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耐着性子让黎羡为自己做完了一套眼保健操，然后把自己为顾灿准备好的人设告诉给了黎羡。
  什么天纵之才，什么被顾然的优秀掩去了光辉……如果黎羡有机会读一读几百年前盛行的逆袭文，就会知道顾然为顾灿准备了什么人设。
  悲惨炮灰和恶毒反派的结合。
  可怜的很。
  “因为不满你对他的控制所以背叛了你？”黎羡拧着眉头看着光脑上的文字。“这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亲爱的，这不是缩写题目，因为不满我对他成果的剽窃，以及对他长久以来精神和肉体的控制，追求梦想的你，也就是顾灿，最终选择为了自由背叛了我。”顾然握了握僵硬的手指，目光欣慰的看着屏幕上的代码。“重点是在成果。”
  “这有区别么？”坐在沙发里的黎羡也晃了晃僵直的后颈。
  “区别很大。”顾然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僵尸走晃到了黎羡的身边，把自己摔到了黎羡的怀里。“沈文欢不会相信一朵小白莲的话，但是会相信一个极品绿茶的话。”
  不管是扮演小白莲还是极品绿茶都很抗拒的黎羡磨了磨牙。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计划中的顾灿会背叛你？”黎羡捏着顾然的脸蛋，因为不满顾然分配自己的人设而恼怒。
  “被剽窃了成果心生怨念，这不是基本操作么？”这有什么很难理解的地方么？
  顾然不解。
  听完顾然解释的黎羡就像是冷水里扔进了一把豆子，既没有发芽也没有被煮烂，仍然囫囵不知所觉。
  “剽窃成果？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懂这个行为的意义。”黎羡的拇指按压着顾然的眉骨，轻轻地揉捏。“成果存在的价值，不就是为了拿出来能够造福于整体么？他是属于公共的，既然如此，独占还有什么意义？”
  整体……
  顾然有些恍惚。
  “成果代表着荣誉，荣誉会为一个人带来权力和地位。”顾然感觉到眉间传来酸涩的感觉，却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光合计划不是为全人类消除了阶级和差距么，为什么还会存在权力、地位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黎羡手指上带着轻薄的老茧，因此刻意放轻自己的动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顾然享受地靠在黎羡的怀中，舒缓的像是一只漂在海面上的海草一样。“光合人类也是人类，除了更懒一点，光合人类身上保留着人类的所有劣根性，嫉妒、贪婪、傲慢……”
  “和喜欢撒娇。”黎羡道。
  顾然：“……”
  顾然还没等睁开眼睛就准确无误的一巴掌拍在黎羡的脸上，咬牙切齿道：“就你长嘴了一天叭叭叭！”
  黎羡没躲过顾然的巴掌，只好任由顾然蹂躏着自己的头发。
  “好吧我承认撒娇不是缺点，是优点。”黎羡深知大丈夫能屈能伸，迅速改口。
  都不用给改口费那种。
  顾然这才勉强松开了自己的手。
  “白玉馆是为了规划城市而存在，可是白玉馆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公平的。”顾然向上蹭了蹭身体，靠着黎羡的肩膀微微扬起头，破碎的目光看向窗外，目光似乎是追随着在城市上空的城市列车，又似乎是注视着蔚蓝天空下的白色云朵。
  黎羡低头就能够看到顾然的眉眼。
  那不同往常的、带着忧愁和悲哀的目光。
  黎羡无端的心口一紧，于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碰了碰顾然的眼皮，借着眼保健操覆盖住了顾然的眼睛。
  他不希望在顾然的眼睛中看到那些枯败的、几近凋零的光芒。
  “白玉政客们手握至高的权力，却仍然不满足，他们不仅想要拥有智慧树的权力，更想永远的拥有这种权力。”顾然道。
  “难道创造智慧树的人就没有想象到这种结果么？”黎羡道。
  “因为天真。”顾然眼前一片黑暗，索性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黎羡的按摩。
  “天真？”黎羡没有想到顾然会给出自己这样的答案。
  顾然似乎不想几乎和黎羡讨论这个话题。
  他从黎羡怀里坐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实验台面前，伸手在屏幕上点了点，随即拿出了一个u盘一样的物件。
  “这就是3号指令，当然这是仿造品。”顾然重新走到黎羡面前，将手中指甲大小的的u盘放到了黎羡的手心。“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拿着这个去找沈文欢，跟她说你愿意代替我和他们交易。”
  “可是你不是说光脑病毒也是你捏造的，你拿着伪造的3号指令去和沈文欢手里伪造的光脑病毒交易有什么意义呢？”黎羡手握成拳，将小小的u盘攥在手心，然后抬起头看着顾然。
  难道顾然只是为了享受将沈文欢和白玉馆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快感么？
  “我要毁掉四合院。”顾然平静道。
  顾然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可是黎羡却无端浑身发冷。
  “四合院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像是针灸之后忘记拔出去的那根针，不动也就算了，动起来……”顾然按在实验台上的手青筋蹦出。“动起来就疼得很。”
  黎羡的目光落在顾然的手上。
  “沈文欢得到3号指令，一定会和季繁联系。”顾然道。
  可是沈文欢只知道季繁是在白玉馆工作，却根本不知道季繁和顾然的关系。
  “季繁不需要推波助澜，他只要保持安静，沈文欢就会相信3号指令是真得。”顾然垂着眼角，这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的冷峻。“那女人这辈子最在乎两个人，季繁和陆谨，最在乎两件事，容貌和……年龄。”
  “四合院本就是乌合之众，全靠夜皇后一手支撑，夜皇后一倒，剩下的残枝败叶折腾不出风雨。”
  “四合院既然喜欢待在黑暗中，那就永远安静，毕竟这个舞台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
  黎羡舌根抵住下颚，才忍住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顾然松开了自己的手，歪头看向窗外。
  可是黎羡看的清楚，顾然手闭着眼睛。
  “现在的季繁，早就不是沈文欢那个乖巧听话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