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一天5
作者:南书房行走      更新:2021-05-18 18:45      字数:5888
  无论我们生活的环境多么得糟糕,甚至恶化不绝,冬季向我们展示的每一场雪都是洁白无比,每一片雪花或者雪粒,均是纯洁自然的最美写照。随着这场雪的到来,大连的冬天出现了有记录以来最为寒冷的一个冬季,零下四十摄氏度,海岸出现了浮冰,对于人类来说这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情侣们在雪夜中的漫步,儿童在雪夜中的玩耍,清雪车在雪夜中悄无声息的忙碌;大连这座不夜城的灯光给予雪夜最好的铺衬。数不尽接连飘落的雪花在夜光中悄然落地,这是雪对夜光的抒情。人们则用自己的方式对雪进行抒情。雪的脚步永远都是缓慢的,即使暴雪的速度也赶不上牛毛细雨的速度,所以人们相对喜欢寒冷的雪带来的氛围。人们享用这种缓慢。不夜城中的飘雪真是人间天堂。
  人类对城市的热爱表现在改善城市环境上。一方面让城市的空气洁净如郁郁葱葱的森林,另一方面让城市丧失噪音的浮动。大连都做到了。世界养老中心这块招牌剔除了普兰店以西辽东半岛上的所有冒烟的工厂。电力的充裕让燃油退出城市的舞台。嘴鼻呼吸着最为洁净的空气,享受着全电力时代创造的耳根清净,如此这般的城市大环境既不是理想中的,也并非事实。因为,我们的眼睛所接触的环境到底怎样,还未揭晓。人们生活所代谢出的垃圾对于都市,特别像大连这样拥有一亿两千万人口的超级都市,确实非同小可。城市垃圾的问题根本还在生活在期间的人身上。只要投放垃圾的那只手在投放垃圾时不那么随意,不是瞎了眼的手。而是按照市政规划的投放标准投放。人类对垃圾就会百分百合理利用,垃圾对于人类也不再是有毒有害的物质。垃圾之所以永远成为垃圾,因为投放垃圾的那只手瞎了眼,致使回收机构难以百分百回收利用。毫无疑问,合理投放垃圾的氛围已经在大连彻底带动起来。人们关注自身所投出的生活垃圾是否合理到位,比与谁共进晚餐还要用心在意。不然,大连也不可能成为世界养老之都。世界各国富豪在大连买房,无疑是为了以房养老,为了享受中华民族老年氛围中的儒释道精神。
  对于未曾上年纪的人来说,这无疑也是高消费的城市。但是,对于决定在大连落脚的人来说,高消费并不可怕。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高消费人群。普通老百姓更享用安稳踏实的日子。甚至连李非凡这样的中国首富,也喜欢欣赏不夜城中普通老百姓的小日子。
  不同的是,今夜他坐在轿车里。这是一辆私人订制的红旗l5。车窗玻璃光亮透明,反射并映照着街上的夜光,温柔无比。看着车窗外各个年龄段的情侣或伴侣携手同行,他内心升起温馨的羡慕。像他这种身份及其特殊的人,除了守护人们的祥和,人类的小家生活他永远无缘享用,对爱情的牵手他更是不敢觊觎。
  低收入的人群艳羡富豪,只慕求富豪财富上一流享用而出的“光艳”,永远不理解富豪身上那种任重而道远的艰辛。
  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祥和,李非凡不愿意接受脑海中呈现的事实,即:冬季大三角中的天狼星已经走到末日,它的末日与地球的人类产生了命牵一线的攸关。大犬座嘴中的那颗利齿咬住了地球。也就在刚才,太空总署已经证明,太空望远镜再也捕捉不到天狼星。倘若不是因为大连飘雪的天气影响,人们抬头星空时,冬季大三角中的天狼星已经失去了光芒。浩渺宇宙中,恒星以及恒星系的演变时刻发生着,谁能够想象到,天狼星的末日居然与地球产生了神话的光彩。天体物理已经不能解释天狼星的末日,人类所有的科学在天狼星的末日演变面前都黯然失色。在宇宙对人类所释放的每一帧奥妙面前,人类都无比得渺小。
  电梯载着李非凡与司机到达三十层,最后的天台顶层他俩只能走楼梯。天台的风不客气,胖大姐盖上风帽在风雪中来回走动。此刻她沉浸在幸福中,终于揽到室友了。很不错的一对小年轻两口子,有着乡下人的质朴。特别是他们村发生了举国哀痛的悲剧,这更能确保两口子会在此长居。虽然房租少得可怜,但是她从来不在乎房租,只要室友愿意长居,只要室友的性格对自己的秉性,她对室友还是非常慷慨。
  风卷着雪片,胖大姐看到有两个男人从下面冒了出来。他俩的穿戴分明不是自己正在交往、或者交往过的对象。
  “天呀,是李非凡,是李院长。”胖大姐失声大叫,踏着吱吱作响的雪跑到楼道口。
  司机非常警觉。不错,他是李非凡出门在外时的贴身护卫。长李非凡几岁,是退了休的国安特工。
  “胖妹,淡定,淡定。”司机对涌到跟前的女人说。
  “我们的院长来访,我怎么能够淡定。风雪交加的寒夜里,人间最温暖的情怀降临我家。你这样的身份自然不理解我的兴奋。”胖大姐嬉笑着对司机说。
  “这么说你是在医院里工作?”李非凡问。
  “是是是。”胖大姐窘迫地说。“只是那地方不方便提及。”
  “你们家是否有个叫吴琴的租户?”李非凡问。
  “有有有,今天刚到,小两口就在里面。你们快请进吧。”胖大姐说,拉开第一道门,请两位进入甬道里。
  “你们不用脱鞋了,院长,在墩布上踩一踩,鞋就干净了。”胖大姐不乏失落地轻声说,跟在两位客人身后。
  司机为院长拉开第二道门,两位大男人首先进入客厅里。
  客厅不大,沙发背对着客厅的外门。吴琴也就背对着外门坐着。这没有什么,巧的时,她脱去了上衣,袒胸露乳地坐在沙发上。薛康跪在她身前,听着妻子腹中的胎儿。吴琴低着头与丈夫说着话。
  “孩子要健康地成长呀,你会生活在最为美好的都市里。受到干净的教育,因为你的父母有着忠贞纯洁的爱情。”薛康说。
  “如果胖大姐愿意,可以让她成为我们孩子的姑姑。多个长辈的关注,对孩子的成长很有益。”吴琴说。
  胖大姐脱下自身的羊毛衫,轻轻走到沙发跟前,盖在吴琴后背,小声说,“别回头,有两个大男人来访了。”说着,她示意薛康看门口。
  薛康对妻子点点头。吴琴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披着胖大姐的羊毛衫,径直向卧室走去。
  胖大姐回头对两位客人嘿嘿一笑,说道,“其乐融融,其乐融融。院长,你们坐吧。”
  薛康走到橱柜跟前为客人冲茶。
  “那是我的小弟,吴琴的爱人。”胖大姐对院长说。“我去看看,也许吴琴不知道你找她,在屋里就不好意思出来了。”
  “你们请喝茶。”薛康将茶水放在茶几上说,认真地打量两位客人。
  “小伙子,你也坐下吧。”李非凡对薛康说。“对于你们家乡发生的事,我深表同情。好在我还是能够看到那个村里的生命。”
  “我们已经收到国家的抚恤金了。”薛康坐下说。
  “确实,只要石头村幸存的人在灾后使用身份证购买过车票,自然会受到国家抚恤。”李非凡说,想了想问,“不介意我多嘴吧?”
  “你请说。”薛康说。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笔抚恤金?”李非凡问。
  “稳稳地放在社保卡里。”薛康毫不犹豫地回答。
  吴琴拉开卧室的门,与胖大姐走出来,打断了客厅里的交谈。
  “我们来得太冒失了,给三位鞠躬道歉。”李非凡拍拍司机的手臂,与司机站起身来,向吴琴鞠了一躬。
  “也没什么。”吴琴嘴上这样说,内心里并不欢迎李非凡。“听胖大姐说,你是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吗?”
  胖大姐与吴琴面对着李非凡坐下。
  “要不我回避。”胖大姐站起身来,对李非凡说。
  “不用了。”李非凡示意胖大姐坐下。“原想明天找你,觉得你明天一定外出找工作,所以今夜就来了。这些事用手机不是能够说清的。”
  令胖大姐不明白的是,李院长为何会压抑不住激动。虽然他尽力掩饰着,但还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真是莫名呀。
  “院长,你们喝茶,二十年的七彩云南。”胖大姐说。
  “谢谢。”李非凡喝下胖大姐递过来的茶水,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确实是二十年的七彩云南。”
  “哈哈,院长来了,大家都很激动。这暖气给得,火热火热。”胖大姐说。
  “吴琴,你的工作定了吗?”李非凡问。
  “还没有。”吴琴简短地回答。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医院里工作。”李非凡说。
  “医院好,医院好。小妹有着身孕也方便。”胖大姐说。“只是不知院长决定给小妹怎样的工作?”
  “我基本上就是个文盲。”吴琴说得很干脆。
  “知识浅薄没什么,只要有十分的用心。”胖大姐说。“胖大姐我也是文盲,在医院里不也工作了两年吗。”
  “这位小弟愿意在医院工作吗?”李非凡问薛康。
  “我有工作了。”薛康说。
  “看来你是不愿意。”李非凡说薛康。
  “不是,而是我的工作合同已经签了。”薛康说。
  “违约金不是问题。”司机说。
  “我是希望你们三个能够在一起工作。”李非凡说。
  胖大姐显得焦虑起来。
  “院长,你给吴琴找了怎样的职位?”胖大姐问。
  “吴琴,你来回答吧。”李非凡说。
  “我呀,我是太受宠若惊了。我们不想一来就受到这么大的恩惠。”吴琴说。“毕竟我们即不是朋友,也不是故交,更不是乡亲。”
  “急死我了,真是小家家气。”胖大姐嘎嘣脆地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再说,我们结识的是李非凡的缘分呀。院长哪天不做慈善。这点小忙,你就受宠若惊。接下来可别感激涕零,弄得大家不自在。复活墙医院是民营医院,在大家长面前,我们都不用客气。既然我们伟大的充满爱心的李大家长开口了,真是盛情难却。小妹,你就说出自己想象中的医院生涯吧。”
  “胖大姐,孩子她姑,我想用你的职业参照参照。没准我们会在一个岗位上。”吴琴撒娇地对身边的胖大姐说。
  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胖大姐身上。
  胖大姐挣开吴琴伸出的胳膊,心里无比挣扎地说,“我的职业不值一提,更不好说。”
  “会不会羞羞答答,胖妹。”司机说。“你以为自己的职业是绝地通天。”
  “你还真说对了。”胖大姐说,喝了口茶水,继续道,“生活是一场或浓妆,或素裹的行为艺术。我为这艺术添上最庄重的最后一笔。我是入殓师,我怕谁。”
  “李院长,明天早上在你办公室面谈,对不起,我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听闻胖大姐的职业,吴琴突然站起身,一边对李非凡说,一边往自己的卧室里疾步走去。“老公,你再不进来门就关死了。”
  “我不跟孕妇一般见识。”薛康小声对大家说,特别伸出指头指了指胖大姐,急忙向卧室奔去。
  “我就知道小妹听了我的职业,会将我视作僵尸,赶紧闪人。”胖大姐窘迫地自言自语。“我是不怕别人,人人都怕我。”
  “入殓师这个职业确实不是人人能够担当的。一位女性能够坚持这样的职业,这样的女性太了不起了。”李非凡说,胖大姐微微首肯。“这也说明了你身上的阳气旺盛,正气重。”
  “那么院长,你觉得他俩还会在我这里继续住下去吗?我太需要室友了。每天的工作是在太平间里为将要送往火葬场的遗体入殓。每一具遗体,都是这个人留在人世最大的艺术品。入殓时,死尸在入殓师眼里就是最美的艺术,擦洗、化妆、穿戴、梳理,每一步都敬畏小心。让逝者带着最美的装束,回归故土。无论他们活着时的生活是浓妆,还是素裹,我知道,躺在太平间里的他们都是冰清玉洁,是人向另一个世界过渡的璞玉。毕竟肮脏的是灵魂,而非尸体。可惜,一旦朋友知道了我入殓师的职业,就将我当做僵尸欲躲唯恐不及。”胖大姐委屈地说。
  “要不你下乡当个屠夫。”司机一脸坏笑。
  “这位大哥,你就别作践我了,自从当了入殓师,我见了荤腥就反胃。”胖大姐说。“话说回来,院长,我这辈子还有异性的垂爱吗?”
  “一个工作岗位的不行吗?”李非凡问。
  “两口子都是入殓师,没得聊。”胖大姐说。“不说我的个人问题了。就说我好不容易揽的房客,他俩不会-----”
  “你是她孩子的姑姑。”李非凡意味深长地对胖大姐笑道。
  “对呀,事在人为。”胖大姐豁然开朗。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工作或生活上需要麻烦我的尽管开口。”李非凡最后说。“用你的一身正气多感染感染他俩。”
  胖大姐送走客人,回来直奔吴琴的卧室。
  “小弟,给姐开门。”胖大姐在客厅里说。
  “脱了。”薛康在屋里回答。
  “脱了也得开门。姐太焦虑了,我就怕你们知道我是入殓师后,搬走。”
  “不会的,我们不会搬走。”薛康在里面说。“姐有什么话留在以后说吧。奔波一天我们真累了。”
  “我吧,我是想跟小妹聊会儿天。”
  “明天你俩在医院聊吧。太平间也不可怕,入殓师身上也不邪乎,就是猛一知晓,让人回不过来神。胖大姐,你也睡吧。你得给我们回神的机会呀。”薛康在里面不紧不慢地说。
  “人活着不容易呀,在大连这样的都市找份工作更不易。理解万岁。”胖大姐既是发自肺腑的自语,也是对门后面的年轻诉求。“好在,李院长知道我是入殓师,令我有着莫大的欣慰。”
  听到胖大姐关上自己卧室的门后,薛康对怀里的吴琴说:“感觉是有个僵尸站在门口,是吧。多少有那么毛骨悚然的感觉。”
  “活着都不容易呀,胖大姐真是鲁迅口中的猛士。”吴琴说。
  “那你刚才还甩屁股走人?”
  “猛一下确实不好接受,走的时候后背直发冷。要不我怎么佩服胖大姐是猛士。”
  “现在与今后呢?你知道胖大姐找你聊什么的。”
  “我就说嘛她见不得肉食。”吴琴说。“要想在大城市活得安稳,确实需要一番境界。既然她已经答应做我们孩子的姑姑了,我们也不能因为人家非常人的职业而翻脸吧。要不真应了浅薄之人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胖大姐确实活出一番境界了,不然也不会说出那么经典的人生感悟,‘生活是一场或浓妆,或素裹的行为艺术’。忘不了胖大姐对生活的爽朗理解。浓妆无非是活得奢靡;素裹无非是活得简朴;重要在于行为艺术本身。明白吗?”薛康问。
  “明白呀。哥,妹子活得是艺术。哈哈,不就是这样的大义凛然的强调吗。”
  “错。肥肉送到嘴里了哪有不吃的道理。”薛康说。“院长刚才不是非常明确的表态了吗,让你自己说出自己在医院里的职位。所以,你就把自己当做院长,在医院里潇洒走一回。”
  “理解了。”吴琴点点头,抬头又问。“哎,你知道李院长是谁吗?”
  “李非凡,中国首富,等等。反正除了天上的小嫦娥,他就是老百姓梦寐以求的那个人。好在,他没有小嫦娥神秘,否则刚才我真认不出来。”
  “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谈起过他呀?”
  “他以前确实跟我们的生活没有丝毫的干系呀。谈论他就成了一种浪费。以后就不同了。城市可不比农村,农村各自种着自己的土地,谁都可以不尿谁那壶,有没有人脉无所谓。而在城市立足,单有真才实学也不行,社会不缺人才,缺的是天才。就是天才在城市立足也得依赖人脉。结上流人脉往上流社会走,结下流人脉往下流社会走。当然,也不乏依赖下流人脉走入上流社会的。那些给高层官员当情妇的女歌唱家,不就是用下流的手段纠结住高层的下流,而直奔上流社会吗。”
  “打住。第一我们不是下流,普通老百姓也不是下流。上流是上流,普通是普通,下流是下流。下流永远只指行为方式的下流。我们的行为方式永远不下流,李非凡的也坦荡。我们也不会选择上流社会的生活。那句话怎么说的,‘结上等缘,享中等福,不干下流事。’当官是高危职业,企业家也是高危职业,明星网红更是高危职业。燕窝经不起险了。上面三种高危职业的人,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都是上等缘。重要的是我们只结识,不深交,不然真会将我们整个家庭陷进去。”
  “啊,我越来越佩服老婆了。”
  “那当然。这都要归功于老公。我是受到了你的书香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