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番外篇——除夕 过年
作者:
智多近妖 更新:2021-05-17 22:41 字数:7590
老皇五十而薨。
新皇登基即位,是为二世皇帝。
作为一个国家的都城,这片土地上有着大片的宫殿群。
殿宇林立,深宫高墙。
集市上摩肩擦踵,人声鼎沸。将一个帝国的繁华展现的淋漓殆尽。
处于中央的那座古朴的大殿,已经服侍了七代的王,经过了140年的沧桑历史。
屋脊上,没有后世帝王那种五脊六兽的脊上小兽。只有一只玄鸟和一头黑龙镇守其上。
玄鸟单脚独立,展翅欲飞。
黑龙面目狰狞,栩栩如生。
不管是刚逝去的老皇,还是才登基的新皇,都是喜欢一切从简的。
这不,刚登基不久就废除了自己认为太过繁杂的礼法。
……
中央的大殿中,无形的威压笼罩在整个大殿,使群臣具都不由自主的调整呼吸,噤若寒蝉。
大殿最上首,端坐着一个身着玄色冕服的年轻天子,那无形中的恐怖威压正是他身上释放出来的。皇帝双十年华,垂下的冕旒遮挡了他的脸庞。让人无法从其表情中揣度出此时的喜乐。
“朕欲征调民夫,将先皇时未完建的阿房宫建好。诸位爱卿意下何如?”良久,见气氛酝酿得差不多时,皇帝开口了。
“陛下圣明,臣附议。先皇时,奋六世之余烈。四海归一,六合同风,九州共贯。履至尊而治苍生,去王号,称皇帝。”一位官员手持笏板,出班言道。
“而眼下,咸阳宫这座王时的宫殿已经不适合皇帝居住,治理天下了。”
“陛下,老臣觉得不妥,还请陛下三思而行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跪伏在地,他抬起头凝视着皇帝。
“咸阳宫,自孝公时就是本国的王宫,整个关中咸阳经过当时的阵法大家摆下大阵,对应天上的周天星斗。此阵夺取天下气运至咸阳,时年紫气东来,蓬勃愈发。
咸阳宫,正是整个大阵的阵眼。正是有了这个大阵和历任先王的贤明,才有我朝终结几百年来的乱世,完成天下一统的夙愿。
且先皇时耗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欲要筑造整个天下最为庞大奢华的宫殿。老臣窃以为,穷奢极欲劳民伤财实为不当。”
“嗯……”皇帝不置可否的的哼了声。“来人啊,冯相年老力衰,赐座。”
“二位卿家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先皇一天下后,六国美人,天材地宝,灵器珍玩,奇禽异兽都放在咸阳宫。眼下,咸阳宫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来安置这些了。咸阳宫,对于一个富有四海的皇帝来说,确实过为紧凑小器了。”
“至于冯相所言,气运这种东西。朕也是阵法大家,完全可以很好的解决。不过是在阿旁宫内多加上一个阵法转换罢了。”
“这……”坐在蒲团上的冯相还与再劝。
“好了,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罢。”
……
“臣有本奏!”一黑面汉子出班启奏,身上肌肉虬扎,将甲胄撑得鼓鼓囊囊。
“哦,梵昊?你有何事啊?”
“陛下登基那日,天象似乎有变。彗星如雨点般往下砸,这其中恐将有变化。”梵昊的声音如钟鼓齐鸣,震的大殿上百官的衣帽齐抖。
“哦,所言何意?”
“我问了一下伯兄,他说眼下虽是太平盛世,但依旧有暗流涌动,恐有灾厄降临世间,荼毒我朝黔首。”“臣的意思是,我朝现有的颛顼历已经不足以去解决这场灾厄。臣建议,废除颛顼历!”
“那,废了颛顼历,又用何取代。黔首可是看着历法进行耕作,难道就让历法崩坏,天下不宁吗?”一位身着甲衣的武官显然对梵昊持有敌意,此时与梵昊大眼瞪小眼,针尖对麦芒。
“蒙兄勿急,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吗?”“我伯兄近半年来夙兴夜寐想的都是这件事。他这是想为陛下分忧啊!只可惜术业有专攻,伯兄经过重重挫折才明白靠一个人闭门造车是不行的。
于是他就想,历法不就是天象气象物候农事。甚至涵盖祭祀嫁娶丧葬迁居等特殊日子的提示。历法就是为天下人服务的,特别是黔首。
而这个天下最熟悉黔首的群体不正是农家吗?于是我伯兄找到农家圣老,并上门造访。他言明此乃泽被苍生的大事,希望农家竭力配合。圣老毕竟是农家之主,出身黔首隐于黔首。
在农家帮助下,伯兄以黄道十二宫运行方式为依据,经过了数百个日夜不眠不休的研究和天体运转验算。直到昨日,才将将完成。陛下请看,正是臣手里这部历法。”
梵昊一抖手腕,宽厚的手掌上就出现了一本篆体书就的簿册。
皇帝手一招,那簿册竟直接被隔空吸附到了手上。
“四季,二十四节气,宜……忌……”皇帝细细看了片刻,良久叹道,“既是农家帮了大忙,那这部历法……便叫作农历罢。”
他提起桌前的朱笔,眼中流露出追忆缅怀的神采,在第一张白页上写上“农历”两个篆字。
笔落,字成。
一道金龙虚影自字上出现,一声清亮的的龙啸回荡在大殿上,而后无视了殿顶,腾飞上九霄消失不见。
“御笔朱批,真龙魂吼!”
殿下的群臣除了梵昊,都因为那声龙啸所镇,一时间均是脸色苍白。那梵昊虽只是腰微微弯了弯,心里却翻起惊天骇浪:
“看来,陛下的实力更为精进了……”
“谢陛下赐名!”梵昊躬身唱道。
……
“梵侯,殿内正在开朝会。您不能进!”门口的侍卫拦下了一个想要闯进大殿的男子。
“快快让开,某有要事告知于陛下。事关社稷黎民,可万万耽搁不得。”男子温润如玉,只是一双赤红的眼瞳让其平添一抹邪魅。
……
“殿外,何人喧哗?”皇帝喝问。
“启禀陛下,是乌羽侯梵炙,梵侯爷请求觐见陛下,言有关乎社稷黎民的要事向陛下奏明。”那侍卫走进殿来,下拜禀明。
“哦?快宣!”
……
“臣梵炙,叩见陛下!”
梵炙脚步轻点,瞬息间就步到御前,纳头便拜。
“梵卿不必多礼。”皇帝示意其平身。“如梵卿所奏,朕这太平盛世,可是将要大乱?”
“……”梵炙呐呐不敢言。
“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
“是……”“臣与农家所著的那部历法,想来陛下已经过目了。”
“这部历法已经将颛顼历的年关从十月变为了次年端月。然据臣推演,有凶兽恐会趁此人神共庆,天门大开之际私下凡间,荼毒生灵啊!”
“凶兽?”
“然也,陛下,此凶兽。称之为——夕。”
“竟是那头恶兽?”朝堂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沸腾了。
“诸卿勿乱,去岁那么艰难的时期朕与诸位卿家都扛过来了,难道还会被这小小的夕兽唬住?”皇帝对百官失了体统仪态很是不满。
“陛下,那这夕……”
“不要慌,朕自有办法,不过是头异兽而已。只要它敢来,定教它有来无回。”皇帝眼中幽芒一闪,厉声道。
“正是如此,摆下阵法,赶其入瓮,再启动大阵将它生生绞杀。不过,朕算来,这夕兽降临的时间也快到了吧?”
“是的,陛下。现在已是未时三刻,陛下,时间不多了。那畜生降临的时间就是今晚亥时。”
“竟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准备?也罢,时不我待。即日起,至端月十五,所有官员商量轮值,然后休沐吧!此乃圣谕,昭告天下。王莽,拟旨吧!”
“朕受太一之眷命,诏曰:
天下纷乱已久,百年间战争不休,尸骨成山流血漂橹不止。黔首流离失所沦为亡人,饿殍遍地易子而食者屡见不鲜。”
“黔首失其地,国家失其民。有幸先皇即王位后,奋六世之余烈,一统天下终结乱世,以至尊之身登临皇帝位。亲政以来,勤政爱民事必躬亲,所行之政虽或有苛待,但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可这竟然被乱臣贼子当做把柄,用来攻讦诽谤于先皇。以致先皇因勤勉于政事竟天命之年便早早薨逝,心怀鬼胎的中车府令勾结奸党秘不发丧,欲矫诏赐死大公子,拥立少子登基称帝。”
“先皇逝去的消息还是传出了,竟有无知匪类乱臣贼子趁机叛乱,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纷纷拥兵自立为王。内忧外患之下,朕回归,屠灭奸臣乱党,放逐逆子,克继大统。用了一年时间镇压了叛乱,使国祚在朕手中延续。”
“眼下天下一统,朕治国有方,朕深信,离盛世大治之期,不远矣!故,朕为表爱民如子之心,特命乌羽侯与农家合力编著出了一部——农历。”
“这部农历,将替代已有的颛顼历,成为我朝承认的一部历法。而新历上载,年节已到。大年三十除夕至年十五元宵,普天同庆。可天不遂人愿,值此之际,竟有凶兽下界欲要荼毒生灵。朕岂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所以朕提醒天下黔首:在庆贺之际,还望不要放松警惕。尽量穿红挂红,贴春联放爆竹……凶兽怕火和巨大的爆炸声,这些举措会使它心惊胆战不敢放肆。”
“等朕布置好阵法,凶兽下界之时亦是其葬身之日!望天下人勠力一心,杀此凶兽以迎新年。”
……
“旨意是拿下去宣布了,可为何朕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宁?”
皇帝坐在偏殿,心神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不能再耽搁了,阵法——就布置在函谷关外!”
“就这么去可不行,”皇帝转了转身,身上的玄冕竟变成一件颇为简单古朴的玄色道袍。将发型盘为道髻,头上一只白玉簪子将其固定。手不自禁捋了捋颔下三缕长须,发现好像还差些什么。
“奉旨布阵,函谷关守将必须全力配合,见旨如朕亲临。”简单草拟好一副圣旨,盖上随身的玉章。想想又提起案上的朱批笔,“哗”就变成了一个道家拂尘托在手里。
看着铜鉴中的自己,还颇有些仙风道骨飘逸出尘的意味。
“咻”
偏殿内,已经失去了皇帝的身影……
此时,函谷关。
“汝是何人,此乃函谷关。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还不下来!”
上空,竟有一玄衣道人没有丝毫借力的踏在虚空上,飘飘欲仙。
“贫道崇玄子,受陛下所托,将绞杀夕兽的阵法布置于此,还望诸位将军都尉配合贫道。这是陛下的圣旨,各位看看。”
从袖袍中拿出圣旨,向下方那个官儿最大的守将抛去。
那将军连忙诚惶诚恐的接住,一脸敬仰的扫过,确认却如这道人所说,而后将圣旨传开去给剩下的人看。
“咳,既如此。就请道长布阵吧,我等竭力配合便是。这天色也不早了,那凶兽也快降临,还是早做准备为好啊。”
“好,且看老夫露一手给汝等瞧瞧!”
崇玄子从腰上挂着的锦囊中掏出五颗霞光四射的彩石,对着函谷关外的地上一一撒去。
彩石迎风就长,当砸在地上的那一刻,却已经变成了五座小山丘般的灵石。
手中拂尘挥过间,大片阵法衍生组合的铭文层层排过,最终被篆刻在地上,成为了这个阵法不可或缺的部分。
一套操作看似简单,中间所费心力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而此刻离天黑,也不过只有一刻钟了。
“最后,定上阵眼!”一颗带着氤氲云纹的赤色珠子被打在了阵法的左下角。而后,阵法活了,就像一个木偶被瞬间赋予了生命,显得——神气活现。
“安静一会吧,还不到你发威的时候!”崇玄子拂尘一扫,阵法立刻变得朴实无华,掩盖气息像是未存在般。
天幕,已经变成了神秘的黑色。没有人知道,那黑暗的背后会有什么。但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哕!!”一声似马的长嘶响彻整个天际,这种由上而下的压迫感使崇玄子收敛了脸上的不羁,变得怒意昂然。
显而易见——夕,降临了。
“孽畜,排场挺大!”崇玄子的厉喝将夕的嘶鸣压了回去。但此刻,关上的人依旧感觉到头晕眼花。
洛阳上空,一只硕大如山岳般粗壮的狮爪划破夜幕,重重的踏在这片区域的土地上。只是一个“不小心”的践踏动作,就压碎了无数正在欢庆的家庭。
接着,余下的三条天柱般的腿一一踏下,洛阳人忘不了的噩梦——夕,要开始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妄为了。
有黔首在害怕绝望的同时还不忘抬头一睹害自己家园破碎的凶兽真容。
夕,状如狮而大,高一百余米,身长两百。头上长了一只螺旋状的尖角,直刺天幕。
它猩红的狮瞳看了看这个世界,头脑中还牢牢记着下来时主子的“殷切”叮嘱:下面没有灵气,凡人不堪一击,你可以趁此机会可劲儿吃,使劲耍。等吃好了玩好了,你再上来,不过只有这一个晚上,天亮了,你必须上来,否则天门一关,你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一晚上……哈哈哈,那我可要吃个够,将这千百年来都未尝过的美味全部,品尝一遍。桀桀桀……
洛阳,一座充满历史气息与传承的古城,历经了百年的沧桑与不休的战乱仍旧挺拔的矗立在那里。然而此刻,这座古城,因为夕的降临,变成了人间炼狱。
血与火中,隐见一道雄壮的凶兽剪影仰天咆哮。它在肆意的发泄,它已经吃了不下千人,一张嘴滔天的腥臭便扑面而来。房屋建筑在其掌下成了纸糊一般的土鸡瓦狗,稍微一碰便是粉碎。
男子,女人,小儿……具都狼奔豕突,这时连身旁最亲近的人都顾不得喊上,被吓破了胆的人们只知道一味地抱头鼠窜。只剩下在堂屋中腿脚不便,不断垂泪的老妇老叟。
本是新年迎春万家团圆欢聚一堂的场景,可现下只有被破坏殆尽的断壁颓垣。
乱象不止,赤地千里,洛阳城……没了!
当这条消息传到正在函谷关上空大摆龙门阵的崇玄子耳中时,尚处于角色扮演状态下的皇帝陛下感到了一阵心脏骤停的感觉。
“将朕的江山子民如此迫害,如此欺瞒构陷!不将此兽碎尸万段朕还有何颜面去祖庙祭奠列位先王,还有何颜面治理这江山?啊!!”丢下一句另众将费解的怒嚎,崇玄子的身影猛然消失在函谷关的上空。
……
洛阳城
望着满目疮夷的城池,和依旧不断在尽情放纵的夕兽。
崇玄子的眼中只有无尽的冷漠和滔天的杀意,其余的情绪在此刻完全就是多余的。
“哕!竟然还有强者,凡间不是没有灵气才对吗?不过,管他呢。这个人蕴含的能量可抵得上上千个凡人。要是吞了这个人,我刚刚松动的境界将又会突破桎梏更上一层楼!哕哕,没成想下一次界竟有如此机遇。”
崇玄子不知道夕兽脑子里在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此刻只想将这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凶兽碎尸万段。
“哕,成为我进阶的养料吧!”夕兽嘟囔着晦涩难明的“咒语”向着崇玄子冲来。
“雷法——毁天灭地!”
一声轻喝仿佛来自繁星闪烁的夜空。
“噼里啪啦”银蛇电舞划破了深邃的星空。
激昂的雷霆像是鞭子抽打在夕兽山岳般的身躯上,劈出道道深痕,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那夕兽被抽的嗷嗷乱叫,到处跑跳,可劈打下来的雷蛇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不离不弃。
“哕,凡人,真当抓住了我的痛脚,便拿我有办法?我告诉你,你依旧束手无策!”
它孤傲的昂起头颅,头顶的螺旋尖角在此刻熠熠生辉,竟释放出圣洁的气息。
“轰隆隆——咔嚓咔嚓”
尖角形成薄薄的光罩,护住夕兽的周身。雷霆劈在光罩上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般犀利显著的效果。
“我的角可不是面团捏的,最后一下了,你可要用点力才是啊!”夕兽龇起嘴角,露出獠牙,无情的嘲讽。
“我这角可是全身最厉害也是最后的手段了。没想到凡间也有此等强者,我夕认栽。不过,你也别想着灭杀我了,有这角在,任何攻击都足以护我无虞。”
心中却是想着,“亏了,亏大了,受了这么大的伤,这得耗费多少气血来调养啊。”“还有这该死的人类,下回再下来时定要向主人求得法宝一举灭杀他!”
“你想好了没有,放我一条生路,这天马上就亮了,天门一开,我立刻就走绝不耽搁。”
“若说之前在这洛阳还没有沦为鬼蜮之前,朕还不介意与你虚与委蛇一番。现在嘛,只得麻烦你引颈待戮了。”崇玄子根本不想和这头迫害生灵的凶兽过多牵扯。
“可你并没有办法灭杀我,不是吗?”
“非也,你以为朕一直在和你瞎掰么?”
“什么?”夕惊骇的四周一看,一道道庞大的阵法纹路已然蔓延了身下四处。
它下意识的想要跳出阵法的范围,可是……
“传送阵——起!”
“专门为你准备的大礼,没享用到岂不是朕的罪过。”
“咻”
一阵喧闹过去,崇玄子和夕兽那庞然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座经过血与火洗礼的残破城池和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血腥味。
……
“哕,怎的到了这里?”
“来吧,朕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你碎尸万段了!”
崇玄子一抖拂尘,铭刻在地上的阵法像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头,荡漾起的,可不止是几道涟漪那么简单。
“轰”大阵启动。
夕兽此刻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泥潭,连抬一下爪子都做不到。如背了一座大山在身上,又像处在深海被潮汐挤压的一块海绵。
“你已经和这个世界沾染上了因果,那朕就以天地大势众生愿力绞死你。”
崇玄子手中出现了一柄青铜长剑,他磨砂着剑体,眼中尽是缅怀。
“此剑名曰——太阿!乃是不折不扣的天子剑,天道之剑。足以成为天下大势之载体。”
将太阿剑投入大阵,顿时如鹰击长空游龙归海。本是胶着压迫的大阵气势陡然一变,锋锐尖利,无坚不摧,其势不可挡也。
“呲啦”夕的脊背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剧痛袭遍它的全身。
“哕,痛煞我也,你怎这是会有如此手段,你这心肠恶毒的蚍蜉。你最好放了我,不然主上不会放过你的。”
“朕对你所说的主上是谁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会怎么样对付朕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唰唰”
太阿剑在阵法中灵活的上下翻飞,每当擦过夕的身躯都会留下深可见骨的剑痕。剔下的血肉都在一瞬间被阵法中蕴含的无形大势碾作齑粉血雾,不见痕迹。
夕,这头两个时辰前还在肆虐一域的狂暴巨兽,现下已然沦为了砧板上大受宰割的鱼肉。
不出意外,夕在一刻之后,就会成为一堆白骨架子了。
“哕!”尖角释放出皎白的圣洁光华,与此同时,夕兽那庞大的身躯像是陡然缩水了一圈,由威猛雄壮变成了瘦骨嶙峋。
它燃烧了体内的精血!它在搏命了。
阵法内的时间在此刻好像暂停了,太阿剑仿佛陷入了泥潭,倒悬在空中发出嗡嗡剑鸣。
“天赋,时法——岁月倒流!”
阵法依旧在运转,只是这一刻。时间的指针像是被人倒着拨动般。太阿剑动了,不过却是在重复之前运行的轨迹,就像……人在倒着走。本末倒置,倒行逆施。夕兽身上的剑痕,雷劈火烧出的伤口竟在太阿划过之后一一恢复。
“哦?种族天赋,看来你很有研究价值。既如此,你的角,朕笑纳了。”
双手结出繁复无章的印,
嘴里念叨晦涩难明的咒。
“朕最喜欢喜闻乐见的,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时法——历史的车轮!”
竟也是时间法则的攻击!
仿佛可以看见,一辆马车自漫长的岁月长河中遥遥疾驰而来。一切在车前停留的人或物都将被这裹挟着滔天之威势的历史车轮碾为齑粉,想要逃避?无处可逃,插翅难飞。只能睁大眼睛,等待着被时间,被岁月零落成泥碾作尘的那一刻。
夕兽,便是这样的感受。
它只来得及捏碎肉爪里的那颗玉珠,发出最后的一声悲鸣——
“哕!主上救我!”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它的头,它的四肢,身体,血脉骨骼全部在一瞬间被碾碎。
磅礴的大阵中,只有岁月沧桑的气息,一柄青铜古剑
以及不断下坠,莹润圣洁的螺旋骨角。
崇玄子一挥袖袍,那骨角就被卷入囊中。
可他依旧没有放松,他凝视着即将破晓的黎明星空,嘴角划过一抹凝重。
“哼!好大的胆子,敢杀我坐骑。”一张狰狞的兽脸浮现在星空。
“朕为人间皇帝,一界至尊。既有凶兽敢下凡作乱,荼毒生灵。你说,朕这个当皇帝的,管是不管?”
“哦?恕本仙眼拙,竟不识人间帝王,失敬失敬!”“不过,既然我这不成器的坐骑已经被陛下杀了,想来陛下气也已经消了,那不知这遗物可否还于本仙……”
“还你?凭什么?这是朕的战利品!”
“如此说来,陛下是不肯给本仙这个薄面咯?”
“你在朕这儿还有脸面,藏头露尾的东西。”
“好好好,陛下,您惹怒本仙了。”争端,似乎一触即发。
“那又如何。等朕破开帝颛顼的绝地天通。自会光明正大的过南天,入凌霄。拜会一番传说中的玉皇昊天上帝!”
“哦……既如此,本仙尊号——年,就在仙宫等候陛下大驾了。还望陛下务要使诸仙久等才是。”
狰狞兽脸深深望了崇玄子一眼,然后消失不见。
“呼……”才一会,道袍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崇玄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嘿,今日还唱了一出空城。”
新日悠悠的挂上了天幕,朝阳刺破深邃的苍穹。黎明破晓,黑夜终会过去。
崇玄子抬眼凝望,嘴角勾起喜意:“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