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也许未来      更新:2021-05-18 16:10      字数:5259
  余开河一上任就对屠家庄的领导班子实行了大换血,进行了大幅度调整,顺我者留下,逆我者滚蛋,顺应了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古训。除此之外,还对老余家的企业内部结构做了进一步的规范,依照老余家的规矩,余开河掌管村里的党政大权,余大江主导屠宰、生猪采购、大肉销售,余二江独秀金兰饭店,为下一步老余家的家族企业规模化发展做了铺垫。至此,余开河距离一统屠家庄的狂妄野心为时不远。
  余开河搬进了原来屠老四的总经理、党支部书记办公室。从村委会搬进办公大楼的第一天起,他就把屠老四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他等不及了。原来的副总经理、村委会主任办公室腾了出来,让给了现在的聘任村主任何立喜。虽然何立喜现在还不是党员,只要表现好,将来会是的,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娘子会有的,一切都会如愿以偿。屠家庄办公楼里的设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屠老四动过的一些生活日用品,他一件也不留,统统搬进了一间空房子里堆着,书架和电脑等没怎么动,究竟还可以装饰一下门面。办公楼里最大的变化就是新增了一位女***员,专职负责打扫卫生、接待服务、端茶送水,当然还可以调节他的感情生活。为此,余开河专门去了一趟汉唐大酒店,按照大堂经理的服装模式,定制了一套专用服饰,戴着胸花,镶着金边。服务员自然是从金兰饭店百里挑一选出来的,要人样有人样,要文化有文化,要多水灵有多水灵。
  余开河半躺半靠在屠老四曾经用过的老板椅上,端着一个小巧玲珑的暗红色泥砂壶,一边欣赏泥砂壶的品位,一边细细的品茶,每隔一会儿就人模狗样的吸上一口。打扮得体、花枝招展的女服务生相伴在一侧,一双小巧的玉指在余开河的双肩上轻柔的按摩,余开河仰面看着装潢不俗的天花板,心里好不惬意。他一会儿闭目养神,一会儿在内心里卷起波澜,屠家庄眼下的一切荣耀以及难过的坎儿都一股脑儿在他的思想里转悠,一旦到了这种时候,余开河的红鼻子疙瘩和双颊就显现出可怕的红,和那青涩的面部边际、暗淡的凹陷不协调的分布在同一张脸上,特别难看。
  喜新厌旧好像是男人的通病,余开河也深陷其中,况且,他更在乎老牛吃嫩草,以前的余开河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正向余开河自己所披露的家族秘史那样,他们家祖祖辈辈都爱好耍个女人。余开河和程芬的关系早就若即若离,不那么如胶似漆了,程芬白天在学校里上班,晚上回县城,早晚有车接车送。单元房是他给买的,可是房产证上却写着余开河的名字,这恰恰是他的狡猾之处,即便是以后闹翻了,房本还是他自己的,程芬自然靠边站了。怎么着?我能让你住进去就不错了,还想占为己有?说到原配夫人,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时好时坏,自有儿子媳妇管着,养老送终是他们儿女的事,至于管得到位不到位,屠家庄眼下最热门的大忙人余开河无暇顾及,由他们去吧。
  现有的几家企业,其实就是屠家庄的银行,屠宰公司就是这几家银行的总行,而这个总行是由黎富成掌管着。而老余家经营的生产线与这家银行关系不大,看着人家分红发眼馋干着急,这家银行最大的股东是黎富成和屠老三,就是这位黎富成头一回纺壮棉花,结果就纺了个“棉花公司”,让老余家煮熟的鸭子飞上了天。和这位纺了个棉花公司的黎富成交杆子,是一件比较难缠的事情,不交杆子又不行,因为这件事情处理的结果,将会直接影响到他的整体计划,它几乎是和搬倒屠老四的计划同时在余开河心里酝酿成型的,这小子块头不大,但心气儿蛮高傲的,不管怎么着,总得先会会再说,至于那个黄金州,毕竟是南方人,常在江湖行走,必然聪明过人,量他也不会一点面子不给。
  余开河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思路处理问题,别人怎么说,又能怎样呢?臭名昭著的秦桧和皇帝合谋连下十二道金牌杀害了民族英雄岳飞,留下了千古骂名,居然还有人想替他翻案呢,咱余开河算个鸟人?背后里还不让人说话?逼大把天盖住,球大把地盖住?盖得住吗?
  余开河不打算在办公楼里和黎富成交杆子,他在完成了两委会班子换届以后,还是在金兰饭店里约见了黎富成。黎富成个儿不高,面部模样还算秀气,体形偏瘦,体重绝对超不过一百,正像他给人说的那样,本质是瘦人,就是给肚子里吆进一头肥猪也胖不起来。黎富成开始给余开河回话说,要么就是办公楼,要么就不去。经不起余开河的激将法:金兰饭店不吃人!向来不服输的黎富成不信邪,关云长还单刀赴会呢!你就是高太尉的白虎节堂我也要闯它一闯。还距离白虎节堂有一箭之地,在这里以转悠为名实则专门等候黎富成的余开河,不由分说连拉带扯的就把黎富成拖了进去,黎富成一踏进饭店大厅,感叹地说道:“怪不得我不敢进来,原来这里就是盘丝洞。”他们谈话的地方还是美人鱼包间,不同的是这次开始并没有一个美人现身。余开河一得志,便对金兰饭店的内部装修做了深层的装饰和改造,一走进金兰饭店,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如同真的到了西游记里的盘丝洞一般,其实,这里的环境正是按照盘丝洞的理念设计的,靓丽里掩藏着神秘,灰暗里投射着阳光,蛛丝一般网链无规则的耷拉在走廊过道、客厅套房,幽静里偶尔几声昆虫的鸣叫,在配以靡靡之音,似乎在给幽会的男女壮胆,人们尽可以放开世俗的幽禁,尽可能的展现自我存在,或者说放纵自我。
  余开河首先想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一开口便说:“富成老弟,老哥这次荣升书记,也算得上咱屠家庄的一件盛事,难得你老弟拿的够稳,有如称砣坠心,也不来祝贺祝贺?没见得老哥有啥对不起你的地方,对吧?”
  听了余开河的话,黎富成心里一阵恶心,作出一副反胃要呕吐的样子,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吭声,只是一味的用他那双小眼睛一个劲儿的盯着余开河那张凹凸不平的脸,然后自顾自的点着了一根烟,狠劲的吸了一口,又狠劲地吐出一道椽一般粗细的长长的烟雾,一边欣赏着烟雾一边不热不冷的说道:“你以为你干得漂亮,别人都是聋子瞎子?一个村子里住着,一个水塔里吃水,一片土地里刨食,一条道上走路,谁不知道谁家茅房里的灰?我一不明白屠老四吃了你的喝了你的还是刨了你家的祖坟?你咋就下手这么毒辣?二不明白一个好好的屠家庄,你兴风作浪到底想干啥?三不明白你这个年纪的人了,机关算尽就不怕算尽了你的卿卿生命?要把个好好的屠家庄的家底折腾完折腾光或者折腾进你们老余家你就心满意足了?”
  余开河深窝窝眼里散射出一道不可捉摸的光线,脸上依然笑容可掬。他不想骂黎富成,但也不想让他好受,尽量用平淡的口气说道:
  “你说得没错,你是诸葛亮能掐会算,你是刘伯温料事如神,但是你看没看到开始建市场的时候,他娃在前边干得还不错,我也是全力配合,你知不知道这娃现在是把屠家庄往歪路上领呢?人家四周八下的人都在开辟新市场,咱屠家庄靠什么?就靠杀几个猪?再不发展了?再给前不走了?神泉县的红灯区都开办了好几年,他屠老四干什么?屠老四还在那里大搞什么思想政治教育,什么培训班,这样干下去屠家庄人还有没有出路?你是瞎子看不见?你是呆子想不到?给你老弟说实话,要不是老哥出面挽救屠家庄,屠家庄下一步非毁在屠老四手里不可!不信你我今天就去公安局把他娃请回来接着干,你敢不敢保证他娃能把屠家庄搞好?说实话,不能!”
  “我敢保证比你干得好,因为他走的是正路。想当初,屠老四还没有从部队上回来,那时候你在那里?你在干什么?你咋不折腾呢?要不这样,咱两立马就去金城县如何?问题是你是否真心情愿?你是不是当真敢去?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余开河耸了耸半拉蒜疙瘩鼻子,心里说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人儿竟敢将我的军,他双手撑着装有自动转盘的餐桌站起身,在包间里转了一圈,吊着一张驴脸冷不丁的吼道:“黎富成,你小子还想不想干你的屠宰公司经理?想不想当你那个杀猪的头儿?”
  “我当然想干!我掏了那么多生肋子(屠家庄人指资本投入),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名正言顺我为啥不干?我在这里稳稳当当的坐着,想看看那个他爸的儿娃子把我从这里推下去。”
  “我说你干不成你就干不成。”余开河仍然板着面孔吼道。
  “我有意劝你几句,听与不听在你,不该和我叫板。告诉你,我是三媒六证走上红地毯,拿着婚姻登记处签发的结婚证两厢情愿喝的交杯酒,你余大书记是证婚人,你余大书记的签名黑墨白纸写得明明白白,你想毁约?就是毁约离婚也要走法律程序,你想离婚就能随随便便离婚?你是皇上他二爸?法院是你家开的?要么,你想超越法律一手遮天?那是犯法!”面对着余开河的威胁和叫板,黎富成不理不睬,直言反驳。
  “我遮天干什么?能遮住你黎富成就足够了。”余开河面色依旧。
  “只要你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我等着你。”黎富成披上衣服拔脚就走,余开河坐着没动,看着两手左右掰扯、拧来拧去拧不开门把手的黎富成轻蔑的笑着说道:“你走啊,有本事你就走啊,为什么不走了?我挡着你的道了?我捆着你缚着你的手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了?没有啊,咋不走了?”
  黎富成狂怒着大幅度抡起右腿猛踢了一脚门,那门是铁的,虽然是双层外包内心空,但足以把他的脚尖碰疼碰歪甚至于骨折,他拖着一条受伤的脚板返身坐回到椅子上呲牙咧嘴的脱了鞋,呲牙咧嘴的揉起了脚。
  余开河哈哈哈大笑不止的给黎富成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送上一根软中华香烟,笑嘻嘻的打着打火机,看着燃烧着淡蓝色的火苗幸灾乐祸的说道:“气还不小。老弟我给你说,金兰饭店开张,我摆着七碟子八大碗的席面等待着你来,我望眼欲穿,可是连你的影儿都望不见,正应了那句‘当中里夹个鳖瞪眼’,我就是那个鳖瞪眼。等了半年六个月,今天咱哥儿俩好不容易见面了,在金兰饭店给你摆的最高级的宴席,实心实意想给你老弟补上这一课,哪能说走就走了?最起码也要来个一醉方休。再说,我还想听听你对咱屠家庄发展的高见呢。”
  “你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你爱说假话就说假话爱说实话就说实话,我都爱听,随你的便。”
  “看在乡里乡党的份上,给你说实话,我看不上和你说话,看不上和你一起吃饭,看不上和你一起喝酒!你也不打听打听,你是啥人品?我是个啥人品?咱不是一路人,就不说一家话,不吃一家饭,更坐不到一条板凳上。”
  “飞机上放炮仗,你响得好高。我就看得起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听着黎富成挑衅似的话语,余开河有些忍不住了,他走到黎富成跟前,对着黎富成的面目大言不惭的说道:“看你五短身材戥锤高的个子架子还蛮大的,你有几斤几两重我不知道?人面前就根本没有你!我请你来是我敬你爱你看得起你,你以为你是天上掉下来个金豆豆?只有屠老四那个没眉没眼的睁眼瞎才看上你这等货色!给你个好成色就觉得了不起?娘娘婆好了还想揣**?不是给你老弟吹牛,就是县长县高官来了也得看我愿意不愿意,你还挑三拣四的。给你娃说,屠家庄敢和我较量的人还没生出来,我的本事大着呢,大得和天一样,我能当联合国秘书长,我一定让你娃心甘情愿的和我坐在一条板凳让,而且是滋滋润润的坐在一起,你信不信?”
  “我信。这回我是真正信了、服了。余秘书长,吆吆——家家——,你放着联合国大厦不住,跑到屠家庄这破地方来干啥?杀贫济富来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还是吃饱了撑的闲得声唤是不是?”黎富成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一只眼挤着,只用另一只眼斜睨着余开河那副夜郎自大的面孔。
  “不是有你黎富成吗,要不是有你黎富成在这儿,我才不稀罕来这烂怂地方呢。”
  “这么说黎富成还有几两重是吧?还不是一钱不值对不对?我可给你说,大凡是人做事情,你得趁着,不要把事情做绝!人在做,天在看,头顶三尺有神灵,你敢保证你没有个跌跤跋滑处?人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得时了不可一世,落水了众叛亲离,你还想再经历一回?”黎富成一边揉着脚丫子一边大声呵斥着。
  “看把你能的。看我这会儿给你陪着笑说话是不是?你也别不自量力!”
  这时候,轻轻的几声叩门,余开河回了一声“进来”,于是门从外边被打开,一对服务生穿着开叉很高的红底金花立领旗袍,轻飘飘的走进包间,先进来的手里拿着点菜单,笑盈盈问道:“先生,您要的菜做好了,是现在上还是等一会上?还要啥酒水?”
  余开河不耐烦的回道:“现在就上,上最好的酒,只管上就是了。”
  菜摆上了桌,美味佳肴的浓香弥漫在包间里,饭不留人人自留,酒不醉人人自醉,本来在酒桌上永远处于劣势的黎富成,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几次站起来要走,都被余开河强按在椅子里,酒过中旬,又进来两位体态丰满、秀色可餐的小姐,给仅有的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每人斟了一杯,余开河借机加码:“美女敬酒,天底下没有不喝的道理,喝,富成兄弟,”黎富成摇晃着椅子晃晃荡荡的想向后退却,余开河一个劲的嚎叫着:“喝呀!才喝上兴头,竟然输给了小姐,你羞也不羞?”余开河示范似的端起酒杯,那杯子上冒着一层热气,黎富成已经没有了分辨能力,余开河一口喝干,然后杯底朝下说:“喝——,喝他个一醉方休!”两个小姐一边一个,一个抱着梨富成的头,一个端着酒杯直往嘴里灌。
  黎富成被余开河灌得烂醉如泥,再然后被几个小姐连拉带抬弄进了套间,她们扒光他的衣服,然后丢进浴池里,再扒掉她们自己的衣服,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一无所知。后来,他是从余开河给他播放的视频里知道了自己的那些德行,再然后······
  最终,余开河还是没有说服黎富成,让黎富成最终就范的,还是肉弹。黎富成最终还是做了肉弹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