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走了？”瑾城站在门口，看着山谷外，心中有些发空。
  “今天一早就走了。说是想清楚了什么的……”守卫挠着后脑勺，仔细检索着记忆，那人轻功这么好，他话都没听清楚就走远了。
  “想清楚了……”瑾城低低一笑，笑容有些惨淡，选择墨家才是正确的，毕竟他有家人也需使墨家延续下去。
  “这样也好。”
  墨清寒这一走便是一年，这年一的时间里他忙着收拢墨家的分支势力，忙着逐个击破长老会的各个长老，忙着培养他的二弟墨清尘，不过这些都是私底下的动作。
  墨家老爷子很是欣慰，他的孙儿逃婚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着手操办墨家的大小事，对墨家的人也上心了，每天兢兢业业，也不出去花天酒地找乐子了。
  “哥，你真的要这么做？”墨清尘站在书桌旁，看着墨清寒将便条绑在鹰爪之上。
  “再拖下去，你嫂子跟人跑了我都没地儿哭去。”墨清寒深吸一口气，就快了，再等等他就能脱离这里无所束缚的去找他。
  “你这是为色所迷，牺牲你弟弟啊。”墨清尘哭丧着脸，他对墨家也没多大兴趣，还想着有哥在上面顶着自己能乐得逍遥自在呢。
  “你说得对。”墨清寒对为色所迷这四个字甚是满意。
  “可是，你要是真的向爷爷坦白，会不会被打死啊……”墨清尘吞了吞口水，之前三叔的事可是他的童年阴影。
  “你三叔断了腿不也照样离了墨家逍遥自在去了。”墨清寒摸了摸墨清尘的头，“老爷子舍不得打死我，顶多就是残废。”
  “啊？”墨清尘皱眉，残废也不行啊。
  “行了，你哥我不会让自己残废的，长老们都被我拿下了，还有师姐那边的面子，我顶多就是皮外伤。”
  “那你还会回来吗？”墨清尘有些惆怅，哥哥自小便对他极好，真的走了不回来他还真是舍不得。
  “自然会，我是墨家的人，若墨家真的有事，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再说了怎么着都得找机会让你见见嫂子不是？”墨清寒想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再有一月他就能离开便甚是高兴。
  “……”墨清尘瞧着自家哥哥这一脸痴汉像，无奈的摇了摇头。
  ……
  这一年时间瑾城都待在无象岛，训练血阁、暗阁的新人们，打理着其他事务，偶尔去无上苑看看。说清闲也不清闲，说忙碌也算不上。
  “瑾城公子，阁主来信说叫您明日就动身回春华城。”
  “可有说什么事？”瑾城放下手中的长剑，问道。
  “说是急事，具体什么事不知道。”
  “我知道了，下去吧。”瑾城回到卧房，细想这一年江湖上风平浪静，各个势力都忙着整顿休养生息，夜鹰和樱玄都在那边，能有什么急事要他明日就动身？
  马不停蹄的赶了数日，瑾城总算回了百花谷，羽若烟说是在大厅等他，结果去了却不见踪影。
  “总算是见到你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被人抱了个满怀。
  “墨……清寒？”瑾城脑袋有些发蒙，所以……并没有什么急事，是身后这人将他诓回来的？
  “刀剑无眼啊，阿瑾。”墨清寒举着双手，僵在原地，脖子上架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不得不说这一年多不见这人身手越来越好了。
  “你叫我什么？”瑾城长剑一送，擦上墨清寒的脖颈。
  “瑾……城”墨清寒推了推那长剑，剑却纹丝不动。他叹了口气，“是我拜托师姐传信叫你回来的，我寻不到你，你也不回我书信，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要见我做什么？”瑾城反手将剑峰抵在了墨清寒的胸膛上，止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自然是来向师姐要人啊。”墨清寒幽幽开口，“我现在已经脱离了墨家，可以无所顾忌的开口要人了。”
  “你脱离了墨家？”瑾城收回长剑，皱眉问道。他可是听说这人一首操办了墨家大小事宜，准备接手家主的位子了，现在又唱的哪一出？
  “我可是用了一年时间才逼老头儿放我离开的，还挨了二十戒鞭，这不伤还没好就来等你了。”墨清寒撸起袖子，那鞭痕清晰可见，只是已经结痂，不过还能看出那力道的凶狠，大概是刚才对了几招，又有几缕鲜血渗出。
  瑾城虽看不真切，却是闻到了血腥味，“身上有伤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啊。”墨清寒的语气几近委屈，可眸中却光芒闪动，“我可是废了半条命呢，刚刚你还给了我两掌，我这血怕是要流干了。”
  “罢了。”瑾城语气终是软了下来，“你随我先上药去。”语罢拉着墨清寒向外走去。
  还是熟悉的院落，还是熟悉的布置，时隔一年多，这园中的桃花竞相绽放，美不胜收。
  “你这伤口都这个样子了怎么不包扎好。”瑾城几乎要被浓重的血腥味掩埋了，褪去他上衣的瞬间，他才知道这人有多能忍，二十条伤痕纵横交错，伤可见骨，根本就是草草处理便赶来了，他居然还能站在自己面前调笑。又想着自己那两掌虽未用几成力却是有些力道的，心下倒有些后悔。
  “这不是着急见你吗。”墨清寒趴在床上，美滋滋的享受着眼前的人给他上药。“好歹是保住了双腿，要不然我得被人抬着来见你了。”
  瑾城上药得手微微一顿，“双腿？”
  “我们不说那个。”墨清寒翻身握住瑾城的手腕，低声开口，“我想问你，现在我没了牵绊，你可愿我一直陪你。”
  瑾城的手微微一僵，思绪万千，若说这一年他一点期待都没有，是假的，可是当这人真切出现在自己眼前再一次表达心意的时候，他却有些踌躇和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炽热的情感，让他有不敢轻易相信吧。毕竟他从未想过，从未奢求过余下的时光能有人相伴度过。
  见面前的人不答，墨清寒松了手，撑起身，“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便走，不再扰你了。”
  “躺下。”瑾城淡淡开口，听不出情绪。
  “啊？”
  “上药。”
  “哦。”墨清寒听话的趴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问，“你真的愿意？”
  “闭嘴，上药。”瑾城耳根有些发烫。他自然愿意，他做了那么多，自己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墨清寒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尘埃落定，他终于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