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黎羡问道。
  黎羡伸出手握住顾然放在窗户上的手指，温柔地分开了顾然紧攥在一起的手指。
  一丝血液从顾然的手心流出，染红了顾然握在手心里的月牙。
  “哪怕是赋予了季繁最高的自由权限，我也能够相信季繁不会背叛自己。”顾然目光狠辣地盯着坐在大厅中西装革履的男人。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必担心，龙彧还在姑苏的身边，何况姑苏是你的克隆人……”
  “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克隆人，他才会更有可能背叛我！”顾然已经极力压低了声音，可是黎羡还是能够从顾然的话里轻而易举的听到愤怒和不安。
  “为什么？”黎羡问道。
  既然姑苏是顾然的克隆人，那么姑苏也应该拥有顾然的意志，他知道顾然一切计划，又为什么会选择走到顾然的对立面。
  “因为他最痛恨的事情，就是成为我的克隆人。”顾然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是肩膀却克制不住的颤抖。
  直到碰倒桌子上的茶杯。
  缠在龙彧手腕上的小蛇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险些探出头来，被龙彧轻轻点了点头顶才又慢慢爬了回去。
  白经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姑苏，看他浑然不觉的弄翻桌子上的茶杯。
  “抱歉。”姑苏微微皱眉，打翻的茶杯直接摔在了他的腿上，温热的茶水全都泼在了季繁的身上。“请允许我去换一件衣服。”
  “不要紧。”白经优雅的伸出手，向姑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姑苏对白经和臧文正都歉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龙彧一起回到了内间。
  白经眯着眼睛，直到姑苏的身影彻底消失，白经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他的嘴角扯成了冷漠的直线。
  坐在一旁的臧文正呼了一口气，转过头开口道：“白先生……”
  白经抬手制止了臧文正的话。
  尽管不明白白经为什么不允许自己和他交谈，臧文正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这个年轻人能够说服研究院那群老古董放人，再凭借自己的才能走到今天，城府和心机不可谓不缜密。
  也因为，哪怕是在外面受到人敬仰的臧文正，也愿意对这个年轻人俯首称臣。
  湿着裤子的姑苏黑着脸回到了内间，一进门就看到以一个可笑姿势蹲在椅子上的顾然。
  而他也清楚看到了顾然脸上的阴暗的表情。
  能够看到顾然如此不爽的表情，让姑苏阴沉的情绪略微放轻。
  “他的话你都听到了？”姑苏一边这么说，一边从光脑中取出自己的裤子。
  顾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我倒是没有想到四合院这块肥肉谁都想插一脚。”顾然不安的握紧手指，却被黎羡略带强势地分开。
  他手心里的伤口已经渗血，顾然却还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
  平时那个咬到舌头都矫情地要黎羡哄的人今天就像是刀枪不入一样。
  姑苏像是没有感觉到羞耻一样直接脱掉了被茶水泼湿的裤子，露出了因为极少见阳光而苍白的腿。
  由于在场的人性取向都弯成了蚊香，所以几个人都自觉的转过了头。
  “原本以为凭借着季繁的身份能够一举拿下四合院，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姑苏穿上干净的裤子，扎好腰带，将衬衫下摆扎进裤子中。
  顾然这才转过头。
  “我更没有想到白经会亲自过来。”顾然叹息。“我和季繁作为‘嫦娥计划’的秘密负责人，尽管很受白玉馆重视，却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何况……”姑苏接过顾然的话。“对于‘嫦娥计划’，白经原本是持反对意见。”
  这些事情姑苏虽然没有从顾然那里得到，却也在季繁的记忆中“看”到。
  “‘嫦娥计划’执行的时候，白经还没有进入白玉馆，而在得知‘嫦娥计划’之后，白经强烈反对，甚至因为这件事情，他险些葬送自己的仕途。”顾然补充道。“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不明白为什么白经态度会发生这么大转变。”
  “也许是他意识到‘嫦娥计划’对他也是有利？”坐在顾然身边的黎羡一直不肯松开自己的手。
  姑苏摇了摇头，否定道：“如果是别人，这个理由还有可能。但是白经不是别人，他是从研究院走出的人。”
  说完这句话，姑苏便向门口走去。
  他只是换一条裤子，如果耽误太多时间难保白经不会起疑心。
  “等等……”看到姑苏准备出去，顾然几乎下意识开口叫住了他。
  可是等到姑苏转过来，顾然又没能开口。
  姑苏皱了皱鼻尖，嘲讽道：“你放心，只要苏舜还愿意站在你身后，我就不会对你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