纷纷点头,书旦看向沐德,发现他不再说话,默许了德亦的插言。
  讨论结束后,书旦跟着求雍走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工位,书旦一路思索刚才的一幕,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求雍说:“德亦可真厉害,沐德都没解决的问题,让他几句话就给办了。”
  求雍笑笑,说:“德亦的能力确实很强。”
  书旦又凑过去问:“难道他比沐德还厉害?”
  求雍看看她,好奇地反问:“你这么想吗?”
  书旦尴尬地笑,“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刚才德亦表现得太积极了,沐德都乖乖听他指挥。”
  求雍说:“是啊,表现得太积极,你这不是看得很清楚吗。”说完,他笑得似有深意。
  书旦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哦,你的意思是,沐德并不是不知道解决方案,而是德亦太急于表现自己了,对不对?”
  求雍点头,“有时候,站在领导的位置上,他不会第一时间拿出最终方案,那样大家就会失去讨论和博弈的过程,这个过程其实很重要,是每个人成长的机会,一个优秀的领导不会只是一味地冲在最前,他需要锻炼队伍,锻炼每个人,只有领导能冲,那不是好团队,所有人的能力都很强才是真正强大的团队。”
  书旦认真地听,心里不由得反思自己过去的工作方法,又想到你女和求雍的领导风格,她恍然大悟,领导的位子只有当你亲自坐上去时,才能真切地理解他的行为和思想,下属是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境界的。
  求雍又说:“而且,在团队的博弈过程中,每个人的表现,站在最高处的人看得最清楚,这样也利于用人和管理。”
  书旦问:“那您是不是也在观察我们,也在想法子怎么用我们管我们?”
  求雍哈哈地笑了,说:“那当然了,而且,我非常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也能站在我这个位置去思考,做事。”
  书旦停住笑,她懂得了求雍话里的意思,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意感动。
  很快,“乐享”新产品成功上线,求雍事事亲力亲为,他与团队每天吃住一起,不论上班,下班,大家无时无刻不在讨论着工作,即使回到酒店,几个组长还会聚在求雍的房间开会到深夜。
  离开家人和北京,每天24小时地相处,尤其住在同一房间的两人,洗澡、睡觉、上厕所,化妆、卸妆、换衣服,如此坦诚相见,再加上精神上的相互慰籍,慢慢的,每个人之间都有了更深的接触,这些本来只是同事关系的年轻人变得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这次书旦与叶珊同住一个房间,一天晚上,几个女孩凑在书旦和叶珊的房间聊天,贺尔讲起她还在契而不舍地追求小弗,说:“小弗现在不接我的电话,留言也不回复,好像已经把我拉黑了。”
  书旦问:“他不是搬家了吗,你去找过他没有?”
  贺尔说:“还说呢,我上次想去他家找他,可惜没成功,现在不知道再找个什么理由好呢。”
  台衣给她出主意:“小弗不是养了条狗吗,你也养一个,这样就有共同语言了,还能制造见面机会,一起逗逗狗,谈谈情,让宠物牵线搭桥。”
  叶珊说:“胖子说得对,爱狗的人很容易相互吸引。”
  台衣伸手打她,“老说我胖,老娘哪里胖了。”
  书旦假装嗔怪说:“叶珊老欺负台衣,这不叫胖,这叫丰满,人家男朋友可是很喜欢呢,对不对。”
  叶珊看了看大家,“唉,如今单身的都是瘦子,胖子倒是都有男朋友了,我也要增肥。”
  阿赤和姜子听完作势也要打她,只有书旦哈哈大笑,跟叶珊击掌。
  笑完,阿赤又说,“我觉得养狗不行,万一没成,那狗不是白养了,而且养狗可不是小事,一定要想清楚才行。”
  姜子也说:“是啊,这什么破主意,贺尔别听她们的,就为了个男人,不值当的,他不喜欢你就拉倒,咱还不理他呢。”
  贺尔任性地嘟嘴,“可我就是喜欢他,越看越喜欢,看不见就更喜欢,根本停不下来。”
  书旦说:“他到底有什么好啊,哪点吸引你了,这么执着?”
  贺尔说:“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因为我还没怎么谈过恋爱吧,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就想认认真真地投入一次,要是轻易放弃了,我怕将来会后悔。”
  台衣惊呼:“呀,贺尔还没谈过恋爱哪,这才是真正的小纯洁呀。”
  叶珊对贺尔说:“小纯洁,这个名字不错,以后就叫你小纯洁。”
  台衣又说:“现在像贺尔这么纯情的女生太少了,我都被你感动了,真的,既然这么喜欢小弗就去追吧,不管结果如何,别留遗憾,我挺你。”说完,伸出手紧紧揽住贺尔的肩膀,贺尔仿佛又获得了力量般,兴奋地纵身一跃,跳到床上。
  姜子说:“哎,我也有点感动了,让我想起当初我跟我老公刚认识的时候,我们那会儿也特别纯情,哎,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想想还是很有感觉。”
  台衣说:“哟,什么感觉啊,快说说,说说,当初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这里就你一个已婚的,赶紧给我们分享一下经验。”
  姜子也不扭捏,把自己当年的恋爱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听得众人起劲,也都想起了各自的恋爱史,七嘴八舌说了起来,说到动情处,几个女生一会儿哈哈大学,一会儿脸红心跳,一会儿又潸然泪下。
  一直聊到0点,众人才各自回房间休息,书旦也去洗澡,洗完,她换上睡衣,头上包着毛巾从卫生间出来,房间里传来鼠标和键盘声,是叶珊,正坐在写字台前忙着什么,书旦走过去轻声问:“叶珊,你怎么还不睡觉,干嘛呢?”叶珊回头看看她,笑笑说:“我刚才玩手机突然看见一个特别好的美妆内容,这不正好过0点了吗,可以发布后天的内容了,我就想先做好,嘿嘿,抢个先。”说完,就又回过头去继续工作。
  书旦用头上的毛巾把头发擦干,又把毛巾扔到卫生间的水池边,就躺到自己的床上,困意已浓,她拿起手机设置闹钟,突然看见叶珊瘦小的背影,那专注工作的姿态,在昏黄的台灯映照下,竟像一副油画般,温暖、朦胧。
  忽然,她的电脑响了一声,书旦忙下床去看,是岩壑的头像在bm上跳出来,一个打招呼的表情,“在吗在吗,我明天回国啦。”
  书旦赶忙回复他:“呀,我都要睡了,你那边现在是几点啊?”
  “我这里是下午,刚结束工作,想着赶紧打个招呼,怕你睡了。”
  “哦,西班牙怎么样,美不美,你都去了哪个城市?”
  “先到巴塞罗那,后来去了巴伦西亚,现在又回到巴塞罗那了,确实很美。”
  “羡慕羡慕,班长的工作真好,还能出国出差。”
  “嘿嘿,我给你带了个礼物,明天回国,你还在未州吗,来得及见面吗?。”
  “哇,有礼物。”一个惊喜的表情,“可惜,我明天也要回北京了。”
  “啊。”一个伤心的表情,“对了,我明天要先到北京转机,你的飞机是几点的?”
  “下午五点到首都机场。”
  “我是下午四点,太好了,我在机场等你。”
  一个胜利的手势。
  第二天下午,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书旦正在转盘前等着取行李,远远看见自己的黑色箱子越来越近,快到跟前时,她伸出手去刚要抓,突然被一双大手抢先握住箱子提手,把箱子直接提了起来,书旦惊讶地回头,身旁站的正是久违的特训营班长岩壑。
  岩壑的皮肤黝黑,好像比在特训营时更黑了些,头发还是那么短的圆寸,他穿着件黑色夹克外套,冲书旦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好久不见,书旦同学。”书旦的惊变成喜,心砰砰地跳,“哎呀你怎么在这儿,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在楼上,正打算取完行李去找你呢。”
  自从特训营之后,这是书旦和岩壑第一次重逢,他们在网上断断续续地联系了四、五个月的时间,既觉得亲切又有点距离感,岩壑抑制着内心激动,再加上坐长途飞机人很疲惫,书旦并没察觉到他的紧张。
  岩壑说:“我回未州的飞机已经开始检票了,怕时间来不及,就跑下来找你,还好,被我给找到了。”说着,又露出那两排白牙齿。然后,他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个盒子,递到书旦面前,“给,你的礼物。”
  书旦心里感动,接过盒子来看,上面全是西班牙文,看图片像是烘焙工具,颜色鲜艳,造型别致。岩壑说:“是我在西班牙碰巧发现的,你说过会在家做蛋糕,希望你能喜欢这个,嘻嘻。”
  书旦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他,又看看手里的盒子,说:“你太细心了,班长,我,我,谢谢你,我太喜欢了。”书旦很想上去拥抱他,又感觉唐突,就忍住了。
  岩壑看看表,“呀,我快没时间了,下次找机会再好好聚。”
  书旦又是一惊,“你的飞机要起飞了?”
  岩壑转身看看,“嗯,我得走了,白白,书旦同学。”
  书旦心里焦急,嘴上却说不出来,“那,好吧,白白,班长,谢谢你的礼物。”话没说完,岩壑已经转身迈步,书旦看着他小跑着的背影,一时不知所措,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竟有种波澜在荡漾,晕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