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可收到了二殿下的消息了吗？二殿下最近还好吗？”过了十多天，姒水又问起这件事，姬凤言却笑了：“从万兽到我们懿城，来回少说也要四五十日，何况如今我们已经进了越国白织，他要找起来也有些麻烦了。”
  “姬公子，我们不要跟着哥哥他们了。”姒水心里总有几分不踏实，“楚国发了招贤令之后，多少能人来了楚国，想来也不乏好医生这一类的，我们还是回楚国吧，虽然二殿下还年轻，但是这病拖久了总是不好，难得有这机会，姬公子还是要好好为二殿下打算才是。”
  “你说得对，我倒是疏忽了，是我的不对。”姬凤言连忙附和，“是我对不住弟弟，今日天色暗了，明日我们就启程去楚国。”姒水点了点头，又微微叹了口气：“等到找了医生，我们就一同去懿城为二殿下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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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凤言扶着她往前走，又扶她上了马车，才坐在前头准备驾车，姒水却摸索着钻出车棚，坐在他的旁边，姬凤言也没阻止，往一旁挪了挪，给她挪了个位置。姒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知道楚国什么地方有名医吗？我们总不能毫无头绪的找。”
  “我听说过在绿浮和万香之间的山脉之中有一处山谷，那里是著名的神医谷。这只是江湖传言，你久在宫中，自然不知。”
  姒水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可姬公子既然知道，为何不尽早去找他？”姬凤言似乎被这句话噎了一下，悄悄瞥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语气也有几分怏怏的：“是这样的，这种传言虽然有，但神医谷所在之处在一处山脉之中，这片山脉占地面积极大，说是有这个地方，却很少有人能找出来，总是有人虽然找到了，但离开之后又迷了路，总是没个准信，又听闻这位神医规矩极多……”
  “八成是讹传。不过有几分希望也是好的，正好如今我们也没什么大事，就去找一找吧。”姒水语气中带了几分不置可否的意味，姬凤言觉得说不过她，也耷拉着脑袋专心驾车，嘴微微撅了撅，憋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一言不发实在有些没有面子，才反驳道：“虽然传言未必全然是真，但无风不起浪，想来也确有此事的。”
  “若真有这件事，总是有些痕迹可以查的，不至于这样模糊，不过有一句绿浮和万香之间的山脉这个指向，也不算全然没有可能。我只是说可能性会小些罢了。”姒水转过头看着路边的风景，却总是看不清晰，只得叹了口气，又转过头来看着前方，风扑在脸上，有几分冷，姒水坐得离姬凤言近了几分，姬凤言发觉她冷，将车在路旁停下，解下披风给她披上，又仔细系好，才又驾车上路。披风已经被他的体温捂得暖洋洋的了，姒水微微笑了笑，“多谢。”
  “你是女孩子，照顾一下是应该的。”姬凤言语气依旧带了几分赌气的意思，又跑了一段路，他见姒水沉默着耷拉着眼睛，似乎有几分沉闷，又添了句，“若是找到了那神医，可以叫他帮你看看眼睛，你如此博学多才，若是眼睛坏了，就看不得书本了，实在可惜。”
  “我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着一些事情，如今我眼睛不好了，才觉着那些天生或是后天看不得东西的人实在可怜，不少人也是喜欢读书的，只可惜先天不足，若是能想出办法，不需用眼睛就可以读书写字，那一定可以造福许多人，我的眼睛虽然看不清东西，但是终究我可以视物许多年，该看的东西也看的差不多了，不需要这些，但总有人需要这个。”
  姬凤言没有想到她会想这些，一时也楞了一下，想明白之后眼睛也亮了几分：“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专人研究传播这些，这也是积德积福的事情。”
  “姬公子这样想，那实在是天下人民之幸，希望姬公子不要在乎国家恩怨，把这东西推行于天下，而不仅仅是在吴国。”
  姬凤言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样说就是看不起我了，我向来只希望天下人民和乐安定，又怎么会在意是哪个国家呢？天下子民同为一家，自然是大家共同强盛的好，打仗是打仗，人民终究是无辜。”
  “姬公子这话说的大气，不知对天下局势，姬公子又怎么看待？”姒水许是也觉得无趣，找了几句话来讲，姬凤言也是觉着路途漫漫，有几分无聊，干脆也就聊了起来：“如今看这局势，楚国战胜越国只是迟早的事情，过不得几日父王估计也会派军试探些，但是楚国兵力强盛，制度又严谨，百姓也安乐，自然楚国能占上风。”
  “你也觉得楚国的法子好？那为何不顺水推舟，楚国既然开了先例，吴国要变法自然也不难。”话音才落，姬凤言就轻轻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说得轻巧。你了解楚国，了解越国，却不了解吴国。吴国富庶，兵力却不足，正如一只待宰的肥羊一般，若单纯只是如此，总也有可能博上一把，但吴国兵将多为世家子弟，喜好安逸，楚国多是以军功或是政功出来的新官，并没有世家牵连，官员所依仗的多是金银而非土地，可若是在吴国，土地，钱财，那就是那些官员的命根子，如何能变法？我倒是想要变法……你以为我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吴国吗？”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姒水微微一笑，语气之中不知是真是假，“吴国既然已经势弱，倒不如也甭争什么了，干脆为了百姓和乐，把吴国拱手相让多好，这样也不必伤及无辜。”
  姬凤言似乎是极开心的模样，干脆停下马车，拉起了姒水的手：“那我们要不要说好，若我这次在楚国巡查，发现楚国的确不错，适宜百姓生存，我就把吴国送出去，如何？不过拱手相让的确不行，怎么也要意思意思打一打的，然后节节败退，再装作不敌，我再沉痛一点告诉我们那帮世家子弟，说没了家产总比送命好，他们一定哭着喊着求我投降。”
  姒水被他这段话也逗得笑了出来，她凑到他耳边：“如此甚好，我一定好好瞧着太子殿下如何演好这一盘戏。”
  “你要想看我出丑那可就别惦记了，我自小就会装傻充愣骗我父王母后，更何况是这帮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