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润玉
  楔子：
  “你在哭吗？”天兵看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不耐烦的问。
  “你被人背叛过吗？”女人问。
  天兵摇了摇头，太远了，什么都记不清了。“那你为什么哭？”
  “他背叛了我！”女子突然停止了哭泣，换上了凶狠的口气，“我要他一步步的走向死亡！一点点的尝到痛苦！”女子大笑，她乌黑的头发变得血红，她的眼眸里充满了杀意。天兵吓得跌倒在地，她变成了历鬼！她的怨念太强了！
  女子狂笑起来，带着漫天的杀意冲出了天界。
  “吴轻嫚跑了！她变成了历鬼！”天兵哆哆嗦嗪的大喊。
  湉水看着慌乱的人们，心里一阵不爽，这就是烈炳以前的差事吗?怎么会这
  样的无聊，他是怎样忍受看着一群神经病去往生井里的?
  “渗水将军，我们怎么办！”天兵小心的问。湉水大手一挥说：“没关系！有人会为我们解决烂摊子的。”
  “裴少爷，我们刚到了两块玉，您赏个脸，给看一看？”裴沅麟看着面前献媚的掌柜，脸色有了几分难过的气息。裴沉麟的父亲是皇帝御用的玉石匠人，在
  朝廷上有一定的地位，沅麟的父亲从小就教他看玉，所有的玉在他手里过上一边，真假好坏能看得一清二楚，可所有人都以看玉来和他为游。
  古玩掌柜完全无视沉麟的表情，直接把沅酬拉进店里，拿出了两块光滑的玉石放在了沅麟的手上。沅麟闭上眼睛摸着这两块玉的纹理，感受它们的倾诉。
  “这两块玉可是极品，不好得手，掌柜你哪里来的？”沅麟睁开眼睛，瞪着拿柜的眉心。
  “唉！一个落魄的人低价卖给我的！说是为了给父亲治病，来京城投奔亲戚
  却花光了花销，这种话谁信呐。”掌柜笑着说。
  “这恐怕可不是开玩笑，这两块玉是极品，恐怕也有些年头了，这样吧，我买下一块儿，给我以后的儿子戴上。”沅麟眼中流露出光芒。
  掌柜也不好推辞，“行行行，您能赏脸就已经很不错了。连本带利收您二百
  两好了。”裴沅麟也不是个爱讲价的人，直接交了钱那玉走人。“对了掌柜的，卖玉的人现在在哪里？”
  掌柜的想了想，“好像是在树林里的破庙里，那里可是个不吉利的地方。”
  沅麟点点头，拿起玉走了。
  城外的破庙里，一个女子端着药碗看着面前那个老人，脸上的悲伤之色喷涌而出，一道黑气从赤面金刚的眼睛里射进女子的心里。赤面金刚好像活了起来，它那笨重的身躯开始舞蹈，女子趴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的背上好像是被压上了千斤重担。
  女子的呼吸开始变得痛苦，她已经说不出话了，“爹，救救我。”女子难受的看着地上的老人。可老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女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家产卖掉，就是为了来给老人治病的。这就要死了吗?女子的嘴角开始渗出血迹，自己的十八年前可是异常的风光啊。
  二
  人们把金银珠宝垒成了小山，人们都欢喜的看着她，希望能得到她手里的美
  酒以及装着酒的夜光杯。可她的父亲却是十分低调，总喜欢抱着一本书在角落里躲着不说话，可偏偏能带来万贯家财。
  “爹，让我看看你手里的书。”女孩伸开手，好像是在等男人拥抱。男人看着女孩，脸色异常沉重，仿佛是看见了一个魔鬼一样。
  女孩嘟起小嘴，脸色的疑惑更加沉重。
  男子抱起女孩，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蛋。“轻嫚，这是爹的宝贝啊，是我们全家的宝贝。”
  轻嫚笑了起来，“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吗？”“不，这是根本就是魔鬼的诅咒！”男人瞪大眼睛，恶狠狠的说。
  轻嫚点了点头，一知半解。魔鬼的诅咒吗？那为什么带来的是金银财宝呢?带来的却是快乐呢？
  那个魔鬼终究还是来了，他没有来到，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那本看起来破烂不堪的书从吴老爷的手间滑过，掉在了地上。
  “不！！”吴老爷怕了，扑过去想要把它捡起来，在吴老爷的手碰到书的那一刻，它变成了一堆黄沙。
  “怎么会这样？”轻嫂吓了一跳，不敢大声说话。吴老爷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他想要抱住这个气派的宅园，却变成了一间小茅草屋。
  “魔鬼！魔鬼！我求求你了！把东西都还给我吧！”吴老爷跌倒在地上，手里抓着一捧黄沙。
  轻嫚明白了，魔鬼送来的不是快乐，而是幻觉，是人人都想要的幻觉，是让
  人醉生梦死的生活。她仔细的打量了周围，在茅草屋的旁边，一堆堆的金银珠宝有点格格不入。昨天还在誓死效忠的人们今天就开始疯狂的搬运起茅草屋旁的小山，脸上带着嘲笑的表情。
  吴老爷大喊一声，接着就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有人看见了之后，嘲笑的大叫几声就离开了。有的人直接把夜光杯里的酒泼在轻嫂身上。轻嫚用力睁开眼睛，看着脚边的夜光杯，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这就是人性啊？这就是人性啊?这就是人性啊！
  吴轻嫚大吼三声，惊到了正在搬运小山的人们。他们不约而同的说出同一句
  话：“这就是人性。”他们好像是在嘲笑，是在怒吼，可他们没有停下，还在对着小山用功……
  轻嫚的背后，吴老爷还抓着一把黄沙。轻嫂轻轻的把吴老爷的手掰开，把一捧黄沙抛向天空……
  她把夜光杯卖了，租了一辆马车，去京城，那里是能救父亲的地方。轻燥从
  漂亮的脖颈中掏出一条绳子，绳子上系着两块不规则的玉石，……
  繁华富贵一身荣，颠沛流离半生梦。
  吴轻嫚突然笑了起来，这就是她的人生啊，据说人在快要死的时候会会想起
  三
  印象最深刻的事，原来是真的。可她又哭了，这就是我的人生吗?我就是这样的无助吗？这样的孤身一人吗？
  一只修长手把轻嫚扶了起来，流麟看着轻嫚，好像是在看一块稀世宝玉，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
  “姑娘，这里是个不吉利的地方，我们走吧。”沅麟扶着虚弱的轻嫂。
  “可我父亲他……”轻燥咬破了嘴唇，嘴上红的鲜艳。
  沅麟惊奇的看了周围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老人。“周边安静的太厉害了，是姑娘的幻觉吧？”
  轻嫚没说话，那个魔鬼把她的父亲也带走了。原来魔鬼想要的，他一定会握在手里。
  沅麟看着轻燥，她脸上的泪珠好像比玉还要晶亮，她的脸，比日月还要闪耀。这就是用情么?
  “姑娘如何称呼？”
  “吴轻嫚。”轻嫚悲伤的回答，她还剩下点什么?
  “那姑娘是不是没地方去了？”沅麟问。
  轻嫚没有回答，“那你跟我住吧！我家里暂时只有我一个人！”轻嫚好像在嘲笑他一样，转身就要离开。
  “吴姑娘，我真的对你是真心的啊，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轻燥摇摇头，接着向外面走去。
  流胸掏出那块玉，把它放在轻慢手上。“它是我的，但，你也是我的！那么它地是你的。”那块不规则的玉石，正是她那段生活的缩影。在握紧它的时候，
  轻慢的心里好像有一个空缺，悄悄的被弥补上了。
  沅麟的手已经扶住了快要倒在地上的轻嫚，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你真是太笨，都饿虚脱了。”
  看着轻嫂，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庞，她好漂亮啊。
  “公子请自重！”轻燥的脸上浮出一层红晕。“毕竟这是您家府上，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笑了，看着她说：“你知道吗？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房子，我的房子太小，只能住的下一个人，现在你已经住进去了，我怎么还能容纳其他的人呢？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把我的心占领呢？”轻嫚脸上开始发烫，她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玉石，它可以雕刻成每个人的模样，可我的玉石太小，雕刻完你之后再也刻不下其他东西了。”轻嫚低着头。
  沅麟从身后抱住她，把一块玉石轻轻的系在她的脖子上。“不知道我心里的
  房子能不能放下你心里的玉？”轻嫂闭上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玉石的背后，轻轻刻着他们的名字。
  可他们没有发现，那块晶莹的玉石上，好像被染上了一层灰色的阴霾。
  也许是梦的缘固，追梦的人无法自拔痛苦，但也为了那个梦，梦里的他，也为了那个人的梦，才舍得放下自以为的一切。
  “公子”轻嫂轻轻的搜上他的脸，沅麟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说：“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恐怕才会努力看到不曾出现的希望吧。”轻嫂也跟着笑了起来，可破庙里的金刚雕像好像长在了轻嫂心里无法挥去，
  在有一段时间里，它总是在轻嫂心里舞蹈。求求你了，离开我好不好?轻嫚向它求道。金刚完全不听，依旧用它那肥胖的身体舞蹈。轻嫂好像是疯了一样冲出房间。
  人们没有阻拦她，看热闹般的任她跑出家门，冲向郊外。在轻嫚的身后，沅麟也像疯了一样的跟着她。
  “轻嫚！”沅麟大喊，可她好像听不见。
  在轻嫂的眼里，只有一个赤面金刚在魔性的舞蹈，他的眼睛里喷出火焰，一点点的吞噬着轻嫂的一寸寸肌肤，原来被魔鬼选中的，一直都是她啊。
  可她又笑了，原来只有自己才是最可怜，最卑微，最不值得一提的那个人啊，可有谁会注意到我呢？就这样卑微的，顶着嘲笑死去吗?
  “你本就应该这样死去！”金刚收起了奇怪的舞蹈，用冒着红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轻嫚。“玉石是上古传物，乃冥界判官崔言所有，他护了你几年，也害了
  你几年。他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如果让我早早的取走你的性命，把玉石放在玉帝面前让我请个功，那也不用我大费周章的去做神鬼通幻书了。”
  “原来是你啊！给了我半世的荣华富贵，带给我意悬悬半世心，荡悠悠三更梦”轻爆举起手里的那块玉石，迎上了金刚赤红的眼光。“这个东西，不是我的！
  但你也不配能拥有它！”轻遏用力向地上摔去，嘴角带着一丝挑鲜的笑容，她尽管实在舞蹈，却闭上眼睛等待玉石摔到地上的那一声轻响。
  “你是在找死！”金刚看着地上已经成屑的玉石，面部变得和眼睛一样的赤红。
  “难道我不是一个早就该死之人吗？”轻嫚丝毫不畏惧。
  “有趣。”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轻曼也慢慢停下了舞蹈。“巨灵神把她留给我，怎样？”金刚低下头，对女孩说：“上仙想要的东西，您尽管取走就是。”
  “巨灵神？就是那个守护天门的神？”轻嫂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乐得合不拢嘴。“就这个无耻无知的人，也配为神吗？”巨灵神大怒，举起巴掌就向轻嫂打去。轻嫂也毫不畏惧，扬起那张好看的脸庞。
  巨灵神怪异的飞出去，仔细的盯着面前的女孩，她只是挥了挥手，好像没有用什么力气一样。
  “凌空！你不要欺人太甚！”巨灵怒吼起来，想要把这个小女孩直接吞掉。可她就是站在原地，把手伸向巨灵的方向，好像握住了什么。
  巨灵害怕了，他被掐死了脖子，连动都动不了。在最后一刻，凌空把手放了下来，“现在留你，还有点用，滚吧！”巨灵再也不敢藐视凌空，消失在破庙里。
  女孩脸上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好像刚刚那个呵斥巨灵的人和她根本没什么关系似的，就好像她才刚刚到来一样。
  四
  你害怕了吗？
  “什么！”轻慢根本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你很是可怜呐，都要死了，身边都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吗？
  “你是谁啊！”轻嫚怒吼！“我就在你面前！”凌空轻轻的开口，脸上一副哀其不怒怕其不争的表情。
  “真是可怜啊，你的孤独，悲伤，可你偏偏是个人类。”凌空不屑的笑了笑。
  “如果你这样的话，在天界很是吃香的。”
  “这就是神吗？”轻嫂问。
  “可这，就是神，我们抛弃了七情六欲，放的下人间的一切，能为了心中信仰的正义而追捕千里。这就是神！”凌空露出小虎牙，分外慎人。
  “可我，还是人啊，我还有没放下的东西和人……”轻慢的声音小了。
  “就是这个人吗？”凌空伸手一挥，沅麟就被她托了起来。“他真是个可怜鬼，你想要个依靠，他有钱，可他却没有意识到你是在利用他。”
  “才不是呢！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啊！他是这辈子我最在意的人啊！他也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啊！”轻燥的眼里闪闪发光，好像是融入可一个宇宙，他就是她的
  小宇宙。“想你这样抛弃了情感的神！怎么会懂？”
  “是啊，我为什么要懂？”凌空开始出现悲哀的神色。“我真的不需要懂，我只要收掉你们的性命，我就可以得到我的记忆，可那个人，我已经记不清了。”
  “原来最可怜的那个人，”沅麟笑了起来，嘴角还有一丝丝的血迹，“一直都
  是你啊！你连自己爱的人都不清楚，还谈什么希望？还什么权力去告诉别人去抛弃自以为是的一切啊？你真的.……”流麟吐出一口血说：“好可怜！”
  “住口！”凌空捂上耳朵，想要把沅麟的话隔绝在外面，可，字字诛心。我原来才是那个可怜虫。
  凌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你们一群萎蚁，有什么资格说我？”
  “别躲！你敢去正识自己的内心吗？”沅麟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小女孩“你
  只是害怕罢了，用高高在上的容貌掩盖自己不可摧残的内心，它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凌空向后退了一步，接着把手伸向轻爆的方向，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可你不是也还有至亲吗？那我就让她死去，看看我们到底谁更可怜！”轻嫚开始上下挣扎，好像根本喘不上气。
  “提醒你一句，她和冥界有染，估计永世不得超生。”凌空打了个哈欠，“这次的任务好简单啊。”
  五
  “不要再伤害别人了，好吗？”
  凌空手一软，轻曼连忙喘上几口气。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要在害无辜的人了吗？可你……是啊，我好像答应过你。
  “我跟你走！我可以不再超生！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沅麟跪在地上，死死的拉着凌空的衣角。
  凌空直接挥手，流麟撞在金刚像上直接就没了呼吸。“你的契约有效，真是个奇男子。”凌空看向轻嫂，露出了挣狞的表情，“但在你去之前，我还要你忘掉点东西，不然就太无聊了。”凌空掰开轻煜的嘴，一道黑色的光芒飞进轻嫂嘴里。
  “云绯，你不会怪我吧。”凌空自顾自的说。
  尾声：
  忘川河上的画面到这里结束，烈炳拿着长剑，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历鬼，好像要分分钟灭了她一样。
  “吴轻嫚，这就是你的人生，沅麟是个好人，只可惜啊可惜，但你们的真情却却实实让人感动，只可惜结局有点…”墨庭均站在桥头，拿着生死薄碗叹这一对苦命莺鸯。
  轻嫚站在桥的对面，脸上泪光点点，“他呢？”
  “走了，你们终究是永隔，再也无法碰面。”烈炳叹了口气，不知道要不要安慰她。
  吴轻嫚闭上眼睛，她的身体开始瓦解，一点点的消失在黄泉的风里。
  “原来，黄泉的风是暖的啊。”
  “是啊，是暖的，但你们两个的心意才是最暖的。”墨庭均对着她挥了挥手，闭上眼睛去感受风的痕迹。“学风和仙梦，他们才更令人惋惜啊，可他们却带来了暖暖的风。”
  轻慢最终消失在黄泉内，她最后说：“希望我也能变成风，这样我就可以不怕天界去看他了。”
  通判也在一旁擦泪，“我感觉那个名字，好像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