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层层迷雾抽丝剥茧 歆冉寻兄由此始
作者:奇冷天雪      更新:2021-05-18 00:31      字数:4084
  话说花药南国国君带着掌上珍明阳公主回宫后,穆奇天领命将南宫府邸的数百家奴府丁以金银相酬后遣散出府,钟离孤雁则将府中的古玩字画,值钱器具尽数变卖后,置办了数百丈的铁链绳索,数十根引火棉纱火把、硫磺砂石、木板、白绫等用具,虽然置办这些用度让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冷漠的个性促使他从不多加发问只顺从的依言而行。南宫父子则将多年集聚的金银细软尽数盘点整理,便携能带的分成了五个包裹分别让萧炽玄等四人及南宫歆冉当做行囊带在身上,而后将带不走的器皿用具该砸的砸碎,砸不碎的同整个南宫府邸刀劈斧砍火焚故作抢劫一空的惨状。剩下得府内所养飞禽走**由穆奇鸣处置,飞禽放归山林,走兽送还山泉洞穴来时地。
  一切安排停当后,萧炽玄领着南宫俊欽、穆奇鸣、钟离孤雁先行去了郊外山洞中等候,而南宫歆冉带着穆奇天深夜潜进皇宫接应明阳公主“尸身”。
  一切循序而进,在国君回宫的次日深夜整个南宫府邸火光四起,一夜之间偌大府邸成为一片废墟瓦砾,除了残垣断壁给国人留下的尽是扑朔迷离的诡异。加之各国的求亲使团住满国都中的每个驿站咄咄逼人等待着国君的答复,一触即发的战事扣动着举国上下臣民百姓的心绪,所以亦无暇顾及一座商贾的府邸存亡。
  明阳公主在宫中先是郁郁寡欢,渐渐的精神萎靡,食欲大减,直至体力难支倒在病榻之上,洁白柔滑的肌肤开始红肿溃烂,不知实情的公主贴身侍女却有些慌不择路,整个公主宫苑有些人仰马翻的慌乱,而国君却若无其事的大开宫门礼遇各国的求亲使节,要明阳公主强支病体精心打扮,头戴百鸟朝凤步摇,身着金丝银线绣制而成的蚕丝织就霞帔伴其左右,国君父女自是心知肚明依计而行,只有王后见自己的夫君与女儿几日间完全判若两人,性情刚烈的公主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宅心仁厚的国君变得冷酷无情不纳谏言的暴君,于是独自一人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紧闭宫门一条白绫魂归泉下。
  忠臣良将以国君的贤达,公主的义举而撼动,个个摩拳擦掌,做生死之搏。城中百姓无不崇敬公主的大义,国君的苦心,致使整个王城万众一心,如同铜铸一般。
  在国君命大开宫门宴请各国使节时,护城将帅虽依命开门,却个个怒目圆睁的神情,整装待发的威武气势将各国使节的嚣张气焰灭了大半;加之,逗留数日的各国使节已看到了整座王城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乐业,不分男女老幼的国民只要见之他等外国使节个个怒容满面,军士兵丁更是士气高涨,大有生吞活剥外国使节之相;再加之,驿站隔壁的商贾府邸一夜间离奇成了残垣断壁的废墟瓦砾。种种迹象使各国使节有种风声鹤唳的恐惧感,先前的狂傲之势早已荡然无存。
  是啊,国君第一次感到了民心聚结可胜天,他从未有过如此洪厚的底气,他胸中有着铿锵有力底蕴,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这几十载是在王位空坐,这一日才是真正的王!
  在大殿之上国君神情自若的宴请各国使节,他从容的举杯致辞:“众位远道而来的卿家,汝等到来令鄙国蓬荜生辉,只是孤王爱女明阳公主近来有痒多日怠慢众卿。然,众卿亦太过性急险些酿成不必要之事端。也罢,今日大开宫门邀众卿竞技招亲,毕竟鄙国只有一位公主,花落谁家看众卿本领。尔等觊觎公主芳容许久,不妨今日孤王兴起,请我儿明阳前来观礼助兴,亦好一饱尔等眼福!”国君言毕示意喧公主上殿。
  只见一簇粉黛簇拥而来,丝带飘飘,清香阵阵,碎步涟漪,步摇翠环相撞悦耳动听。真如“九天飞仙下凡尘,疑似身为天外客。”各国使节个个神色朦胧,垂涎三尺的用淫眼邪目贪婪的在明阳公主周身飘移。
  明阳公主循规蹈矩的向自己的父王施礼问安毕,落落大方的又予各国使节回敬意礼,只见她头戴九凤点首步摇,身着华贵的白底金丝银线绣出的凤穿牡丹霞披,薄薄的面纱遮不住她高贵端庄的气质,这样的气质是举世无双的,亦向世人宣告她本人毫无退缩的为举国百姓的安宁站在了最前沿,她婀娜多姿的举止直勾在座诸国使节的魂魄,使来者庆幸不虚此行。正置此时,明阳公主轻咳几声,身体微微旋转缓缓的倒在了宫女簇拥的中央,手忙脚乱的宫女不慎揭开了公主的面纱,围上前的各国使节看到了公主因脓疮溃烂而面目全非了,诸使节见状皆退避三舍,因为公主的脓疮已告诉他等此病定是瘟疫天花。国医急急上前施救,不多时诚惶诚恐的跪倒禀告:“公主已撒手人寰了!”
  诸使节见此境遇皆面带败兴愠色欲拂袖而去时,国君强忍悲愤道:“众卿且慢,公主既已撒手人寰---回天乏术,然诸国子民不能因一袭红颜而至倒戈相向---生灵涂炭,孤略备薄礼以酬众卿国主深情厚谊,我等诸侯当以大局为重,永世交好共图国富民强---锦绣河山之大业才是!”言毕,一个手势成队宫娥粉黛手扶托盘飘飘而来在诸使节身旁,揭开每个托盘上所盖锦缎的霎那间,整个宫殿变得金光闪闪,见到托盘所盛的珍珠翡翠,美玉宝石等奇珍异宝,喜怒无常的强梁使节瓜分到各自中意的宝贝及宫娥佳人后,皆笑逐颜开的离去了。
  一场浩劫因公主的香消玉损而散,看似如此的凉薄。其实,城中军民上下因宅心仁厚的国君,大义凛然的公主而撼动,人人抱着以死保家国的决心,诸使节早已看到军民一心众志成城的铁桶江山,就算拿下此座王城亦讨不到多少便宜,不若见好就收。带着珠宝携着佳人荣光而归,绝对好过拿下一座失了民心的空壳王城,更何况拿下如此铁桶般的王城自身亦会元气大伤,以此带着各自的人马呼啸而去。
  再言南宫歆冉只身从密道潜入王宫,在慌乱的王宫中盗走了明阳公主的“尸身”。他小心翼翼的将明阳背进了密道,在密道中与父亲等人汇合后,寻一处干净平整的地方才将面目全非的明阳放下,而后紧张细致的为明阳解除恶疮之毒,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如此的谨慎斟酌几番才肯放手实施解毒之法,就算黄口小儿此刻亦知公主在他心中的位置有多重。
  三个时辰过后,明阳渐渐恢复神智,恶疮脓包慢慢褪去,花容月貌的明阳又呈现在密室暗道中,好似给死气沉沉的昏暗增添了几分豁然开朗的生机。的确,此毒除了东方晨钟师徒能有如此完美到了不留任何遗憾的绝妙解毒之法,世间亦只有南宫歆冉一人了,南宫俊欽国师虽能保明阳不死,却不会保全明阳的花容月貌。因为解此毒除了精湛的技艺,时机亦要拿捏的一丝不差,多半刻不行,少片刻不妙,用此法逃生真乃是险中求险,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
  南宫在密道中睡了二十几年来第一个完美的安稳觉后,带着南宫歆冉等人离开了,离开了他二十几年来在风风雨雨中苦心经营的安乐窝,离开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避难所。的确,身处此国的他们只能算的上是“灯下黑”。因为实在离已亡的故国太近了,可谓是身处敌腹之地,这二十几年来南宫无时无刻不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每每在安睡之时他都要留着一只耳朵醒着。
  国君在安静下来的宫殿中漫无目的得徘徊着,他目光呆滞不知何去何从,因为随着爱妻的亡故,爱女的流亡,他的整个身心完全是一具无魂形骸,他带着满是厌弃的眼神环顾整个王宫四周,步履蹒跚的走向了满是针毡的王座,此刻他感到王座好渺小,好冰冷,此刻的他如同老态龙钟的耄耋老翁颤颤巍巍的坐到了王座之上。是啊,爱妻已是阴阳相隔,可爱女此生相见亦可谓是遥遥无期,作为一国之君的他连自己最亲的人保不得安然,何况一国子民他将如何统帅,他无力彷徨的将手耷拉在王座虎头扶手上时,袖管中的字帖轻轻触碰到了他的手腕,却恰似重重的叩开了他的心弦。
  这字帖是国君那晚临离开南宫府邸时,萧炽玄给他的,并悄声嘱托待等大势已去之时方可打开。他急不可耐的从袖管中取出字帖打开细观,上面写道:“君上,观此帖之时,我等已携公主平安离开,望君上擅自珍重!君上父女相见指日可待,行前在下实言相告,君上将公主托付之人绝非等闲,南宫歆冉公子他并非商贾之子,他乃上国即墨倓倞先王遗孤龙宙王子,眼下乞求君上将南宫府邸火中埋!君上,不明真相的王后定有伤损,此乃在下谋事不周之罪也,只求君上节哀保重!”
  国君这才恍然大悟,却原来他一直默认的东床快婿竟是上国逃亡的王子,他如同久旱遇甘霖枯禾顿时精神大作起来,他所辖之国本是已亡上国所属十二诸侯国之一,本为上国的“花果仓”,几乎被上国半包围着。二十几年前上国国姓移人,致使各诸侯国狼烟四起,整个天下皆是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像他这样殚精竭虑苦撑的诸侯国主屈指可数,倒亦保的一方百姓免遭战乱之苦丰衣足食,二十几年来他苦撑苦盼的就是上国王室后人再现,拨乱反正重修上国正统,到那时他会第一个站出来披荆斩棘,粉身碎骨亦会在所不辞。
  可是,国君苦盼苦寻的王室后人就在自己的国度长大,深感欣慰的独自思忖:“先王啊,真是苍天有眼哪,不想上国正统后人已然成年,看来小王将‘启幻石’托付南宫歆冉,哦!应是龙宙王子,乃是冥冥中王之安排呀,但愿日后王子能揣测出此石的用处,但愿他能好生珍视此石。”国君有些不安起来,他开始懊悔自己不该含混其词的草草将“启幻石”交付与龙宙王子的,心中暗忖:“但愿凭着龙宙王子的聪慧,能悟出此石之用。”
  忽而,国君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他想起龙宙王子身边的萧炽玄并非等闲。此人足智多谋,聪慧过人,排山倒海的祸事他都会迎刃而解的,何况此等小事。国君暗喜:“龙宙王子有此人相助复国有望啊!此人之聪慧几乎胜于先时听说过的老丞相东方晨钟。唉!没曾想在小王身边待了二十几年的南宫先生竟是上国国师,初见之时只觉面善,却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今日才想起是南宫国师,可悲可叹,小王好眼拙哪!”
  想到此处,国君精神大振,他有了期盼,急急召集文臣武将商讨富国强兵之策,文武百官贤君睿智豁达,岂知国君是为日后光复上国作后备之需。等众臣退班后,他又密命贴身心腹先将几个体型酷似南宫父子及萧炽玄等人的死尸放入南宫府邸,而后一把火将其烧成残垣断壁,世人皆以为南宫一门惨遭灭门之祸,为其深感痛惜,只是苦了方得南宫国师与龙宙王子行踪的密探又来迟一步。
  一切安排停当,国君来到布满白绫素裹王后的灵堂,斗大的“奠”刺痛他整个心扉,白衣素服的宫人灵前焚香垂泪好不凄凉。
  再踏入公主的寝宫,愁云密布,一片沉寂毫无一点生机。是啊,先时混乱难听的琴音,此刻成了国君最思恋的韵律;昔日的棋盘搁置着,国君多想再有人死缠烂打的与他悔棋;绣架闲置着,再也听不到被绣针刺破手指,呜哇乱叫的娇气之音;更听不到悦耳动听得嬉笑之声。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