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随着这些怨气的动作，一旁的林斌情绪也受到了影响，很明显的，他身上的颓丧和抑郁越来越重，就连她刻意给他留下的暗示也开始失效。
  不行！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但隔着这面屏障，唐小糖什么也感觉不到。
  一旁另一个女孩沉默的站着，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不说话，就算看到了那蔓延的黑雾，她也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唐小糖转头看向她，沉声问：“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她必须要出去！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指针又一次转到了阜平的面前。
  因为大量的失血，他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面容已经呈现出灰败的青白色，加上他狰狞的可怕的表情，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最后一个问题了，爸爸。”他对面的女孩顶着一脸的血痕，笑的依旧天真，可男人的眼中却已经没有恐惧了，疼痛和愤恨的刺激已经让他忘记了一切，现在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无形的黑色怨气环绕着他的身体，它们像寄生虫一样贪婪的伸出触须，从他的眼球，鼻孔和嘴唇钻进去，一点点侵入他的大脑。
  男人的眼珠充满红血丝，他身体抖动的越来越厉害，扭曲的表情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激动。
  “你把玲玲的尸体埋到什么地方了？”他听到女孩问。
  “在……白公山下面，一块巨石下……”男人颤抖的声音越来越低，失血过多，他的眼皮垂下，身体开始缓慢的从椅子上滑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了。
  看起来，他已经撑不住了。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却谁也不在乎，玲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脸上的血痕终于消失，恢复了之前的可爱模样，而她旁边的少女却顶着那张被砸变形的脸，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女人。
  钱静已经不再感觉到恐惧了，她的眼神一片灰败麻木，仿佛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
  而女孩则唇角含笑，始终站在台阶上，即使看到阜平倒地不起，也没有开口终止游戏。
  林斌神色郁郁，他现在已经无所谓能不能离开了，而这两个人就算死也是罪有应得，并不值得同情。
  鲜红的指针还在转动，它缓慢的停在了钱静的面前。
  “既然这样，我也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少女盯着对面的女人，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嘴巴缓缓开合，说不出的恐惧。
  最后一个问题，之后，游戏会不会结束？
  即使已经不再抵抗，听到这句话的钱静一片灰暗的眼里也微微亮了一下，她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愿放弃哪怕一点希望。
  “回答完，我可以离开了？”她抬起头，望着阶梯上俯视他们的女孩。
  女孩轻笑着回答：“我说过，只要我满意了你们就可以离开。”
  但，能不能坚持到活着走出去，她就不能保证了。
  闻言，林斌也没有多么激动。
  如果开始的时候知道自己能够离开，他一定会非常高兴，但是现在，他觉得就算离开了又能怎么样？就像刚才那两个人说的一样，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在外面的世界照样风生水起，被他们害过的人却永远没办法讨回公道。
  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而不公平，就像他父母，一直遵守交通规则的他们被一辆酒驾闯红灯的轿车撞死，而肇事者却只是受了轻伤，就算有高额的赔偿金又能怎么样，再多的钱也不如
  因此，他才会沉浸游戏，宁愿当一个什么都不管不问的宅男。
  既然这样，他还不如留在这里，就算整天面对着这些怪物，也比面对那些比鬼更可怕的人好。
  沮丧，压抑，忧郁……负面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根本不想动。
  “我知道作为一个律师，你非常谨慎小心，什么事情都不会不留下底牌，”这时候，对面的少女缓缓开口了，她问：“你存着所有证据的那个硬盘被你藏在哪里？”
  “这……”
  这最后一个问题让女人犹豫了，她之前之所以把自己做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是因为那都没有留下证据，就算被这几个人知道，只要能平安离开，她也有办法替自己辩解。
  可要是这个硬盘被人发现，那就是确确实实的证据，就算她能活着出去，那里面的东西也足够她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对她来说，那样失去一切的活着，还不如死在这里。
  “如果我说了，你会让我离开吗？”她抬头看着前方的女孩，再一次问道。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女孩睥睨着她，神色漠然而冷酷：“如果不遵守游戏的规则，你现在就得接受惩罚。”
  漆黑的眼神毫无感情，那种看着蝼蚁的眼神零女人呼吸一窒，强烈的恐惧阵阵袭来，然而于此同时，她的心底却生出一丝隐秘的怨恨。
  如果……杀掉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杀掉她，她就能离开……
  脑中仿佛响起一个轻缓的声音，像每一次她做出决定一样，告诉她一切答案。
  对，杀掉她，她一定能够离开这里！
  “在，在我办公室……”女人缓慢的开口，她的表情挣扎而犹豫，视线从女孩移到对面的少女身上：“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不回答，你会杀掉我吗？”
  “我不会杀你，”少女已经看不出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冷笑：“但是如果你像他一样撑不住，可就不怪我了。”
  “你会怎么对我？”女人继续问。
  她的问题突然变多，少女语气有些不耐烦，不过这个问题她很乐意回答，也不介意告诉她：“你既然巧舌如簧颠倒黑白，那就剪掉你的舌头，这样你就再也不能说谎了。”
  没有舌头虽然不会死，但是她再也不能说话了，那对她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女人心底的怨恨和不甘更加剧烈了，她看不到那一圈圈环绕着她的黑雾，它们正像蛇一样一点点钻进她的身体，以她的恐惧为营养，让她心底的那一丝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