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学校
作者:
一危砝 更新:2021-05-19 10:07 字数:4367
那幢涂抹着浓浓奶白色的哥特式建筑就是学校,有个像保安很严肃的站立站那里,偶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猜想,他们都是和自己一样迟到的吧?三月开学,到目前为止已经开学两个月了,我才来这里报到,如果不是母亲拜托的话,我是真的不想来。
这是一所本市比较有名的私立学校,私立学校是指由私人或私立机构投资,由当地政府和教育部门批准,教育和政府的结合。
在这里,不用千辛万苦的去考,只需要塞点钱,便可以了,私立那么多之所以会选择这间,也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
一进门,前面便有一个大花坛,花坛里面重者紫色的玫瑰,还有白蔷薇,都是高贵的象征,花坛的中央是一尊自由女神像,女神穿着古希腊风格服装,头戴光芒四射冠冕,七道尖芒象征七大洲。右手高举象征自由的火炬,左手捧着《独立宣言》;脚下是打碎的手铐、脚镣和锁链,象征着挣脱暴政的约束和自由。是美国的象征,美利坚民族和美法人民友谊象征,表达美国人民争取民主、自由的崇高理想。对成千上万个来美移民来说,自由女神是摆脱旧世界的贫困和压迫的保证,自由女神像成了美国的象征。在这里,变成了这所学校的特征。
自由是不要侵害别人的前提下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为。对于与他人无关的事情,是人自己的事情,那么人有权决定自己的行为。而与他人发生关系的事情,就必须服从不侵害的原则。在心理学上,自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就是人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自己的行为。这种决定当然是有条件的,是受到自己本身的能力、掌握的信息、外界环境的制约等限制。但是人的意识可以自己按照各种条件的约束,自主的选择如何行为。如果这种选择是发自内心的选择,就可以说是自由了。
“自由……吗……”我抬头看着女神像出神,我…真的自由吗……是谁束缚着我呢…是自己吗…被束缚的,是心灵的自由还是肉体的自由……
旁边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匆匆忙忙地与我擦肩而过,他们应该是要迟到了吧…跑得这么急,他们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识,不过也不奇怪,现在是五月,开学已经差不多快两个月了。
我扯扯口罩,紧了紧单肩包,脚步不稳地踩在校园的小道上,内心充满着不安与警惕,抬眼摸索着教学楼,教学楼的结构也是模仿着教堂的风格,这让学院变得更神圣了,似乎不是我这个恶魔该来的地方,猜想,自己会被这里的神父给驱逐的吧?思索着脑海中那个班级的数字,是……“三班”,对吧?
旁边有一个看着像是老师模样的阿姨,她见我在徘徊不定,她便过来问我怎么上课了还不回教室,我盯着她的黑色高跟鞋,支吾“我是插班生……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班级怎么走……”,女人闻言,便好心领着我往前走,进了西边靠左的教学楼楼道停下,告诉我一楼是体育用品室,医务室,会议室等等,二楼是教导处,三楼是班级,三楼往右边走第一间是一班,第二间二班,第三间教室就是三班,以此类推,我点点头,女人方才转身离开。
上了三楼,我听到了吵闹的人声,有男有女,有大声有细声,也有读书声,我低下头经过了一班,二班,数到第三间时,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是老师吧,她正在讲课,讲的是马克思的哲学主义。我虽然没有上学,但是一直有在家看书籍。
我抬眼看进去,女人在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字,她没有发现我,我敲了敲门,台上台下均引来一双双眼睛,那些眼睛全部集中在我身上,他们似乎对自己这个突然入侵者感到非常非常诧异,面对那一双双陌生的目光,光怪陆离的陌生脸庞,身体不禁一颤——我讨厌这种被人注视的目光!
那个女老师很局促的迎过来,把我带到讲台前,和台下的人介绍:“这是我们班刚转过来的新同学,卡米,大家欢迎一下。”然后女老师转过身对身高比她高小半个头的我讲:“卡米同学,能摘下口罩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吗?我是你的班主任,宿老师。”
我捂了捂覆盖住大半张脸的口罩,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显的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孤独,所有事物都与自己格格不入,终究没敢抬起头去与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作斗争,便底底的说了四个字“我感冒了。”
细小的声音还有唯诺的表现,似乎让女老师对我心生鄙夷,我能听到她口中稀碎的絮叨:“进入大学应该是成年人了吧,成年人怎么还这么缅甸,是女生吗?可是他的身份资料填的是男生,我也看过他的身份证资料,是男生无误,但是他的模样,还有他的家长的要求都让自己产生怀疑,因为这个同学的家长给他申请了单人宿舍。”说到了这点,女人惊醒了,声音也微略提高了:“难怪他的性格会这么孤僻,是父母太过于宠溺和爱护了吧!这样下去这孩子会得自闭症的!”
女人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完之后,不忙安慰她眼前这个孱弱的我,道“没关系,就脱一下让大家认识认识而已,来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我听到了台下的人在议论【诶,他就是那个转校生吗?】【他看起来很虚弱缥缈啊】【猜猜他是男的女的】【女的!】【不是吧,应该是个男的,你看他的胸,一看就知道是男的吧!】【身板那么单薄,好瘦啊!】【肌肤本来就白皙,还穿着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就跟透明的一样。】【对啊,他真的好白,就像没见过阳光一样!】
老师尴尬生硬的对我笑着。
我双手无处安放,紧紧地抓着单肩包的肩带,点头,觉得这个老师有点烦人,似乎被咬着不放了…我唯唯诺诺地抬手摘下口罩,张张嘴,下面又一片议论声【哇!这个转校生真的好白,跟鬼一样!他有多久没见过阳光了!】【皮肤就跟剥壳鸡蛋一般!】【女的!我用人头担保!绝壁女的!】【好漂亮!】我压压颤抖不已的心脏,用自己才能听得见得声音,道:“我叫卡米……”
女老师又来唠叨“你要跟大家说,不是跟我讲,男生女生,来自哪里?对同学讲吧。”
就在我把目光投向讲台下时,我发现,所有,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一条条投射而出的视线仿佛变成了有形态的光束,带着激光般的热量将我打的千疮百孔——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了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快逃!】慌乱的扯上口罩,夺门而出,跑到楼梯的拐角处,靠着墙壁慢慢滑落……哈啊…为什么…为什么要逃…….唔…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觉得很可怕……
“卡米同学?!!卡米同学?!!”女老师追了出来,她扶着膝盖踹着大气,推了一下滑落到鼻翼上的眼镜:“卡米同学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喘着粗气,解释“不…….只是觉得有点…….不适应而已……..”
“是吗?没关系的,大家都很好,你别太紧张,你有社交恐惧症吗?”女人安慰,我知道,其实她的心里面已经想好了要给我的父母来一顿口水战了,她一定会说:他们太过于保护小孩了,过度的保护是伤害!
我回答“没有…….”我没有社交恐惧,只是,只是太久没有和人接触了,害怕而已。
老师细声细气“那么我们回去吧,一起去克服这个困难,你可以做到的。”她把我重新带回那个狭窄的四方空间。这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气息,很密集,很密集,每个呼吸声都在彼此交集着,你呼出来的肮脏气息,他又吸了进去。总觉得…….很恶心。还好女人并没有再次强求我脱口罩
“不好意思,同学们,我们的新同学有点怕生,大家多体会点。”女人和台下的人解释之后,又对我说:“继续吧”
呼呼…….呼呼…….没事的…….不过是人类……更可怕的东西我都经历过了……不怕……我这样安慰自己……“大家好,我叫卡米,男,今年19岁,很……很高兴……来到这里和大家一起学习……”下面的人仍旧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他们似乎看穿了自己的一切,我看到他们做拍手的动作,却听不到声音……直到肩膀被女人拍了一下,才能接纳到来自外界的声线。
“很棒哦!”女人说。然后带着我到一个置空的位置上,那个位置已经有很厚的一层灰,这么脏,真的不想坐。没带纸巾。
后座的女生似乎看出了我的烦恼,她扯了扯我的衣摆,给我递上一包纸巾。我谢过之后把桌椅擦干净,发现自己的旁边还有一个同桌,是个男生,他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睡着了,睡的很安详,就像死了一样,一半的脸都埋在了手臂里,只能看到半张脸。挺清秀的,但愿是个温柔的人。想了一下:老师不管他吗?也是,成年人靠的是自觉,管不着的吧。
坐着不到十分钟,下课铃便敲碎了静默的教室,很多陌生的面孔将目光投向我,那种眼神就像在观看杂技团的动物跳火圈,又开始了一轮的窃窃舆论。我学着同桌的样子趴在桌面,听到了他们在议论自己【那个转校生真的漂亮啊,脸蛋嫩白得跟剥壳鸡蛋一样。】【男生吗~我觉得像女生多一点~感觉年纪很小啊~有点像高一或初三的学生~】【他是不是有社交恐惧?一进来就逃跑了。】【去和他搭话不】【想去耶~但是不敢~我觉得他应该比较难相处~】【一副见不得阳光的样子~】【叫做卡米对吧~】
我侧过头,想看窗外,但是外面的光景都被同样趴在桌面上的同桌挡住了,因为他坐靠窗的地方。我直勾勾的看着这个陌生人陌生的半张脸,男生突然醒了,眼帘困难的向上收拢,他眼睛内虹膜中心的小圆孔是褐色的,比较接近于黑色,很大众化的瞳孔,但是却很清澈明亮,他发现我的存在稍微吓了一跳,瞳仁因为惊吓而比刚撑开眼时平均扩大了百分之二十,他直起身子问我是谁,我没有回答他,他直起身板之后,我确实能看到窗外了,但是光感很强烈,非常刺眼。
校园里是微微吹过的暖风和好闻的花粉的味道。学生们大多穿着轻便的在走廊内穿梭,偶尔还能看见几个穿上短裙的女孩子那白花花的长腿。
大学少了些无知,多了些已知,所以缺乏着懵懂,不该有生涩,这里都是稚气未脱的成年人,能独立思考,没有往日的狂妄、嚣张、放肆、傲慢、骄横、缺少的是热情,多出来的是冷漠和孤独。
后面借给我纸巾的女生告诉那位同桌,“他叫卡米,是转校生,今天起你们就是同桌了。”男生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并不想去改变,所以也不会选择主动,即便是被动也会让我觉得难堪。所以我并没有和这位同桌说话。同桌说“你好。”
我却没理会他,而是把脸埋在臂弯里。
【你的这个同桌好像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呢,小图你去和他搭话呗,他可是你同桌啊。】【这样不好吧,人家都不理我,你是班长,要也是你来吧。】【虽然我是班长,但是他可是你同桌啊,你看你坐里面,你怎么出来啊,还不是得让他站开啊!】【他可能有社交恐惧症】【社交恐惧是什么啊?】【啊,社交恐惧症其实是恐惧症的一种亚型,恐惧症原称恐怖性神经症,是神经症的一种。以过分和不合理地惧怕外界某种客观事物或情境为主要表现,患者明知这种恐惧反应是过分的或不合理的,但仍反复出现,难以控制。恐惧发作时常常伴有明显的焦虑和自主神经症状,患者极力回避导致恐惧的客观事物或情境,或是带着畏惧去忍受,因而影响其正常活动的一种心理疾病。】【这样啊,可以治疗吗?】【适应了就好了。】
就这样趴在桌面度过了学校的第一天。很巧合的碰上了周五,明天后天都可以不用来。放学后,母亲来电说司机先生到校门口接我。
她问“学校还好吗?”
我点点头“嗯……”
等到教室人都走完了,我才站起来从教室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