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为人师表(下)
作者:Gu23      更新:2021-05-19 15:42      字数:2066
  我赶紧将写有荤话的纸头塞进课堂笔记的扉页里,抬起头准备继续誊抄黑板上的笔记时却发现李仁义微笑着俯身将陈露的政治书翻了一页。然后继续向前走来,停在了朱渺的桌边。他拿起朱渺的课堂笔记向前翻了一页,看了一眼,冷着脸说道:
  “你是蜗牛吗,都半堂课了就写了十三个字?”李仁义黑着脸将朱渺的课堂笔记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厉声说道,“拿起你的书到后面站着听。”
  朱渺拿起书本走开后李仁义瞅了瞅我当前即将写满页的课堂笔记转身走开了。这一刻我才恍然原来李仁义从未对我们真正笑过,我们不过是沾了女同学的光而已。回到讲桌前的李仁义仍旧满脸堆笑,只不过在我眼里他的笑再没了往日的慈祥与和善。已经变成另外一种模样——是一条浑身无毛拖着血红**,满嘴哈喇,提溜着一双贼眼四处寻觅骑乘对象的野狗。
  下课铃声响起,就在李仁义满脸堆笑着说出下课的一瞬间我心中的气愤之火忽然烧起,感到浑身一阵燥热,呼吸也急促起来。当时如果李仁义稍微招惹我一下,哪怕只是一个鄙夷的眼神,我定会第一时间暴揍他一顿。平静之后再往回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如此大动肝火的。看来愤怒不仅会雄壮胆气,也会让人失去理智。但为什么会愤怒呢?可能是因为他之前的猥琐吧。经验之谈——很多时候,很多事智力上我完全清楚明白,只是情绪上反应过来总会慢上一些拍,究竟慢多少拍也从无定数。就好比现在被你骂了一句,几分钟,几小时,几天或几个月以后我会忽然无名火起,那种暴怒的情形在别人眼里大多以为源于眼前的种种,还常常会牵连不相干的人。有人说这是一种高智商、低情商地表现,后来我还就此专门查了一些资料,的确有情商能解释的地方,但也有很多是它无能为力的。
  情商低的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倒是真的。记得有一次我和钱铎在路边打电话,拨了三次电话都没反应,我们就想换一家试试。可看电话的老头却不乐意了,一把钳住了我的胳膊非要收我们三次三分钟的电话费。一番唇舌之后,我们还没有怒,他就先恼了。扬言他有人罩着,不给钱就废了我们。正僵持不下的时候警车来了,但老头依然倚老卖老胡搅蛮缠,我们也只好交钱走人。后来我才知道罩着老头的人是绿毛。
  第二天的政治课,上课的人并不是李仁义而是班主任。周老师的原话是,“李老师今天有事请假,我跟他换一堂课。”
  “哎!大师,你可以洗洗睡了。”朱渺只要想起这茬总要挤兑我一下。
  其实班主任的课是很难有睡意的。课本上的内容只是上课的引子而已,他所讲述的知识大都是课本以外的东西。比如一篇《林黛玉进贾府》就被他讲了一个星期,整本《红楼梦》前八十回所剩无几,俨然就是在品红楼。至于后面四十回,用他的话说叫不堪入目。遇到不合胃口的课文,他一堂课可以消灭三四天的备课,而且还能留下自习的时间。说到语文课的自习时间是被允许看课外书的,前提必须是世界名著。当然我,也仅限于我可以有另一种选择——睡觉。至于可以读课外书的时间于我也是受益匪浅,像王盼逼着我读的《追忆似水年华》《包法利夫人》《简爱》……大都是在这些时间里交差的。当然并不是只为了交差,我都不知道这应该算优点还是缺点。对于读书,只要起了头,我总会强迫自己把它读完,也因此完整的读过一些烂书,并非期待峰回路转错入佳境,而是想知道它到底能有多烂。好的一方面是不会半途而废一本好书,吸引我的也并非是书中的文字,而是书本以外铺天盖地的好评。针对那些褒奖,我总能发现许多许多用别人的话说是瑕不掩瑜的存在。当时极不理解,这分明瑕已成玉。后来当我心血来潮借着所谓别人的描述进行复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瑕不掩玉是这个意思。有时心情不好无法下笔的时候回头去看灵感附身、文思尿崩之时写的东西,又会觉得它好的有点不是出自我之拙手。现在我变得谦逊了,开始怀着把褒奖先入为主的心来读名家名篇,但仍无法禁足那根挑刺的神经,他仍时不时出来透透气。有时也会同情他就这么憋着。
  我一度以为可以用诗词那种文词洗练,意境深远的笔法来写小说,也曾尝试过,只是并不成功。看来小说真的是用油彩在画布上不留罅隙层叠涂抹出来的,并非国画的意境留白所能驾驭的,即使是名家圣手的国之工笔恐也难以细腻描出人性的狂热与冲动。但始终心有不甘,总是在我以为可以的地方强用上世人所摒弃的笔法聊以**。真的很难忘却那份自以为是的初心,谁又能摒弃心灵最初的闪光所明示的价值取向呢?我很喜欢一句话“我早为自己准备了那碗鸡汤,只是你提醒我把它喝下。”
  后来才知道李仁义跟班主任换课的真象——嫖娼被拘了。着实惊到我了。听说还是校长骑着他的踏板摩托车亲自到派出所把他接回来的。第二天上政治课的时候,他脸上丝毫没有显出哪怕一丝异样来。也许这于他就像喝水呛到了喉咙,顶多轻咳几声而已。
  “我觉得把红灯区合法化也未尝是一件坏事。”
  很少见到朱渺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在心里我也深以为然。但果真这般以后,只是不知道如李仁义之流是否还会把双手的温暖光明正大的送到不需要的即将成年的异性手上,也许这是他别有用心馈赠的“成年之礼”吧。他妈的,为什么我们没有份,过了十八岁的女生仍然有份。
  “我们又不是社会学家哪里讨论的了这个社会学范畴的问题!”我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