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已经春天了,花很美
作者:
霁暄 更新:2021-05-19 13:04 字数:2232
李谣若拉起白浅兮去院子里散心。这偏院很清净,花也没有过分艳丽,玉兰花,杏花,都纯白清瘦得如同主人家。
李谣若搬了板凳尽力去摘大朵大朵的玉兰,一簇一簇的杏花,李谣若弯下腰去,全部塞到白浅兮的怀中。
白浅兮:“这是做什么?”
“给他送过去啊,春色那么美,他看不见岂不是可惜?”李谣若跳下来,拍拍手。
白浅兮摇摇头,告诉她自己不会去打扰叶儒源。李谣若却一定要她试一试。见李谣若如此执着,白浅兮只能道出实情:
“若儿,我试过。他不愿见我,我也不想看他为难的模样。他没有不好,我见过他的温柔,在他手中捧着已故夫人的遗像的时候。”
李谣若不愿见她落泪,只能转移话题:“你看看你一个女儿家,不好好打扮怎么行?”
是啊,常年卧在榻上的白浅兮,一病不起后,再也没有认真梳妆。
李谣若笑着说:“我虽不精通这些,但多多少少姐姐教过我些。”
又把她拉回梳妆台,简单地梳起发髻,加上一支玉簪,抹上淡淡的胭脂粉黛,换上精致一些的衣裳,便像便了一个人似的。
白浅兮本来就五官精致,随意的装扮也能突显气质。
“再去逛逛?”李谣若试探着白浅兮,手中的花束早已被红丝带扎起来,错落有致。
“不行。”
李谣若愣了愣。
“你还没梳妆,我帮你。”
李谣若松了一口气。两人在欢声笑语中装扮好了。
叶儒源和陈梓璇回来时,正好碰到白浅兮和李谣若在正院前赏花。白浅兮正把脸凑到花前,轻轻嗅着春天的气味,双眼闭着。李谣若在一旁甜甜地笑着,看着她,双手合十。
这样的场景,加上春日和煦的暖光,简直能融化人的心。
“春光甚好。”陈梓璇的一句话让叶儒源从幻觉中醒来。陈梓璇看见叶儒源逐渐阴沉下来的脸。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走到白浅兮的面前。
“既然身体抱恙,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待着。”语气冰冷,驱散了春天的暖意。
真的是在,关心她吗?
白浅兮一回头,便是躲闪的目光,加上低着的头。
李谣若感受到了她的失落,见白浅兮要拉着她走,硬是要留下来。
“她不舒服出来走走怎么了?她好歹也是你的夫人,不是你的仆人!你不关心便罢了,连走在正院也限制吗?你把她当成什么了?你有什么权力耗光她的青春?你有什么权力把她锁在深院?哪怕是有心上人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伤害别人!”
李谣若说完后,全场一片寂静。白浅兮紧紧攥着李谣若的袖子,闭着眼睛,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李谣若说了一堆,气得脸也红了,正呼吸急促,想要平复心情。
陈梓璇没有想到李谣若会说这样一番话。感同身受?有感而发?总之,他对这个丫头更钦佩了。
叶儒源迟迟不开口,到最后留下一句“我的家事,你不必管”便扬长而去。
李谣若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而陈梓璇只是安慰她:“没错,起码站在你和叶夫人的角度。”
白浅兮早已抑制不住泪水,呆呆地在原地无声地哭泣。
李谣若感到非常抱歉,而白浅兮微微苦笑着对她说:“你说了我两年来想说却不敢说的话,谢谢你。”
李谣若还是很失落。每次自己一冲动就说了许多不计后果的话……
“这也是若儿的优点。”陈梓璇看透了她的心事。
李谣若无法想象,现在的白浅兮坐在床角,埋头哭泣着,更无法想象,叶儒源又拿起亡妻的画像,述说衷肠。
“两年了,那个女人,我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
李谣若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熬到天亮,就匆忙跑到偏院看白浅兮的情况。
李谣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愣在门口看瘫坐在地面上的白浅兮。
“浅兮,起来,孩子和身体要紧。”李谣若明显底气不足。
“你来了。”白浅兮笑了,依然是轻轻柔柔的声音,“我们再出门走走吧。”
还是放心不下她……
“有时候,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发生时依然很难过。”白浅兮无奈地笑笑,“其实啊,昨日的事我真心佩服你,也真心感激。为我抱不平,你是第一个。而且我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这样啊……看来事情也没有那么坏。“这几天,就让我陪着你吧!”李谣若笑靥盈盈。
于是乎李谣若派人传信给陈梓璇,这几日不回客房了。
“陈公子不恼吗?”
“不会的啦哈哈!”
陈梓璇因为李谣若不回来,索性趴在书案上小憩片刻便满足了。他忙于给邶国传信。一共是三份,朝廷一份,缃兰一份,李院长一份。几日后只有缃兰回了信。
“真想看看新嫂嫂是什么样。”信中那么写。估计那时的缃兰,紧张又好奇。
李谣若认真地照顾白浅兮,时不时带她去散散心,教她做简单的点心,还吹排箫给她听。白浅兮的气色好了不少,乖乖地喝补药,吃李谣若做的饭,甚至有精神教李谣若女红。
“啊,实在学不会,比抓药还难。”李谣若盯着手中的银针许久。白浅兮掩面轻笑。
叶儒源有时路过偏院,也能听见一片笑语,和着春光,格外动人。
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她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叶儒源现在也能在正院看见白浅兮的身影。赏花,折花,扎花,送花。他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无视,到习以为常;从一开始的不经意,到不以为然,到忍不住回望。
现在想想,已经春天了。
一次,白浅兮走进了叶儒源的房间,碰巧被刚走进院门的叶儒源发现。白浅兮停在了他亡妻的牌位前。
“姐姐啊,你一定特别优秀特别迷人,所以他才会把唯一的温柔都给了你。”
叶儒源听不见。他只是盯着白浅兮的一举一动,满怀戒心。等到白浅兮拿出了什么,他更加敏感而警惕,几乎要冲上前去阻拦她。
他定睛一看,发现她拿出了扎好的一束花。花开得很美,不妖艳,不苍白。她把花插入白瓷瓶里,放在牌位前。
“春光那么好,你也看看吧。”白浅兮笑了,拜了三拜,便准备离开。
叶儒源有些诧异。白浅兮回头看见他,神色匆匆想要离开。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白浅兮硬着头皮行了礼,却听见叶儒源轻轻地说:“花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