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难得好眠，因此在醒过来之后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反而翻身闭上了眼睛。
  在顾然身边翘首以盼等待顾然醒过来的黎羡：“……”
  隔着玻璃罩依然感觉到黎羡炙热目光的顾然：“……”
  顾然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可是他忘记自己现在是在医疗胶囊中了，因此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玻璃上。
  “哎哟！”眼冒金星的顾然又倒了回去。
  玻璃罩外的黎羡也被顾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在看到顾然脸上吃痛的表情之后，黎羡迅速打开了医疗胶囊。
  “你没事吧顾然？”黎羡也顾不上顾然身上辅助伤口愈合的药液，动作匆忙却依然小心的将顾然扶了起来。
  顾然摇了摇脑袋，靠在黎羡的肩膀中缓神。
  “完了完了，”顾然碎碎念道，“我这珍贵的脑子又要受伤了。”
  黎羡：“……”
  顾然脸色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已经恢复的不错，提心吊胆的黎羡才终于把自己的心放回肚子里。
  黎羡早就给顾然准备好了干净衣服，因此在顾然醒过来之后很快为他擦干净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虽然顾然的身体已经恢复，黎羡还是忍不住秋后算账。
  “那个时候你明明保证不会发生意外的。”黎羡沉着脸看着顾然。
  正在穿裤子的顾然觉得裆下一凉，迅速将裤子拉到了胯上。
  “这不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么？”顾然赔笑道。
  黎羡明白顾然这个温顺的面具下是一根根倒刺，自己的话大概根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黎羡本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他也知道顾然笃定自己不会出事是因为万事他都已经安排好的原因。
  可是一想到他们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却依然连顾然的计划都不知道，他的胸口就像是装了十斤陈醋一样酸涩。
  无理取闹不是黎羡的性格，因此尽管心里不痛快，黎羡却还是按捺下不满，垂首站在顾然的身边。
  顾然不知道黎羡心里的想法，他只看到黎羡先是气愤，随后竟然逐渐归于平静。
  可是黎羡越是平静，顾然却是后颈冰凉。
  他怎么这么冷静？他是不是生气了？他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顾然一边挽袖口，一边偷瞄了一眼黎羡。
  黎羡不悲不喜的坐在一旁，光是从表情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
  顾然抽了一口凉气。
  很明显，黎羡肯定是很介意。
  不过也不是顾然故意没有和黎羡商量，他的确没有想到白经竟然会在那天去四合院，跳跃空间他没有告诉黎羡，也是因为这个技术极度不稳定，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出事，也不可能会使用这个办法。
  顾然相信他把这些理由告诉黎羡，黎羡肯定能够理解自己。
  但是理解，和不介意不是一件事情。
  老狐狸自知理亏，因此在发现黎羡生气之后，立刻放下架子凑到了黎羡的身边，讨好的亲了亲黎羡的耳朵。
  “黎羡，我错了。”
  耳朵是黎羡的敏感点，这是顾然亲遍黎羡全身发现的。
  黎羡果然一抖，眉头微皱将人扯到了怀里。
  顾然长腿一迈，正坐在黎羡的腿上。
  他伸手捧起黎羡的脸，和黎羡交换了一个黏糊糊的吻，然后奶声奶气道：“我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黎羡：“……”
  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黎羡一想到顾然的真实年纪，脑子里就控制不住的飘过一个词……
  “老黄瓜刷绿漆。”
  黎羡一惊！
  谁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呸！”顾然抬头啐了一声走进来的人。“老子嫩得能掐出水。”
  苏舜翻了顾然一个白眼，脸上的嫌弃几乎化作实质。
  顾然虽然和苏舜相互嫌弃，但是他也知道苏舜是真得关心自己。
  或许是因为龙彧不在身边的原因，苏舜整个人看起来都恹恹的，甚至在听到顾然的话之后都没有继续嘲讽顾然。
  “龙彧说那边很顺利，只是那个叫做白经的男人又派人去了四合院几次。”苏舜摘掉眼镜，坐在椅子里低头揉着眼眶。
  顾然见苏舜开始说正事，也收敛了脸上无赖的表情，只是依然坐在黎羡的腿上不肯下来。
  “白经的直觉很敏锐，那天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也许会被他抓个正着。”顾然下巴垫在黎羡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
  身体虽然已经完全恢复，但是这股疲惫是从每一个关节渗透出来的。
  “总而言之，还不能让白玉馆掌握我们和四合院联手的证据。”苏舜道，“白玉馆可以允许你们为白玉馆做事，是因为他们相信他们有能力控制着你们，但是一旦他们发现我们不按他们的计划办事，恐怕就不会允许你们擅自行动。”
  顾然软趴趴的应了一声，又道：“这个白经不好对付。”
  “毕竟是从研究院走出来的，和你也算是本家。”苏舜重新戴好眼镜，道：“你还是小心一些吧，别走过大风大浪，却偏偏在小阴沟里翻船。”
  顾然点头，道：“这一点你放心。”
  顾然还准备说什么，手腕上的光脑却突然亮了起来。
  “是小灿。”顾然点开了光脑，小灿的脸便出现在了光脑投影中。“嗨。”
  “我要是你，现在一定笑不出来。”小灿冷漠道，“白玉馆收到市民举报，有人在北京区发现了非法人工智能。”
  顾然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起来，不仅是顾然，连苏舜都坐直了身子。
  在光合社会，虽然机器人已经被广泛的使用，但是人工智能仍然没有能够走到大众面前。
  人工智能拥有和人类无二的智慧，却还拥有人类无法控制的强大能力。
  “是你么？”顾然问道。
  隔着屏幕，顾然也从小灿微微变化的表情中看出了小灿的嫌弃。
  “我不可能让别人发现我的存在。”小灿骄傲又冷漠地开口。
  顾然摸着下巴。
  人工智能虽然明令禁止，但是这并不是妨碍有人会私下使用人工智能，这也几乎是一件城市高层默认的事情。
  可是这件事情被市民们捅出来就是另一个性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