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撒娇的样子让人无法拒绝。
  但阳九知道他必须得拒绝。
  摄魂怪是生活在荒原的怪物。
  在荒原上，被摄魂怪拖入地下的灵魂，也会变成摄魂怪。
  活人吃了这东西，鬼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还没有娶妻生子，阳九可不敢乱吃东西，万一将自己搞不育可咋整？
  “要吃你吃。”
  阳九被骷髅缠得很不耐烦，骂道：“老子才不吃这玩意儿。”
  “唉。”
  骷髅长长叹了口气，道：“早就料到爸爸是软蛋。”
  “骷髅，你要造反是不？”
  阳九举起拳头。
  骷髅苍白的脸上，黑眼圈非常恐怖。
  阳九能够看到她的疲惫。
  别看骷髅每天就在家里嗑瓜子看电视，其实她所承受的压力，远比阳九要大。
  “爸爸喜欢妈妈，
  “想追妈妈，
  “却一直都不敢表白。”
  骷髅提出让阳九无法反驳的事实：“这不是软蛋是什么？”
  有好几次，阳九都下定了决心，但到最后，唯有放弃。
  他最勇敢的那次，还是给王蝶送耳环的那次。
  但那次也是最惨痛的教训。
  王蝶的做法，在那时可是伤透了阳九的心。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阳九再没有动过要追王蝶的念头，只觉感情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
  茶几上的摄魂怪，蠕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看样子那个摄魂怪的生命正在消逝。
  “爸爸，
  “机会就在你眼前，
  “你可要抓住喔。”
  骷髅唉声叹气，满脸可惜。
  “吃了这玩意儿会怎样？”
  阳九真是想死。
  受骷髅的影响，他居然真的有点心动。
  “我不知道。”
  骷髅摇头。
  “你不知道？”
  阳九差点一头栽倒。
  你不知道？
  你还让老子吃？
  阳九赶紧远离那摄魂怪。
  别看那摄魂怪非常虚弱，但摄魂怪最喜欢占据意志不坚定的灵魂。
  “爸爸，尝试一下不会死人的。”
  骷髅还是想让阳九吃掉那虚弱的摄魂怪：“何况还有我在呢。”
  骷髅觉得有任何意外，她都能解决，阳九大可以放心。
  “要吃你吃。”
  阳九态度坚决：“我是不会吃的。”
  他清楚自己得更坚定点，不然肯定会被骷髅洗脑。
  “我也想吃啊，
  “可是刚才它想杀我，
  “现在它就是我。”
  骷髅想了想又补充道：“从某种角度来看它就是我。”
  “所以你是让我吃了自己的闺女？”
  阳九觉得骷髅的想法实在可怕。
  “爸爸，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
  骷髅无语地道：“更何况我体内也没有流血。”
  阳九揉着额头，跟骷髅这样的智障说话，简直太费脑子。
  “那个……”
  蒋聚德怯生生地道：“我应该去哪儿？”
  蒋聚德知道他已经死了，人死后，应该会去地府。
  但他想不通自己为何还留在阳间。
  关键是阳九是人，为何能够看到他？
  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坚定地认为某种事不可能存在，那就是最可笑的白痴行为。
  “蒋聚德，是谁杀死你的？”
  阳九问道。
  “我不认识。”
  蒋聚德摇头道：“好像是个……医生？”
  “医生？”
  阳九疑惑。
  蒋聚德死在医院里，医生护士下手的话，的确更方便。
  但医生和护士为何要杀蒋聚德？
  难道他们是被蒋秀蓝附体了？
  貌似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也可能不是。”
  蒋聚德说道：“我感觉他不像是医生。”
  那人穿着白大褂，
  戴着一次性口罩，
  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全是杀气。
  医生不可能有那样的眼睛，哪怕是医德有问题的医生，也不会有。
  “也就是说，
  “有人假扮成医生，
  “到病房杀了你？”
  阳九总结道。
  “应该是这样。”
  蒋聚德苦笑道：“但我是死有余辜。”
  “你也知道你死有余辜。”
  阳九都有杀蒋聚德的心。
  “如果能够重来。”
  蒋聚德一直都知道他做错了，但他并不后悔：“我还是会那么做。”
  这简直禽兽不如。
  “那人杀你时，就没有说话？”
  阳九问道。
  “我本来在熟睡，
  “然后有人掐住我的脖子，
  “然后……”
  蒋聚德回忆当时的情形，还是有点后怕。
  然后他就飘了起来，被吊在了灯上。
  看似很脆弱的灯，居然能够承受他的重量。
  蒋聚德的神识很快模糊。
  当灵魂出窍后，他看着自己的尸体，压在心头的重石仿佛挪开了。
  就在那时，
  突然有黑气从窗户扑进，
  此后的事他全都不记得。
  接续上的记忆，就是从阳九家里开始。
  警方调取了医院的监控，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爸爸，
  “你管他的事干嘛？
  “快点把它吃了。”
  骷髅盯着那个虚弱的摄魂怪，说道：“它就快死了。”
  “我说了我不吃。”
  阳九的语气带着些许威严。
  “死了就不好吃了。”
  骷髅好似听不懂阳九的话，自顾自地说道：“爸爸乖，快过来吃啊。”
  “你……”
  阳九刚想骂，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直接走向骷髅。
  阳九想要退后，但双脚带着他向前。
  “骷髅，你想干什么？”
  阳九的眼里全是恐惧。
  “我想做个试验。”
  骷髅嘻嘻笑道：“等爸爸吃了它就能知道结果。”
  做这种试验，你应该找贞子啊？
  阳九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喊道。
  但他大张的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骷髅再次挥手，在茶几上挣扎的摄魂怪，也飘到了空中。
  那个摄魂怪的反应，跟阳九如出一辙，在竭尽全力不想靠近阳九的嘴巴。
  然而在骷髅的操控下，他们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蒋聚德扶着沙发站起，好奇地看着。
  最让他感到好奇的还是骷髅。
  同样是灵魂，骷髅显然比他强大。
  “爸爸，
  “你放轻松，
  “这是你吃摄魂怪，
  “不是摄魂怪吃你。”
  骷髅很有自信地道：“我相信爸爸不会有事的。”
  悟空的毛毛，
  这么恶心的东西……
  阳九还在想时，那个摄魂怪已是飘进了他的嘴里。
  卧槽。
  那一瞬间，阳九脑中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
  这下肯定完了。
  骷髅的眼珠子几乎快要瞪出来。
  那双眼睛逐渐变得赤红，一眨不眨，看得无比认真。
  阳九呆立在原地，脸上黑气浮动。
  “不应该啊……”
  骷髅喃喃自语：“怎么会不动呢？”
  人都被你给搞死了好不？
  蒋聚德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