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而拥挤的巷道，地面潮湿，电线桩上贴满了各种牛皮癣小广告，电线网线如蜘蛛网般沿街而架，割断了明晃晃的天空。街道两边是20世纪5、60年代的低矮弄堂，裸露砖块的墙面，锈迹斑斑的铁门铁窗，污垢满满的雨棚，以及搭着竹竿随意晾晒的各种衣物。
  有时，真不敢想象在东部第一繁华的大都会里，在与高耸入云摩天高楼仅一河之隔的地方，还有如此破败的集居地。
  中午，艳阳高照，舒阳推开巷道里某间屋子的一扇简陋的防盗门，一股熏人的霉味扑鼻而来，房里飘散着无数灰尘。舒阳打开墙壁上的灯光按钮，屋子顿时亮起昏暗的光。鬼才与裴静跟随他踏进房间，扫视了一圈里面简单的布置。
  舒阳：“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失踪3天。在这个区域，半个月来，加上他，已经有4个人没了踪影。他们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在别人看来，大概是因为待不下去，逃避租金等因素不辞而别，没人会在意。但我们在临街的几个摄像头处，已经看到7次小云的踪影，所以我怀疑……”
  “还有其他线索吗？”鬼才在屋子里随手翻看着物件。
  舒阳：“我叫你们来，就是为了帮我找线索的。你说呢？”
  鬼才转身，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裴静：“‘尸语者’能力可以听到什么吗？”
  裴静摇摇头，但脸色发青。
  既然没有灵力感应，舒阳也不想浪费时间，大手一挥：“走，去下一个现场。”
  三人转身向门外，屋内洗手间处突然砰咚传来一声响。
  舒阳率先反应：“什么声音？”
  鬼才亦转身：“老鼠吧，毕竟没有听到任何‘尸语’……”
  话还没说完，洗手间的门框内侧，就缓缓伸出一只手，随即半个人身趴在门框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三人。
  舒阳条件反射掏出手枪指着对方。
  “不是说没听到‘尸语’吗？”鬼才拦着裴静，往后退了两步。
  裴静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家伙：“也许，他是人呢。”
  屋内光线不明，可也能看到那家伙面容满是皱纹，手臂枯骨如柴，衣不蔽体。
  “这叫‘人’？”鬼才苦笑，随即吩咐舒阳，“开枪！”
  舒阳没动。
  “你犹豫个什么劲儿，那玩意儿不可能是正常人类。”鬼才说道。
  “没带消音器，居民区贸然开枪会引发骚乱的。”舒阳举枪瞄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保持高度警惕。
  不消半分钟，那“人”将头与身子伸回门内侧，洗手间又回归安静。
  三人在屋里站着不动，等舒阳呼叫增员。
  不多时，几位警察同事收到命令，也进到屋子。
  舒阳带着团队，与警察同事们左右包叉朝洗手间缓步前行。
  鬼才与裴静站在原地待命。
  警察们集结在洗手间门口，一声令下突袭入内，却发现空无一物。
  舒阳回头对二人说：“‘人’没了。”而转瞬间他骤然大喊，“鬼才，你身后！”
  鬼才转头，在他的背后，在亮堂堂充满着希望的大门口，在银白色的光晕之间，一个满身皱纹皮包骨，没穿衣服没有肉的“人”二话不说，举起双臂直勾勾朝他扑了过来……然后，是大门关闭的声音以及随着铁门的关闭，逐渐消失的亮光……
  ……
  车子停下的刹车声，吵醒了小憩中的鬼才。
  “我们到了！”身旁的舒阳拉开中巴车的门，车外光线刺眼。
  鬼才下车，打量着周围——老旧而拥挤的巷道，电线桩上贴满了各种牛皮癣小广告……裸露砖块的墙面，锈迹斑斑的铁门铁窗，污垢满满的雨棚……
  一切都似乎很是熟悉。
  跟着舒阳的脚步，三人来到一间老平房前。他推开一扇简陋的防盗门，一股熏人的霉味弥漫在空气当中。
  正当舒阳准备跨进屋内的时候，鬼才一把将他拉住。
  众人盯着他。
  “别进去……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鬼才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