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别重聚再出发
作者:
钟冰郁 更新:2021-05-20 01:28 字数:3377
打给吴智勇的电话都快响到底了,才听到接起来的声音,浓重而沙哑的声音“喂”了一下。我狐疑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看电话号码,没有错啊,是我拨了很多次的吴智勇的电话号码。这时电话里传来几声咳嗽声,随即清澈了一些的嗓音传过来:“婷婷,是你吗?”我试探着问:“智勇?”
对方清清嗓子,慢声细气地说:“是我。婷婷,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想你了。”我听着声音确实是吴智勇,但是话像是打起精神说的,难道这几日智勇生病了,还是旧伤复发了?我提心吊胆地问道:“智勇,你怎么了?感冒了?身上哪里痛吗?声音不对哦。”智勇声音高亢起来:“没事啊。就是想你了,你不在我身边,有点无精打采。”我稍稍放心了,说:“我很快就回去了。”
接下来,吴智勇告诉我,他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等我回来,他希望我跟他一块回云南去,他希望早点开始恢复工作。我愣了,下意识地问他:“我们要搬家了?”吴智勇有点奇怪我的问题:“这里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家啊。暂时住住而已。”我再问:“张总呢?他会回云南吗?”吴智勇说:“我舅舅没有这么快离开。他这里的工程还没有完成。而且就算是完成了,他可能也不会去云南了。他准备将他的公司设在广州,将来他常驻广州。”
我喃喃的自言自语:“那么现在还不是我们团聚的最佳时间了?!你我都还颠沛流离,不知所踪。”吴智勇停了停,问我:“婷婷,你是说现在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我回过神来,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好好的在一起?我们回去云南后,你会不会再次消失?消失那么、那么长的时间——”说到这里,我有点痛心。
吴智勇在电话那边也半天没有说话,我内心的痛越来越强烈,心仿似被什么啃噬出了一个洞,痛得好想要不管不顾地扔掉电话,就好像我从来没有接打过这样一个电话,我们从来没有提起这么一个话题,从来不存在这么一个问题。
电话那边传过来智勇低沉的声音:“婷婷,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也许我根本没有资格留你在我的身边。我给你带来的是不断的生离死别,让你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和孤单。我,我是不是该收回我刚才的话?你,你好好的,好好的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和大多数女人一样的生活。”
我的泪唰得流了下来,哽咽难掩,我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说:“吴智勇你这头猪,你说的什么话?我有说我要离开你吗?我只是——,只是有点承受不住,我们可能——、可能还会分别,还会不断分别,不知道会分别多久的日子,我害怕你又不见了,我却无从寻找、束手无策——”
那边,吴智勇也哭了,他说:“婷婷,你别哭了,我错了。我从来也没有要跟你分开的意思。我说的是真的,你还是学生那会儿,我就爱上了你,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后来我们再见面,真的在一起了,那就是我给你的承诺,我对自己说的就是我非你不娶了,这辈子就是你一个人,再不可能有其他人了。除非是你不要我,我永远就非你不可了。”
这样的甜言蜜语在我听来却是如此的让人心碎,于万千人中,我又何尝不是只取你这一瓢饮,我喃喃低语:“可是你还会有几次消失了再现呢?”吴智勇却听清楚了,他更低声地回答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无论多少次的分离,我都会拼尽全力——拼尽全力地回到你的身边——”
护城河边,我握着电话哭得泪流满面;电话那端,吴智勇也是抽抽噎噎不能自已。面对面时,我们几乎是笑着相见的;此时背靠着背,那些当面没有说出来过的话,那些内心里深深的不愿面对,但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话,在这电话的两端终于是问出来了,说出来了,哭出来了。
挂掉电话,我迅速地回了住处,收拾好了行李。我在客厅的桌上放了一张留言条,明天姨妈就会看到,也会看到桌边的垃圾篓里扔满了一筐纸张。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解释,只留下几个字:“姨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走了,但是我会、一定会尽快回来处理好的。您辛苦了!”
我悄悄地来到姨妈家的楼下,站了许久,看着逐渐熄灭的灯火,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然后一转身,咬着牙直奔了火车站。
又是一、两天的颠簸,我回到了小镇。的士停在了小镇的边上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小镇上本就不多的人口,此时还是有一两个早起的大爷大妈,穿行于小镇打扫卫生。他们奇怪的目视着我这个少见的、似乎也是早起的人。
我目不斜视地快步,甚至小跑着穿过并不宽敞的街道、小巷、街角,气喘吁吁地到达小洋楼的门前,稍稍喘息定了,拿出钥匙开了门,轻轻地一步三级的上了楼梯,到了吴智勇的睡房门前,停下来,长长地出了口气,轻轻推了推门,门是虚掩的。我推开门,借着窗帘隐隐透过来的光亮,我发现室内空无一人,只有监控屏幕右下角一点红色的光亮。
我稍稍想了想,走近他的床边,果然看见鼠标在他的枕边,我晃了晃鼠标,屏幕亮起来。我在屏幕上搜索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一个身影,是吴智勇,他在天台的栏杆上坐着,背景是灰色的天空,他的身影有点像一动不动的剪影。忽而一点红光闪烁了一下,我仔细一看,红光在他的指尖,是烟头的光亮。
我一跺脚,并不抽烟的家伙身体刚刚好,居然抽上烟了。看我不教训他。我悄摸溜地上了天台的楼梯,通往天台的门是洞开的,我轻轻穿过门洞,放眼望去,栏杆上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子。正疑惑呢,身后忽地响动,没等我来得及转身,一个胳膊抱住了我连转了几圈,一条粗粗的木棍啪嗒掉在我的身边。我吓得尖叫一声。
那个抱住我的胳膊随即加上了另一条胳膊,还有一个安慰的声音:“别怕,别怕。是我。是我。”我惊魂未定,差点吓晕了。吴智勇的一张脸在晨光里乍现,也是有惊有喜。一种熟悉的气味也萦绕上来,不对,还有烟火味道。
我从他怀里站起来,叉腰一指那边的栏杆,奇怪地问:“你不是坐在那边的吗?怎么跑我后面去了?还吓着我了?”吴智勇也是稍稍安神,他扭了扭腰,说:“还说呢。我不是吓晕你了,我是差点打晕你了。”他弯腰捡起那根粗粗的木棍,往远处扔去,然后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
我看着那么粗的一根棍子,也吓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你准备拿这么粗的棍子攻击我?”吴智勇笑了,说:“傻啊,我为什么要攻击你,我是听到了动静,以为来了毛贼呢。刚刚为了收住打出去的力量,我好像还闪了腰呢。”我忙上前扶着他的腰,紧张地说:“要不要紧?要不要紧?不会旧伤加上新伤吧?”
吴智勇趁机再次抱住了我,将下巴抵在了我的头发上,摩挲着,温柔地说:“我没事,不过只是身手没有以前那么灵活罢了。你这丫头,怎么就回来了?怎么没有多陪陪姨妈几天啊?我以为你还要晚几天才能回来的呢。而且这半夜三更的到的,我没有思想准备,差点伤到你了。”
我紧紧地环抱着智勇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他心跳的咚咚咚声那么清晰而有力,好温暖好实在。这一刻,他不是影子恋人。初升的太阳在云层后都还是那么的刺眼和炫目,我闭上了眼睛,幸福地叹息了一声。吴智勇也不再说话,我们就那么静静的、紧紧的拥抱着,在晨光里。许久。许久。
几天后,我顺利考过了所有科目,拿下了小车驾照。张总陪着我在珠三角的公路转了好几天,进一步熟悉实际驾驶的操作。张总一路喊我慢点慢点,最后很意外地点评道:“开车的状态也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丫头你看着乖巧,原来还是一个开快车的,这点和智勇一样。”我快乐的大笑。
在小镇待的这最后的时光,真的挺幸福挺快乐的,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除了吴智勇要不断的复健和恢复锻炼,我也被他们俩个不断的督促着练习。张总和吴智勇教我驾驶、女子防身术、拳击、逼我一起体能训练,好像我将要去面对铁人赛。不过,我喜欢,尤其与张总、智勇一起。我们还聊起在中恒公司搞活动的场景,大家开心的笑个不停。可惜,这么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吴智勇一边也收拾好了行装,我们准备要出发云南了。智勇说这次我们不回丽江,要去的地方是西双版纳自治州。他要在那里开始他的新工作。吴智勇跃跃欲试,因伤脱离工作很久了,他非常期待重返工作岗位,我虽然不知道他即将从事的是一份什么样的工作,但是我被他的热情感染着。为事业打拼的男人,很有魅力。
张总为我们送行,这次我们不用兜来兜去的转车,他一直驾车送我们到达广州,然后送我们到白云机场。我们即将从这儿飞昆明,然后从昆明飞版纳。
一路上张总话越来越少,三个人的行程恍惚时光重现,只是依然是张总坐在驾驶位置,我则和智勇并肩坐在后排。我能感觉到张总话少里的既坦然又隐忧。坦然的是吴智勇终于奇迹般的恢复了健康,即将恢复工作;隐忧的大概跟我一样,从此又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着智勇,等待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