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继续。”九凤挥了挥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结白的剑意再次把李夜的神识轻易斩成两半。直到昏迷那一刻李夜还在揣摩九凤说的“我们继续”是什么原因，很直接，他又一次干脆利索地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剧痛再一次把李夜唤醒。醒来的李夜第一个念头是“把赤金虫提升到四级的方法记住了没？”
  还好记住了！
  第二个念头“经脉，对解决经脉问题！”
  也不知道那人妖是否单单只是再利用我！不管了，拼了。或许这就是我的一个机遇。
  尼玛，人妖就是人妖这思维也太跳脱了......
  好痛！他忍不住哀嚎起来，在地上翻滚。
  怎么变痛了？
  撕裂的痛苦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他只有运转《九星炼神诀》。一团气息在体内运转不休，丝丝清凉，仿佛从浑身窍穴吸入，再散入全身。
  识海中的火焰猎猎，虚空中的那颗黯淡的星辰似乎变得明亮许多，妖艳的火海也无法夺去它的光采。
  昏迷、痛醒、再昏迷、再痛醒……
  每次给李夜参悟的时间都短得不能再短，反反复复被斩几百次，他咬牙坚持。
  “痛苦是这个世上最美味的东西，你要细细品尝，好好享受，味道鲜美甘甜得渗入你的骨髓，连你的魂魄，都在颤抖！”九凤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悠然道：“死亡就像烟花，你却可以不断体会这个绽放的过程，该是多么幸运啊！”
  死人妖！
  李夜嘴里念着，眼睛却瞪得老大，死死盯住那道快若闪电的洁白剑意！
  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何等的痛苦，真的就像九凤说的那样，他的魂魄都在颤抖。哪怕被斩过这么多次，可每次当要面对那洁白匹练时，他都依然会恐惧，无以伦比的恐惧。在他清醒的时候，他根本不敢去回忆，他害怕任何一丁点回忆都会让脆弱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他颤抖着的排骨身躯，像黑夜风暴中随时可能折断的草，可能下一秒，他就会倒下。
  但他的眼睛牢牢盯着前方！
  那道洁白剑意会出现的方向。
  可是，柳木师叔的剑意，哪里是他能看清的？
  两人天差地别。柳木师叔堂堂金丹后期修者，连目空一切的大长老都自认不如都敬佩的剑修，而李夜只是一个炼气期八层的外门弟子；柳木师叔在飞剑上浸淫的时间超过五百年，而李夜连最基础的剑诀都不曾学过。
  这一切看上去都是徒劳。
  可是，他依然瑟瑟发抖着地紧紧盯着前方，嘴里下意识骂着“死人妖死人妖”。
  洁白如练，光芒耀目，如同银河从天倾泄而上！
  李夜蓦地竭力瞪大眼睛，这一刻，他的身体停止颤抖，嘴里喃呢也消失。整个世界一片茫茫的洁白，他需要在这片茫茫洁白之中苦苦寻觅，寻觅到这道剑意的精髓。
  给他的时间很短，短得连一个眨眼也没有。
  他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却赌那连万分之一都没有的机会。
  可是，他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瞳孔骤然扩张，还没来得恢复。
  唰，洁白剑意毫无阻碍地把李夜斩成两半。
  不知过了多久，依然是剧痛把李夜唤醒，睁开眼睛的李夜想仰天大笑，但是到了嘴边却变成哼哼的哀嚎。
  “嘶！好痛！”“啊！”
  挣扎着爬起来，强忍着剧痛，他运转《九星炼神诀》。
  丝丝清凉散入体内，痛疼立马消减不少。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眼睛中尽是狂喜之色！
  李夜终于摸到了门槛！
  这道剑意看似匹练如雪，动静如蛰龙，浩然庞大。但隐隐约约中他却看到无数更细小的剑意，这些如同冰晶般细小的剑意数目庞杂无比，密密麻麻，它们汇集在一起，层层涌动。每道细小的剑意，就像一滴水，而无数滴水构成大海，涌动成潮汐。
  柳木师叔的剑意，就是一个小小的潮汐，小小的冰晶潮汐！不管是聚是散都是一道而已。
  第一次，他忘记了神识被斩的剧痛。
  刚才那一幕很短，但是看到的东西，却让他久久回味。炫目如同冰晶的细碎剑意，涌动如潮汐，森严浩然之中，却有一股别样的美丽。哪怕是他这个不懂得剑的人，也不禁为之惊叹。
  他突然顿悟，柳木师叔释放出的那只螭龙不是真的，也是由无数雪白的细碎剑芒构成的。之所以如此神似完全只是他剑意实行表现而已，如果他发出一道无形剑意那也必定是一条螭龙的样子。
  一样冰寒，一样洁白浩然。
  李夜，呆呆立在院子里，怔然入神，直至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