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叮当？”渔舟唱晚歪了歪头，头顶玉簪上的流苏随着它的动作而摇晃。“他会像铃铛一样发出声音么？”
  真正的小叮当可能会从思维口袋中掏出铃铛，但是顾然送给渔舟唱晚小叮当只是一串数据。
  “他不会像铃铛一样发出声音，”顾然两手交叉撑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温柔的看着渔舟唱晚说道：“但是他有别的作用。”
  “什么作用？”
  “哄我的小晚开心。”顾然弯着眼睛，满目慈爱的看着渔舟唱晚。
  站在一旁的欧阳林忍不住咂舌。
  这哪像个母胎solo二十几年的小年轻，浑身拳拳父爱的光芒快亮瞎了欧阳林的狗眼。
  听完顾然的话，渔舟唱晚果然开心，精致的小脸上泛出红晕，抱着玩偶的手默默地收紧。
  “我会乖乖听话的！”渔舟唱晚大声地保证。“但是顾然你要送给我更可爱、更漂亮的玩偶。”
  顾然宠溺地伸出手“摸”了“摸”渔舟唱晚的头，温声道：“我会送给小晚最好的礼物。”
  渔舟唱晚似乎是想靠到顾然的怀中，但是它知道自己根本无法碰触到顾然。
  我要是拥有真正的身体就好了。
  “小叮当会代替顾然陪在小晚的身边。”顾然从椅子上站起，伸手揽着渔舟唱晚的虚影，将它环在自己的手臂中。“小晚是最听话的孩子，顾然最喜欢小晚了。”
  渔舟唱晚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顾然虚无，却温暖的怀抱。
  顾然松开手，冷漠地站直身子，他怀中小女孩的投影已经消失。
  欧阳林不知道顾然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失落，不过他猜想应该是和渔舟唱晚消失有关系。
  “它越来越依赖你了。”欧阳林收起了脸上调侃的笑容，对顾然说道。
  顾然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依赖。”
  “那是什么？”欧阳林没有想到顾然会反驳自己。
  顾然却没有回答欧阳林的问题。
  他收起了脸上冷漠低落的表情，重新挂上了阳光健气的笑容。
  “问题已经解决了，这次安晚不会再把你赶出来了。”
  听到顾然的话，欧阳林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天空中低沉的乌云像是戏剧谢幕一样从天空褪去，湛蓝如油画一样的天空上点缀着绵白的云朵，洒着阳光的建筑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蜜糖。
  被投诉和妻子折磨了一周的欧阳林心里的阴霾也逐渐散去，他像是被那蜜糖一样的阳光感染，也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站在一旁的顾然将欧阳林情绪的变化尽收眼底。
  “光合人类真是容易满足。”顾然的手指在口袋中摸索，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一僵。
  “你不也是光合人类。”欧阳林嗔怪地说了一句，将自己口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还没戒烟？”
  顾然从口袋中抽出自己的手指，自然而然的接过了欧阳林递过来的香烟。
  “最近在戒烟，不过偶尔会想来一支。”
  “你需要一个安晚式女友。”欧阳林耸了耸肩膀，不知道是幸福还是难过的说了一句：“我以前半天就要一盒烟，现在一周也就半盒。”
  “好办法。”
  顾然半眯着眼睛，氤氲的烟气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深色的嘴唇开合。
  “一个人待久了，需要点乐趣。”
  解决完北京区的天气问题，顾然却没有直接回到家里。
  他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用余光看了看已经不知道在外面等了他多久的小尾巴。
  小尾巴十分敬业，虽然没有办法跟着顾然混进去，但是他也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外面等着自己。
  “总是要给些甜头的。”顾然收回目光，喃喃道。
  顾然两只手插在口袋中，大摇大摆地走在北京区的街道上。
  但是有心注意就能发现，顾然选择的街道都几乎没有任何人，他避开了随处可见的躺尸，巧妙的拐进了北京区古色古香的胡同。
  光合时代延续着前人的理念，无论城市如何发展，在城市中也存在着被誉为“城市良心”的古典建筑，用前人的辛苦和成果提醒后人。
  然而顾然却想来对这些说法嗤之以鼻。
  如果一个人从里到外都烂坏了，就算是勉强留着“良心”又有什么用。
  顾然抬头看了看在城市上空不断飞行的巡逻兵，踢了踢墙根。
  走出这条青砖灰瓦，是一间门厅广阔的四合院。不过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四合院漆红的大门都有些斑驳。然而却没有让人觉得破败，反而为四合院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
  四合院的门口坐着三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朋友，正坐在台阶上用光脑认真地玩着游戏。
  认真到顾然走到他们身边都没有发现。
  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大的孩子率先注意到了顾然。
  “谁这么不长眼，什么地方都敢乱闯，是不是不想在……”
  他们以为顾然是误闯这里的外人，开口就要训斥，但是他们抬头看清楚顾然的脸之后，脸色顿时一变。
  “顾先生！”少年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声音在破音的边缘疯狂试探。
  顾然扬了扬眉毛，大度的一笑，似乎不在意他们对自己的不尊敬。
  “我来拜访沈小姐。”顾然脸上堆出阳光的微笑，凑到了孩子们的身边。
  “首领……首领在里面等您，我这就带您过去。”虽然顾然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但是少年却像是见到了极为恐怖之人一样瑟瑟发抖，甚至脸色都开始泛白。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顾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却伸手握住了最先开口的少年的手腕。“是在玩游戏么？看你们挺开心的。”
  少年怯懦着不敢回答，也不敢收回自己被顾然握住的手腕。
  顾然也没有介意，松开了少年的手，旁若无人的迈步走了进去。
  直到看不到顾然的身影，孩子们才松了一口气。
  “小六，你没事吧？”
  小六就是被顾然握住手腕的少年，哪怕顾然已经走远了，小六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听到同伴的询问，小六摇了摇头，胸口心有余悸的起伏。
  “幸好顾先生没有怪我们怠慢了他。”孩子们见小六没事，七嘴八舌的议论，不过他们又像是害怕顾然听见一样，谨慎地放低了音量。
  小六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光脑。
  光脑里他玩了很久的游戏账号被洗成了一张白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