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把小宫女的尸体拖了出去。
  端木姽良突然笑了，嘴角勾起一丝轻蔑：“莲华，迎客。”
  众人都向门外看去。李谣若站在门外，被侍卫拦住。莲华让侍卫撤开，让李谣若进来，满脸不屑。
  “陈夫人今日怎么登门拜访？”端木姽良依旧把纤细的手指托着下巴，慵懒地躺在长椅上，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她同时也注意到，李谣若配了一把剑在腰间。
  “皇后娘娘，”李谣若随意地行了礼，看着她，“臣妇有不解之事，特来请教娘娘。”她突然看见地上一滩鲜红色的血，慢慢渗透开来，好像要溢满整个宫殿。直觉告诉她，又是哪个无辜的人惨死在这皇后的手下。
  “你且说，本宫会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事。”端木姽良像是早有预料。
  李谣若看着她，丝毫不畏惧：“皇后娘娘，汀州的事，您可知道？”
  “自然，而且本宫不仅仅是听闻，更是主谋。”
  李谣若有些许惊讶，端木姽良居然面不改色地承认了。或许她早就发现自己在暗中调查，皇后不愧是皇后，即使是那么大的皇宫，她的人也遍布在各个角落。
  “本宫知道你还想要问什么，而且本宫都会告诉你。没错，正如你猜测的那样，本宫和国君一起，策划了那么一出戏，然后把汀州城给屠了。”
  哪怕是从端木姽良口中说出的话，哪怕是之前已经和陈梓璇推测过，她依然无法接受。为什么，为什么国君要这样，是汀州负了他，还是爹爹做错了什么？
  她不仅愤怒，而且失望透顶。李谣若的手紧握着，指尖几乎刺破了掌心。
  “李谣若，你是想知道为什么吧。本宫告诉你，国君顾虑汀州城人员复杂，交融了各种国家部族的人，难免会发生暴乱。再来，你爹做了有愧邶国的事，死有余辜。”
  最后一句话直接刺破李谣若的心。她瞪大眼睛盯着端木姽良，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端木姽良，你倒是说说，我爹哪里对不住国君，对不住邶国。”
  端木姽良看出李谣若眼中的怒气，但是丝毫没有停下发表自己的看法的意思：“李谣若，国君就是对这些向着太后和老国君的臣子有顾虑，这还要本宫说吗？你爹管不好汀州书院要谋反的人，只能以此灭口。”
  “这就是娘娘的理由？”李谣若悲凉地笑笑，“屠城这一出，大概是娘娘英明的提议吧。”
  端木姽良“哼”了一声，表示默认。
  “我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你这样是在毁了邶国。”李谣若一步一步走进端木姽良，莲华戒备起来，护在端木姽良面前。
  端木姽良绝对想不到，李谣若接下来拔出剑，剑刃就这么亮在她的面前。
  “我既然来到这了，就没有怕过死在这。”李谣若的语气中充满悲愤和坚定。“或者，”她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发丝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我死了，会给皇后造成不少麻烦。”
  端木姽良突然起身，惊恐地看着李谣若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儿她又冷静下来说：“李谣若，你不敢。”
  “是，我是不敢杀了你，我可不会做对不起邶国的事情，想你一样让邶国大乱？哈哈，但是我自己便未必了。”李谣若把剑直接更加贴进了自己的脖子，端木姽良明显看见她的脖子渗出了血。
  “停！李谣若，你究竟想干什么？”端木姽良慌张起来，若是李谣若死在这，之前的事情说也说不清了。她不傻，但是李谣若这么做究竟想要干什么？
  李谣若笑笑，反手便把剑收了回去。“娘娘这是怕了吗？臣妇真的觉得无牵无挂，只有一件事需要做了。”她抬起手，指着端木姽良，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了出来：“只要我李谣若活在世上一天，就会想尽办法杀了你。”
  李谣若说完就要走，大步向门口走去。莲华想要拦住她却被端木姽良制止。
  “让她走。”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她看着李谣若的背影，以嘲笑一般的口吻对她说：“想杀本宫的人多了去了，你先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李谣若笑笑，转过身掏出袖中的一支箭，狠狠地向端木姽良扔去。这箭刚刚好撕破了端木姽良的衣袖，稳稳当当插在木椅上。
  端木姽良惊恐之余寻找李谣若，却已不见她的踪迹。
  好啊，这黄毛丫头绝对不能给轻视了。她和陈梓璇，都得死！
  ……
  “笨蛋，何苦去一趟鬼门关？”陈梓璇给李谣若处理颈上的伤。
  “还是值得的，起码弄清楚了，这事就真是我们猜测的那般。”得到真相的李谣若明显更难过。“皇后似乎知道我们的很多事。”
  “嗯。”陈梓璇一边给李谣若上药一边说，“皇宫有皇后眼线在是不奇怪的，最可怕的就是在安平的宅子里也有。”
  “什么？”李谣若一惊，看着陈梓璇。
  陈梓璇点头：“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就带你去安平。”
  李谣若笑得很甜：“嗯！”然后又含了一颗蜜枣。
  ……
  李谣若和陈梓璇住到了京城里的陈府——国君专门给陈梓璇留京办公的地方。李谣若总觉得住在这不自由，但是陈梓璇说过，京城不比汀州安宁。哪怕汀州再乱，是明的，而京城是暗的。
  李谣若时常坐在院子里发呆，她不喜欢一堆人跟着自己，以前还有朝赋能陪她说说话，现在，现在啊，说不定哪天就被身边的人灭了口。
  朝赋，希望你在那边能照顾好爹爹和阿娘。
  发一下午的呆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在京城做什么都会有失身份，自己倒没什么，关键是不能给小长丢脸啊。
  “夫人，下雨了……”婢女擦着脸上的雨水无奈地说。
  李谣若回过神来，看见头上打着一把伞。“那我们回去吧。”她尴尬而抱歉地说。
  还好姐姐会常来陪她。
  “若儿，我要回汀州了。”李平清是这么对李谣若说的。
  是啊，姐姐要正式担任汀州书院的院长了。李谣若知道，这是姐姐一直以来的抱负，让汀州书院越做越好。
  李谣若：“你说，雨中会不会藏着晚霞？”
  婢女：“啊？回夫人，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