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以枝断树
作者:倾觉蓝      更新:2021-05-20 07:46      字数:3132
  继洛察与月氏之后,有已经被测试淘汰还未离去的考生,想仿效洛察或月氏之举,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试图像月氏他们那样也能进入托霍卡茨学院,而结果换来的是学院老师的大声斥退和其他考生的嘲笑。
  后来,再也没有被淘汰的考生仿效那洛察或月氏行事。
  洛察紧跟在凯瑟伦·帝恩背后走着,也不走上前去与凯瑟伦·帝恩并行,两人都默不作声地走着,直到走到学院后方森林里面才停了下来。
  凯瑟伦·帝恩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眼珠转了转动,绕着洛察走了一圈打量打量,而后从旁边还未长得很高的竹子上,折下一根翠竹枝。
  凯瑟伦随意去掉手上这跟翠竹枝上的小分支和竹叶,这翠竹枝就变成一根约三尺长的小竹棍,棍头才尾指粗细。
  ‘嗯’尾音向上,凯瑟伦示意洛察拿住小竹棍。
  洛察从凯瑟伦手上接过这根小竹棍,由始至终都不清楚凯瑟伦究竟意欲为何,洛察不明所以地看着凯瑟伦。
  “用这根竹枝把你后面这棵树砍断,我就收你为徒。”
  洛察顺着凯瑟伦手指方向转身,看到的是一棵树干有菜碟般粗壮的树,再看看自己手中这根可轻易折断的翠竹枝。
  洛察眉头微皱一下,转身淡然地看着凯瑟伦,就算洛察来到人类世界时间不算很长,接触的人也不是很多,但他如何看不懂凯瑟伦如此明显易懂的玩弄表情。
  “不然,你就给我滚出托霍卡茨学院。”
  凯瑟伦虽然是冷笑着说道,但语气里已经透着一丝不耐烦,习惯性地摸摸腰间,才想起酒壶已经被自己扔在看台上了。
  凯瑟伦呼出的浓烈酒气,直让闻到气味的洛察皱起深眉,但洛察没有失礼后退。
  “嗯。”洛察简短的一个语气词,算是回答了凯瑟伦的话。
  洛察没多说什么,直接以握剑的手势握住翠竹枝柄,转身,用翠竹枝以剑砍式慢慢砍向粗壮的树干。
  翠竹枝离树干很短的距离又停下,并不与树干接触,洛察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你是真的傻的吗?”凯瑟伦讶异地看着洛察,她本想故意刁难这个少年,玩弄这个少年的,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少年真的照做了。
  “因为地理气候的原因,同样的树种,托霍卡茨学院的树比山下那些树的木质要更加坚硬三四倍。”
  “不要说你一个无法修炼、没有实力的废物了,就算是木境战士拿着利剑,不用武技的话,都做不到轻松把这么粗的树干砍断。”
  “更何况你只是一个跟我一样的废物,拿的还是我随便折下来的竹枝。”
  “天资出众的莱洛该不会是生了个智商有问题的傻儿子吧?”
  凯瑟伦讥笑的意味更浓,然而洛察背对着凯瑟伦,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一遍一遍地用翠竹枝虚砍着树干。
  凯瑟伦看到洛察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重复虚砍动作,没来由一顿火气油然而生。
  “该不会是莱洛本身脑子出了问题,才生出你这个完美躲开正常人智商的废物吧?”
  陈述语气,并不需要回答,凯瑟伦试图激怒洛察。
  只见洛察听到凯瑟伦的话后,挥砍的动作顿了一会儿,而后又继续重复着同样的挥砍动作。
  “不反驳?”
  “弱者,才会浪费时间去争口舌之辩。”
  洛察轻声回了一句,手中的动作并未有丝毫停顿。
  凯瑟伦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少年,她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会说出如此成熟的话。
  “所以在潜力测试现场,你被嘲笑辱骂才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凯瑟伦追问道。
  “嗯,因为现在的我,还太弱了,打不过他们所有人。”
  以洛察的实力,当然可以完虐潜力测试现场的任何一个少年少女,这些人当中,哪怕有天资卓越的人,十岁就已经达到水境战士或初级魔法师的实力。
  然而,已经杀过木境战士杀手的洛察,岂是十岁的水境战士所能敌。
  但是,以现在的洛察确实打不过现场所有人,现场少年少女都有四五千人,人力有穷时,力竭之时还如何打得过全盛状态的水境战士或者初级魔法师。
  更何况,现场实力强劲的学院强者又岂会容忍有人在测试现场闹事。
  “哈哈哈..你是我所见过最狂妄的人,现在的你太弱了打不过他们所有人,难不成以后就能打得过了?”
  “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跟他们的差别吧。”
  “他们当中,哪怕是被淘汰里资质最平庸的,也不是现在的你和以后任一个时候的你所能打得过的。”
  “你明白吗?”
  这次洛察没有回应,只是偶尔稍微停顿下动作,似在思考下一次该怎么挥砍,而后继续挥砍,仔细认真地观察翠竹枝挥砍划过的轨迹。
  凯瑟伦看着这个像白痴一样重复着挥砍动作的少年没有回应她,又习惯性地摸摸腰间,才发觉自己又忘了已经把酒壶扔掉了。
  凯瑟伦酒瘾又上来了,朝着眼前这个少年的背影冷哼笑一声,便迈步离开了,边走还边想,等会喝哪种酒好呢。
  除了凯瑟伦·帝恩,没有人知道洛察像个被遗弃的孤儿般,在托霍卡茨学院后山森林里,像个傻子一样,专心致志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挥砍动作,似乎还不厌其烦。
  莱洛在他老师克伦斯住处待了几天,也没见洛察过来找自己,有些担心地去找凯瑟伦·帝恩。
  莱洛在克伦斯住处待着的期间,他也对克伦斯说明了一些洛察的情况,当然也有所隐瞒,克伦斯虽然严厉呵斥莱洛的胡闹,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任其顺其自然了。
  莱洛在托霍卡茨学院一个水池中央的凉亭里找到醉醺醺的凯瑟伦,一开始凯瑟伦很不耐烦莱洛的打扰。
  直到莱洛献上一壶美酒佳酿,凯瑟伦才大发慈悲的告诉莱洛,洛察所在何处。
  莱洛在后山森林里找到洛察时,看到洛察衣服湿答答的,应该是找到有水的地方洗过,衣服没干就穿在身上。
  洛察周旁地上,有一些野兽的断肢残骸,莱洛看到极为心痛,明白洛察这几天就是靠自己捕猎森林里的野兽,生吃野兽肉来解决温饱问题。
  莱洛仿佛看到洛察又过回在贝坦荒林里野兽般的生活,想要强行带洛察回格罗国王都,但被洛察冷淡拒绝了。
  洛察用莱洛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来拒绝莱洛,莱洛曾对他说过,不会勉强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莱洛无奈之下,只好从他放在克伦斯住处里洛察的衣物,拿过来给洛察,然后拜托他恩师克伦斯关照下洛察,再离开托霍卡茨学院。
  洛察在托霍卡茨学院后山森林做着傻事,被经过森林里托霍卡茨学院二年纪学生发现,然后就快速在学院里传开了。
  很多不同年纪的学生都到森林里看洛察笑话,嘲笑洛察,有的还往洛察身上扔石头。
  没有人太过靠近洛察,即使洛察基本每晚都到溪流里洗身洗衣,但每天过着野兽般的生活,身上难免有难闻的臭味。
  洛察仿佛没看到,一概置之不理,哪怕被石头砸得鼻青脸肿,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仍然像个木偶一样,机械性地重复着挥砍动作。
  久而久之,没了新鲜感,就没有学生再到森林去看洛察笑话,朝洛察扔石头了。
  克伦斯因莱洛的嘱托,也只是到森林里看过一次洛察,因洛察白痴般的行为,克伦斯就再也没去看过洛察。
  一个月轮...
  两个月轮....
  五个月轮过去了,喝着酒有些微醉的凯瑟伦,从路过的学院学生里听到,森林里那个傻子还在森林里做着无聊的事情,这才想起了当初那个被她带进森林里的少年。
  于是,凯瑟伦觉得反正闲来无事,便去森林里看看那个傻子现在如何了。
  果然,那个傻子还在干着那个傻事,凯瑟伦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
  他挥砍的动作变快了,但翠竹枝总能在离树干极短距离时停下,没有跟树干产生亲密接触。
  现在托霍卡茨学院处于冬天下雪的天气里,凯瑟伦拉了拉身上的厚裘衣,缩了下身。
  因为实力被废的原因,凯瑟伦如同一个废人,身体无法抵御冬天的严寒,只能穿着厚衣来保暖。
  她看着远处在雪中穿着有些单薄的少年,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少年的坚韧。
  哪怕是个傻子,但能一遍又一遍地持之以恒,不厌其烦地重复同样的动作,这个傻子倒是有些另类。
  虽然森林里风雪声有些大,但洛察仍然听到远处有踩雪的声音,他没有去看是谁在那,他仍是自顾自地,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凝神挥砍。
  一个年轮后,洛察站着的地方周围,倒下了十几棵粗壮不一的树。
  树干断口不是被利器平切的模样,反而像是被重棍硬生生砸断,有树齿的样子。
  洛察右手握着早已褪去翠绿成为干枝的竹枝,神色平静地看着周边倒下的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