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面后
作者:扮马先生      更新:2021-05-18 13:13      字数:2126
  翌日,姬玄和义渠列被负责的接待使臣的官员迎接进夏宫大殿。
  姬玄看着奢华的宫殿亭台,有些目不暇接。
  这一路上可谓是一步一景,这有几株罕见的树,那摆着几块造型奇异的石头,树和石头呼应着,便是一处景色,这样的景致在这夏宫里数不胜数。
  夏后履癸今年来搜集来的奇珍异宝有半数在这宫中,就连宫殿的檐角上都嵌着夜明珠,每当夜色降临,宫殿在夜明珠的微光下,仿若仙境。
  斟鄩近来正在建造的夜宫,听说比这夏宫奢华十倍!
  刚走到大殿门口,姬玄就被拦了下来,宫殿的侍卫要姬玄取下佩剑进殿。
  夏后贵为九州之主,朝见不得携带兵刃剑戟,这是规矩。
  姬玄正要把断剑摘下来,殿内传话的内侍迈着小碎步跑过来传旨:“尊后诏命,姬玄佩剑入殿!”
  姬玄点头致谢,而后便跟在义渠列身后觐见夏后。
  文物百官已经在大殿内排开了阵势,义渠列同姬玄昂首阔步进入大殿之中。
  夏后履癸正坐在宝座之上,身后是四位挎剑束甲的老将军。
  这四位老将军,义渠列早已经打探清楚,是昔年跟随先帝发征战的名将,被敕封为“四壁国”,据说这四位老将军所在之处,便如铜墙铁壁一般,是任谁也攻不破的。
  当然了,这其中自然有夸大的成分,可是这四位将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四位老将军因为年事已高,早就已经不在军帐里带兵打仗,如今是夏后履癸贴身的壁国卫将军,专职戍卫宫墙,平日里也是不多见,可是今日却在大殿上威风凛凛的站在履癸的宝座后,这其中的意味便不同寻常了。
  义渠列与姬玄拜服再地,义渠列高声说道:“西戎下族羌七王子义渠列携义兄姬玄拜见尊后。”
  自古以来,九州以中原正统自居,四方皆为教化之外的土地,被中原民众视为荒凉之所,受尽鄙夷。其中,东方曰夷,南方曰蛮,西方曰戎,北方曰狄。义渠列这话里,西戎是说他所居之国度在中原以西,下族乃是有臣服之意,言语里尽是谦卑。
  “西羌去年便以臣服于寡人,你此次来斟鄩是为何事?”履癸问道。
  其实义渠列所来为得是何事,赵梁昨日便已经禀告过了,可是履癸依旧按着规矩问道。
  义渠列的头还深埋在地上,他禀告道:“听闻有人挑衅尊后的威权,下臣是为匡扶正义而来。”
  履癸笑了笑,问道:“你带来多少人,便敢匡扶正义?”
  义渠列缓缓直起身子,回道:“我只带了五千骑。启禀尊后,兵马不在多,而在于我等皆是心怀忠义,以有道伐无道,五千人马并不能打败一个大国,可是我带来这五千骑前来助阵,世间便知我羌族并非蛮夷无知之辈,乃是晓道义懂纲常的,便知尊后声威远布,遍及八荒。”
  义渠列说的义正言辞,哪怕这满朝文武都被他诓了进去。可是细细想来,义渠列并没有完全撒谎,他们也确实可以说是为了大义而来,只不过,夏国并不是大义所在。
  “寡人知晓了你等的,可是边上这位,寡人却觉得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履癸将目光转向姬玄。
  义渠列看到履癸眼中的杀机转瞬即逝,虽然现在收敛得极好,可是依旧吓了他一身冷汗。
  义渠列一拱手,回应道:“尊后,这是昔年剑侠姬子的后人,下臣与其相遇,觉得有缘,便皆为异姓兄弟。”
  履癸回过头,向他身边的四壁国问道:“壁国卫将军,你们都与姬子交过手,你们看他可是姬子的后人。”
  履癸左手边的那人向前一步,以军礼拱手,身上铠甲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他走下台阶,来到姬玄的面前,仔仔细细的查看过后,单膝跪拜向履癸答话:“禀尊后,眉眼确实是像极了姬子,可是老臣看他眼神凶狠,面露杀气,不似姬子那般淡然洒脱,没有姬子那悠然若仙的味道,故此,老臣不敢确定。”
  履癸的手指在案子上有节奏的敲了起来,嗒嗒嗒嗒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他思索了片刻,问道:“壁国卫将军可有办法?”
  另外三位老将军也走下台阶,与之前那位老将军跪在一处,四人齐声说道:“愿与其一战,便知底细。”
  履癸依旧在敲着案子,大殿里安静极了,只有履癸手指敲击案子的声音在回荡着。
  “寡人那时年少,却曾与姬子一战,姬子那时一人独战大夏十员猛将,身上不见半点伤痕,就连手中的宝剑都被击碎了,可依旧技压群雄,有两位老将军当日便向先帝发辞行归隐了。寡人见便向姬子请教,姬子说寡人学不得,他的问仙只有心中无欲无求之人才能练得。寡人不服,便向他讨教,寡人只记得当时寡人才向前迈了一步,他那把断剑就已经横在了我脖子上。”履癸停下了敲击着案子的手指,他向前探头,问姬玄:“不知姬子的问仙,你学会了多少?”
  姬玄缓缓抬起头,他看向履癸,履癸拧着眉头,正直勾勾的看着他,姬玄没有丝毫畏惧,他回答道:“先父早亡,未曾学过。”
  履癸自然知道姬玄不可能学过问仙,姬玄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他父亲的剑法叫做问仙,可是他依旧试探着问了一下,如果天下还有人会问仙,那他必须将其收入帐下,不然夜里睡都睡不安稳。
  听姬玄说并未学过问仙,履癸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断剑姬子已然成为了历史,成为了百姓口中的传说故事。
  履癸向着赵梁摆了摆手:“赵梁,过来,代寡人斟酒,为姬玄侠士暖暖身子。”
  赵梁连忙缓步走上台阶,在案子上拿起酒爵,他趁着这个间隙小声对履癸建议道:“不论是不是姬子的后人,可用便为将,不可用便不留祸患,可在军中行事。”
  履癸一听,便明白了赵梁的意思,他略微思索,便知道赵梁献上的是绝好的计策,于是便趁着赵梁将就递给姬玄的功夫,颁布了诏命:“若是姬玄侠士胜了,封侯!不过无论胜负,准许其随军出征有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