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明白了上冲的缘故，还没来得及和山鬼说，山鬼已经有将巫力下调，想在空中停住。
  可法宝鹤也调整了阵法，也要盘旋下降。它知道这个高度是主人不喜欢的，太冷了。
  山鬼将力调过份了，鹤也要下降，两力合一，带着蚩尤又急速坠落。
  一人一鹤感觉不对，又一起上冲，蚩尤被冷风灌的不舒服，懒得说话，抱住山鬼的腰，就收了法宝鹤。随着山鬼向上蹿去。
  没有了法宝鹤添乱，山鬼很快掌握了飞行规则，又适应了一会儿，在高空稳稳地伫立。
  虽说是高处不胜寒，但两人心神被高空奇景所夺，竟然忘掉了虐身而过的猎猎寒风。
  时间已是黎明，太阳却还未从地平线下升起，但微曦的晨光，已经将天空渲染的朦朦胧胧，灰色渐退青色逾彰。这个暗消明起的过程，看的两人既有新旧交替的激动，又有时光匆匆的暗叹，让人的心里一片复杂。山鬼的眼角已经有了泪意。
  蚩尤不喜欢这感觉，因为这感觉让他的山鬼不开心，就紧了紧一直放在山鬼腰上的手：“山鬼，我们做夫妻好吗？”
  武巫大多都是痛快人，在这个母系父系杂处的时代，人们对情爱并不避讳，求爱和交友一样的公开而严肃。
  山鬼幽幽地道：“妹妹的本意，能做哥哥手下的随从，为哥哥赴汤蹈火就心满意足了。”这些都是心里话，武巫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虚伪。
  蚩尤叹了一口气：“我明白我的心，此生若不能与你为伴，我心定然饱受煎熬一世不宁。”
  山鬼还在纠结两人的身份差别，感受着腰间大手的温暖，忽然一狠心：“蚩尤哥哥，时令已是深秋，霜白枫红，地冷天高。若今日锦霞铺满天空，则妹妹僭越为妻，心魂不灭生死相随。若天无彩霞，妹妹则甘愿为奴，此生供主人蚩尤驱使，死而无憾。山鬼在此高空立誓，反悔则遭阿鼻之刑。”
  蚩尤闻言思索了一下，又伸左手虚抓，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面无表情地道：“你这番选择，都是此生随我，但贵贱差之天地。若单纯为了报恩，此誓不立也罢。”
  山鬼有些急了：“我心里已经有你……。哥哥对山鬼对凤栖国恩莫大焉，如何报答都不为过。但是，但是，妹妹就是要将此事，交给天地判证。”
  蚩尤皱眉：“这不公平啊，你刚才也说了地冷天高，不容易出霞光了。你这是坑自己啊。”
  山鬼语结了一下，心中惴惴不安，最上却很快又强硬起来：“我就是要虚空作证，否则就是妹子命薄。”说完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出泪来。
  蚩尤一阵心堵，搂紧山鬼用左手将她的眼泪抹去：“傻妹子，哥不逗你了。我刚才闻了一下，今日虽是秋高，空气却是异常潮湿，不但会有云霞，午前就能有雨。咱们快下去吧，这里太冷了。”
  山鬼摇头：“我已是二级巫将，你是顶级巫将，怎么会怕这点儿寒冷。蚩尤哥哥不用宽慰妹妹，若有云霞，我们就在这高空，让云霞见证我的忠贞。若无云霞，就让天空，见证我的眼泪。”说完就暂时止了泪。
  蚩尤：“好。若有云霞，让它见证我们的忠贞。若无云霞，往后雨师就是我的敌人。”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伫立在高空，等待日出的到来。
  雨师萍翳当然知道今晨有霞，但蚩尤炼丹成功，他觉得丹药太过逆天，就要毁掉它，以免坏了这世界的平衡。可他的雷电能力，和雷公电母相比差的太多，被蚩尤一捏就灭了。若雷公电母在，萍翳会让他们夫妻出手。可二人已经随着季节变换，向南方去了。
  蚩尤随手灭了雷电，这才引起了萍翳的惊慌，认为蚩尤不好惹，而立即遁走。这才让蚩尤看出了些端倪。
  现在他在这里依势布雨，早注意了蚩尤山鬼，见九个巫将都能飞行，心中更是惊骇，悔恨自己不该鲁莽得罪蚩尤。为世界抑制隐患扶植新生，本来是雷公电母的事，自己多管闲事很不在理。
  听得巫家小儿女坦露心事，心下又是一番矛盾。今晨有霞光不假，可和璀璨还差的远，是乌云多于霞光甚至掩盖霞光的天象。自己完全可以操控一番，霞光是明是灭，只在自己的翻手间。
  若无霞，山鬼成了蚩尤手下，那七个巫将也会和蚩尤团结在一起，这可是一群前途无量的巫将啊，自己的未来堪忧。
  若是锦上添花成全了这双儿女，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正掂量着怎么办，忽听蚩尤似不经意地说，若无霞光雨师就是敌人。这是发现自己了？
  萍翳又是有些慌乱，他当时见蚩尤掐灭闪电，连忙遁走时，自己知道蚩尤察觉到了自己的蛛丝马迹，现在应该也感知到了自己。
  那么，树一敌不如交一友，就给他们个锦上添花，日后凭借这个或或许能化敌为友。唉，差点坏人好事，仇事愁人呐。
  解释一下，天上行雨的叫雨师。俗世管天气预报的叫司雨师，二太傅赤松子就是司雨师。大太傅赤诵子是伺灶，也就是司火师，或是消防局长。
  蚩尤确实用心眼察觉到了萍翳，但不知道他是雨师，只知道是那个用电光打自己丹药的家伙。至于威胁雨师，却是歪打正着的巧合，不出霞光就是雨师的事。坏了自己和心爱的人的前程，当然要记仇。
  太阳要冒出还有一些时间，而天空已是湛蓝如洗，白云如同草原上纷繁游荡的羊群，在惬意地舒展变化着。
  少倾，不经意间白羊自己变成了淡金色的羊。这淡金色的羊群，又急剧扩大，将湛蓝挤成弱小的色块。
  鲜红的太阳终于冒了出来，不仅将漫天的白云染成了万紫千红，也映射的大地金黄如谷暖意融融。
  云霞好大好灿烂，不仅铺满了天空大部，还延伸到了地平线下面。
  蚩尤和山鬼手拉着手，心也贴着心。他们默默地向对方发誓，云霞为证，天空大地为证，从此，两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