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
  黎羡把煮好的牛奶端到了顾然的面前，却没有想到顾然竟然请求他陪着顾然去做器官移植手术。
  “我去不合适吧？”黎羡放下牛奶，坐到了顾然对面的椅子上。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顾然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就好像昨天那个失控、绝望的人不是顾然一样。
  “没有不合适的。”顾然端起黎羡煮好的牛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留下了一圈奶白色的奶沫。“我希望你能够陪在我的身边。”
  黎羡有些犹豫。
  不过他不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陪顾然去，而是在犹豫怎么才能够单独行动。
  “如果是陪你去手术，刘今雅和小灿不是更适合么？”黎羡试探地开口。
  顾然却失落的摇了摇头，闷声道：“以前我都是自己去的。”
  “为什么？”黎羡没有想到顾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因此惊讶地问道：“他们为什么不陪着你？”
  按理说器官移植这么重要的事情，作为家庭医生的刘今雅不该缺席才对。
  顾然放下了手里的牛奶杯，走到了黎羡的面前，顶着嘴边的奶沫将手伸向黎羡。
  “刘今雅的身份不允许，而小灿又是私自生产的人工智能。”顾然向黎羡解释。“小灿没有取得城市的智能许可证，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来不离开家的原因。”
  黎羡抽出纸巾擦了擦顾然嘴边的奶沫，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我很愿意陪你去。”
  顾然低落的目光在听到黎羡的话后很快亮了起来，他高兴的愣了几秒，随后扑到了黎羡的怀里。
  “谢谢你黎羡，谢谢你。”
  黎羡安抚的在顾然的后背拍了拍，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才能联系上城市中其他组织的人。
  这还是黎羡来到城市之后第一次出门。
  智慧树控制下的城市和以前的区别并不大，但是路上的行人明显少了很多，就算是遇到了几个，也都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黎羡刚出门看到躺在地上的人的时候，差点儿就报警了，还是顾然及时阻止了他。
  “他们只是在晒太阳。”顾然拉着大惊小怪的黎羡绕过了晒太阳的人，“我以前偶会也会躺在路上。”
  黎羡：“……”
  原谅我头发短见识也短。
  “为什么要在路上晒太阳？”黎羡感觉到了自己想象力的匮乏。
  顾然却不好意思的歪了歪嘴，伸手指了指自己头顶的太空，说道：“你是没有办法理解光合人类的，有得时候阳光正好，那个波长太适合我们进行光合作用了，如果身边有一剂口味适合的营养剂就更完美了。”
  说到这里，顾然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憧憬的表情，他似乎很怀念以前在路边躺尸的日子。
  黎羡：“……”
  他在脑子里想了想顾然毫无防备躺在街边昏昏欲睡的样子，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还好在智慧树的控制下犯罪已经不复存在。”黎羡心有余悸的感慨。
  要不然像顾然这么漂亮的人肯定早就被捡走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想象太恐怖，黎羡竟然情不自禁握住了顾然的手，生怕顾然也会觉得今天阳光正好，突然躺在地上。
  他们先是走了一段路，最后才乘坐着城市列车找到了顾然平时就医的地方。
  那里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医院，
  紧闭的大门，歪倒的门牌，隐约能够从被风雨腐蚀的门牌上看到几个不慎清晰的字：有来无回诊所。
  黎羡：“……”
  你不叫安康、福康也就算了，你竟然叫有来无回。
  黎羡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为什么这间诊所会如此破败了。
  “顾然……”黎羡很是怀疑顾然是不是记错了位置。“你确定这里是你要找的诊所？”
  “看起来是有些不像。”顾然却轻车熟路的带着黎羡推开了诊所的大门。“但是确实是这里没错。”
  顾然轻而易举地推开了诊所的大门，喊了一声：“苏舜？”
  黎羡跟在顾然身后，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大门，将它轻手轻脚的放回了原位。
  没有人回应顾然。
  诊所外面很破败，里面却更胜一筹，到处都是黎羡叫不出名字的仪器，沾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血液，看起来肮脏又邪恶。
  黎羡拉着顾然躲开了一架满是血液的仪器，再一次询问道：“这里真的是你要找的地方？”
  这一次黎羡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崩溃和茫然。
  说实话，顾然每一次来到诊所都是充满了不确定和茫然。
  “我们可以去二楼看一看。”因为环境恶劣有些身体不舒服的顾然指了指堆满了杂物“楼梯”。“苏舜你在楼上么？”
  二楼？
  黎羡很难相信顾然指的位置竟然会有楼梯，不管怎么看那明明都是一堆垃圾。
  顾然和黎羡两个人就像是走钢丝一样谨慎地上了楼梯。
  不过他们刚迈了几步，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奇怪的声音。
  男人急促的喘息，和略显娇媚的声音。
  黎羡刚要开口，就被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捂住了耳朵。
  顾然自己就是红着脸，还要捂着黎羡的耳朵避免他听到那些不该听的声音。
  黎羡比顾然要高很多，顾然要捂着黎羡的耳朵只能踮起脚尖。
  黎羡体贴的弯下了腰，然后亲了亲顾然红成苹果的脸颊。
  顾然：“……”
  流氓！
  随后顾然表演了一个当场变成煮熟的小龙虾。
  楼上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缠绵又诱人，伴随着男人的急喘和悠长的叹息。
  云雨暂歇，随后是男人下楼的脚步声。
  顾然松开了黎羡的耳朵，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
  带着金色眼镜的斯文男人咬着皮筋出现在楼梯口，他一只手掐着头发，一只手用皮筋把微长的头发绑在了脑后。随后从那堆垃圾中拎出了一件白大褂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身上满是青紫吻痕，就连腿跟都是如此。白色的浊液顺着苏舜的腿流了下来，他却像是没注意一样继续向前走。
  很快楼上便又走下了一个人，他在看到顾然和黎羡的时候脚步微顿，又很快若无其事地走到了苏舜的身边，伸手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怀中。
  苏舜没有任何反抗，软若无骨地靠在他的怀中，殷红的嘴唇在他的下巴上摸索着。
  黎羡想捂顾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