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是家秋的孩子！”程霏坚定点头。 这个孩子苏士诚不爱，她也不爱，可她看的出沈家秋特别喜欢。他不应该是最该做孩子父亲的人吗？
  “可……”沈母看向站在程霏身后，握着拳头的苏士诚，明显开始怀疑起来，“你不是嫁给了苏士诚吗？”
  “我出轨了！”她将在打印店里打印出来的照片递到沈母手里。
  沈母接过来翻看，一张张，全是程霏和沈家秋睡在一起的照片。
  “真的！”沈母高兴的都要晕过去，她激动的大声说道，“我们沈家有后了！我们家秋有儿子了？！”
  她明显的受了刺激，一悲一喜间，她神情都有些癫狂，沈父上前，按着她的手，逼着她认清现实，“即使程霏真的跟家秋睡过，这孩子也不一定就是家秋的。”
  他的话让程霏心凉了一下。
  毕竟她也跟苏士诚睡过，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程霏目光不由自主和照片中的沈家秋对上，脑子全是沈家秋充满期待的声音，臭小子，叫爸爸，叫爸爸！
  好，我活着，我还要听你肚子里的孩子叫我爸爸！
  她突然转头，看向身后的苏士诚，面带微笑的说，“士诚，你来说，这个孩子是不是家秋的？”
  “……”
  苏士诚握紧拳头，沈家的地位不低，来参加葬礼的都是上流圈子有头有脸的人物，先不说程霏当着众人的面公开说自己出轨，现在她竟然问他，这个孩子是不是别的男人的？
  可他明明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做过亲子鉴定，这个孩子是他的……
  他的身上流着他的血，长大后鼻子嘴巴都会像他……
  随着程霏的话，沈母期望的表情落在苏士诚的身上，这会她已经不在乎什么世俗眼光，或是伦理道德了。
  她唯一的儿子死了，若是她真的有个亲孙子，那将是她余生里唯一的慰藉。
  就连沈父的目光都带着期待，虽然他知道这事情并不光彩。
  可苏士诚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程霏的脸上，她水润的眸子那样坚定，也那样的……冰冷。
  他明明可以拒绝的，可还是当着众人的面点头，嗓音沙哑的说，“是……”
  哗——
  人群中全是议论纷纷的声音。
  沈母喜极而泣的抱起程霏的孩子，开心的不像是在参加葬礼，“我们沈家有后了！这是我亲孙子！”
  而程霏瘫软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向沈家秋，家秋，如果当初我不要爱情，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她也知，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
  ……
  一个月以后，程霏被叫到沈家别墅。
  因为亲孙子去世备受打击的沈老爷子旧病复苏，昏迷不醒，连沈家秋的葬礼都没有参加。
  现在醒来，他第一个要见的却是程霏。
  程霏一见他，就跪下来，“沈爷爷，对不起。”您让我好好看着家秋，可是我弄丢了他……
  “起来吧……”老爷子的身体大不如从前，朝她颤巍巍的伸出手，“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是家秋最在意的人，我就是想怪罪你都不能怪罪啊……”
  程霏起身，握住沈爷爷的手，“沈爷爷，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您的亲孙女！”
  “好好好！能有你这个孙女，也是我老头子的福气。”沈爷爷心痛的时候还不忘安慰她。
  程霏心里难受，“沈爷爷，您要保重好身体，如果再生病我可是会担心的……”
  “我会的。”沈爷爷叹口气，“那个孩子不是家秋的吧？”
  沈父沈母可以因为深受打击而蒙蔽自己的心智，可是老爷子却活的很清醒。
  程霏也不瞒他，“爷爷，这是家秋的遗愿。他想听孩子叫他爸爸。”
  沈老爷子确实觉得这个孩子的出现对于他，对于沈家来说都是一种慰藉，可他觉得这样不厚道，“那苏士诚那边……”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程霏摇头，语气坚定，“即使他知道也没事，这个孩子是我的，我有权利决定他跟谁姓！”
  “哎……”沈老爷子叹气，“霏霏，你的脾气我知道，一旦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孩子的事情，苏士诚未必不知道，只是为了挽留你，装作不知道罢了……既然你愿意把孩子养在沈家，我们沈家必定不会亏待他。只是苏士诚那边，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下吧。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不是不懂，但是我这个老头子的想法还是希望你能听一听，人活一世啊，哪有那么多想不开的事情？珍惜眼前人吧……”
  “可是他害死了我父亲！”程霏咬牙。
  她承认他跟苏士诚之间的感情纠缠不清，可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才让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
  先是父亲，后是家秋，这段感情，她要不起。
  “他也得到了报应不是吗？”沈爷爷叹气，“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家秋还在的话，他也会希望你能过的开开心心的，不要为难自己。”
  “……”程霏没有回答，有些道理不是不懂，只是做不到。
  从沈家离开，程霏回了别墅。
  苏士诚回家看到她在收拾东西，吓的按住她的手，紧张的问，“你要去哪？”
  程霏一点点扳开他的手指，一边整理衣物一边说，“出去散散心。”
  苏士诚松口气，她说出去散心，那就是还有回家的可能。
  “要去哪散心，要不要我陪你？”苏士诚在背后问。
  “不用。”程霏啪的关上箱子，拒绝的干脆。
  见她提着箱子要走，苏士诚心底涌出无限恐慌，紧紧的将她抱住，嗓音沙哑的说，“别丢下我好不好？”
  这一刻的他就像是害怕被人丢弃的小男孩。
  “……”程霏没回答，可心里却在颤抖。
  “真的就无法原谅了吗？”
  她听见男人声音里的哽咽，有水珠落在她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让她坚硬的心也开始动摇。
  “程霏……”他喊她的名字，那一句称呼似乎包含了他所有的痛，也包含了他所有的希望。
  程霏眼底有泪水滑过，但却很快掩饰住，“我去找我爸。找到了我就回来。”
  苏士诚的心都凉了，他听见自己颤着声音问，“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累了再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会累？”他抱着她，像个好奇宝宝一般追问，只是那嗓音却是夹着悲伤。
  “一年，两年，三年，总会有累的时候。”她不忍再听，推开他的身体，极快回复完，然后转身离开。
  “程霏，我在家等你好不好？”背后苏士诚卑微的声音问她，“我和孩子在家等你好不好？”
  程霏心尖一颤，他果然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
  她顿住脚步，良久，终是点头，“嗯。”
  说完，她快速离开房间，直到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而身后的苏士诚瘫坐在地板上，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她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