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季禺遇险
作者:
炸毛的桃 更新:2021-05-20 03:09 字数:3266
鸣歌对乌羽去了何处,心里也没个底,只能在军营之中四处找找看。直到有士兵急匆匆跑过来,高声喊着:“元帅,正在找您呢!”
鸣歌问道:“怎么了?”
那士兵喘了喘气:“乌羽姑娘喝多了,偏要出军营。”
鸣歌道:“去了多久。”
“有一柱香的时间了。”
“特殊警备时期,为何不拦着?”
“乌羽姑娘是陛下的人,属下实在不敢拦,只得由两个兄弟远远跟着护卫。属下方才去找了朔医师,但她说今日不适,让属下来找您。可您又不在宴席上,属下找了许久,才耽搁了不少时间。”
“去了哪个方向,你可留意了了?”
“嗯,是西面那座山,您上次带乌羽姑娘采药的哪个方向。”
“嗯。”鸣歌拍拍他的肩膀,朝着西山疾步而去。
西山山顶视野开阔,山的另一边一大片沼泽泥浆,是天然的保护屏障,鸣歌都未曾派人在这里守卫过。只是从前东方徽在的时候喜欢喊他到这里来吹风闲谈,此下东方徽成了一具封在陷阱之中的尸体,鸣歌隔三差五还是会来山顶之上看着沼泽上的水鸟愣神。
正如那士兵所说,乌羽上了山顶。后面两个士兵手上一人举着根火把,静悄悄地站在乌羽身后,他们没有出言打扰,乌羽也当作没有看见。
她一人站在山顶,夜风很大,将她的黑衣吹得猎猎作响。
鸣歌登上山,两位士兵正要行礼,鸣歌扬手打断:“你们先回去。”
两位士兵对看一眼,其中一位主动将自己手上的火把递给了鸣歌,两人并着肩,不声不响地走下了山。
鸣歌踱到乌羽身侧,乌羽听到脚步声,便转头来看他。她抬起手拂开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了脸上的浅红胎记。她对鸣歌微微一笑:“你来了。”
鸣歌因乌羽的一笑恍惚了半晌,直到乌羽再次侧过脸去,看向山下的军营,鸣歌才意识到失礼,忙别开眼来。
西山矮小,就连士兵们大声嚷嚷和笑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鸣歌道:“酒醒了?”
乌羽点头:“嗯。”
“酒醒了,就回去吧。这风一吹,你怕是明天又要病了。”
鸣歌说完,马上因为自己的婆婆妈妈后悔起来。
乌羽倒是不甚在意,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好,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山,鸣歌举着火把,山路之上映着乌羽的孤独的影子。他摸了摸披风的皮绳,终究还是没有解下来为乌羽披上。
鸣歌将乌羽送到他和融英的大帐之外,他再次出现在酒宴之上时,已是一脸常态。将士们依旧意犹未尽地吃着肉。大家心中悬着一根弦,酒饮了一两杯就放下了。
而就在此时,几名衣着简朴的男人跌跌撞撞地闯进军营,被士兵拦住之后,为首的取出一枚铜牌,大声吼道:“快,带我去找元帅。”
哨兵这才看清这位满脸血污的男子,正是思钰。
“思钰大人!您怎么……”
“别问了,我要见元帅,立刻,马上!”
鸣歌已经听到吵闹声,匆匆向此处而来。思钰还未等鸣歌站定,已经开始喊道:“元帅,陛下出事了!速速去菊城!”
鸣歌止步,一脸不可置信。
正躺在床上闭目的融英突然坐起身,她三两下穿好衣服,戴上面具,胡乱拢了个发髻,对着已经准备入睡的乌羽道:“乌羽,别睡了,出事了。”
乌羽以为阴兵又来袭击,迅速穿好衣服鞋袜,跟着融英直接冲出了帐门。
两人一路奔到人群聚集之处,老远便听到思钰的声音:“陛下中了毒,又不知被掠到何处,元帅速速带上人,同我去一趟菊城。”
鸣歌脸上三分怒气七分焦虑,他当即点了几位猛将,叫人迅速牵马过来。
融英站在人群之外,扬声道:“元帅,我去取个药,带我一同去!”
众人让出一条道,思钰一听是个陌生的声音,看向融英,见是一名女子,问向鸣歌:“这是?”
鸣歌道:“这是曦城有名的医师,陛下中毒,的确要带上她。”
思钰道:“对对,我是听陛下说起过救了元帅的那位朔医师,劳烦医师赶紧准备。”
鸣歌朝融英点了点头,融英立刻回去准备药材。
思钰眼一抬,又看到站到角落处的乌羽,他犹豫了片刻,才道:“乌羽姑娘,您要跟着一起去吗。”
乌羽行了一礼:“抱歉,我帮不上忙。”
思钰欲言又止,鸣歌当作没听见,转头又跟身旁的几位将领交代了他不在的时候军中需要关注的事项。
不久之后,马已备好,干粮和净水也被厨子送了过来。
融英很快就拎着一个牛皮囊一路小跑过来,囊中的药罐子叮叮咚咚撞在一起。
全程准备的过程,乌羽都是淡淡看在眼里。融英上马之后,又问了她一句:“乌羽,你不去?”
乌羽摇了摇头。
思钰唉声叹气了半天,最终什么都没说,拿着士兵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把脸,换了件外套之后就打马开路去了。
军中一下子少了融英和鸣歌,士兵们自然都没有吃肉的兴致,生怕阴兵再来,全都按照鸣歌的指示合衣而睡。
乌羽一人往大帐走去,刚刚靠近帐门就见门前立着的人,正是复姜。
复姜朝乌羽行了个非常郑重的文官礼,他抽了抽鼻子,显然已经哭过一趟了。
乌羽语气依旧薄凉:“复姜,你怎么了。”
复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明显酒还没全醒,他试着捋清自己想要说的话:“陛下是个好人,我是他从卵民国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救下的。”
乌羽顿时了然:“复姜,我现在去了,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拖累各位。”
复姜大哭,真的像个孩子一般:“陛下中毒不醒,又被山匪劫走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的。”乌羽说完便转身进了大帐,她先前因饮酒全身发热,现在又手脚冰寒。她脱下靴子,合衣躺在床上,将自己连头包裹在棉被之中。
她脑中不停闪现那日大火漫天的场景,在那座山上,她经历了一生最无助可怕的事情,而下一个画面则是她靠在季禺胸前泪流不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棉被之中才稍稍有了暖意。乌羽翻了个身,揉了揉眉心,手背触碰之处,已经被泪水浸湿了大片。
五日后,鸣歌领着一队人马回到营地。
季禺被救了回来,他伤势较重,昏睡在马车之上,由士兵们抬回帅帐之中。
菊城比琼城大了两倍,而且处处高山,若不是粟儿正巧在那里,鸣歌一行人不知还要寻多久。
掳掠季禺的,并非是什么山匪,而是菊城的一头食蚁兽。这食蚁兽修了千年道行,可以说是古往今来第一只得了道的食蚁兽,囤积了一群喽啰占山为王。至于这菊城的地仙为何不说,上界有上界的规矩,下界也有下界的传统。地仙和当地大妖结成同盟,共谋利益也是常有的事情。粟儿便是知道这一点,才一路打听到了食蚁兽的老巢,恰巧在路途之中遇到了鸣歌一行人,粟儿猜也能猜到能将一群季禺将士打散,神不知鬼不觉掳走季禺的人,定是这大妖无疑了。
粟儿凭着颛顼帝的一张老脸,又揪着那菊城地仙,一露面就将食蚁兽唬呆了。
粟儿还想和他商讨对付缎缈的大计,岂料这食蚁兽竟然麻溜逃走,连个屁都没留下。粟儿也担心季禺伤势,便只捆了那地仙,随着鸣歌一同回来了。
季禺安全回来,全军上下也是大喜,所有人瞧着乌羽的眼色也多了曾暧昧。而自打季禺入了军营,乌羽从未探望过一眼,直到季禺躺了几日彻底清醒过来,才找人将乌羽喊了过去。
乌羽吐了口气,钻进帅帐,正在和季禺、鸣歌商讨边疆情况的大将马上停了下来。
季禺伤在胸口,他身上被融英缠了许多布条,衣衫半敞,正眯着靠在床头,安安静静听着。
鸣歌看了眼乌羽,咳了声道:“继续吧。”
那大将尴尬地收回视线,继续说了起来。
乌羽低眉站在门侧,等了小半个时辰,季禺才和他们谈完。将士们大多撤了出去,只有鸣歌一人留在帐中,和季禺聊起融英治阴兵所用的具体法子。
此时,融英正好自帐外进来,走到乌羽身侧之时略滞了滞,笑道:“乌羽,来看陛下呢?”
季禺这才懒洋洋看向乌羽,又看着融英:“她是我请过来的。”
融英自知说错了话,朝着乌羽眨眨眼,走到季禺面前。
“陛下,我需得看一看您的伤口。还有,”融英侧脸看向鸣歌:“元帅,你这腿伤三番五次被撕开,一会儿也要重新拆下来给我看一下。”
季禺扬唇:“看来,的确只有朔医师能治得住鸣歌了。”
融英和鸣歌皆是尴尬,季禺又道:“医师先替鸣歌处理腿伤的,我这伤,由乌羽来拆便是。”
乌羽依言走到季禺床边坐下,面无表情地替季禺拆开那些已经有些发硬的血布条。
季禺瘦了许多,脸色奇差,眼周一片乌黑,乌羽小心避开他的伤口,用融英给的剪刀一层层将黏在伤口上的布剪下来。
季禺疼得满头是汗,还咬着牙齿指摘乌羽:“你此前在膳房里打杂的时候,见到我一口一个陛下,礼节一套一套的,今天怎么都忘了?”
乌羽一愣,旋即放下手上的剪刀,退后两步,行宫礼道:“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