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出了最糟糕的选择。”透着冰冷的声音，像是地狱爬起的恶鬼，在雨天显得格外瘆人。
  “选择？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种东西！”黑雾低沉的喊到，他开始变得害怕。
  在遇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亚瑟•阿尔弗雷德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更没有活着和死亡的分别，所知道只有服从命令。
  校长全不在意黑雾的话，他站在楼顶，眺望着城市的角落，眼中映照着高楼，曾经这里只有矮房，还有那间小酒吧……
  “选择从开始就在你自己手中……”
  那个男人的身影从身边走过，校长双眼恍惚，接着又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她笑着，一如八十年前那样，更多的人和事在校长的记忆里出现，和这座城市一起……
  “我原以为看透了死亡。”抬头，挥手，身边的人影全部消散，重新化作了雨滴，嘀嗒的落在地面，打在身上。
  “这就是你的把戏吗？”凝视着黑雾，刚才如果校长选择沉浸下去，死亡也就会随之降临，这是一种致死的神灵——悼亡之语。
  “不愧是校长。”黑雾里的男人毫不惊讶。
  转身继续冲向市中心，那里的最高处才是他的目标，足矣俯瞰整座城市的天楼，那才是寻求死亡的最好地方。
  后方闪烁起了金色的光辉，隐约间凝结成了一支箭羽，但又很快消散，独留一声叹息。
  悼亡之语的能力终究还是影响到了亚瑟校长，当那个白裙女孩出现的瞬间，他多希望现实才是梦境，可是他不能…………
  “我曾是被过去束缚的人，死亡早已缠绕在我身，不需要他人悼亡，因为凐灭的枷锁早已打开……”
  雨水打湿的白发垂落下来，矫健的身姿下带着孤独，他是雄狮，却孤军奋战；他是苍龙，却无法咆哮，只身一人所剩下的只有记忆中那一道道身影而已。
  躬身下伏，双腿发力，强壮的腿部肌肉像是紧绷的弓弦，下一刻如同贯天的箭羽穿透白昼，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上迸发，耀眼却带着柔和的感觉，如同太阳一般。
  一道金光划过天际，瞬息出现在黑雾身旁，男人看到金光内出现一只大手穿进黑雾，随后脑袋便被手扣住，无论他再怎么针扎都难以挣脱。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溅落的雨水带着夏季的清凉，黑雾里的男人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也只有被校长抓住了这一件事情。
  砰！
  狠狠的被摔在了地上，就像是垃圾一样，男人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和水泥亲密就出的肩膀和胯骨像是要碎了一般的疼痛。
  “你的目的，是这里吧？”
  矫健的身躯，上身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被雨水打湿，显露出完美的线条，很难令人相信这是一个老人的身体。
  男人爬起身，看着密集的高楼，这里是整个城市的中心，也只至高点，这里能看到城市的一切，包括学院。
  “啊！啊！原来你都知道！？”黑雾褪去，男人略显狰狞的脸露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倔强，文静，带着不像是孩子的表情，你应该知道我在说谁。”狮子般的目光，紧紧的凝视着男人的脸。
  “当然，主人给我的任务之一，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让你回到这里。”
  “没有意义。”沙哑的嗓音，因为悼亡之语的关系，校长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沉痛。
  “没有意义吗？主人觉得把您引到这儿，总会让您想起些什么？比如您那分文不值的誓言！还有那虚伪无能的面具！”怒目而瞪，男人的脸逐渐开始崩坏。
  “是吗？”
  平静的表情，那张稚嫩的脸偶尔还会在脑海闪过，如今稚嫩却变成了扭曲，如同深渊般的黑暗。
  “亚瑟·阿尔弗雷德！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男人举起贫弱的拳头，像是忠心护主的猎犬一样，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愤怒，挥向亚瑟校长。
  砰！
  单手接下男人的拳头，亚瑟校长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柔和，就像是跨越了时间的界限看到了当年的那个男孩。
  男人突然变得安静，随后他的脸起了变化，原本狰狞崩塌的脸突然变得严肃，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低沉的看着亚瑟校长，眼睛里带着那毕业晚会时那诅咒世界的目光。
  “为什么？”低沉的声音像是随时显露獠牙的猛兽。
  “没有为什么，我无法拯救你，仅此而已。”说是没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瓦尔特教授还是赫尔曼，包括当年的那些学院的老师们都对当年的事情感到后悔。
  “可我是你的学生啊！！！”歇斯底里的怒吼，仿佛将二十年来的所有怒火全部释放了出来。
  “老师没办法一辈子都帮助学生，我教会你用剑，那你就要学会用剑守护别人，而你却杀死了自己所爱的人；我教你什么是爱，懂得爱便会弥补你曾经的创伤，可你却用自己的手撕碎了爱.......”
  “你是野兽，自始至终都是。”
  柔和的目光后面是冰冷的怒火。
  “原来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是这样的吗！！！”严肃的脸一变再变，从震惊到疑惑，而后呆滞的崩坏，最后五官彻底的扭曲在了一起，男人本身就已经是死物，变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人形崩塌，男人的的身躯重新化作一团黑雾，黑雾中显露出一张人脸，依稀当年那个男孩，只是变得越发的黑暗与深邃。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缓缓地放下右手，校长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你的话，取决于我是否会打开最后那一扇门扉，可是现在，我想听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想说的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黑雾在消散，呈现出的那张脸也开始分崩离析，最开始的那个男人的样子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深深的怨恨和黑暗。
  亚瑟校长矗立在原地，他的身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本该清凉的感觉却带着刺痛，原以为那个毕业晚会就是终点，不曾想只是星火燎原的开始。
  “在我们的生命里，总会有无数扇门在为我们开启，也有无数门在为我们关闭，一切都取决于我们自己的选择。”校长凝视着黑雾，言语淡然的说道。
  “那，我选择毁灭。”
  雨透过黑雾彻底消散，像是飞灰般的随着风雨远去，不断地落在城市的角落里，亚萨校长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无言。
  夏季的雨，伴着清凉的感觉，一扫大地的燥热，街道的店铺依旧琳琅，乌云下的人们稀稀拉拉，撑着雨伞的年轻人和格格不入的流浪汉，普通人根本不会发现世界已经开始改变。
  不知道站了多久，校长的视野里出现了两个人影，被剪了一小半的爆炸头和那张黑脸，还有棕色长发少妇杀手的帅哥脸。
  “校长！？”
  韦德愣愣的看着上身赤裸的校长，他从未看过校长露出过这么悲伤的表情，脸上带着雨水却更像是混杂着泪，他是狂傲的雄狮却已伤痕累累。
  莱纳德拦着韦德，默默的对他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是不让他打扰现在状态下的亚瑟校长。
  “准备好了吗？”
  两人站了一会，亚瑟校长突然间开口道，语气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恢复了往日的感觉。
  “是的，校长。”
  莱纳德看着校长回答道，同时递上了自己的外套，虽然校长的身材很棒，但还没有不知羞耻到能裸着上身返回学院。
  “那么出发！去中国！”
  接过莱纳德的外套，亚瑟校长身上重新亮起了金色光芒，瞬间将湿透的衣裤蒸干，落下的雨水再难沾到他的身上。
  再次看向黑雾消失得方向，像是下定了决心，亚瑟校长眼神中的柔光变得锋利，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莱纳德和韦德闭口不言，现在开口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