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确定警察已经走远，他们两个人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对方出来之后立刻向四周看去，发现警察已经离开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谢了兄弟。”确定安全之后，男人才算是放下心来，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许多。
  男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身上穿了一件不合时宜的皮夹克，上面还印着黎羡读不出来的英文字母。因为慌张逃窜，他还算做过造型的头发乱作一团，配上茶黄色的发色，很像是一定鸡窝。
  黎羡心里好笑，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
  “不客气。”
  男人挠了挠头，借着动作偷瞄了黎羡一眼，黎羡虽然看到，也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
  “咳……”也许是因为不擅长和别人交流，男人的开场略微僵硬。“你是路过？”
  黎羡挑了挑眉毛，没有立刻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男人看到黎羡的动作有些恍惚，随后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明白了。”他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眼神中也出现了诡异的光。“是不是上面的人叫你过来的？我就知道他们不可能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黎羡：“……”
  行吧，你自己要是能把自己说服也就不用我编理由了。
  于是黎羡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收回了自己想挠头的手。
  知道是上面派下来的人，男人的情绪放松了许多，说话也不再那么拘谨。
  “我倒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男人说，“哎，不过我也不管事，没见过你也是正常。”
  “我叫顾灿。”黎羡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了小灿的名字。“上面不放心你一个人来，特意安排了我过来。”
  “那个我叫陶大勇，看样子你也比我小几岁，叫我老陶就行。”
  黎羡却没有听从陶大勇的话，而是叫了一声“陶大哥”。
  陶大勇嘿嘿嘿的笑了两声，扭头拉了拉身上的皮夹克。
  黎羡这次啊看到陶大勇皮夹克里面穿了一件t恤，和普通t恤不同的是，陶大勇这件t恤上印了一个女孩的卡通头像。
  偏生黎羡还真认识这个头像。
  陶大勇注意到黎羡的目光，赶紧拉上了夹克，憨厚的笑了笑。
  黎羡没有露出任何鄙夷的目光，反而试探道：“七甜？”
  陶大勇虎躯一震，像是没有想到能够从黎羡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惊喜地看着黎羡，道：“你知道她？”
  这话在顾然面前，黎羡是不可能说的。
  “我很喜欢这个女团。”黎羡像是找到了拉近两个人关系的纽带，睁眼睛说瞎话道：“七甜虽然不是团里最优秀的偶像，但是她也有很努力地在跳舞。”
  现在虽然大部分工作已经被机器人取代，但是机器合成的声音和舞蹈远不如人类，何况抛开生存和竞争，人类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娱乐自己。
  于是，偶像占据了大部分人的全部生活。
  黎羡虽然并不是特别的喜欢偶像，但是在闲暇时候，也会点开光脑逛一逛论坛、贴吧，看一看娱乐新闻打发时间。
  而黎羡就是偶然记住了这个偶像团体。
  “你知道她们？”陶大勇的表现却出乎黎羡的意料，他显得很激动和开心，两只手忍不住放在胸前搓了搓。
  黎羡不动声色的重新打量了一遍陶大勇。
  这个年纪，这个装扮，他可能是遇到了现实中的死肥宅。
  这种话黎羡当然不会当着陶大勇的面说出来，毕竟他还要从陶大勇身上得到别的线索。
  “也算不上粉丝。”黎羡矜持道。
  但是出乎意料，对于黎羡这个可以算是敷衍的回答，陶大勇依然表现的十分开心。
  他的双手放在胸前搓了搓，脸上愉悦的表情几乎掩饰不住。
  黎羡将他的表情和他t恤上的卡通头像结合起来，觉得有些猥琐。
  “你也很喜欢七甜？”黎羡伸手指了指陶大勇胸前的卡通图像。“这是七甜的应援头像。”
  陶大勇低头看了看，脸上随即飘起两朵红晕，看起来竟有些羞涩。
  “其实，她是我的……”
  黎羡：“……”
  说吧，你就算说她是你的老婆我都能忍。
  陶大勇摸了摸脑袋，说道：“其实她是我女儿。”
  黎羡：“？？？”
  黎羡：“！！！”
  这一次黎羡的惊讶绝对不是为了节目效果，而是真得被惊讶。
  “你也不相信吧。”陶大勇看到黎羡的表情苦笑一声，“其实甜甜也不愿意承认。”
  黎羡脑子转了转，看到陶大勇为难的表情就明白这对父女之间可能是有矛盾。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和人倾诉，陶大勇面对黎羡这个陌生人竟然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
  “你也看到了，我其实没有什么能耐，只不过是跟踪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陶大勇伸手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盒劣质香烟，叼在嘴边。“要不是我坚持，这个任务其实也根本不会交给我。”
  他向黎羡递了递，黎羡拒绝了。
  “只是意外而已。”黎羡道，“七甜要是知道你这么努力的工作，也会欣慰的。”
  “欣慰？”陶大勇在听到黎羡的话之后，语气变得嘲讽尖锐，“我根本不敢让她知道我在做什么。”
  黎羡用眼角瞄了一眼陶大勇，装作无意的问道：“也不是多么说不出口的工作。”
  陶大勇嗤笑一声，却没有回答黎羡的问题，但是黎羡看到，陶大勇拿着烟的手不断颤抖。
  黎羡咬了咬后槽牙。陶大勇虽然没有怀疑他的身份，但是明显也不愿意和他多说什么，但是从陶大勇的表现可以看出，这个人是绝对知道些什么的。
  他必须要想个办法弄清楚到底还有谁在调查非法人工智能这件事情。
  不过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黎羡完全没有想到陶大勇会主动提出来。
  “条子那边看得紧，要不咱们先回去商量一下？”
  黎羡眼皮一跳。
  回去？看样子他们也是有集合的地方，只是不知根不知底，谁知道去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黎羡磨了磨牙，狠心点了点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