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师傅
作者:
一危砝 更新:2021-05-19 10:08 字数:3210
周末的清晨天气又闷又热,今天是和师父见面的日子。挺紧张的,我不知道要以怎样的姿态面对这个一次也没见过的网友。
翻出灰色单肩包里携带的水彩笔和纸板,把车窗外最美的风景捕捉下来,其实我速写也是挺快的。碧蓝天空下相互交错的高架桥,刚起飞的飞机,一栋栋菱角有致蓝白互插的建筑,无限延伸的海面,科技城市感好强。飞机可以改成失落战舰秒速坠落,至使宁静的海面火花肆溅,战火硝烟布满整个世界,高架桥从中断开,汽车三百六十度漂移刹车。先画个大体草稿,到师傅家再拿数位屏画吧。
一直盯着窗外,眼睛难免会疲倦,我扭过头,正身坐着,一闪光灯亮瞎了我的狗眼,我这是被偷拍了么,唉,长得帅总是那么瞩目,明明已经带了口罩了。估计就是对面座位的那三个窃窃私语的小女生才会这么笨吧,偷拍也不关闪光灯,嘛,看她们尴尬的捂住脸一副“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不是我不是我”的姿态,估计也是失误。
挤这种人流密集的公交,空气有点黏稠,让我稍微有点晕车,便沉沉睡去,期间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们见面了。见到本人之后,心里却闪过一丝失落——原来一直跟我聊天的,并不是姐姐,而是这个人。我抬起微略沮丧的头望向比他高半个头的师傅,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皮笑肉不笑。
相处几天下来师傅对徒儿我越发好感,徒儿的态度却相反,越来越冷淡了,甚至还推开师傅。师傅很是难过,不造自己那里做错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徒儿。师傅想离开的想法被徒弟察觉到了。丧病体质油然而生,以给他泡茶为由,在茶里放了安眠药......后给师傅洗了个澡平放在地板上,拿起厨房切肉的刀,指尖缓缓从额上划落至唇上,轻吻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没有停止,直至师傅的左胸膛,他俯下身倾听安慰规律的心跳声,“这里....是心脏吧。”直起身来舔了一下刀刃:“心脏里面装的....是什么呢......是不是我...?!.....”说完一刀插进了师傅的胸膛,师傅依然和安详的躺着。
我有点不忍心,所以没穿透要害,再来一刀?啊,再来一刀吧,我把刀从他体内抽出,血从伤口涌出。再来一刀!这一刀鲜血四溅,我的脸上沾了他的余温,十分钟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警笛萦绕在我耳边,恐惧感压迫得我吸收不到空气,空间在慢慢收紧,我诚惶诚恐的跪看着师傅的尸体,他的血蔓延到我的膝盖。
没错,是我拨打的110和120。于是乎,我在四面都是空荡得荒凉的墙壁,游荡着冰凉的寒意,仿若一缕缕孤魂穿过手指间。我被关进了看守所,在看守所那几天我看到了姐姐,姐姐的男朋友,司机,还有师父,他们来向我索命,他们的家人抱着他们腐烂的遗体痛哭,忽然有无数只手抓住我,锐利的指甲插进我的皮肤、肉体、眼眶……
其实,就算他们用血红的手束绑住我的四肢,侵蚀我的肉体,把我的舌头取出来,我也不会说对不起。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片,一片一片的将自己的肉割下来。这时,一个穿灰色制服的管理过来了看到这一幕,马上把我送到了医院。承班长的贵言,我就这样在孤独中恐惧中度过了余生。
丧心病狂的梦,似曾相识的梦,以前我是不是也梦到过同样的梦?我摸了一下左胸膛,扑通扑通跳动。但愿这梦永远只是梦不是我真实生活的前奏。
卡密撒嘛:师傅我快到了,快去公交站等我。
蓝图纸:到哪了?
卡密撒嘛:快了。
蓝图纸:好的,我现在就去接你。
卡密撒嘛:嗯。
梦中那些面目狰狞的冤魂向我扑来,不断撕咬我的师傅不断的浮现,我想我得找点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能让脑细胞这么集中的活跃。
我扫描一下车厢,车厢内的人都睡死了,偶尔传了几声鼻鼾,过于寂静使我头皮发麻,总害怕椅子底下会出现什么捉住我的脚,于是直接蹲在椅子上了,还害怕背后会有白骨森森的手突然出现,我还得不断左顾右盼,我的心理素质为什么下降了…….
这几分钟分钟真漫长,就在我仰天长叹的时候,一个类似头发的黑团从顶上的放物架掉了下来。
黑色的发丝从置物架上垂下,粘稠的黄油嘀嗒沾到的脸上,阵阵腥臭。
脚裸位置被那柔顺的发丝质物体沾附,令毛孔放大忘记了收缩,令心脏跳出来钻不回去。
那是什么?是人头吗?
我能联想到,我低下头将会看到的情景,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乳白色的蛆虫从腐烂的鼻孔钻出来。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仔细一看,是个黑猫。
哪个魂淡居然违规带宠物上车?!我抬起头被前面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吓的差点魂飞魄散。她的脸上没有肉,只有一层枯黄的皮,额骨的轮廓清晰的刻在脸上,活像一副木乃伊,她动动干裂的嘴唇,用缓慢中带着阴森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是我的,大恩大德请不要说出去,谢谢。”
我屏住呼吸,努力压制急促跳动的脉搏血管和心脏,就怕它们受不了这么波动起伏而选择自爆,艰难的朝她点点头:“没事。”想到不是那只绿色眼睛的黑猫,稍微有点平复。
终于到站了,睡着的人纷纷攘攘,差点没死在车厢内。我下车后直接在原地等候,铃铃铃,电话响了,大概是师傅吧,师傅让我拍个照发给他他好找我。我告诉他我穿的挺休闲的,白衬衫比较明显,最帅的那个,你一看就知道了。
我刚挂电话就有一个身穿粉色系棒球服的女生向我迎面走来,天啊!和说好的不一样,师父不是男生吗?不是,这个绝对不是,但她步步逼近,怎么看都是她吧。或者说这是他让来接我的吧。可是他们什么关系?居然本人不来,真过分。女生微笑摇摇手,是在跟我打招呼吗?我笑着回应点点头,她跑到我跟前:“想不到你这么漂亮,好的说交接语:我最怕什么?”
我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女生笑道:“就喜欢你这臭不要脸还能装的脾气。”
“徒弟?!”一个轻柔带着疑问的男性声线。没有错的话,我背后这个才是师傅吧。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我回过身——墨络清晰的描画一张清秀脸庞,上扬的嘴角带着笑意。朝阳的柔光涂抹了夏天的浮躁,微风羽化了青春的浮躁张狂,带来了春雨的缠绵。
“恩哼?”男生轻笑,没多大吃惊,似乎他也知道了答案,但是和我一样,想让对方来揭开这个谜底:“呀,果然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尴尬之余,眼睛四围寻找那个叫徒弟的声线。我在装什么,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了,厄,这个反应只是,只是,只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从没在脑海中编辑过的剧情,我的师父就是他之类的。或许他真的很符合我所想象的那个温柔的人,因为,此时此刻的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男生手搭在我肩膀上,笑道:“别看了,我就是你师傅。”
“师父吗……”我愣在原地,有些尴尬,他就是我认识那个师傅啊……我居然真的来见网友了,但令我安慰的是,果然是同桌——高挑的身躯上套着黑色袖子的体恤加灰色宽松运动裤,他收回悬停在半空的左手,曲指,挡住唇边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较为夺目,指尖有薄薄的有一层茧,但不影响美观。
嗯,我很满意。
“你玩吉他吗?”这是我第一个才注意到的事。不加称谓好像有点不太对,补上:“师傅?”同桌尴尬的挠挠后脑勺,眼睛看向别处,似乎在逃避什么“啊,对啊。”
“哦。”我点点头。真的如那个梦一样....看到本人后,依赖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是他,我是我,很现实,只是,真的很意外,虽然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是在等到证实之后还是有点惊讶,惊讶之余有点意外……确实是我的同桌…无巧不成书,算是这样了…….
“你的脸色好苍白。”说完,他让我把书包给他背。他还是在笑,长长的睫毛成黑黑的笔墨,画了一张漂亮的笑脸。
为什么要给他?别把我当女生好吧..…..好吧,要是不给他的话不好下台。一路上我们没说什么话,两个人静静走在人行道上,此时已是正午,烈日当空,路上行人并不多,叶子把阳光剪随随意散洒地面,知了像个婴儿哇哇哭个不停,觉得烦躁的人便加快了走路的步伐。偶尔有几个撑着伞如彩色毒菇般穿插而过。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依赖眼前这个人,之前可能是我太过寂寞才会强行给自己安利洗脑吧,就是人类的心灵情感无处安放,找个地方安置一下而已,或者说找个东西来填充一下空洞的内心而已,作为人类这种群居动物而发展出来的心理机制。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荡荡的,还夹带着一份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