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开学大典
作者:杨台散人      更新:2021-05-18 23:44      字数:4165
  匆匆用过早饭后,秦恺回到宿舍,今日是开学大典,穿着便服去参加,说不定会被教习挂在旗杆上风干,所以他必须回宿舍换上院服。
  此时离开学大典的时间很近了,他方才到宿舍门外,就听到钱多多在里面焦虑地道:“二位哥哥要不这样,你们不妨先去校场,误了大典可不妙,我去后面老生宿舍看看能不能找个人过来,顶替恺哥参加,否则真被教习知道恺哥缺席典礼,后果难料。”
  “多多兄弟,或许秦恺他已经自己去演武场了,我们不如去那里找他。”一道浑厚的声音说道。
  “不会的,昨天报名时,那教习说开学大典必须穿院服,恺哥的院服还在宿舍中,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钱多多道。
  “哦,那我们一起去找吧,我认识一位军中前辈,去年来书院,我去看看他在不在,若是他在,可以请他帮忙。”
  “那就太好了,我们走吧。”钱多多喜道。
  “不必了,我回来了。”秦恺推门入内说道。
  见到秦恺后,钱多多松了一口气,胖脸笑的跟包子一样迎了上来,“恺哥你可算回来了,我还担心你赶不上开学大典呢,那事情可就大条了,我们正合计着去哪里给你物色一名老生顶替你来着。”
  同窗的善意,让秦恺心中一暖,感谢道:“几位兄弟有心了,昨夜在传承殿内看书忘了时辰,怕晚回来打扰你们休息,就在传承殿内看了一夜的书。”
  钱多多崇拜地道:“恺哥果然非同常人,这开学第一天就去传承殿苦读,难怪能够斩杀龙月魔导师,立下不世之功。”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跟这胖子聊天确实舒服。
  秦恺微笑道:“这两位想必也是我们的室友,多多还不给我们互相引荐一下。”
  钱多多以手拍额,连忙介绍道:“你看我这记性,关顾着说话了。恺哥,这一位是幽燕道征北军大营的徐怀义,徐校尉,这位是胶东道水师的铁轻候,铁都尉。”然后他又把秦恺跟其他两人介绍了一番。
  昨天入学报名,徐怀义和铁轻候来的比较晚,秦恺又夜不归宿,彼此错过了会面。
  既然大家都是军队系统的人,彼此以军礼问候,就算是认识了。
  因为赶着参加开学大典,大家没有过多的寒暄,简单的认识过,秦恺找地方换上书院的院服,就结伴出门。
  开学大典依旧放在昨日报名的演武场上,不过多处许多大内禁军的身影,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演武场四周布满了皇家仪仗,阵势庞大,处处显示皇家的威严。
  或许是这皇家仪仗的震慑,演武场上不再像昨日那帮杂乱无章,喧闹尘嚣,新生们都自觉的在老生指引下,迅速地找到自己的位置,排队站好,然后安静地等待大典的开始,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演武场前方的高台上,站满了一群身披朱、紫官服的朝廷高官,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
  见这等阵势,秦恺不免有些好奇,便低声地问身旁的钱多多,“这书院的开学大典,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官员参加。”
  “书院英才辈出,现在在朝廷任职的官员中超过三成都是书院出来的,所以书院的开学大典对朝廷来说是件大事,朝廷都会派一些礼部官员过来主持大典,彰显皇家对书院学生的重视,笼络一下人心。站在上面的那些官员大多数都是历年从书院毕业的学长,开学时,书院邀请他们前来观礼,顺道给新生们树立一个榜样。”钱多多道。
  “那这附近的皇家仪仗和大内禁军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今日陛下会亲临不成。”
  “这倒不会,我猜应该是太子殿下来了,陛下是绝对不会来书院的。”钱多多低声道。
  “这又是为何,你不是说朝廷非常重视书院的学生,陛下亲自来不更能彰显皇家的恩宠吗。”秦恺好奇地问道。
  钱多多诧异地看了秦恺一眼,书院和当朝皇室的恩怨,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为何这货会一脸懵懂。不过他好为人师,有机会显摆,绝对不会放过。
  于是他左右打量一番,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在秦恺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当年书院替方家收尸,惹怒了当朝皇室,太祖皇帝本来要废黜书院的,后来朝野反对,方才作罢。不过从此,皇室和书院开始交恶,皇帝不踏入书院半步,书院的院长不得踏入沅陵城半步,成了一个不成文规矩。
  太祖和太宗两朝,朝廷竭力打压书院,但无奈书院的学子太过优秀,即便在此恶劣的环境下,依旧有不少学生成为朝廷栋梁,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所以本朝文泰皇帝继位后,皇室与书院的关系有所缓解,开学大典上,会派一些礼部官员过来主持大典,一些重要的皇室成员也会过来道贺,收拢人心,但皇帝不会亲临书院这规矩还是保留下来。”
  钱多多的一番解释,让秦恺目瞪口呆,这书院也太生猛了。方家的事件他还是略有耳闻的,即便在西北边陲,方家的事迹依旧在民间广为流传。
  六十几年前,梁朝皇室式微,当朝皇室赵家顺势崛起,不仅掌控了帝国的朝政,还控制了大量军队,实力上完全碾压梁朝皇室。最终,梁朝末代皇帝,梁思宗见事不可为,主动禅位给当朝太祖皇帝。
  方家乃是前朝的文坛领袖,当时的方家家主,方仲道,官拜太师。若是能够得到他的助力,新朝便可以迅速收拢人心,稳定朝野。
  因此太祖皇帝对方仲道以及方家依旧青眼有加,委以重任,并让方仲道起草祭天诏书,作为新帝登基的贺礼。
  但方仲道拒不奉诏,准备辞官归故里,从此专心教书育人,不理世事。
  太祖皇帝大怒,派遣特使前往方家申敕,却没有逼服方仲道,引来他一顿怒斥。
  方仲道当着宫中特使的面,公然指责太祖皇帝,背信弃义,世受大梁皇室的恩典,却谋朝篡位,实乃乱臣贼子,方家子弟绝对不会为这得位不正的朝廷效力。
  一通大义凛然的痛斥,换来了株连十族的旨意。
  可方家也不是全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作为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族中修行高手众多,方仲道以文入道,是一名战斗力爆棚的,天象境圣符师。
  面对朝廷的大军,方家没有坐以待毙,依据家中的护山大阵,让朝廷的大军损失惨重,颜面尽失。
  太祖一气之下,亲自带领玄甲重骑冲阵。
  本来以太祖皇帝灵隐境的修为,再加上足以灭杀灵隐境高手的玄甲重骑在侧,拿下方家是轻而易举的事。谁知道,方仲道在这关键时刻,领悟天道,晋级灵隐境,写出了神级文山符,配上方家的护山大阵,重创了入内的玄甲重骑,就连灵隐境的太祖皇帝也未能全身而退,伤到道基。
  但以一家抗衡一国,终究是螳臂当车,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朝廷的大军最终还是攻破了方家大阵。
  随后新朝大规模清算方家,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家族,从此烟消云散。
  方仲道力战而亡,但朝廷依旧将他尸身,悬挂于城门外,暴尸十日。
  即便过了十日之后,也无人敢于为他收尸,那些此前与方家交好的人,纷纷与之划清界限,不落井下石都算良心发现,更不会出面收尸,刺激正在盛怒当中的太祖皇帝。
  但正当世人以为方仲道最终难逃野狗分尸的下场时,稷山书院却出面替他料理后事。
  “卧槽,书院不是一直都不理世事吗,为何明知会惹怒皇室,还要会出这个头呢。”秦恺不解问道。
  “听说当时书院院长是方仲道生前的至交好友,不忍见老友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才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总之这事当时闹的很大,若非那些在朝为官的书院弟子,拼死劝谏太祖,今天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旁边的徐怀义年岁最大,为人稳重,听到二人竟然在这个场合讨论这话题,不免微蹙眉头,轻轻咳嗽一声,提醒道:“两位老弟,慎言。”
  秦恺和钱多多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这个话题。
  过一会儿,站在高台上主持大典的礼部官员,见吉时已到,便对一旁站立的小太监点头示意。
  扭腰、挥臂、斗腕,长鞭在太监的手中宛若复活的灵蛇,在空中抖出一朵漂亮的鞭花,三声清脆的鞭响,在演武场上空陡然响起,打断了下面新生们的窃窃私语。
  “吉时已到,典礼开始。”一名宫中的太监,扯着他那尖锐的嗓子,抑扬顿挫地喊道。
  随后书院的钟楼中,数人合理推动巨大的撞木,击打在铜钟上,九声浑厚的钟响,响彻长空。
  礼部官员穿着最隆重的朝服,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主持祭天仪式,庄严而又冗长,场面宏大,但处处是尿点,让秦恺觉得分分钟出戏。
  祭天仪式后,便是祭拜先贤,当看到黄庭上人的石像,耸立在高台上受万人敬仰时,乾元图中的小胖反应激烈,若非秦恺拦住,他很想出来,骑在石像头上尿一泡,按他的说法,这臭不要脸的老头,拐带儿童,还有脸立雕像供后人敬仰。
  之后,老熟人洪有道出场,用那太监中少有的浑厚的声调,宣读了皇帝陛下的旨意,辞藻华丽,总结出来就四个字,忠君爱国。
  洪公公的圣旨宣读完后,场面反应平平,但当朝太子赵昊出场,却把场上的气氛,带入一个小高潮。
  据说,这赵昊自幼聪慧,文武全才,文可安邦,武能定国,礼贤下士,广开言路,府上高朋满座,天下英雄景从,俨然是一代明君的气象。而且他急公好义,关心民间疾苦,修桥铺路不在话下,资助家境贫寒的学子也是常有的事,境内无论哪里受灾必将亲自过问,救黎民于水火中,就差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了,是当代的道德标兵,在朝野上下名声好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在场的新生对他甚为崇拜,更重要的是,他乃当朝储君,不出意外,未来继承大通的也一定是他,若是能得到他的赏识,作为进身之阶,未来前途无量。
  赵昊缓步走上高台,每一步都四平八稳,全套的太子衮冕朝服,尽显皇家威仪。
  他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将学子们殷切的眼神尽收眼底,而台下学子们都觉得自己已经被太子关注,激动不已。
  剑眉星目、薄唇直鼻,赵昊的容貌无可挑剔,三十几岁的他正值男人的黄金年龄,举手投足间都尽显成熟男人的魅力,当他露出一丝微笑后,台下的花痴们就开始有些骚动,直到他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场内方才重归宁静。
  赵昊清了清嗓子,用那可媲美声优的磁性声音朗声道:“在场的诸位,都是当世的人杰,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都是朝廷的宝贵财富。所以今天孤很高兴,能有机会与当世的俊杰齐聚一堂,说几句体己话,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唯才是举,取贤任之是朝廷一以贯之的国策,只要诸位潜心向学,学成之日便是你们一展宏图之时,朝廷绝对不会吝啬官位,埋没人才,但凡腹有锦绣者,必有一方天地供他施展才华。。。。。。”
  一通话情真意切,极具鼓动性,其中心意思和圣旨差不多,大意就是大家好好学,学好了,出来跟我混,官位、财富、女人唾手可得。只是对于书院的教化之功,他只字不提。
  封官许愿,让书院的学子兴奋不已,话音刚落场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息。
  书院的开学大典,压轴出场的自然是院长,李道璇,作为灵隐境的超品强者,粉丝无数,甫一出场,新生们就不约而同地爆发出欢呼。
  老院长一辈子教书育人,讲话自然离不开劝学二字。一通精彩绝伦的讲话,引发了大家的共鸣,场内不时地爆出如雷的掌声。
  随着老院长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隆重的开学大典也正式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