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力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啊。”择木在心里叹气。
  “还有什么需要展示给朕看的吗？”择先生颇有兴趣地看着择木。
  他当然知道择木有几斤几两，就算死神来了，还不是在他面前落荒而逃，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还没继承死神神位的小屁孩。
  “你长这么大，为父都还没教过你什么。”择先生缓缓伸出了右手，气流在他手掌上迅捷地运转，“这控制之道在乎心神体合一，就像这样。”
  只见择先生右手一挥，原先运转的气流立马变成一个个风球，挂在天空之上，宛如璀璨星星。
  右手下摆，一场“流星雨”在这一方土地上降下。不计其数的风球朝着择木打去。
  这时凤栖虚空踏出几步就来到择木身边，两人十指相扣，花叶之环在他俩身体里不紧不慢地交换着能量。
  生命之秘法杖朝前挥舞，一张由三色能量编制的网在他俩前形成，一把将打下来的风球都给兜住了。待收集完所有的风球后，凤栖再轻转法杖，网一收拢一束紧，“砰”的一声三色网兜和风球就全部化为乌有。
  “原来是三生花啊，这可真是许久不见了。”择先生玩味地说道，右手拇指还摸了摸嘴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猥琐来。
  听了择先生的话，凤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印象中没遇到过择先生，虽说她化为人形也要百余载，但真正游历人间也不过数载，但想到择先生的千线缕衣，凤栖也就不过多纠结了。
  现在想来，在先前择先生身后的人影中，倒有很多熟面孔。
  “原来七长老默宣也是你。”凤栖心中惊了一下，择先生竟然不止是折磨着择木，还悄无声息地阻挠他俩。
  和择木对上眼，凤栖明白了择木的想法，稍做思考后凤栖肯定了择木。她在空中后退了几下，与择木拉开了距离。
  凤栖直接在空中半坐下来，凤栖琴架在了自己的腿上。左手在琴面一拨，而后紧跟着是右手的一指三弦，骤雨般地撩拨。琴音顿时响彻整个上空。
  这琴音进入择木耳中的和择先生听到的完全是两种曲调，进入择木耳中的是宛转悠扬的如春雨润物般的舒适，而择先生听到的则是毫无音律可言的噪音。
  凤栖所弹奏的便是被誉为第一魔曲的《平境调》。但今时不同往日，凤栖已不用借助血帖的法力和精神力，单靠刚和择木牵手时运行的花叶之环得到的力量就够弹出此曲，而且还得心应手嘞。
  在《平境调》的影响下，连身为堕神身份的择先生都不可避免，虽然没办法让两人的处于同一水平上，但择木和择先生的差距已被大幅度拉近。
  趁择先生还未反应过来，择木已经先行动手。
  死翼猛然一振，择木直接到了择先生面前，锁钥镰顺势横斩过来。
  择先生有些慌乱，原本直接硬抗择木锁钥镰的他现在也选择了后退。他后仰之下双脚踢在了锁钥镰上，借力飞出好远。
  他还要分神去抵抗扰人的琴声。
  见《平境调》起了效果，凤栖嘴角忍不住上扬，手指的速度也快了不少。这次弹《平境调》，她并不着急，不需要像上次那样自损八百，她的目的是扰乱择先生的心智，留出一息间隙让他们跑走。
  择木看到择先生大步后退，他也不急忙追赶，他自视在《平境调》下也不可能杀了择先生，他和凤栖的想法也只是多多拖延，在琴声慢慢动摇掉择先生的心之平衡后，就溜之大吉了。如果硬要与择先生打起来，凤栖必得在《平境调》下大损修为。
  反观择先生，他用力捂住双耳，分出能量堵住了耳中的通道，但都无济于事。乱人心智的琴声就好似无孔不入，依旧传入他的脑中，侵入他的心中。而且琴声还很有目的的抽出他的记忆，把以往的很多肮脏不堪的事情让他“温习”了一遍。
  尤其是他成神失败成为堕神的那件事。
  那也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的择先生勇夺了承神之位，在承神最后一步，需要前往薄雾雪脉寻找三生花并护其周全。一路上其实非常顺利，他也找到了三生花。在看到眼前开的灿烂的三生花，每一瓣花瓣都是纯净的颜色，将要继承绿雾之神的择先生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也许是命中所定吧，绿雾之神以草木为依托而成的神位，天生就会受三生花的吸引，结果择先生毫无防备，没控制住心神，玷污了三生花，神路也功亏一篑。
  好在他最后成了堕神，没有毁于一旦。但他也无法在神界获得一席之地，只能在人间走走停停。
  许是日子过久了太孤单了，择先生有了生子的想法，他想把自己的血脉给继承下来。但堕神的血脉岂是一般凡胎可以经受得住的，择先生找了许多女子都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当堕神的能量在进入那些女子之时，她们都承受不住，从里往外，泛出腐烂的黑水，最后化为一摊肉糜。
  因此择先生才把注意力转向了有人鱼血统的林婉儿。因为林婉儿是蓝鲸，自古以来都是独来独往的生物，所以就算择先生绑架了林婉儿，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救她。
  当然林婉儿也没有让择先生失望，顺顺利利地产下了择木。在监视择木的这几年里，择先生过得很开心，是相当开心了。他以乐无眠的视角，每天惩罚着择木，以满足他扭曲黑暗的心理，当然他同时也在惩罚着自己。他将那件事遗留下的不甘与懊悔统统发泄在了择木身上，每次在打择木的时候想到那件事，他下手就会更重几分。
  拉回到现实中，此时的择先生已经完全沉沦在回忆之中，脸上时而苦涩皱眉，时而又荒唐大笑。活在这个世上越久，所经历的事情就越多，虽然可能记不得了，但在外力之下，翻箱倒柜后总是又一次次的浮现在脑海里。
  择木见状，退到了凤栖身边。他们的计划很有效，现在只要等着择先生心神奔溃后，他们就可以准备撤离了。
  凤栖决定再使点劲儿，向择木说道：“先撤到后方。”
  而后凤栖左手重拍琴边，右手暗运能量顺势扶在琴丝上，瞬间激发琴丝中凤羽花的能量，丝丝缕缕的琴音中都夹杂进凤凰的鸣啼。哀而不悲，直冲心神。
  刚听到这凤凰悲鸣，择先生就长啼一声，声嘶力竭的声音一时掩盖住了凤栖的琴音。破裂的声音也吓住了凤栖他们。
  还好只是一息之下，凤栖立马回过神来，琴音也并未因此停下，继续弹奏着《平境调》。
  而择先生的心神，已经在啼叫声中奔溃。他披头散发，双眼漆黑看不到一丝眼白，嘴角有微微的血流出来，长出两颗獠牙，他的双臂也没了人手的模样，更像是深绿色藤蔓缠绕而成，没有具体的五指，藤蔓上还有锋利的刺，毫无灵魂的浮在空中。
  “这就是他本来模样了吧——堕神。”择木吃了一惊。
  “他的神位可能是植物界的，在气息上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凤栖若有所思。
  没等凤栖他们思考什么，择先生已经在暴走状态下肆意破坏着。构成他双手的藤蔓从空中延长至地下，一下子汲取完了整个帝都和其外围一大片草木的生命。
  在他收回藤蔓之际，数十根枝条从他的身体里射出来，狠狠固定在城墙上、树干里等等，像是把他束缚了一样。
  择先生的身体死气沉沉，但他的藤蔓却过于活跃，好似藤蔓才是他的本体。
  灵活的藤蔓开始朝下盘旋，一圈又一圈的往下、往外延伸，形成一个虚状尖塔，又再次埋入地里，而且没有要停下的趋势，藤蔓仍在不停地旋转。
  一直能听得到岩石开裂的声音，地面止不住的震动，择木他们为了稳定身形只好浮在空中。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见这大动静，择木略感兴趣。
  “他心神大乱之后，神位本体被唤醒了，那藤蔓就是他神位的本体，绿雾之神。现在藤蔓在向地下延伸，准备汲取更深层次的能量。因为原先神位堕落，绿雾本源被污染而尘封了，现在它想靠能量洗涤来净化自己，净化神位。”凤栖解答道，她心里也有几分好奇。
  靠本源重新洗涤能量，能否让择先生真正成神。
  这还真的没有历史记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