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秋·越
作者:幻世无声      更新:2021-05-20 01:26      字数:7973
  与秦关系比较少的诸侯国写完后,我会详细地用自己的话讲述所有有关秦朝的事件。敬请期待。
  ——幻世无声
  ……
  说到春秋时期的越国,想必读者们第一个想到的估计就是勾践,因为卧薪尝胆的故事大家都已经耳熟能详了。
  越王勾践是夏禹的后裔,夏后帝少康帝的庶出之子。勾践的祖先被封在会稽,恭敬地供奉继承着夏禹的祭祀。他们在身体上刺上花纹,剪短头发,铲除封地的杂草,并且修筑了城邑。
  经历了二十多代后,传到了允常。允常在位的时候,与吴王阖闾产生怨恨,互相攻伐。允常逝世后,儿子勾践即位,这就是越王。
  越王勾践元年(bc.496),吴王阖闾听说越王允常逝世,就举兵讨伐越国。越王勾践派遣敢死队向吴军挑战,他们排成三行,冲入吴军阵地,大呼着自刎身亡。【可能性很小】
  吴兵看得目瞪口呆,越军趁机袭击了吴军,在檇李大败吴军,射伤吴王阖闾。阖闾在弥留之际告诫儿子夫差说:“千万不能忘记越国。”
  三年(bc.496),勾践听说吴王夫差日夜操练士兵,想要报复越国一箭之仇,便打算先发制人,在吴未发兵前去攻打吴国。
  范蠡进谏说:“不行,我听说兵器是凶器,挑起战争是背德的事情,争先进攻是事情中最下等的。阴谋去做背德的事,还喜爱使用凶器,亲身参与下等的事,定会遭到天帝的反对,这样做下去一定会不利于您的德行。”
  越王说:“我已经决定了。”
  于是举兵进军吴国。吴王听到消息后,动用全国精锐部队迎击越军,在夫椒大败越军。越王只聚拢起五千名残兵败将退守会稽。吴王乘胜追击包围了会稽。
  越王对范蠡说:“只因为没听您的劝告才落到这个地步,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范蠡回答说:“能够完全保住功业的人,必定会效法天道的盈而不溢;能够平定倾覆的人,一定会懂得人道的崇尚谦卑;能够节制事理的人,就会遵循环境而知道因地制宜。现在,您要谦卑有礼地派遣使者将厚礼赠送给吴王,如果他不答应,您就要亲自前往,并表示愿意亲自侍奉他,把自身也抵押给吴国。”
  勾践说:“好吧!”
  于是派大夫文种去向吴求和,文种跪在地上边向前行边叩头说:“您的亡国臣民勾践让我大胆的告诉您:勾践请您允许他做您的奴仆,允许他的妻子做您的侍妾。”
  吴王刚要答应种。伍子胥对吴王说:“天帝把越国赏赐给吴国,不要答应他。”
  文种回越后,将情况告诉了勾践。勾践想杀死妻子儿女,焚烧宝器,亲赴疆场拼一死战。文种劝阻句践说:“吴国的太宰伯嚭(pi)十分贪婪,我们可以用重金诱惑他,请您允许我暗中去吴国和他通融。”
  于是勾践便让文种给太宰伯嚭献上美女、珠宝和玉器。伯嚭欣然接受,于是就把大夫文种引见给吴王。种叩头说:“希望大王能赦免句践的罪过,我们越国将把所有世传的宝器全部送给您。如果不幸得不到赦免,勾践将把妻子儿女全部杀死,还要烧毁宝器,率领他的五千名士兵与您决一死战,您也将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太宰嚭借机劝说吴王:“越王已经臣服,如果赦免了他,这会对我国有利啊。”
  吴王又要答应种。伍子胥又进谏说:“今天不灭亡越国,您日后一定会后悔的。勾践是贤明的君主,大夫文种、范蠡都是贤能的大臣,如果句践能够返回越国,必定会作乱。”吴王不听子胥的谏言,最终赦免了越王,撤军回国。
  勾践被困在会稽时,曾黯然叹息说:“我将在此了结一生吗?”
  文种说:“商汤被囚禁在夏台,周文王被囚禁在羑(you)里,晋国的重耳逃到翟,齐国的小白逃到莒,他们最终都称王称霸天下。由此看来,我们现在的处境何尝不是一种福分呢?”
  吴王赦免了越王,勾践回国后,就深思熟虑,苦心经营,把苦胆挂到座位上,坐卧即就能仰头尝尝苦胆,连饮食时也可以尝尝苦胆。还对自己说:“你忘记会稽的耻辱了吗?”
  平日里他亲身耕作,夫人亲手织布,吃饭从未有荤菜。从不穿华丽的衣服,对贤人彬彬有礼,能委屈求全,招待宾客热情城恳,会救济穷人,悼慰死者,与百姓共同劳作。
  越王想让范蠡管理国家政务,范蠡回答说:“用兵打仗之事,文种不如我;镇定安抚国家,让百姓亲近归附,我比不上文种。”于是把国家政务委托给大夫文种,让范蠡和大夫柘稽前去求和,到吴国作人质。两年后吴国才让范蠡回国。
  勾践自会稽回国后七年,一直在安抚自己的士兵百姓,想用他们去吴国报仇。
  大夫逢(páng)同进谏说:“国家刚刚流亡,今天才又殷实富裕,如果我们整顿军备,吴国一定会惧怕,它如果惧怕,灾难必然降临。再说,凶猛的大鸟袭击目标时,一定会把自己先隐藏起来。现在,吴军压在齐、晋国境上,对楚、越有深仇大恨,在天下虽名声显赫,实际上却在危害周王室。吴王缺乏道德而功劳不少,一定会骄横狂妄。真为越国着想的话,那越国不如结交齐国,亲近楚国,归附晋国,厚待吴国。吴国志向高远,对待战争一定很轻视,这样我们就可以联络三国的势力,让三国攻打吴国,越国便可以趁它疲惫的时候攻克它了。”
  勾践说:“很好。”
  过了两年,吴王将要讨伐齐国。伍子胥进谏说:“不行。我听说勾践吃从不炒两样好菜,与百姓同甘共苦。这个人不死,一定成为我国的忧患。越国对于吴国来说,那是心腹之患,而齐对吴来说,只像一块疥癣。希望君王放弃攻齐,先伐越国。”
  吴王不听,就出兵攻打齐国,在艾陵大败齐军,俘虏了齐国的高、国氏回吴。吴王责备子胥,子胥说:“您不要太高兴!”
  吴王很生气,于是伍子胥想自杀,吴王知道后制止了他。
  越国大夫种说:“我观察吴王当政太骄横了,请您允许我向他借粮,来试探一下吴王对越国的态度。”
  文种向吴王请求借粮。吴王准备借给他,但是伍子胥建议不借,吴王后来还是借了,越王暗中欢喜。
  伍子胥说:“君王不听我的劝谏,再过三年,吴国将成为一片废墟!”
  太宰伯嚭听到这话后,就多次与子胥争论对付越国的计策,借机诽谤子胥说:“伍员表面忠厚,实际很残忍,他连自己的父兄都不顾惜,怎么能顾惜君王呢?君王上次想攻打齐国,伍员强劲地进谏,后来您作战有功,他反而因此怨恨您。您不防备他,他一定作乱的。”
  伯嚭还和逢共同谋划,经常在吴王面前诽谤伍子胥。吴王开始也不听信谗言,于是就派子胥出使齐国,听说子胥把儿子委托给鲍氏,君王才大怒,说:“伍员果真在欺骗我,他想要造反!”
  子胥出使齐回国后,吴王就派人赐给子胥一把属镂剑让他自杀。伍子胥大笑道:“我辅佐你的父亲称霸,又拥立你为王,你当初想与我平分吴国,我没接受,事隔不久,今天你反而因谗言杀害我。唉,唉,你一个人绝对不能独自立国!”
  子胥告诉使者说:“一定取出我的眼睛挂在吴国都城东门上,以便我能亲眼看到越军进入吴国的都城!”于是吴王重用伯嚭执掌国政。
  过了三年,勾践召见范蠡说:“吴王已杀死了伍子胥,现在吴王手下阿谀奉承的人很多,可以攻打吴了吗?”
  范蠡回答说:“不行。”
  到第二年春天,吴王到北部的黄池去会见诸侯,吴国的精锐部队全部跟随吴王赴会了,唯独老弱残兵和太子留守吴都。勾践又问范蠡是否可以进攻吴国。范蠡说:“可以了”。
  于是派出熟悉水战的士兵两千人,训练有素的士兵四万人,地位较高的近卫军六千人,各类军官一千人讨伐吴国。吴军大败,越军还杀死了吴国的太子。吴国使者赶快向吴王告急,吴王正在黄池会合诸侯,怕天下人听到这种惨败消息,就坚守秘密。吴王在黄池与诸侯订立盟约后,就派人带上厚礼请求与越国求和。越王估计自己也不能灭亡吴国,就与吴国讲和了。
  这以后四年,越国又攻打吴国。吴国军民疲惫不堪,精锐士兵都在与齐、晋之战中死亡。所以越国大败了吴军,因而包围吴都三年,吴军失败,越国就又把吴王围困在姑苏山上。吴王派公孙雄脱去上衣露出胳膊跪着向前行,请求与越王讲和说:“您孤立无助的臣子夫差冒昧地表露自己的心愿,从前我曾在会稽得罪您,我不敢违背您的命令,如能够与您讲和,就撤军回国吧。今天您投玉足前来惩罚孤臣,我对您将唯命是听,但我私下的心意是希望象会稽山对您那样赦免我夫差的罪过吧!”
  勾践不忍心,想答应吴王。范蠡说:“会稽的事,是上天把越国赐给吴国,吴国不要。今天是上天把吴国赐给越国了,越国难道可以违背天命吗?再说君王早上朝晚罢朝,不就是因为吴国吗?谋划伐吴已二十二年了,一旦放弃,行吗?且上天赐予您却不要,那反而要受到处罚。‘用斧头砍伐木材做斧柄,斧柄的样子就在身边。’忘记会稽的苦难了吗?”
  勾践说:“我想听从您的建议,但我对他的使者感到不忍心。”
  范蠡就鸣鼓进军,说:“君王已经把政务委托给我了,吴国使者赶快离去,否则将要对不起你了。”
  吴国使者伤心地哭着走了。勾践怜悯他,就派人对吴王说:“我安置您到甬东!统治一百家。”
  吴王推辞说:“我已经老了,不能侍奉您了!”
  说完便自杀身亡,自尽时遮住自己的面孔说:“我没脸面见到子胥啊!!”越王安葬了吴王,杀死了太宰嚭。
  勾践平定了吴国后,就出兵向北渡过黄河,在徐州与齐、晋诸侯会合,向周王室进献贡品。周元王派人赏赐祭祀肉给勾践,称他为“伯”。勾践离开徐州后,渡过淮河南下,把淮河流域送给了楚国,把吴国侵占宋国的土地归还给了宋国。把泗水以东方圆百里的土地给了鲁国。当时,越军在长江、淮河以东畅行无阻,诸侯们都来庆贺,越王号称霸王。
  范蠡于是离开了越王,从齐国给大夫文种发来一封信。信中说:“飞鸟被射尽后,良弓就会被藏起来了;狡兔一死,狗就会失去作用,被主人杀死了。越王这个人是长颈鸟嘴,只可以与之共患难,不可以与之共享乐,你为何不离去?”
  文种看过信后,声称有病不再上朝。有人中伤种说他将要作乱,越王就赏赐给种一把剑说:“你教给我攻伐吴国的七条计策,我只采用三条就打败了吴国,那四条还在你那里,你替我去到先王面前尝试一下那四条吧!”种于是自杀身亡。
  勾践逝世后,儿子王要鼫(shi)与即位。王鼫与逝世后,儿子王不寿即位。王不寿逝世后,儿子王翁即位。王翁逝世后,儿子王翳即位。王翳逝世后,儿子王之侯即位,王之侯逝世后,儿子王无强即位。
  无强在位时,已经是战国时期,越国发兵向北攻打齐国,向西攻打楚国,与中原各国争霸。在楚威王的时候,越国攻打齐国,齐威王派人劝说越王说:“越国不攻打楚国,从大处说不能称王,从小处说不能称霸。之所以越国不攻楚国的,是因为得不到韩、魏两国的支持。韩、魏本来就不会攻打楚国。韩国如攻打楚国,它的军队就会覆灭,将领就会被杀,那么叶、阳翟就危险;魏国如攻打楚国也如此,军队覆灭、将领被杀,陈、上蔡都不得安宁。所以韩、魏侍奉越国,就不至于军队覆灭、将领被杀,汗马之劳也就不会显现,您为什么重视得到韩、魏的支持呢?”
  越王说:“我所要求韩魏的,并非是与楚军短兵相接、你死我活地斗,何况攻城围邑呢?我希望魏军聚集在大梁城下,齐军在南阳、莒练兵,聚结在常、郯边界,那么方城以外的楚军不再南下,淮、泗之间的楚军不再向东,商、於、析、郦、宗胡等国地及中原,夏路西部地区的楚军不足以防备秦国,江南、泗上的楚军不足以抵御越国了。那么,齐、秦、韩、魏四国就可以在楚国实现自己的愿望,这样,韩、魏无须作战就能扩大疆土,无须耕种就能收获。而现在韩魏不这样做,却在黄河、华山之间互相攻伐,而为齐国和秦国所利用。所期待的韩魏两国如此失策,怎么能依靠他们称王呢!”
  齐国使者说:“越国没有灭亡太侥幸了!我不看重他们使用智谋,因为那智谋就好像眼睛一样,虽然能见到毫毛却见不到自己的睫毛。今天君王知道韩魏失策了,却不知道自己的过错,这就是刚才比方的能见到毫毛却看不到自己睫毛的眼睛了。君王所期望于韩魏的,并非是要他们的汗马功劳,也不是与韩、魏联军联合,而是分散楚军的兵力。如今,楚军兵力已分散了,何必有求于韩魏呢?”
  越王说:“那该怎么办?”
  使者说:“楚国三个大夫已分率所有军队,向北包围了曲沃、于中,直到无假关,战线总长三千七百里,景翠的军队聚结到北部的鲁国、齐国、南阳,兵力还有超过这种分散的吗?况且君王所要求的是使晋、楚争斗;晋、楚不斗,越国不出兵,这就只知两个五却不知十了。这时不攻打楚国,我因此判断越王从大处说不想称王,从小处说是不想称霸。再说,雠(chou)、庞、长沙是楚国盛产粮食的地区,竟泽陵是楚国盛产木材的地区。越国出兵打通无假关,这四个地方将不能再向郢都进献粮、材了。我听说过,图谋称王却不能称王,尽管如此,还可以称霸。然而不能称霸的,王道也就彻底丧失了。所以恳望您转而攻打楚国。”
  于是越国就放弃齐国攻打楚国。楚威王发兵迎击越军,大败越军,杀死了越王无强,把原来吴国一直到浙江的土地全部攻下,北边在徐州大败齐军。越国因此分崩离析,各族子弟们竞争权位,有的称王,有的称君,居住在长江南部的沿海,都服服贴贴地向楚国朝贡。
  七代后,君位传到闽君摇,他辅佐诸侯推翻了秦朝。汉高帝又恢复摇做了越王,继续越国的奉祀。东越、闽君都是越国的后代。
  …………
  范蠡侍奉越王勾践的时候,辛苦惨淡、勤奋不懈,与勾践运筹谋划二十多年,终于灭亡了吴国,一洗会稽的耻辱。越军向北进军淮河,兵临齐、晋边境,号令中原各国,尊崇周室,勾践借此称霸,范蠡做了上将军。回国后,范蠡以为盛名之下,难以长久,况且句践的为人,可与之同患难,难与之同安乐,写信辞别勾践说:“我听说,君王忧愁臣子就劳苦,君主受辱臣子就该死。过去您在会稽受辱,我之所以未死,是为了报仇雪恨。当今既已雪耻,臣请求您给予我君主在会稽受辱的死罪。”
  勾践说:“我将和你平分越国。否则,就要加罪于你。”
  范蠡说:“君主可执行您的命令,臣子仍依从自己的意趣。”
  于是他打点包装了细软珠宝,与随从从海上乘船离去,始终未再返回越国,勾践为表彰范蠡把会稽山作为他的封邑。
  范蠡乘船飘海到了齐国,更名改姓,自称“鸱(chi)夷子皮”,在海边耕作,吃苦耐劳,努力生产,父子合力治理产业。住了不久,积累财产达几十万。齐人听说他贤能,让他做了国相。范蠡叹息道:“住在家里就积累千金财产,做官就达到卿相高位,这是平民百姓能达到的最高地位了。长久享受尊贵的名号,不吉祥。”
  于是归还了相印,全部发散了自己的家产,送给知音好友同乡邻里,携带着贵重财宝,秘密离去,到陶地住下来。他认为这里是天下的中心,交易买卖的道路通畅,经营生意可以发财致富。于是自称陶朱公。又约定好父子都要耕种畜牧,买进卖出时都等待时机,以获得十分之一的利润。过了不久,家资又积累到万万。天下人都称道陶朱公。
  朱公住在陶地,生了小儿子。小儿子成人时,朱公的二儿子杀了人,被楚国拘捕。朱公说:“杀人者抵命,这是常理。可是我听说家有千金的儿子不会被杀在闹市中。”
  于是告诫小儿子探望二儿子。便打点好一千镒黄金,装在褐色器具中,用一辆牛车载运。将要派小儿子出发办事时,朱公的长子坚决请求去,朱公不同意。长子说:“家里的长子叫家督,现在弟弟犯了罪,父亲不派长子去,却派小弟弟,这说明我是不肖之子。”
  长子说完想自杀。他的母亲又替他说:“现在派小儿子去,未必能救二儿子命,却先丧失了大儿子,怎么办?”
  朱公不得已就派了长子,写了一封信要大儿子送给旧日的好友庄生,并对长子说:“到楚国后,要把千金送到庄生家,一切听从他去办理,千万不要与他发生争执。”长子走时,也私自携带了几百镒黄金。
  长子到达楚国,看见庄生家靠近楚都外城,披开野草才能到达庄生家门,庄生居住条件十分贫穷。可是长子还是打开信,向庄生进献了千金,完全照父亲所嘱做的。
  庄生说:“你可以赶快离去了,千万不要留在此地!等弟弟释放后,不要问原因。”
  长子已经离去,不再探望庄生,但私自留在了楚国,把自己携带的黄金送给了楚国主事的达官贵人。
  庄生虽然住在穷乡陋巷,可是由于廉洁正直在楚国很闻名,从楚王以下无不尊奉他为老师。朱公献上黄金,他并非有心收下,只是想事成之后再归还给朱公以示讲信用。所以黄金送来后,他对妻子说:“这是朱公的钱财,以后再如数归还朱公,但哪一天归还却不得而知,这就如同自己哪一天生病也不能事先告知别人一样,千万不要动用。”但朱公长子不知庄生的意思,以为财产送给庄生不会起什么作用。
  庄生乘便入宫会见楚王,说:“某星宿移到某处,这将对楚国有危害。”楚王平时十分信任庄生,就问:“现在怎么办?”庄生说:“只有实行仁义道德才可以免除灾害。”
  楚王说:“您不用多说了,我将照办。”
  楚王就派使者查封贮藏三钱的仓库。楚国达官贵人吃惊地告诉朱公长子说:“楚王将要实行大赦。”
  长子问:“怎么见得呢?”
  贵人说:“每当楚王大赦时,常常先查封贮藏三钱的仓库。昨晚楚王已派使者查封了。”
  朱公长子认为既然大赦,弟弟自然可以释放了,一千镒黄金等于虚掷庄生处,没有发挥作用,于是又去见庄生。庄生惊奇地问:“你没离开吗?”
  长子说:“始终没离开。当初我为弟弟一事来,今天楚国正商议大赦,弟弟自然得到释放,所以我特意来向您告辞。”
  庄生知道他的意思是想拿回黄金,说:“你自己到房间里去取黄金吧。”大儿子便入室取走黄金离开庄生,私下里非常庆幸。
  庄生被小儿辈出卖深感羞耻,就又入宫会见楚王说:“我上次所说的某星宿的事,您说想用做好事来回报它。现在,我在外面听路人都说陶地富翁朱公的儿子杀人后被楚囚禁,他家派人拿出很多金钱贿赂楚王左右的人,所以君王并非体恤楚国人而实行大赦,却是因为朱公儿子才大赦的。”
  楚王大怒道:“我虽然无德,怎么会因为朱公的儿子布施恩惠呢!”就下令先杀掉朱公儿子,第二天才下达赦免的诏令。朱公长子最后携带弟弟尸体回家了。
  回到家后,母亲和乡邻们都十分悲痛,只有朱公笑着说:“我本来就知道长子一定救不了弟弟!他不是不爱自己的弟弟,只是有所不能忍心放弃的。他年幼就与我生活在一起,经受过各种辛苦,知道为生的艰难,所以把钱财看得很重,不敢轻易花钱。至于小弟弟呢,一生下来就看到我十分富有,乘坐上等车,驱驾千里马,到郊外去打猎,哪里知道钱财从何处来,所以把钱财看得极轻,弃之也毫不吝惜。原来我打算让小儿子去,本来因为他舍得弃财,但长子不能弃财,所以终于害了自己的弟弟,这很合乎事理,不值得悲痛。我本来日日夜夜盼的就是二儿子的尸首送回来。”
  范蠡曾经三次搬家,驰名天下,他不是随意离开某处,他住在哪儿就在哪儿成名。最后老死在陶地,所以世人相传叫他陶朱公。
  ……
  司马迁说:夏禹的功劳很大,疏导了九条大河,安定了九州大地,一直到今天,整个九州都平安无事。到了他的后裔勾践,辛苦劳作,深谋远虑,终于灭亡了强大的吴国,向北进军中原,尊奉周室,号称霸王。能说勾践不贤能吗!这大概也有夏禹的遗风吧。范蠡三次搬家都留下荣耀的名声,并永垂后世。臣子君主能做到这样,想不显赫可能吗?
  ……
  幻世无声说:
  勾践初期时年轻气盛,不善于听从臣子的谏言,才会导致落得如此下场。
  但是勾践后来能够即使改正,听从范蠡的劝谏,保住了自身的性命,为越国的复兴带来了希望,吴王愚钝迟缓,不善于听从谏言,犯下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将勾践释放。
  越王勾践身处困境不气馁,文种给予君主鼓励,正是我们现代也需要有所借鉴的啊!
  范蠡懂得审时度势,最终帮助越王勾践灭亡了吴国,懂得观察实事的状态变换而不急躁,如果有什么习惯与情绪能够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帮到人类,那恐怕就是这个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代的君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时势的逼迫啊,如今的人们却要提防,不要成为这种人,也不应为这种人服务。只有这样才会使这个时代有德行的越来越多,大部分人民最后能够互相信任,团结友爱,互惠互利,这样的国家还能够不强大吗?
  范蠡考虑周全,知道长子不舍得舍弃钱财,但是最终还是派长子去救他的弟弟了,长子考虑不周到,凡事便是据理臆断,不知道实行大赦的原因是庄生的进谏,观察事情不全面,处事不懂得谦恭礼让,不懂得有所取舍,将财物看得太重,反而得到了坏的结果。
  一切事情,特别是青年时期的人们所要觉定的事情,考虑周全、不可意气用事是最重要的。
  用自己片面的想象来决定一件事情,与其将来后悔,还不如在当下就避免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