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一连两天，李夜都仿佛不似在人间。
  【九星焚神】自然要练，要不然，在没有被九凤妖玩残之前，自己先残了。那可是灵魂受损！
  九凤是妖，这是李夜给九凤重新下的肯定定义。不管他是不是妖，光他长得那个样，就足够李夜对他做出“妖”这个字的鉴定了。
  【九星焚神】的修炼效果很好，几天下来，神识便好了一大半，但李夜对九凤妖却没有半点感激之情。因为他一直在怀疑，自己神识之所以受伤，是九凤妖搞的鬼。
  这几天，他没有再去识海。
  若说第一眼，九凤妖给李夜留下的最深印象是妖异，那么现在，妖异已经转化成邪恶！
  这厮到底想干什么？
  这才是真正恐惧的根源！
  李夜很快发现，自己的生活变得糟糕无比。对于一位只不过立志做灵植夫的修者来说，安稳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他决定和九凤妖谈谈。
  李夜心神沉入识海，和上次一样，九凤悠闲地盘坐在识海上，还是一身白衣，宛如谪仙。
  看到李夜，他笑了。黑云缭绕间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充满邪恶气息。
  关于九凤是妖魔的猜测的念头不自主再次冒了出来。
  李夜心中一颤，他并不缺乏勇气，但是当对方处于绝对控制的情况下，去表现勇气这种愚蠢的行为，他可不会干。
  “怎么？想找我聊天？”懒洋洋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声音里是否含带有魔音惑神之类的功法，李夜总觉得九凤的声音透着一股很容易让人相信其中，能轻易地渗进人的心里，让他下意识地不断提高警惕。
  李夜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虽然泥块蜡黄脸笑起来有点瘆人：“大哥，你看，我修为这么低，浑身瘦得净上骨头，也没几斤肉，不好吃的。”
  “吃？”九凤忽然笑了，睁开深红色的右瞳，悠然道：“说起好吃的人肉，唔，有点久远了。上好的人肉，有不少讲究，十六七少女最好，肉嫩骨酥，啧啧。”
  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神情充满回味。
  看得李夜心惊肉跳，他勉强笑道：“是啊是啊，您看您是不是换个更可口的？”
  “换人？”九凤歪过头，盯着李夜：“怎么？你不乐意？还是觉得我占了你地方？”
  被九凤深红色的眼瞳直直盯着，李夜心底寒气直冒，连连摇手：“不会不会！这是我的荣幸！荣幸！”
  似乎对李夜这个回答很满意，九凤收回目光，右眼重新闭上，嘴里漫不经心道：“你这一辈弟子中有几个元婴期？”
  “十个？”
  李夜摇头。
  “五个？”
  李夜继续摇头。
  “三个？”
  李夜终于忍不住，他觉得对方在拿他开涮：“一个都没有。”
  双眼慵懒微闭的九凤脸上第一次出现愣神的表情，这让李夜很得意。
  过了一会，九凤摇头叹息：“难怪你这么烂。”
  李夜险些吐血。
  九凤睁开眼睛，目光重新落在李夜身上，上下打量一翻，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身子板太弱，只有根骨勉强凑和，咦？”
  对方像审视一件物品似地对自己评头论足，让李夜心中很不是爽，但是九凤的那句“咦”却让他心陡然一跳。
  “有发现什么问题吗？”他不由急声问。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并不正常，僵尸一样僵硬的泥块蜡黄脸，和那个出现过无数次的梦，像刺一样横在他心中。
  九凤扬起头，额前头发几乎遮住他左边半张脸，没被挡住的赤红右瞳看了一眼李夜的脸，嘴角一边上扬：“没问题。”
  李夜险些吐血，心中暗骂！没事你瞎“咦”个经。当然这话他可不敢当面说的。
  “你很烂，烂到无药可救了。”九凤恢复懒洋洋的语气。
  “我想问的是……”李夜决定和九凤摊牌，他想搞清楚九凤到底想做什么。
  “哦，对了。”九凤打断李夜，他眯起血红色右眼，薄薄的嘴唇向一边挑起：“【九星焚神】开始练了吧。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差点忘了告诉你，【九星焚神】好是好，可就有一个毛病。”
  李夜心脏猛地一跳，他有不详的预感。
  “【九星焚神】一旦开始练，就不能停，据说，一个月没炼到凝聚出一颗星的地步，就会有点小问题哦！”
  见李夜呆若木鸡，他扬起右手，摊开五指，嘴角挑得更高，鲜红的瞳孔仿佛更加鲜艳：“其实也没多大事了，只是有点像血脉逆冲，身如虫咬，经脉寸断这类的小痛而已。
  嗯，你知道么，以前我有一个很有创意的朋友，他掌管刑狱。
  “有一次，他遇到一个很硬气的刺头。他想尽办法，都撬不开这家伙的嘴。他便从我这求去这部心法，他派了一个手下，伪装成犯人，接近这家伙。然后呢，通过他手下的嘴，把这部法诀传授给他。唔，你要知道，我一直很佩服他，有创意，又有耐心。”
  他带着几分兴奋道：“可惜那名犯人天赋不行，一个月，硬是没炼成一息。唔，我一直觉得，肯定是我那朋友故意漏了一两句。”九凤像讲故事般，娓娓道来。
  “后来呢？”李夜颤声问。
  “后来？”九凤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一个月零一天就招了，不过我那朋友心软，没有杀他。那个家伙一口气足足吊了三个月，每天都求我朋友杀他。听着那么细腻婉转的哀嚎，多么享受的事啊！据说他死的时候，噢，魂魄就像烟花一样，噼里啪啦，炫目灿烂，漂亮极了。”
  彻骨的寒意沿着李夜全身蔓延。
  他可怜的神经就像被压迫到极致的弹簧，所有郁积的怒火，轰地一下子点爆，他当场失去理智，嚎叫着朝九凤扑去——“你这个变态人妖！爷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