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线索
作者:左泗      更新:2021-05-18 22:14      字数:2325
  何远走的那天,刘春玉的丈夫依旧没有打来电话。坐火车到白山需要近十个小时,他买了晚上九点的火车票,这样在火车上一觉醒来就可以到白山了。
  冬天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灰蒙蒙的,光线并不强烈,微微发白,让一切都蒙着一层灰尘似的。今天何远早早地醒来,苍平不是故乡,但他在这里待了近两个月,离开时,心里总是会有些不舍的。
  他也不清楚自己今天为什么会醒得这样早,可能潜意识里就想在临走前多看看这里,回味一下在这里度过的五味杂陈的生活。
  车票是晚上的,他还有很长的时间用来跟苍平道个别。
  他整理好之后,便到刘春玉家里去了,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刘春玉平安地回到家里。
  事与愿违,当他敲响刘春玉家门的时候,依旧是那个男人,裹着厚厚的棉衣,睡眼惺忪,头发乱蓬蓬地打开门。见是何远,脸色缓和了许多,都是上次那一瓶酒两包烟的功劳。
  “啊,是你啊。这么大早过来找我媳妇儿吗?”
  “是的。刘阿姨回来了吗?”
  “还没回来呢,不知道这死婆子跑哪去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何远越过门缝向屋里望了望,冷冷清清,乱糟糟的,不像是有女主人的样子。大概刘春玉果真没有回来。
  “不坐了大叔,我这段时间要出趟远门,我母亲让我临走之前到这里看看刘阿姨。既然刘阿姨没有回来,那我就不打扰叔叔了。”
  “真的不进来坐坐吗?”
  “不了。”何远答道。
  何远转身欲走。那男人支支吾吾说道:“那个,上次你买的酒挺够劲的,烟也不错。”
  何远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不想多作理睬,只说:“我母亲还有其它事情交代我做,大叔,您留步。”说完,何远头也不会地走了,留着那男人在后面看着何远的身影,因为没能让何远再给他买些烟酒而叹息。
  接着何远又到商场给自己买了几件保暖的衣服,在商店里就把衣服换上了。换上新衣服以后,何远觉得暖和了许多,他在街上溜达了一会,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何远向周围看了看,寻思这里里周老板的饭馆不远,不如就到那里去也好跟周老板告个别。在苍平的这一段时间,多亏周老板的照料。
  何远刚走到餐馆门口,周老板就迎了出来:“来,何老弟,进来。”
  何远跟着周老板走进了餐馆。这个时间正是吃饭的点,餐馆里人很多。不过周老板最近新招了几个手脚麻利的服务员,轻松了不少。见何远进来,热情地把他拉到一处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嘘寒问暖。
  “听说何老弟最近要回镜西?”
  自己的事情仍然没有告诉过周老板,所以只能向对李瑶说的那样是回镜西,这让何远心里有些歉疚:“是,要走了。”
  “诶,这么快就走了。”
  “这些日子多谢周老板照料。”
  “哪里哪里,我看见你就觉得很喜欢你这个小伙子,有礼貌,有知识,谈吐不俗。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小伙子呢。”
  “周老板过奖了。”
  “我年轻的时候啊,就想像你一样,多读几本书,说出的话都是带着墨水味的。可惜那时候家里穷,读不起书。所以啊,现在就指盼着家里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能好好读书啊。”周老板又说起他年轻时候读不起书的事来。
  何远在旁边不出声,这是周老板的心病,他不需要有人说什么宽慰的话,这些话他听的不少,只想有个人听他讲,他就很开心。
  说着说着,周老板意识到什么:“那何老弟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
  “准备晚上九点坐火车离开,不劳烦周老板送我了。天气这么冷,周老板还是在家里暖和些。”
  周老板又说了些要去送他的话,都被他拒绝了,万一被他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不是镜西而是苍平,又要费上一大翻口舌解释。说了许久,何远才打消了周老板的念头。
  接着,周老板打电话把常洛生给叫了来,准备给何远做一桌简单的践行宴。
  餐馆里的人渐渐少了,只剩下何远和滔滔不绝的周老板。今天的周老板好像话格外多,像是想把这么多天来及没说完的话都给说完似的。
  常洛生披着一件绿色的大棉袄走了进来。周老板像何远进来时一样迎了出去。
  常洛生一进来便说道:“让二位久等了。”
  “常先生客气了。”何远说道。
  “听周老板说你要回镜西了?”
  “是。”
  “怎么走得这么急,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哪里走的急呢,在这里待了两个多月了,对朋友,以及二位先生都多有劳烦。所以上周决定要回镜西。”
  “劳烦倒没有什么,不过你确实在这里耽搁得久了,是时候回家看看父母亲人。”
  “常先生说的是。”
  “怎么都站着说话,又不是外人,坐,坐。”周老板见他二人站着谈话,连忙叫二人坐下。
  说着,他自己也坐下。
  三人先互敬了几杯酒,接着开始海阔天空的聊起来。常、周二人十分看好何远,都认为他以后能做一番大事。而何远祝二人身体康健,事业红火。
  说着说着,又说道镜西二十多年前的那桩案子。提起这件事的是常洛生:“我前几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何远和周老板同时问道。
  “是有关镜西二十多年前那桩案子的。”
  “常先生又想到了什么吗?”何远问道。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不久我就随父母离开了镜西。我记得那时候在怀远遇见一个二十多岁女人,那女人身体很虚弱,像是刚生过孩子的样子。”
  “您在哪里遇见的?”
  “怀远码头。当时怀远还没有通火车,那里的人出门一般是坐船或者是坐汽车。”
  “当时遇见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
  “遇见她的时候正值南方的雨季,怀远也是南方城市,和镜西很像。”常洛生补充完接着说道:“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船一停下来,我就跑到怀远镇里去了,下雨也不例外。”
  “那你是怎么遇见那女人的?”
  “不是我看见的,是我母亲。”常洛生陷入回忆,“据我母亲说,船停下来的时候,她想着到岸上多备点能存储的蔬果。刚下船走了不远,就看见岸边的石墩上倚靠着一个女人。
  女人带着宽边的帽子,帽子斜斜地落在一边,她脸色发白,气色极差。母亲是有经验的人,一看就觉得不大对劲,就把我父亲喊了来把她背到了船上。”
  “万一这女人是坏人呢?或者是精神有问题被人撵了出来呢?”周老板在一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