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清明河      更新:2021-05-19 03:58      字数:2066
  那樵夫闻此,只默默往前走,再不言语。
  两人绕了山,至暮色将落时,才见前方一土屋草房内升了烟,樵夫见离家近了,不住大步前走。有木雀闻那肉香味,默默咽了涎水,大步随了那樵夫。
  只见一妇立在院前,见奚回去,忙迎上去,口中微有怨意:“今日怎回来得如此晚,不是叫你……这女子是谁?”
  “你最近不是想吃些酸的,我去山里寻了些野果子,就回来晚了。”那樵夫卸下遭身物什,这才看见奚身后背了一野物,那妇又问:“这凶残的你如何猎来?”奚闻此,只道:“多亏了这小女子救了我,我便想将家中野凫送她作谢。”
  “哦。”那妇应声,又道:“那你且快些捉去。”
  “不急,天也不早了,就留下吃些食,再宿一晚,明早再送她去也不迟。”那妇闻奚如此说,手一顿,转身去房里摆桌了。
  有木雀尾随奚进屋,见凹凸不齐的桌上摆了石碗,碗间大肉散气,又咽了咽涎水,见奚坐了石凳,有木雀见只有两凳,一时不知该作何,只闻奚道:“你且坐,小妇人站着用。”
  有木雀也不客气,直直坐下,伸手就抓,狼吞虎咽似的,吃了好几快肥美之物,揉了揉有些鼓胀的腹间,又看那奚喝着些散着香气的水,又开始馋了,问奚:“你喝的是何物?”
  “酒。”奚抿了口,朝里屋喊:“你且再弄些酒来,这小女子要喝。”
  不多时,只见妇人从屋中出来,端了木碗,给了有木雀,接过时,嗅了一口道:“我们那处的酒不常有,我亦从未喝过。”说罢,喝了一大口,有木雀只觉得甘甜无比,不住有接连三口,饮罢,又朝奚道:“再来一碗。”奚闻此,只去屋中搬了一石瓮,墩在有木雀旁处,道:“你要喝就舀。”
  有木雀二话不说,提起瓮直往肚里倒,奚看得一脸惊异,随后笑她:“没想着你这小女子竟还有些本事。”
  “这女子是作何?会醉死人的!阿奚你快拦着她。”妇人出了里屋,上了最后一只碗,见有木雀如此动作,不住惊呼。
  “拦着作甚,要喝便喝个够!”奚说罢,伸手拿了肥美之物,往嘴边送去。
  不多时,只见有木雀上了头,白尾露出,口中胡话连连,指着奚道:“白帝,我……要你看着……”我是如何找你女儿报仇的。
  “去把我的铁斧拿来,果真是个妖物!”奚朝着妇人道:“我且把它的皮剥了给你做个暖和的褂子。”
  “奚,你不是说它救了你么?你怎可……”
  “妖物就是妖物,救了我又如何,人打猎狩物有何不可?如今自己送上门来,我不得好好招待着。”
  “我已经有了虎皮衣物,莫再杀了。”妇人拉住奚,恳求道:“你拿它去村里换些谷米,我想吃谷米。”
  “你当真不要这褂子了?”
  “这狐儿皮毛就这么些个,哪里做得了褂子。”妇人好笑一声,转身就去收拾碗了,见奚还愣愣地看着那狐儿,又道:“我知晓你和村里的人不和,他们总归把你养成了人,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醴儿,若我真是蛮子,你会不会跟了别人?”那妇闻此,沉了脸:“说什么混话!我难不成要带着腹中孩儿跟别人去?你是蛮子,我就跟着你是蛮子。”奚问他妇人如此说,面柔和了下来,欲拉妇人进怀,只见妇人一躲,道:“你早些休息,今日想必你也累了。”
  “外面还有那大家伙,我去剥了皮给你做毯子。”奚朝屋外走去,妇人见奚出门外,将那化作一捧的貂狐藏了起来。这又才去收拾了碗具。
  二日一早,妇人轻手轻脚起了床,去了藏貂狐的偏房,见貂狐睡得死,伸手敲了敲貂狐的脑门,道:“你快些起来走,不然剥了你的皮作褂子!”
  连唤了几声,那貂狐才幽幽转醒,双眸中迷糊,只叫了两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现了原型。
  “你莫怕,快些起来走。”貂狐闻此,摆了摆脑袋,窜起身来,四下看看,见是昨晚那妇人,粗服乱头,却挡不住眉目稍好,貂狐吱了一声,这才朝屋外蹿去。
  “你将它放走了。”奚早便醒来,妇人起身时,他便醒了。
  “就当为腹中孩儿多做些善事。”妇人见奚在屋前看他,不同他说话,直直进屋去做早饭去了了。
  把个时候,妇人将早饭端上石桌,重放了碗,话都不说就朝柴屋里去了。奚愣了一阵,就跟去了柴屋,见妇人坐在小凳上理着柴,对她道:“分明是你放了那妖物,你还同我生火气。”妇人闻此,扭头不理他,悄声抹了抹颊边的泪珠子。
  “你还有理了”奚上前去扯了扯妇人手中柴草,讨道:“我以往捉些兔儿,鸟儿回来给你养身子,你见是活的哪个不给你放了?我辛辛苦苦为你捉的,你便这样待我?”
  “你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
  “别哭了,好不,以后都依你,我去捉那些专门给你回来放生好不?”
  “别哭了呀,你一哭,我心都糟透了。”奚轻声安慰道见妇人隐有收势,又好言道:“只要以后那些妖物不来惹我也不去抓它们,这总行了吧?”
  “你说的。”妇人这才收了泪,红着眼睛看着奚。奚见此景象,替妇人擦了泪:“今日我去村下换些谷米,你一天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我都恨不得替你撑个饱。”
  “嗯。”妇人轻轻应声,才丢了手中柴草,随奚出了柴屋。
  却说有木雀奔走不过一阵,望了望四下,只见周遭草木森森,是自己从未到过之处,不多时,不知如何走时,只闻得一阵异香扑面,她识得这香味,乃逍遥境中神君独有的墨香,清冽悠长,闻者心神明净,它赶紧收住身上气味,躲在一处从里。
  这神君不在逍遥境中逍遥自在,来凡世做何?莫不是白帝心生反悔之意,要这神君来灭口她姐弟仨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