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春秋·姜齐
作者:幻世无声      更新:2021-05-20 01:26      字数:14359
  《冬日期末结束怀齐》
  燕雁归无期,数学不如意。
  文章何足惜?风流还望齐。
  ——幻世无声
  ……
  太公望吕尚,是东海边之人。他的先祖曾经担任过四岳之官,辅佐夏禹治理水土有大功。
  舜、禹时被封在吕地,所以叫做吕尚。吕姓是姜姓的分支,所以民间也称他为姜尚或者姜太公。
  吕尚曾经很贫困,年老时,借钓鱼的机会才见到了周西伯。西伯在出外狩猎之前,占卜了一卦,卦辞说:“所得猎物不是龙也不是螭,不是虎也不是熊;所获得的乃是成就霸王之业的辅臣。”
  于是西伯出猎,果然在渭河北岸遇到太公,与太公谈论一段时间后,西伯大喜,说:“自从我国先君太公就说:‘定有圣人来周,周会因此兴旺。’说的就是您吧?我们太公盼望您已经很久了。”
  所以吕尚也被称为为“太公望”,二人一起乘车而归,吕尚被尊为太师。
  有人说,太公十分博学,曾在商朝手下为商纣做事。因为商纣无道,所以太公就离开了。四处游说列国诸侯,未得知遇之君,最终西行归依周西伯。
  又有人说,吕尚是一个不入仕途的隐士,隐居海滨。周西伯被囚禁在羑(you)里时,西伯的臣子散宜生、闳夭久闻吕尚的美名,于是就去邀请他。
  吕尚也因为听说西伯贤德,又向来尊重关心长者,于是就前往帮助了。于是这三人为了营救西伯,寻找美女和珍宝,献给纣王,以赎取西伯。西伯因此得以被释放,返回周国。虽然对于吕尚归周的传说各异,但普遍还是认为他是文王、武王的太师。
  周西伯昌从羑里脱身归国后,暗中和吕尚策划如何推行德政,以此来推翻商纣政权,其中很多是用兵的谋略和奇计,所以后世谈论用兵之道和周朝的隐秘权术的时候,都尊法太公的基本谋略。
  周西伯为政清明,尤其在明断虞、芮二国的国土争讼后,被诗人称道为膺受天命的文王。西伯讨伐了崇国、密须和犬夷后,大规模地建造丰邑。天下三分之二的诸侯都归向了周,这多半是太公出谋划策的结果。
  文王死后,武王即位。九年,武王想完成文王的大业,东征商纣察看诸侯是否云集响应。军队出师之际,被尊称为“师尚父”的吕尚左手持黄钺,右手握白旄进行了誓师,说:“苍兕(si),统领众兵,集结船只,迟到的人斩首。”于是兵至盟津。各国诸侯不召自来有八百之多。
  诸侯都说:“可以征讨商纣了。”
  武王说:“还不行。”最后班师而还,与太公一起写了《太誓》。
  又过二年,商纣杀死王子比干,囚禁了箕子。武王又将征伐商纣,占卜了一卦,显示不吉利,风雨突至。群臣恐惧,只有太公强劝武王出兵,武王于是率军出征。
  十一年正月甲子日,在牧野誓师,进伐商纣。商纣军队彻底崩溃。商纣回身逃跑,登上鹿台,于是被追杀。第二天,武王立于社坛之上,群臣手捧明水,卫康叔封铺好彩席,师尚父牵来祭祀之牲,史佚(yi)按照策书祈祷,向神祇禀告讨伐罪恶商纣之事。散发商纣积聚在鹿台的钱币,发放商纣屯积在钜桥的粮食,用以赈济贫民。培筑加高比干之墓,释放被囚禁的箕子。把象征天下最高权力的九鼎迁往周国,并且修治周朝政务,与天下之人共同开始创造新的时代。这些事多半是采用师尚父谋略的结果。
  此时武王已平定商纣,成为了天下之王,他就把齐国营丘封赏给太师尚父。师尚父于是东去自己的封国,一路上行动的速度很慢。客舍中的人说:“我听说机会难得却容易失去。这位客人睡得如此安稳,恐怕不是去封国就任的吧。”
  太公听了此言,连夜穿衣上路,黎明就到达了齐国。当时莱侯带兵来犯,想与太公争夺营丘。营丘毗邻莱国。莱人是夷族,趁商纣之乱而周朝刚刚安定,无力平定远方,因此想要和太公争夺国土。
  太公到齐国后,修明政事,按照当地的习俗简化了礼仪,开放了工商业,发展渔业盐业优势,因而人民多归附齐国,齐过夜因此成为经济劳动大国。周成王年幼即位之时,管蔡叛乱,淮夷也背叛了周朝,成王派召(shào)康公命令太公说:“东至大海,西到黄河,南至穆陵,北到无棣,天下的诸侯,只要有罪,你都可以征讨,不需要来请示我。”齐因此可以征讨各国,成为了政治军事大国、定都营丘。
  太公死时一百余岁,儿子丁公吕伋(ji)继位。丁公死后,其子乙公继位。乙公去世后,其子癸公慈母继位。癸公死后,其子哀公不辰继位。
  哀公时,纪侯向周王诬陷哀公,周王于是用大鼎烹了哀公,让后立他的弟静为齐君,就是胡公。胡公将都城迁到薄姑,此时正值周夷王在位。
  哀公的同母少弟山怨恨胡公,就与自己党徒带领营丘人袭击杀死了胡公自立为齐君,就是献公。献公元年,献公把胡公所有的儿子都驱逐出境,并且把首都从薄姑迁到临淄。
  九年,献公去世,其子武公寿继位。
  武公九年,周厉王逃亡,住在彘(zhi)邑。
  十年(bc.841),周王室大乱,大臣们主持国政,号称“共和”。
  二十四年(bc.827),周宣王即位。
  齐武公二十六年,武公去世,其子厉公无忌继位。厉公凶残暴虐,所以胡公之子又返回齐国,齐人想立胡公之子为君,于是就一起攻杀了厉公。胡公之子也战死。齐人于是立厉公的儿子赤为齐君,谥号为文公,斩掉七十多个攻杀厉公的人。
  齐文公十二年(bc.804),齐文公去世,其子成公脱继位。
  齐成公九年,齐成公死,其子庄公购继位。
  庄公二十四年(bc.771),犬戎杀死了幽王,周王室被迫东迁都到洛邑。秦国这个时候开始列位于诸侯。
  五十六年(bc.739),晋人杀死了他们国君晋昭侯。
  齐庄公六十四年(bc.731),庄公死,其子釐(xi)公禄甫继位。
  釐公九年,鲁隐公登基。
  十九年,鲁桓公杀死了他的兄长隐公,自立为鲁君。
  二十五年,北戎攻伐齐国。郑国派太子忽来援救齐国,齐侯想把女儿嫁给他。忽说:“郑国小齐国大,我不配。”于是婉言拒绝了。
  三十二年,釐公同母弟弟夷仲年死。其子名叫公孙无知,釐公很喜爱他,给他的待遇和太子一样。
  三十三年(bc.698),釐公死,太子诸儿继位,就是襄公。
  襄公元年(bc.697),襄公原来还是太子时,曾与公孙无知争斗,所以即位以后,降低了无知的俸禄车马服饰的等级,公孙无知因此心中怨恨。
  四年(bc.694),鲁桓公和夫人来到齐国。齐襄公过去曾与鲁夫人有奸情。鲁夫人是齐襄公的妹妹,在齐釐公时嫁给了鲁桓公,此次与鲁桓公来齐国又与襄公通奸。鲁桓公发现此事后,怒斥夫人,夫人把这件事告诉了齐襄公。齐襄公宴请鲁桓公,把桓公灌醉了,派大力士彭生把鲁桓公抱上了车,趁机折断了桓公的肋骨杀死了他,桓公被抬下车时已死掉了。鲁国人因此怨恨齐国,齐襄公于是杀死了“主谋”彭生以向鲁国谢罪赎过。
  八年,齐国进攻纪国,纪国被迫迁都避难。
  十二年(bc.686),当初,襄公派连称、管至父驻守葵丘,约定七月瓜熟的时候前往,第二年瓜熟时就派人去替换他们。他们前去驻守了一年,瓜熟时期已过,但是襄公仍没有派人去替换他们。有人向齐襄公提议该派人去替换他们了,但是襄公不同意。二人因此非常生气,于是联合公孙无知策划叛乱。
  连称有一个堂妹在襄公宫内,不被宠幸,就让她刺探齐襄公的情况,对她说:“事成以后让你给公孙无知当夫人。”
  十二月,襄公到姑棼(fén)游玩,于是顺便就到沛丘打猎。打猎的时候见到了一头大猪,侍从说是彭生,襄公十分恐惧,愤怒地用箭射去,大猪如人一样站立哭泣。
  襄公因为害怕,从车上摔下伤了脚,鞋子也掉了。回去后把管鞋的茀(fu)鞭打了三百下。茀因此就离开了宫殿。
  而无知、连称、管至父等人听说襄公受伤了,就带领徒众去宫中偷袭襄公。途中正好遇到管鞋的茀,茀说:“先不要进去以免惊动宫中的侍卫,惊动了宫中的侍卫之后就不易再攻进去了。”
  无知不信此言,茀让他验看了自己的伤痕,才被相信。他们等在宫外,让茀先进去探听。茀先入后,马上把襄公藏在屋门后。过了好久,无知等人因为害怕,就进宫去。茀反而和宫中之人以及襄公的亲信之臣反攻无知等人,但是没能够取胜,全部都战死了。无知进宫后,找不到襄公。有人见屋门下露出了一只脚,开门一看,门后正是襄公,于是就杀死了襄公,无知自立为齐君。
  齐桓公元年(bc.685)的春天,齐君公孙无知到雍林游玩。雍林有人十分怨恨无知,等到无知去游玩时,雍林人偷袭杀死了无知,向齐国大夫宣告说:“无知杀死襄公自立为君,我已将他处死。请大夫们改立其他公子中可以即位的,我们一定服从命令。”
  当初,襄公将鲁桓公灌醉杀死,还与鲁夫人通奸,还屡次杀害了不该杀的人,沉迷女色,多次欺侮大臣,他的诸兄弟害怕被牵连,因此二弟公子纠逃亡鲁国,他母亲是鲁国诸侯之女。管仲、召忽辅佐他。三弟公子小白逃亡莒国,鲍叔牙辅佐他。小白母亲是卫国诸侯之女,很得齐釐公宠幸。小白从小与齐国大夫高傒(xi)交好。雍林人杀死无知后,商议立君之事,高氏、国氏于是暗中从莒国召回小白。鲁国听闻无知已死,也派兵护送公子纠回齐,并命管仲另带军队前往莒国通道阻拦公子小白回国。管仲一箭射中了小白的衣带钩。小白躺在地上假装死了,管仲因此派人飞报鲁国。鲁国护送公子纠的部队速度也就放慢了,六天才回到齐国,而小白已经先到了齐国,高傒立其为君,谥号齐桓公。
  桓公当时被射中衣带勾之后,装死以迷惑管仲,然后藏在篷车中快速前进,也因为有高氏、国氏二大家族在国内策应,因此捷足先登,并且发兵抵御鲁军。
  秋天,齐兵与鲁兵在乾时作战,鲁兵败逃,齐兵又切断鲁兵的退路。齐桓公于是写信给鲁国说:“公子纠是我的兄弟,不忍亲手杀他,请鲁国将他杀死。召忽、管仲是我仇敌,我要求活着交给我,让我把他们剁成肉酱才甘心。不然,齐军将围攻鲁国。”
  鲁庄公害怕,就在笙渎杀死了公子纠。召忽自杀而死,管仲甘愿被囚禁。桓公登基时,派兵攻鲁,本来想要杀死管仲,报一箭之仇。
  此时鲍叔牙对齐桓公说:“我有幸跟从您,您终于成为国君。您的地位尊贵,我已无法再帮助您再提高。您如果只想治理齐国,有高傒和我也就够了。如果您想成就霸业,就非管夷吾不可。夷吾所治理的国家,其国必强,我们不能失去这个人才啊。”
  于是桓公听从此言。于是他假装召回管仲以报仇雪恨,实际是想任他为政。管仲心里明白,所以要求返齐。鲍叔牙迎接管仲,一到齐国,境内的堂阜就给管仲除去枷锁,让他斋戒沐浴后去见桓公。桓公赏赐了管仲厚礼,任命他大夫,主持政务。
  桓公得到管仲后,与鲍叔牙、隰(xi)朋、高傒共同修治齐国政事,实行以五家为基层单位的兵役制度,开发商业流通、渔业盐业优势,所得到的钱财都用来赈济灾民,奖励贤能的人才,齐国人人都欢欣不已。
  齐桓公二年(bc.684),齐国伐灭郯(tán)国,郯国国君逃亡莒国。当初,齐桓公逃亡国外时,曾经过郯国,郯国对桓公无礼,所以讨伐它。
  齐桓公五年(bc.681),征伐鲁国,鲁军眼看就要失败。于是鲁庄公请求献出遂邑来讲和,齐桓公同意了,于是与鲁庄公在柯地盟会。将要盟誓之际,鲁国的曹沫(hui)在祭坛上用匕首劫持齐桓公,说:“归还鲁国被侵占的土地!”桓公答应。然后曹沫扔掉匕首,回到面向北方的臣子之位。桓公后悔,想不归还鲁国被占领土并且杀死曹沫。管仲说:“如果被劫持时答应了人家的要求,然后又背弃诺言杀死人家,这可以满足一时的快意,但是却会在诸侯中失去诚信,这样也就失去了天下人的支持,不能这样做。”
  桓公于是就把曹沫三次战败所丢的全部领土归还给鲁国。诸侯闻知,都认为齐国守信,所以都而愿意归附。
  七年,诸侯与齐恒公在甄地盟会,齐桓公从此成为天下诸侯的霸主。
  十四年,陈厉公子陈完,号敬仲,逃亡来到齐国。齐桓公想任命他为卿,他谦让不肯;于是让他做了主管百工的工正。他就是田成子田尝的祖先。(究极伏笔)
  二十三年(bc.663),山戎侵略燕国,燕向齐国求救。齐桓公派兵救燕,接着讨伐山戎,到达孤竹后才回师。燕庄王又送桓公进入齐国境内。桓公说:“除了天子,诸侯之间相送不出自己国境,我不能对燕侯无礼。”
  于是把燕君所至的齐国领土用沟分开送给燕国,让燕君重修召公之政,按时向周王室进贡,就像周成王、康王时代一样。各国诸侯听说后,都服从齐国。【做盟主真累】
  二十七年,鲁湣(min)公的母亲叫哀姜,是齐桓公的妹妹。哀姜与鲁公子庆父通奸,庆父于是杀死了湣公,哀姜想立庆父为国君,鲁人改立起釐公。齐桓公对哀姜的行为十分不满,于是桓公把哀姜召回齐国,并且杀掉了她。
  二十八年,卫文公被狄人侵伐,向齐国告急。齐国率领诸侯在楚丘筑起了城墙,扶立了卫君。
  二十九年(bc.657),恒公与夫人蔡姬乘船游玩。蔡姬熟悉水性,摇晃船只颠簸桓公。桓公害怕,命她停止,蔡姬任然不停止,下船之后,桓公大怒,把蔡姬送回了娘家,但又没有婚姻关系。蔡侯对此也十分生气,就又把蔡姬又嫁给了别人。桓公听说后更加生气了,于是兴兵伐蔡。
  三十年春,齐桓公率领诸侯讨伐蔡国,蔡国大败。接着伐楚。楚成王兴兵来问:“为什么进入我的国土?”
  管仲回答说:“过去召康公昭告我国先君太公:‘五等诸侯,各地守官,你有权征伐,以辅佐周室。’允许我先君有权征伐的疆界,东至大海,西至黄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楚国应该进贡的包茅没有进贡,天子祭祀用品不全,因此我们前来来督责。昭王南征时死于南方没有回来,所以前来问罪。”
  楚王回答说:“没有进献贡品,确实如此,是我的罪过,今后不敢不奉上。至于昭王南行没有返回,并没有在我楚国领土上,请您到汉水边上去问罪。”
  齐军进扎于陉地。这年夏天,楚王命屈完领兵抗齐,齐军退驻到召陵。桓公见到屈完后向他炫耀兵多将广。屈完说:“您以道义来服人是可以的;否则,楚国就以方城山为城墙,以长江、汉江为护城河,您怎么能推进呢?”
  齐桓公于是就与屈完订立协约而回。途径陈国,陈国大夫袁涛涂欺骗桓公,让齐军走东面难行之路儿不穿过陈国,被齐国发觉。秋天,齐国讨伐陈国。这一年,晋献公杀死了其太子申生。
  三十五年夏,桓公与诸侯在葵丘盟会。周襄王派宰孔赏赐给桓公祭祀文王武王的祭肉、丹彩装饰的弓箭、天子乘坐的车乘,而且特许桓公不必下拜谢恩。桓公本想答应,管仲说“不可以”。桓公于是下拜接受赏物。
  秋天,再次与诸侯在葵丘盟会,齐桓公慢慢地有了骄傲之色。周王派宰孔参加盟会。诸侯见桓公如此也使有些人离心。晋献公因为病重,上路迟了,正好宰孔。宰孔说:“齐桓公傲慢了,您不必去了。”晋君听从了此言没有去盟会。
  这一年,晋献公去世,里克杀死献公少子奚齐和卓子,秦穆公因为自己夫人是晋公子夷吾的姐姐,所以派军护送夷吾返晋为君。桓公也帮助讨伐晋国内乱,到达高梁,派隰朋立了夷吾为晋国君,然后撤军。
  此时周朝王室衰微,天下只有齐、楚、晋四国强盛。晋国刚刚参加盟会,晋献公便死去,国内大乱。秦穆公处地偏远,不参加中原诸侯的会盟。楚成王刚刚将荆蛮之地占为己有,自认为是夷狄之邦。只有齐国能够召集中原诸侯盟会,齐桓公又充分宣示出其盛德,所以各国诸侯无不宾服而来会。因此桓公宣称:“寡人南征至召陵,望到了熊耳山;北战山戎、离枝、孤竹国;西伐大夏,远涉流沙;包缠马蹄,挂牢战车,登上了太行险道,直达卑耳山而还。诸侯没有违背寡人的。寡人三次召集军事会盟,和平会盟六次,九次会合诸侯,一次匡正周王室的天下。以前夏、商、周三代的开国天子,与此有什么不同呢!我想要封祭泰山,禅祭梁父山。”管仲力谏,桓公不听;管仲于是介绍封禅之礼要等远方各种奇珍异物具备才能举行,桓公才作罢。
  三十八年,周襄王的弟弟叔带与戎人、翟(di)人合谋攻打周朝,齐国派管仲到周去为双方讲和。周天子想用上卿之礼接待管仲,管仲叩头辞谢说:“我是陪臣,怎么敢受此礼遇!”谦让再三,才接受以下卿之礼拜见天子。
  三十九年,周襄王之弟王子带逃亡到齐国。齐国派仲孙请求周襄王,替叔带谢罪。周襄王很生气,没有答应。
  四十一年(bc.645),秦穆公俘获晋惠公,又释放他归国。这一年,管仲、隰朋都去世了。管仲病重的时候,齐桓公问他:“您死后,群臣之中还有谁可做相国?”
  管仲说:“知臣莫如君。”(重点)
  桓公问:“易牙这人怎么样?”
  回答说:“他杀死自己的儿子来迎合国君,这不合人性,不能重用。”
  桓公问:“开方这人怎么样?”
  回答说:“他抛弃双亲来迎合国君,这不合人情,不能亲近。”
  桓公说:“竖刁怎么样?”
  回答说:“他阉割自己来迎合国君,不合人情,这样的人不可以相信。”
  管仲死后,桓公不听管仲之言,还是亲近任用这三人,三人自此开始专权。
  四十二年,戎人伐周,周向齐国告急,齐国命各诸侯分别派兵戍卫周王室。此年,晋公子重耳来齐国,齐桓公把本族之女嫁给了重耳。
  四十三年(bc.643)。当初,齐桓公有三位夫人:名叫王姬、徐姬、蔡姬,都没有生儿子。桓公好色,有很多宠幸的妾,其中地位等同于夫人的就有六个:长卫姬,(生无诡);少卫姬,(生惠公元);郑姬,(生孝公昭);葛嬴,(生孝公潘);密姬,(生懿公商人);宋华子,(生公子雍)。齐桓公和管仲曾把孝公昭托付给宋襄公,立为太子。易牙受到桓公长卫姬的宠幸,又通过宦者竖刁送给桓公厚礼,所以也受到桓公宠幸,桓公答应立无诡为太子。管仲死后,五位公子都要求立为太子。冬十月乙亥日,齐桓公死。易牙进宫,与竖刁凭借宫内宠臣的身份杀害了诸大夫,立公子无诡为齐君。太子昭逃亡到宋国。
  桓公生病时,五公子各自结党争立太子。桓公死后,就互相攻击,以致于宫中无人,也没人敢去把桓公装殓入棺。桓公尸体在床上放了六十七天,蛆虫爬满了尸体,甚至爬到了门外。十二月乙亥日,无诡即位,才将齐桓公的尸体装棺并向各国报丧。辛巳日夜里,才为齐桓公穿衣入敛,停柩于灵堂。
  桓公有子十余人,总计前后五人曾登君位:无诡即位三月后死去,没有谥号;接着是孝公;接着是昭公;再接下去是懿公;最后是惠公。
  孝公元年三月,宋襄公率领诸侯军队送齐太子昭归国并讨伐齐国。齐人恐慌,杀死了君主无诡。齐人将要立太子昭为齐君时,其余四公子的徒众又攻击太子,太子逃到宋国,宋国因此与齐国四公子的军队交战。五月,宋军打败四公子的军队,立太子昭为君,就是齐孝公。宋国因为曾受桓公与管仲之托照顾太子,所以前来征伐。因为战乱,到八月才顾上埋葬齐桓公。
  六年春,齐国伐宋,因为宋国不参加在齐国的盟会。夏,宋襄公死。
  七年,晋文公即位。
  十年,孝公死,孝公之弟潘让公子开方杀死孝公之子而立潘为君,就是昭公。昭公是桓公的儿子,其母名叫葛嬴。
  昭公元年,晋文公在城濮大败楚军,【城濮之战】召集诸侯在践土盟会,朝见周天子,天子让晋国做诸侯的霸主。
  六年,翟人侵犯齐。晋文公去世。秦兵在殽地兵败。
  十二年(bc.621),秦穆公去世。
  十九年(bc.614)五月,昭公死,其子舍立为齐君。舍的母亲不被昭公宠爱,因此齐国人都不怕他。昭公之弟商人因为桓公死后未能争立为君,暗中结交贤士,抚恤存爱百姓,百姓拥戴。昭公死后,其子舍继位,孤独软弱,商人就与众人于十月在昭公坟前杀死了舍,商人自立为君,就是懿公。懿公,是桓公的儿子,他的母亲名叫密姬。
  懿公四年(bc.609)春,当初,懿公还是公子的时候,与丙戎的父亲一同打猎,互相争夺猎物,懿公没有争到,即位以后,懿公斩断丙戎父亲的脚,却让丙戎为自己驾车。庸职的妻子漂亮,懿公抢入宫中,却让庸职做骖乘(和他做一个车上)。
  五月,懿公在申池游玩,丙戎和庸职洗澡,互相开玩笑。庸职说丙戎是“砍脚人的儿子,丙戎说庸职是“被人夺妻的丈夫”。两人都为这些话感到耻辱,共同怨恨懿公。两个人谋划与懿公共同到竹林中游玩,二人在车上把懿公杀死,把尸体抛在竹林中之后逃走了。
  懿公即位后,骄横无礼,人民不再拥护他。齐国人废黜了他的儿子而从卫国迎接公子元回齐,立他为国君,就是惠公。惠公,是桓公之子。他的母亲是卫国之女,名叫少卫姬,因躲避齐国内乱,所以逃往卫国。
  惠公二年(bc.607),长翟来齐,王子城父攻打并且杀死了他们的首领,把他埋在北门。同年,晋国大夫赵穿杀死国君晋灵公。
  十年,惠公死,其子顷公无野继位。当初,崔杼曾得到惠公宠幸,等到惠公死后,高氏、国氏怕受他胁迫,把崔杼驱逐出国,崔杼逃到了卫国。
  顷公元年(bc.598),楚庄王强盛起来,征伐陈国。
  二年,围攻郑国,郑伯投降,后又让郑伯复国。
  六年春,晋国派郤克出使齐国,齐顷公让其母坐在帷幕中偷看。郤克上殿,夫人笑话他。
  郤克说:“此辱不报,誓不再渡黄河!”
  回国后,请求晋君伐齐,晋君没有答应。齐国使者至晋,郤克在河内捉住了四个齐国使者,全部杀死。
  八年,晋国伐齐,齐国让公子强到晋国做人质,晋军才离去。
  十年春,齐国征伐鲁国、卫国。鲁、卫二国大夫到晋国请兵,都是通过郤克。晋国派郤克率领战车八百乘,做中军之将,士燮率领上军,栾书率领下军,来救鲁、卫,讨伐齐国。
  六月壬申日,晋军与齐军在靡笄(ji)山下交兵。癸西日,在鞍地排列成阵。逄(páng)丑父做齐顷公的车右武士。顷公说:“冲上去,击败晋军后聚餐。”
  齐军射伤郤克,血流到脚。郤克想退回营垒,他战车的驭手说:“我从进入战斗后,已两次负伤,我不敢说疼痛,害怕使士卒恐惧,愿您忍痛继续战斗。”郤克又投入战斗。战斗进行中,齐军危急,逄丑父怕齐顷公被活捉,就互相交换了衣物和位置,顷公成为车右武士,战车因为绊在树上而抛锚了。
  晋国小将韩厥拜伏在齐顷公战车之前,说:“我们晋君派我来救援鲁、卫。”这样嘲笑顷公。
  丑父装成顷公,让装成车右武士的顷公下车取水来喝,顷公借此得以逃脱,跑回齐军阵中。晋国的郤克要杀丑父、丑父说:“我替国君死而被杀,以后为人臣子的就不会有忠于君主的人了。”
  郤克就放了他,丑父于是能逃归齐军。晋军追赶齐军直到马陵。齐顷公请求用宝器谢罪,郤克不答应,一定要得到耻笑郤克的萧桐叔子,还命令齐国把田垅一律改成东西方向的。齐人回答说:“萧桐叔子,是齐顷公的母亲。齐君的母亲就犹如晋君的母亲一样地位,您怎么处置她?而且您是以正义之师伐齐,却以暴虐无礼来结束,怎么可以呢?”于是郤克答应了他们,只让齐国归还侵占的鲁、卫二国的领土。
  十一年,晋开始设置六卿,用以封赏在鞍地战争中的有功人员。齐顷公朝见晋君,想用朝见天子的礼节拜见晋景公,晋景公不敢承受,齐君乃回国。回国后顷公开放自己游猎的园林,减轻赋税,赈济孤寡吊问残疾,拿出国家积蓄来解救人民,人民也十分高兴。齐顷公还给诸侯厚礼。直到顷公去世,百姓归附,诸侯没有侵犯齐国的。
  十七年,顷公死,其子灵公环继位。
  灵公九年(bc.573),晋大夫栾书杀其国君晋厉公。
  十年,晋悼公伐齐,齐让公子光到晋国做人质。
  十九年,立公子光为太子,让高厚辅佐他,派他到钟离参加诸侯盟会。
  二十七年,晋国派中行献子伐齐。齐军战败,灵公躲进了临淄城。晏婴劝阻灵公,灵公不听。晏子说:“我们国君太没有勇气了。”晋兵合围临淄,齐人守内城不敢出击,晋军把外城内烧光后离去。
  二十八年,当初,灵公娶鲁国之女,生下儿子光,立为太子。后又娶仲姬、戎姬。戎姬受宠,仲姬生儿子名叫牙,托付给戎姬抚养。戎姬请求立牙为太子,灵公答应了。仲姬却说:“不行。光立为太子,已经名列诸侯,现在无故废黜他,您必定会后悔。”
  灵公说:“废立都在于我。”
  于是把太子光迁往东部,让高厚辅佐牙为太子。灵公患病,崔杼迎接原来的太子光立为国君,就是庄公。庄公杀死戎姬。五月壬辰日,灵公死,庄公即位,在句窦丘捉住太子牙杀死。八月,崔杼杀死高厚。晋国闻知齐国内乱,伐齐,到达高唐。
  庄公三年,晋国大夫栾盈逃亡到齐国,庄公待以隆重的客礼。晏婴、田文子谏阻,庄公不听。
  四年,齐庄公派栾盈秘密进入曲沃做齐国内应,齐国大兵随后,上太行山,进入孟门关口。栾盈败露,齐军还师,攻取朝歌城。
  六年,当初,棠公之妻美丽,棠公死后,崔杼娶了她。庄公又与她通奸,多次去崔杼家,还把崔杼的帽子赏给别人。庄公的侍从说:“不能这样。”
  崔杼十分恼怒,借庄公伐晋之机,想与晋国合谋袭击庄公但却没有机会。庄公曾经鞭打宦官贾举,贾举又被任为内侍,替崔杼寻找庄公的漏隙来报复仇怨。五月,莒国国君朝见齐君,齐庄公在甲戌日宴请了莒君。崔杼谎称有病不去上朝。乙亥日,庄公探望崔杼病情,接着追嬉崔杼妻子。崔妻入室,与崔杼同把屋门关上不出来,庄公在前堂抱柱唱歌。这时宦官贾举把庄公的侍从拦在外面而自己进入院子,把院门从里边关上。崔杼的徒众手执兵器一拥而上。庄公登上高高的庭台请求和解,众人不答应,庄公又请求盟誓定约,众人也不答应,庄公最后请求让他到自己的祖庙里去自杀,众人仍不允许。
  大家说:“国君之臣崔杼病重,不能听你吩咐。这里离宫廷很近,我们只管捉拿淫乱之徒,没接到其他命令。”
  庄公跳墙想逃,被人射中大腿,坠在墙里,于是被杀。晏婴站在崔杼院门之外,说:“国君为社稷而死,那么臣子应为他殉死,国君为社稷而逃亡,那么臣子应随他流亡。国君为自己私利而死而逃,除了他的宠臣,别人不会为此殉死逃亡的。”
  晏子等打开大门进入院内,把庄公之尸枕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抚尸而哭,起来后三次顿足以示哀痛,然后离开了。别人对崔杼说:“一定要杀死晏婴!”
  崔杼说:“他深得众望,放了他,我们会获取民心。”
  丁丑日,崔杼立起庄公异母弟杵臼为君,就是景公。景公母亲,是鲁国大夫叔孙宣伯之女。景公即位后,让崔杼当右相,庆封当左相。二位国相怕国内动乱不稳,就与国人盟誓说:“不服从崔杼、庆封的就要死!”
  晏子仰天长叹说:“我做不到,我只跟从忠君利国的人!”
  不肯盟誓。庆封想杀晏子,崔杼说:“他是忠臣,放过他。”齐太史记载在简策上说“崔杼杀庄公”,崔杼因此把太史杀死。太史的弟弟又一次记载上,崔杼又杀了他。太史的小弟又记载上,崔杼最后放过了他。
  景公元年,当初,崔杼生有儿子成与强,他们的生母死了,崔杼又娶了东郭氏之女,生下了明。东郭氏女让她前夫之子无咎、她自己的弟弟东郭偃做崔氏家族的相。成犯了罪过,无咎和东郭偃两位家相立即严治成,把明立为太子。成请求到崔邑告老还乡,崔杼答应,但是无咎和东郭偃二人却不肯,说:“崔邑是崔氏宗庙所在之地,成不许去。”
  成、强恼怒,告知庆封。庆封与崔杼有矛盾,希望崔氏败落。成、强在崔杼家中杀死无咎、偃,家人都奔逃。崔杼大怒,但没有家人,只好让一个宦官为他驾车,去见庆封。庆封说:“让我为您杀掉成、强。”
  于是派崔杼的仇人卢蒲嫳攻打崔氏,杀死成、强,全部消灭崔氏一族,崔杼之妻自杀。崔杼无家可归,也自杀。庆封当上相国,独自专权。
  三年十月,庆封外出打猎。当初,庆封杀死崔杼以后,愈发骄横,酗酒游猎,不理政务。其子庆舍执政,内部已有矛盾。田文子对田桓子说:“内乱将起。”
  田、鲍、高、栾四家族联合谋划消灭庆氏。庆舍派出甲兵围护庆封的宫室,四家族的徒众共同击破庆氏之家。庆封归来,不能进家,逃亡到鲁国。齐人责备鲁国,庆封又逃到吴国。吴国把朱方之地赏给庆封,庆封与族人居此,比在齐国时还富有。此年秋,齐人移葬庄公,而把崔杼尸体示众于市以泄民愤。
  九年,景公派晏婴出使晋国,晏婴私下对叔向说:“齐国政权最终将归田氏。田氏虽无大的功德,但能借公事施私恩,有恩德于民,人民拥戴。”
  十二年,景公到晋国,会见晋平公,想共同伐燕。
  十八年,景公又到晋国,会见晋昭公。
  二十六年,景公在鲁国郊外打猎,接着进入鲁国都,同晏婴一起咨询鲁国的礼制。
  三十一年,鲁昭公躲避季氏叛乱,逃亡到齐国。景公想封给昭公千社人家连同土地,子家劝阻昭公不要接受,昭公就要求齐国伐鲁,攻取了郓邑,让昭公居住。
  三十二年,天空出现慧星。景公坐在柏寝台上叹息说:“富丽堂皇的亭台,终归谁手呢?”
  群臣忧然泪下。晏子反而笑起来,景公很恼怒。晏子说:“我笑群臣过于谄谀了。”
  景公说:“慧星出现在东北天空,正是对着齐国的地域位置,寡人为此而担忧。”
  晏子说:“您筑高台凿深池,多收租税唯恐得的少,滥施刑罚唯恐不严苛,最凶的茀(bèi)星将出现,您怕什么慧星呢?”
  景公说:“可以用祭祷禳除慧星吗?”
  晏子说:“如果祝祷可以使神明降临,那么祈禳也可以使它离去。但百姓愁苦怨恨的成千上万,而您让一个人去祈禳,怎么能胜过众口怨声呢?”当时景公好大造宫室,多养狗马,奢侈无度,税重刑酷,所以晏子借机谏止齐景公。
  四十二年,吴王阖闾攻伐楚国,攻入楚都郢。
  四十七年,鲁国大夫阳虎攻打鲁君,失败,逃亡齐国,请求齐国伐鲁。鲍子谏止景公,景公乃把阳虎囚禁。阳虎逃脱,逃到晋国。
  四十八年(bc.500),景公与鲁定公在夹谷盟会修好。犁鉏说:“孔丘深通礼仪但怯懦不刚,请允许让莱人表演歌舞,借机捉住鲁君,可以让鲁满足我们的要求。”
  景公担心孔子做鲁相,害怕鲁国成就霸业,所以听从犁鉏之计。盟会时,齐国献上莱人乐舞,孔子登阶上台,命有关人员捉住莱人斩首,用礼仪责备景公。景公心亏,就归还了侵占的鲁国领土以谢罪,然后离去。这一年,晏婴去世。
  五十五年,晋国大夫范氏、中行氏反叛其国君,晋君攻二氏吃紧,二氏来齐借粮。田乞想在齐国叛乱,想和晋国叛臣结党,劝景公说:“范氏、中行氏多次对齐国有恩,不可不救。”景公派田乞去救援并供给他们粮食。
  五十八年夏,景公夫人燕姬的嫡子死去。景公的宠妾芮姬生有儿子荼,荼年幼,其母出生微贱,荼又行为不端,诸位大夫担心荼成为太子,都说愿意在诸公子中选择年长贤德者做太子。景公因年老,讨厌提立太子事,又宠爱荼的母亲,想立荼当太子,又不愿亲自主动提出,就对大夫们说:“及时行乐吧,还怕国家没有君主吗?”秋天,景公病重,命令国惠子、高昭子立幼子荼立为太子,驱逐其他公子,迁居到莱地。景公死,太子荼为国君,就是晏孺子。冬天,齐景公还未埋葬,其他公子害怕被杀,都逃亡国外。荼的异母兄寿、驹、黔逃到卫国,公子驵(chu)、阳生逃到鲁国。莱人为此唱道:“景公葬礼不能参加,国家军事不让谋划。众公子的追随者呀,你们最终去何方。”
  晏孺子元年春,田乞伪装忠于高氏、国氏,每次二氏上朝,田乞为他们骖乘,进言说:“您得到君王信任,群大夫都人人自危,想图谋叛乱。”
  又对群大夫说:“高昭子太可怕了,趁他还没开始行动迫害我们,我们抢先扳倒他。”
  大夫们都听从他。六月,田乞、鲍牧与众大夫带兵进入宫中,攻打高昭子。昭子听说,与国惠子共救国君。国君兵败,田乞的徒众追击,国惠子逃到莒国,田乞回来又杀死高昭子。晏圉逃到鲁国。八月,齐大夫秉意兹逃往鲁国。田乞击败高、国二相,就派人到鲁国迎回公子阳生。阳生到齐后,暗藏在田乞家中。十月戊子日,田乞邀请各位大夫说:“尝田常的母亲今天在家将操持菲薄的祭礼,敬请光临饮酒。”
  会餐饮酒时,田乞事先把阳生装在大口袋里,放在座席中央,然后打开口袋放出阳生,说:“这就是齐国之君!”
  众大夫就地拜见。接着要与众大夫盟誓而立阳生为君,此时鲍牧已醉,田乞就欺骗大家说:“我和鲍牧谋划一致立阳生为君。”
  鲍牧恼怒说:“您忘记了景公立荼为君的遗命了吗?”
  众大夫面面相觑想反悔,阳生上前,叩头而拜说:“对于我可立则立,否则作罢。”
  鲍牧也怕惹起祸乱,就又说:“都是景公的儿子,有什么不可的。”
  就与众盟誓,立阳生为齐君,就是悼公。悼公进入宫中,派人流放晏孺子去骀,于途中设帐幕将晏孺子杀死在里面,驱逐了孺子之母芮子。芮子本来微贱而孺子又幼小,所以无权势,国人轻视他们。
  悼公元年,齐国伐鲁,攻取欢、阐二地。当初,阳生逃亡在鲁,季康子把妹妹嫁给他。阳生归国即位后,便派人迎接妻子。其妻季姬与季鲂(fāng)侯通奸,向家人说出真情,鲁人不敢把季姬给齐国,所以齐国伐鲁,终于把季姬接到齐。季姬受悼公宠爱,齐国就又把侵占的鲁国土地归还。
  鲍子与悼公有矛盾,关系不睦。四年,吴国、鲁国伐齐国南方。鲍子杀死悼公,向吴国报丧。吴王夫差按礼仪在军门外哭吊三日,将要从海路进军讨伐齐国。齐军战胜吴军,吴军撤退。晋国赵鞅伐齐,到达赖地后撤军。齐人一致立起悼公之子壬为齐君,就是简公。
  简公四年春,当初,齐简公和其父悼公同在鲁国时,宠幸大夫监止。简公即位后,让监止执政。田成子怕他加害,在上朝时总戒备地回头看他。简公的御手田鞅向简公进言说:“田、监不能并存,你要选择其中一个。”
  简公不听。监止有次晚朝,田逆杀人,监止正遇上,就把田逆逮捕进宫。田氏宗族这时正非常团结,就让被囚禁的田逆伪装病重,借机由家人探监送酒给看守,看守醉后被杀掉,田逆逃脱。监止与田氏在田氏宗祠盟誓将此事和解。当初,田豹想给监止做家臣,让大夫公孙向监止荐举,正逢田豹服丧就作罢了。以后终于做了监止家臣,而且受到监止的宠任。监止对田豹说:“我要把田氏全部驱逐而让你当田氏之长,可以吗?”
  田豹回答说:“我只不过是田氏族中的疏远旁支、而且田氏族中不服从您的不过几个人,何必全都驱逐呢!”
  接着田豹告知田氏。田逆说:“他正得君主宠任,你田常如不先下手,必遭其祸。”田逆就住在国君宫中以便接应。
  夏五月壬申日,田常兄弟乘四辆车见简公。监止正在帏帐之中,出来迎接他们,他们一进去就把宫门关闭。宦官们抵抗田氏,田逆杀死宦官。简公正与妻妾在檀台上饮酒,田常把他带至寝宫。简公拿起戈要反击,太史子余说:“田尝不是要谋害您,而是要为您除害。”
  田尝出宫住进武库,听说简公还在发怒,就想逃到国外,并说:“哪儿没有国君!”
  田逆拔剑说:“犹豫不决是最坏的事。这儿的人谁不是田氏成员?你如怯懦出逃不顾大家,我要不杀死你,祖宗不饶。”
  田尝才留下。监止跑回家,聚集徒众进攻宫城大小各门,都未成功,就出逃而走。田氏之众追赶。丰丘有人抓住监止并报告,田氏在郭门把监止杀死。田常要杀大陆子方,田逆为他求情被赦免。以简公的名义在路上截车,驰出雍门。田豹曾给他车,不要,说:“田逆为我说情,田豹给我车辆,人家会以为我与田氏有私交。我是监止的家臣而与仇家有私交,有何面目逃亡去见鲁、卫的士人呢?”
  庚辰日,田常在俆(shu)州逮捕简公。简公说:“我要是早听田鞅之言,不会落到今天地步。”
  甲午日,田常在俆州杀死简公。田常立简公之弟鳌(áo)为齐君,就是平公。平公即位后,田常为相国,专擅齐国大权,划割齐国安平以东广大国土为田氏封疆范围。
  平公八年,越国灭掉吴国。
  二十五年,平公死去,其子宣公积继位。
  宣公五十一年,宣公去世,其子康公贷继位。田会在廪丘叛乱。
  康公二年(bc.403),韩、赵、魏开始成为诸侯。
  十九年,田常曾孙田和开始成为诸侯,把康公流放到海滨。
  二十六年(bc.379),康公死,吕氏祭祀断绝。田氏终于占有齐国,到齐威王时,在天下称强。【田氏代齐】
  ……
  司马迁说:我到齐国,看到齐地西起泰山,东连琅琊山,北至大海,其间沃土两千里,其人民心胸阔达而又深沉多智,这是他们天性如此。依赖太公的圣明,奠定了立国根基,因为桓公的盛德,施行善政,以此召集诸侯会盟,成为了天下的霸主,这不是顺理成章的吗?齐国盛大呀,这确是大国风范啊!
  ……
  幻世无声说:
  历史的故事曲折而又让人容易联想,剧情的丰富是现在所有的小说都无法比拟的,齐国的故事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一切都有因果,一切都有轮回。
  齐襄公无法容忍他的弟弟公孙无知,没有君主的肚量,终是因为这一件他并不是很重视的小事而丢了性命,齐国不缺忠诚之人,光是那个鞋匠的忠诚就足够让我们所自惭形秽了。
  一代霸主,并不是没有瑕疵的,齐桓公在当权末期,已经开始骄傲与自负,不听从管仲的劝谏,一再特立独行,在病重之时,没有对死亡的正确认识,太迟确认太子的位置,没有为太子扫清障碍,从而导致了死后齐国的内乱,他的故事,便是秦始皇的前车之鉴啊!
  注意身边的小事,是非常重要的,蝴蝶效应并不是幻想,当你在日后想起一件事情后悔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退路好走了。
  后悔,是人类不应该拥有的情绪,当你想要后悔一件事情的时候,不应该想到自己到底亏损的什么,应该是自己得到的教训是什么,这是比一切物质都要重要的。人们一但这么去想了,那么在生活当中就会越来越在意身边的小事,失策之时也就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