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牵引
作者:
一危砝 更新:2021-05-19 10:07 字数:2372
孤独是如此的残酷,折磨着年少的悲恸心灵,放逐自己开始在这冷漠的世间流浪,毫无目的没有方向,朝着没有目的地的尽头走去,没有同路人在身旁。于是少年啊!一直孤独着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看到自己孤独的影子时,死亡便成为了他唯一的愿望。
——引子
远处悠长的音乐游走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它穿过所有的障碍来到了我的脑海里,梦里面出现一座桥,桥前有一个老婆婆,老婆婆很老,背弯得像一个驼峰的老骆驼,即便这样,年幼的小孩也没她高,她拿着水壶在浇花,她说她的花一千年才开一次,马上就开了,很漂亮,小孩跟她说我也想看,她揉揉他的头发说,你一定也能看到的。小孩用力的点头。
“婆婆,你知道天空之城在哪吗?”小孩问她。
“真的想去吗?过了那座桥就到了哦~”
“真的吗?谢谢。”
桥是拱月形,只看得到它的肚子,因为它泡在白白的云朵里面了,桥中有一个女人,女人很漂亮,很纤柔,桥上风很大,吹得她的裙子翩翩起舞,真害怕她会被吹散在风里,她闭着眼睛,双手虔诚的置放胸前,投入的唱歌。明明如此之近,我却觉得那歌声飘渺虚幻。
婆婆说她能让过桥的人忘记痛苦……
又是这个飘渺的梦,又是那个孩子,又是那个老婆婆,又是彼岸花,又是那个歌声,又是天空之城,这是怎样的执着才能让自己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
我总觉得自己真的非常适合当个艺术家,因为自我感觉的脑洞非常之大,如果不是脑洞大,或许我就不会被自己臆想出来的事情把生活弄得乱七八糟了,听说喜欢写作的人大多数都患有自闭症阴郁症,这个说法是有根据的。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正常人,我需要经常嗑药来缓解那难受得要死的感觉。
我是个疯子。
没有安眠药我无法入眠。
我觉得造成这样都是环境的原因,因为我没有邻居啊,没有邻居只得自己和自己玩,和夜里的“她们玩”,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经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自言自语,每天早上五点多起床坐在窗户上听那不存在的曲子,每天晚上十二点跑到楼顶对着漆黑的夜空赏月,一个人在空寥的舞蹈室跳双人舞,我疯了,我大概是彻底的疯了。
刚刚梦中那女人吟唱的调子,我已经可以弹奏出来了。
零零散散的拼接着,汇聚成一条悲伤的河流般的旋律。从黑白的琴键上如同沙漏的慢时光把忧郁染在进度条上。
不知不觉的就落泪了,温热的液体润湿了脸颊,划过手背跌落地面,用手拭去。
又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的家伙,他总是用那双黯淡的眼睛注视着我,我觉得他(镜子里的人)可能是因为睫毛太长把光源挡住了才会让眼神变得此般无神的吧。
他的脸很白,白的就像一张餐巾,把两者混在一起,大概你都分不出哪张是他的人皮,哪张是餐巾纸吧;他那单薄的唇也是没有颜色,他必须要用唇膏抹上去,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吸血鬼;他那瘦削的身体也很白皙,宽大的睡衣让他的躯体成了晾衣架;他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漂亮得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如果换上长长的头发,大概就变成了那个一直长眠于地下的睡美人了吧。
他很喜欢哭呢,喜欢对着镜子前面的我流泪,他每天都会问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一直在说,他很痛苦,他很孤独。有时候我也会被他伤感到,消极的情绪总会带来很多负面影响,看,又掉泪了,抬起头,把那让自己也觉得可笑的泪水憋回去。
换好衣服,带上口罩,收拾一下东西,去学校,今天是时别三年第一次去上学。你可能会问我,为什么要戴口罩?因为自傲的我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污浊所以觉得不屑。
画本已经堆满了一个书架,即使这样也拼不回来,缺了一格的拼图,就像是没有瓦片遮盖的旧房屋,雨水噼里啪啦的冲刷遍体的伤痕,从窟窿钻进心灵,哇凉哇凉的,虚浊的洪水却怎么也无法填满心脏缺失的那一块,从左边流入,又从右边汹涌而出。
“卡米,要去上学了吗?再见。”一个女生站在阴沉的房间门口对我这样说。我没有理会她,甚至不敢直视她,因为对于我来说,这个女生是不存在的,我直接穿过了她出了门,她没有跟上来,而是在门口直立着,看着我单薄得透明的背影,她的眉头似乎在害怕我会被七点的阳光晒得形神俱灭。
一个烫了尾卷的女人站在门口,她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岁左右,事实上已经四十好几了,不得不说她保养的十分好,她穿着绸缎旗袍显现出凹凸有致的曼妙腰身,风姿绰约,那股成熟女性的气息风韵犹存。
她眼角带笑,拦住我问有没有吃早餐,我回答并不想吃,她叹了口气说她要陪我去,毕竟我已经好久没出门了,作为母亲的她难免有些担忧,但我还是拒绝了,她也没强求。
围墙边的蔷薇冒出了很多粉色的花苞,它们身上还有昨天夜里残留的水珠。站在护栏旁边的老先生站的很直,他几乎每天都是这个姿势站着,很少见他坐下来过。每当见到我,老头子总会毕恭毕敬的向我问安。
“少爷早安”
你看他又以同样的面容,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语调,跟我说着同样的一句话。真是无聊透了。
老头子看似明乎事料,暗淡的眼睛倒影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我能听到他暗暗的叹气,额角的皱纹又显出一些不安,我知道他和母亲一样,关心着我,但是这个老狐狸却有不会表露出来,因为,他只是一个管家,管家只需要尽到管家的职责就好了,多管闲事很容易失职,也是因为自己的先见之明,他才得以在这个家长存,他在这个家三十多年了,也见证了这个家的盛放与凋零,他已经无法和这里分离了。
司机先生早就在门口等待了,但第一天上学,我想自己去,司机先生并不同意我的观点,直到我冷冰冰的说出“这是命令”四个字,司机才悻悻的低下头,并为我让出了一条路,司机害怕我这个趾高气扬态度冷漠的我,但是,他也同情可怜我这个小小的废物,他知道这个我讨厌别人直视他,所以,司机只是在心里可怜我,并没有表露出来。
身后那个女人把一切看在眼内,但也没说什么。站在门口的那个女生欲言又止。我无视着她们,扯了扯口罩,往门外走。
忘记自己在家呆了多长时间了?一年?两年?三年?有几十光年了吧……我一点也不想上学,我只需要躲在家里,像吸血鬼躲长眠于墓穴里一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