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我叫着，连忙闪到了一边，“你这个人，我真的很想说你，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首先，加百利是加百利先生的名字，你要叫就叫加百利先生好不好，不要一口一个加先生。再有，我们要发东西的事，你怎么知道。最后，我怎么就跟你熟了？”
  “加先生不好意思，你也看得出来，我跟我朋友闹了矛盾，现在她还生我气。”杜允笙又把我拉了过去，还说，“她就是这样，生起气来没完没了，我早就劝她要改，她就是不听。”
  “福星小姐会生这么久的气，一定是油原因的。”加百利平静地说，“不过，杜先生，沃夜想知道，沃门要发东西的事情，泥怎么知道？”
  杜允笙盯着墙头说：“加先生，我实话实说，我刚刚就看见你们两个人进去，我就想我翻墙进去看看。结果这院子并不大，你们把东西堆在院子里说话，我当然听得见。”
  “你……”本来杜允笙一直拉着我，我很想发作，可是我还没发作起来，杜允笙就捂住了我的做，对加百利说：“加先生，不好意思，天色晚了，我带我朋友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细谈。”
  “豪，”加百利回答说，“要不沃让人送泥门。”
  “不用，我自己开了车来的。”杜允笙爽快地回答，让我坐在车后，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我的嘴开始被杜允笙的手捂着出不了声，现在杜允笙的手松开了我透了一口气刚想大声说话玩，可是话到嘴边有被呼啸而过的疾风逼了回去。
  “好了，到地方了。”杜允笙一边看着我下车一边说，“我知道你住这儿了。”
  我跳下车说：“我住这儿，关你什么事儿？”
  “我以后就可以来找你了啊。”杜允笙打算下车。
  我按住杜允笙说：“你不用下车了，赶快回去吧。”
  “别啊，”杜允笙自顾自地下车，说，“都到你家门口了，还是我骑车送你回来的呢，你不请我进去喝杯水都对不起我……”
  “符心——！”突然有人在背后用一个很凶的声音喊了我一声，我转过头一看：林启明！
  我心想：糟了，我忘了杜允笙……上次林启明要杀的那个人……不就是杜允笙吗……对对对，我不能让他们两个见面。
  “你……”林启明想说话。可是因为情况太紧急，我忽略掉了林启明，直接转头捂住了杜允笙的眼睛，说：“杜少爷我想了想，你说得十分对，走，我带你去喝水。”
  我比杜允笙矮太多，现在我用手捂着他的眼睛，他整个人的身子向下倾着，他应该是觉得不舒服，于是一直在拨我的手：“喝水就喝水，你搞这么神秘干什么？你把手拿开，我眼睛痛。”
  听了他说的话，我连忙踮起脚尖带着他向胡同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家的情况你不清楚，马上就到了……忍一下……”
  “你不是说忍一下吗，”杜允笙大声喊到，“你这都走了多久了，你家住天上啊？”
  “别急别急，”因为杜允笙在挣扎，我越发用力地捂着他的眼睛。
  “算了，我不喝水了……”杜允笙疯狂地挣脱我，“你人不大，力气还真是不容小觑！”
  “行！”我放开了杜允笙，说，“好，你走吧。”反正我已经把杜允笙带到了胡同外面。
  杜允笙用力地甩了甩头，看清了周围，说：“行啊你，说是要带我喝水，结果把我带到了这里来。你是真心不想给我水喝？至于吗！你给我记着！”杜允笙一边放狠话，一边走远，“这个账以后慢慢算。”
  “谁怕？”我对着他的背影暗自挑衅，然后潇洒地走进了胡同。但是还没走到老板娘家门口，就遇见了林启明。我被吓了一大跳，突然想起杜允笙已经不在我身边，我松了一口气，勇敢地朝林启明走去。
  “怎么？特意跟出来看看我是不是安全，”我笑着走在林启明身边，“你放……”
  “别自作多情了……”林启明打断我说。
  我拿来了放在林启明肩膀上的手，说：“林启明，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关心我。我从小就知道你是个热心肠，而不是一个冷冰冰的人，你看你不知道我是符心的时候，我们相处得还是很愉快的。虽然那个时候我还有点儿讨厌你，但是当我知道你就是林启明的时候，所有的偏见，都没了。”
  “当我知道你是符心的时候，”林启明看着我说，“所有的好印象，都没了。”
  “别这么……算了，你还是就这么跟我说话吧，至少让我觉得……”我盯着林启明，迟迟不肯说出后半句。
  可是林启明没有问后半句，而是转移了一个话题：“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全家等你吃饭的感觉很好吗？”
  “我差点以为你是在关心我了，”我苦笑了一下，“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就当作是你在关心我了。”
  “你不必这么误会我。我……我之所以追出来看一看，是害怕你要……你要谋杀那个男人。一具尸体摆在了这里，总是会招麻烦的。”林启明平淡地说。
  “是……”我回答了这样一个字，然后沉默。
  “你……不是闲得没事儿做吗……”林启明见我不说话，开口到，“街上难民多得数不胜数，呈宁的有钱人花钱从外面买了很多物资运进来，预备分发给那些穷人。你要不要帮忙。”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说：“日本人不管吗？”
  “管他日本人管不管。”林启明说，“……反正东西能进来，说明……日本人应该默许了……毕竟……日本人虽然残害中国老百姓，但呈宁是个好地方，日本人看那么紧，肯定不会放任呈宁饿殍满地。”
  “哦……”我想了想，又说，“呈宁居然还有这么好心的有钱人。”
  “是啊。人心，是最不可测的。并不是每个有钱人在大难临头时都想着要逃跑的。”林启明笑着说，我知道他是在含沙射影我们家了。
  我动了动嘴角，说：“是不是这个也是你不喜欢我的理由……共产党……”
  我见已经到了老板娘家门口，于是在林启明还没有明白我这话里的意思的时候，我说：“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件事儿，我不做。”说完我就向大门走去。
  我拒绝林启明并不是因为冲动，而是有原因的。“可是，林启明会觉得我是在生他的气啊。”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跟林启明讲清楚，结果段乐毅走上来拉住了我。
  “小毅，你拉着我干什么……”我一边摆脱段乐毅一边向大门外望去，眼前的一幕令我傻眼：杜允笙好好儿地站在林启明面前！
  “噢！”我叫了一声，不顾段乐毅正拉着我，全力奔向林启明。段乐毅被我拉着跑，她一边跑，一边说：“心儿，你要去哪儿。我有事儿……”
  “有事儿待会儿说！”我痛苦地说着，然后挤到了林启明和杜允笙中间，对林启明说，“林启明，你在这儿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们进屋去说……”
  “心儿？”杜允笙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头也不回地皱着眉头问：“他是谁啊……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我……”林启明的目光直直地射进了我的眼睛里，他十分肯定地说，“……刚才告诉他的……”
  “啊？”我尴尬地冲林启明笑了笑，然后把段乐毅推开，怒目圆睁地看着杜允笙说：“杜允笙，你不是都说过了你要走的吗，你回来干什么的啊？”
  杜允笙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说：“你捂着我眼睛把我带出了胡同，你怎么没记着我车还在这儿。我家和这儿，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你要是让我走回去的话，难道不是故意整我吗？”
  “我……”我说不出话，装作还在生气的样子左右看着林启明和杜允笙两个人，心里暗想：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太正常了。杜允笙难道不知道林启明曾经暗杀他未遂吗？林启明看见杜允笙难道不好奇他为什么还活着吗？难道……
  “难道你们两个人没有什么要说的话？”我好奇地来回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有啊。”他们两个同时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说呀……”我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语气大声吼着。
  “说完了啊。”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而且，面部表情依旧十分淡定。
  “说什么了……”我的语气更加凶恶。
  “说你有意思。”杜允笙先开口到。
  “说你叫符心。”林启明紧随其后。
  “啊……”我实在受不了了，一边大声喊叫，一边说，“林启明，你是猪吗，他是你上次带我去见的那个杜少爷啊，他没死！”
  “杜允笙，你也很蠢！”我指着林启明对杜允笙说，“你没有发现这个人是上次到你家里面去的那个林老板吗？他险些要杀了你！”
  “你！你！”我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失控地说，“这些……这些！你们两个人没什么好说的吗？”
  “这件事情我们早就解决了，一切都是个误会。”他们两个再次异口同声地说。
  “什么？”听到这些，我突然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