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原溪诧异的是，老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诧异或者伤心，只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人总是会经历这种事情，他很幸运，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你不必为他伤心，甚至应该高兴才对。”
  原溪无言以对。
  他依然无法这么快就从那复杂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但是眼前老人的话对原溪有着无可比拟的说服力。
  现在原溪心里已经知道，他确实没必要伤心了。
  “谢谢……”
  老人笑着摇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以后选修课还会继续，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可以来问我。”
  “阴阳家的弟子擅长的是观星术，可不擅长修真补课班历史。”
  原溪点点头：“那我走了。”
  老人点头：“再见。”
  原溪长叹了口气：“再见。”
  说完他就走出小房间，沿着楼梯回到了下面，南宫浅和楚南所在的地方。
  看到原溪回来，楚南夸张地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南宫浅也抬头认真看着原溪的脸，让原溪都不太好意思：“我没事，真的。”
  南宫浅点点头：“好了，走吧。”
  三人一起朝着楼下走去。
  一边走着，原溪一边叹了口气：“我们一开始是来做什么来着？”
  楚南苦笑：“问问曾经是不是有人把虚构的故事变成道术。”
  原溪点头：“这个肯定有。”
  “就是不知道道术是什么。”
  楚南一脸无奈：“我们可能永远都没办法知道了。”
  原溪摇头：“不一定。”
  “我一直觉得，其实五大山门里面，很多东西都是随手能拿到的，就是那些门主宗主们老是在乎莫名其妙的东西，所以好像拿不到一样。”
  楚南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啊？”
  原本沉默的南宫浅突然接话：“五大山门总是愿意把任何东西告诉学生，但相互之间又总是严守秘密。”
  楚南一脸惊喜：“真的假的？就因为我们是学生？”
  南宫浅点头：“就因为我们是学生。”
  “毕业之后改换山门的学生很多，五大山门之间抢学生的事情一直都有。”
  楚南忍不住笑了：“那我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能学的东西学到手！”
  原溪和南宫浅用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表情看着楚南：“你有这么好的机会就拿来学习啊？”
  楚南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不然呢？”
  “学生就要学习啊。”
  “你想趁着机会做别的事，老师会同意吗？”
  原溪无言以对。
  资深差生对此有着深刻的领悟。
  无论想做什么，老师反对就寸步难行，老师支持就无往不利。
  “算了，别说这个了。”
  原溪连忙结束了这个令他很难受的话题：“我的意思是，选修课修真补课班历史。”
  楚南愣了一下：“你觉得司马全老师不想告诉我们的事情，会堂而皇之地写在选修课课本里面？”
  原溪点头：“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说着他回忆起目前为止看到过的修真补课班历史。
  “比这劲爆得多的东西我都看了，还差这个……”
  “我就是奇怪，为什么司马全老师不直接告诉我们，奇怪。”
  楚南一脸好奇：“比虚构故事的道术还劲爆？”
  “什么事情？”
  原溪得意一笑：“今天那个新的观星术课老师，山远海，几百年前是阴阳家的，那时候阴阳家还是五大山门之一。”
  楚南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五大山门中间换过？”
  原溪看着楚南，更得意了。
  “那当然，当初是儒家觉得阴阳家太弱了，所以想要吞并，把五大山门变成四大山门，结果纵横家觉得这样一来肯定最后会变成一大山门，纵横家再没有生存的空间，干脆直接出手，合纵连横，帮助阴阳家和儒家决一死战。”
  “结果阴阳家大败，但五大山门也认为不能只有四大山门，就把纵横家扶起来代替了阴阳家的位置，算下来，只有阴阳家吃了大亏，纵横家占了大便宜。”
  “偏偏这件事整个过程里，这两家是最坚定的盟友，关系亲密从未改变，真的是……”
  “世事无常。”
  原溪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今天山远海才是跟着纵横家门主来的。”
  楚南一脸赞叹：“纵横家这么厉害？”
  但和他相反，南宫浅就一脸诧异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她看着原溪，一脸难以置信：“我听到的传说是，纵横家觊觎阴阳家的位置，用了阴谋，根本没有牵扯到什么儒家和合纵连横……”
  “难道这种秘密真的会被随便写进选修课的课本里？”
  原溪有点诧异。
  他没想到连对修真界了如指掌的南宫浅，都不知道这些事。
  “是真的，我都看到了。”
  “再说……那本修真补课班历史明显是史家留下的历史，当然是把知道的所有事实写上去了。”
  “不管是不是秘密。”
  “所以我才说，肯定能找到那个虚构故事的道术。”
  原溪叹了口气：“史家弟子要把经历的一切都记下来，但是现在司马全老师不在了，新的弟子又没来，中间缺了的部分以后永远都补不上了。”
  楚南和南宫浅无言以对。
  三个人走过大藏书库屋顶，沉默无言。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
  这是个夏末初秋的下午，风中依然带着热气，但却已经有了一丝凉意。
  那是来自星宿海的水汽，还是山上草木清气，或者只是单纯的天时转换，没人知道。
  天上云彩占据了半个天空，边界如同细线，带着羽毛般的纹路。
  原溪看看身边的南宫浅和楚南，叹了口气：“司马全老师曾经有过朋友吗？”
  “和我们现在这样的？”
  楚南无奈地笑笑：“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原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一起走下大藏书阁，站在前面的广场上。
  楚南回头看了一眼：“你确定能找到那个道术的记载？”
  原溪点点头：“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