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陈小白睡得很沉，这些天她实在太累了，心力交瘁，焦虑和颠簸，紧张和怨恨交织在一起。
  李四海的眼睛里流淌着无尽的温柔，他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的嘴角仿佛还带着一抹甜笑。
  认识陈小白很久时间了，还在无忧城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欧有道瞧中了她，对她垂涎三尺，必欲占之而后快。要换作其他姑娘，象欧有道这样有钱有势的人，早已就范得手，但就是这个陈小白，她始终不卑不亢的周旋着。
  李四海把一切都瞧在眼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感觉自己好象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倔强的姑娘。每当欧有道再一次失手要报复陈小白时，他总会从旁劝解，象董事长您这样有身份的人何必与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要什么姑娘得不到？但欧有道也是个贱骨头，一旦盯上了陈小白，轻易绝不撒手，当时还真让李四海有些伤脑筋。
  那次欧有道为了陈小白与麦嘉义发生了冲突，李四海是第二天听说此事，心中莫名其妙的火焰升腾，他还是觉得很庆幸，庆幸有麦嘉义挺身而出。
  而后，裴仁基错把陈小白当作唐嘉丽抓来，李四海着实吓了一跳，他本想把陈小白带离欧有道的视线，安顿到他处，以免发生不测，但欧有道说要与她单独谈话，只是让他赶紧带裴仁基去医院。李四海暗下决心，第二天一大早想趁他们不备，救出陈小白。哪知当晚陈小白就已经被欧有道强奸，李四海那颗心啊，涓涓往下滴血，他恨不得立即结果了欧有道。
  后来，他得知陈小白回了老家休养，本想等一切事情平息后，再去找她，却不料在潜坻的垃圾堆旁看到了绻缩一团的陈小白，那一双夜色下惶恐不安的眼神彻底击碎了李四海的心，他心痛不已，对自己强烈的自责，他悄悄放跑了陈小白，让她赶快跑离现场。
  傅三在美都夺回复制的帐册顺手放进自己的背包，李四海心里格登一下，不由暗喜，看来傅三也是有企图心的人啊。他装作不知，静等着傅三发难。傅三果然携帐潜逃，欧有道暴跳如雷，大肆追捕，却想不到傅三藏身于建吾大厦的顶楼小房。
  李四海却看到了陈小白也埋伏在顶层，这真正惊出了一身冷汗。同时，更加爱慕这个倔强的女孩，她出污泥而不染，更难得爱憎分明。看得出，她想与傅三联手对付欧有道，但这一着实在是非常危险。他把她带离建吾大厦，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淌这趟浑水，但陈小白心意已决，定要报仇血恨才罢休。
  就在这段时间，李四海感觉到自己和陈小白两颗心意外地越走越近，两人都分明感受到了对方的爱意，而且互相都产生了依赖和信任。
  在陈小白与傅三逃亡的这段时间，李四海心急如焚，日日夜夜担心她的安危，这次委托车铭和李文，再三叮嘱，一定要赶在欧有道赶到之前带走陈小白。
  刚才得到了车铭的消息，欧有道带去的老兄弟们和傅三一伙直接火拼，只剩下欧有道一人重伤，其他人已经全部殒灭。李四海的内心如同平静的海面掀起了狂澜，面上却看不出任何波动。他一直温柔的看着陈小白睡得婴儿一般的脸，心里充满了爱意。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陈小白的脸颊，那一种安稳的绯红令人心醉。她在他的手指下逐渐有了些微反应，她的眉毛轻微的抖动，她好象随时都要睁开眼睛来。
  李四海有些慌乱，他收回手指，却看到陈小白已经微笑着看着他，一双澄亮清澈的眸子正与他的目光相逢。陈小白突然抓住他的手，把它轻轻放在脸上摩擦，口里呢喃道：“四海哥，是你吗？”
  李四海感觉到她的脸的陡然变得滚烫，那一种触电般的灼热，烧得他有点不知所措。他俯下身去，将双唇轻轻地印在她的额头，接着她的眉毛，她的鼻梁，她的脸颊，她的嘴唇温热，那灵动的舌头在防线后蠢蠢欲动。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在安静的房间显得声音非常突兀。两人都吓了一跳，李四海深吸一口气，他爬起来，是车铭的来电。
  他恩的一声接过，仔细的聆听，面色阴晴不定地变幻，陈小白眼里满含着渴望看着思念日久的他，依旧如一座冰山般的沉稳。正是这个很早就认识的男人，原来他才是自己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李四海挂断电话，匆匆穿上衣服，临行不忘返身轻轻拍了拍陈小白裸露在外的腰，陈小白一个翻身，抓起薄被赶紧盖在身上，脸红至颈，吃吃的笑了起来。
  李四海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递给她，温柔地笑道：“你那个旧手机摔坏了，这是个新的。小白，你好好休息，这里是沿江1号，我新置办的房子，待会儿有傅姐来做饭，要是想外出，就在附近的江边花园走一走，风景还是蛮不错的。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尽快回来陪你。”
  陈小白道：“沿江1号？长台最贵的小区呀。好呀，回来时到北正路的鸡排店转一下好吗？离开长台这段时间，我想死那里的鸡排了。”
  李四海食指弯曲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小馋猪，我一定带你最喜欢吃的鸡排回来，把你喂胖，过年好卖钱。等着哦，我去去就来。”
  一句小馋猪叫得陈小白心里甜甜的，看着李四海离去的帅气背影，想起刚才那一段缠绵，她突然觉得心里又跳得好快，阳光从窗外射进来，调皮地眨着眼，好象在取笑她一样，陈小白赶紧往被窝里一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2
  麦嘉义微笑看着李四海，其实以前就注意过他，那时他与欧有道站在一起，一个粗鲁暴躁，一个冷静沉稳，总觉得不搭。内心还隐隐觉得他象极了一个人，但又说不出来。今天两人坐在办公室里品茗，才突然想明白，他象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李总难得光临，来，请喝茶，我只好铁观音，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李四海道：“麦总客气了，我不过是欧总一个手下，您又比我年长一些，看得起叫我一声四海，便足感抬爱。”
  麦嘉义道：“那好，是欧总让四海来找我的？”
  李四海浅浅笑道：“欧总和三爷的事须瞒不过麦总，想必早已知悉。”
  麦嘉义道：“听说过一些。呵呵，兄弟阋墙，终归让人唏嘘。”
  李四海道：“欧总和麦总此次河西奥来围标成功，终成联盟，本是利己利他长治久安的好事，却不料三爷和欧总突然翻出二十年前的旧帐，导致三爷携帐远遁……”他把傅三和欧有道的恩怨毫不隐瞒的道出，麦嘉义越听越吃惊，不由眉头紧锁，深感事态严重。
  当听到欧有道一群人身陷看守所，更是“啊“的发出一声惊叹，顿生风雨飘摇之感。
  李四海又把项徐来的意思和他说了。
  麦嘉义沉吟半晌，道：“四海，你突然和盘对我托出贵公司的这些秘闻，不知……”
  李四海道：“那帐册之事，我身在其中自然知之甚详，一旦曝光，建吾自然首当其冲，想无忧恐也会受到无辜牵连，对贵公司虽不足以致命，却也棘手，这结局你我都不想看到。项市长现在又有了脱身的想法，他委托我找个买家，只要1.5亿，所以，今天特地来，和麦总商量一个办法。”
  麦嘉义道：“信息量很大呵，四海。项方清的股份不少，这个价钱令人难以置信，在商言商，我原本应该趁此机会，进一步压价，但你这样坦诚地把底价都告诉我，我反倒不好意思了。好，四海，老早就想和你交一交朋友，难得你主动找上了我，又是如此坦诚，若不嫌弃，今后，我们兄弟相称，如何？”
  李四海道：“求之不得，嘉义哥。您的为人我一向敬仰，所以今天对您无一隐瞒，我相信您能辨别出来，而且还吓了一跳吧？既然要交朋友，我必须先实情相告，这才是交友之道。遮遮掩掩，嘉义哥就不会接见我了。”
  麦嘉义眼中满是嘉许：“老实说，留意四海很久了，我早知你不是池中之物。听说你现在也是建吾的股东了，可喜可贺。”
  李四海道：“嘉义哥明察秋毫，对我公司的人事变动了如指掌呵。这正是今天我要与麦总相商之事，欧总本次出发之前，已经知会董事会，他若不在，由我暂摄公司事务。项方清此时远走，这必是影响公司格局的大事，所以，我……”
  麦嘉义诧道:“四海的意思是？……”心下已经猜到李四海话中之意。
  李四海脸上掠过一丝冷酷，盯着麦嘉义的眼睛缓缓的点点头：“嘉义哥若肯屈尊降贵扶我一程，将来建吾誓以无忧马首是瞻，同进退，共荣辱。”
  麦嘉义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彻底明白李四海的用意了，他想借助无忧的财力，将项方清那37%的股份尽数收归名下。从目前形势看，欧有道啷当入狱，连项徐来都不能把他捞出来，看来所犯非小，那本帐册之事未了，谁知道建吾集团将来命运如何？连大股东项徐来父子都准备一跑了之，建吾这个烂摊子恐怕难有善局。1.5亿的价格看似十分便宜，俗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接手项徐来的股份实则是拿到一个烫手的山芋。
  李四海则不同，他已经有了8%的股份，若是能够拿到这37%的股份，那便可执建吾的牛耳，顺利成为这家公司的董事长。而且以他与欧有道的关系，即便拿不到项氏父子的月份，欧有道很可能在万般无奈之下，为保住建吾，将自己35%的股份托付给他。
  麦嘉义对建吾内部构成并不熟悉，贸然介入，不一定有好果子吃，而且帐册之事始终是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利剑，万一不慎，说不定还要一起倒灶，那就相当不合算了。
  麦嘉义脑海里飞快地转动，李四海见他面色越来越缓和，便已经明白，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李四海吸一口气，道：“嘉义哥，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想您既然留意过我，便知道我与欧总还是有很大分别，欧总以前与嘉义哥多有分岐之处，我愿今日便立下字据，事成之后，我以建吾的名义向无忧娱乐注资3亿，让嘉义哥在新的直播领域开疆拓土。”
  麦嘉义眼神一亮，微笑道：“四海果然心思缜密，你具体说说看，我该怎么帮你？”
  李四海道：“对您来说，无须您冒一点儿风险，我以8%的股份抵押给您，你拆借5000万给我。”
  麦嘉义吓了一跳：“5000万？你那股份可不止这个价哦，你想清楚了？项氏父子会同意吗？他们要的可是1.5亿。”
  李四海笑道：“他们自然不会同意，但他们没有时间了，5000万不拿，以后可能1分钱都拿不到了。”
  麦嘉义突然哈哈大笑，畅快无比，伸出手握住李四海：“成交，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信得过你，愿意帮你上位。你真诚！”
  李四海愉快地道：“早想跟着嘉义哥干，只是以前跟着欧总，毕竟各为其主。”
  麦嘉义道：“建吾从此姓李，看来是没跑的了。不过，帐册的事，一日不了，终是心腹大患，别说贵公司了，即便无忧，多少也会有些影响……”
  李四海不置可否，他拿出一沓协议：“抵押协议和借款协议与承诺书，我都带来了，嘉义哥，您看，我们可以签了吗？”
  麦嘉义苦笑道：“看来，你也把我瞧准了来的，好小子，效率很高嘛。”
  李四海笑道：“我以诚待嘉义哥，嘉义哥必不会负我。仅此而已。我也是和时间赛跑，请您谅解。”
  麦嘉义叫好道：“大实话！就冲这句，我签了。”
  3
  “什么？5000万？”项方清大怒，扬手就想扇李四海。手挥到中途，突然想到他那传说中鬼魅一般的身手，讪讪地悬在空中，毕竟不敢打下去。
  李四海面色不改，道：“项大少爷可能听错了，是暂时付5000万，另外1亿，由我打下欠条。这么一大笔钱，别说是我了，换成长台任何一位土豪，仓促之间要备下这么多流动资金，恐怕也非易事。”
  项方清咬牙切齿：“你凭什么打下一个亿的欠条？笑话笑话。”
  项徐来按了按儿子举起的那只手：“这样举着累不累？要真有胆子，你就打下去。”
  项方清见父亲出面说话，只得哼哼两声，一屁股歪到一旁不吱声了。
  项徐来仍回头在骂：“虚张声势，外厉内荏，吓唬谁？四海是你可以吓唬的吗？我看你就这么点包小姐的出息。四海，别理他，我们继续商量。来来，这边坐。”他引着李四海坐下，依然不失政府要员的从容。
  李四海欠身坐下：“我是这么想的，与其让他人入驻建吾，涉及金额如此巨大，人家还不得考察个十天半月？而您和大少爷恐怕已经等不得了。欧总和一众兄弟身陷囹圄，随时都可能出现变数，哪里还来得及？因此，我就大胆作了一回主，把自己的股份押给无忧的麦嘉义，换来这个钱让您和大少爷可以及早抽身。余款我再多方筹集，一年之内，汇到您指定的瑞士银行。”
  项徐来皱着眉头：“这麦嘉义也忒狠了，你8%的股份如果按今日建吾的盈利能力，怎么也得值个2亿3亿，他……”
  李四海苦笑道：“您37%的股份都只贱卖1.5亿，我这区区8%又能值得甚么？麦嘉义那样精明的算盘，他岂会不知建吾今日之窘状？能如此痛快拿出5000万给我周转，已经是邀天之幸。”
  项徐来点点头：“真是墙倒众人推，你实在不该找他。”
  李四海只是苦笑。
  项徐来又顾自说道：“正如你所说，找别人，恐怕更麻烦，你也是无奈之举。”
  李四海道：“老板体谅便好。”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项徐来接过电话：“喂，哪位？”
  突然，他脸色大变，现出绝难相信的表情，他那阴鸷的小眼睛射出灼人的精光，额上居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什么能让这位宦海沉浮多年的政客如此紧张？
  他勉强沉声答了句：“好，地点我知道了，就这样，我准时去见你。”
  挂断电话，他面色铁青，陷入了思考，房间里空气令人窒息的难受，连项方清都停止了观看直播视频，呆呆地看着父亲。
  一阵良久的沉默，项徐来突然抬起头，一咬牙，瞳孔里射出灼灼精光：“四海，就按你说的，5000万？”
  李四海恭恭敬敬地拿出一张支票：“您随时拿去，转帐取现悉听尊便，1亿的欠条我马上就给你写具。”他拿出手机：“范律师，请您进来一下。”
  项徐来看见范律师进来，惨然一笑道：“四海，你做事果然高效，看来转让股份的法律文书也提前准备好了？”
  李四海低头清理文件，道：“实在是您规定的时间紧迫，我也是几条腿走路，同时进行。您若是想再考虑几天，倒也不妨，我可以等。”
  项徐来厉声道：“四海，若是你欺瞒了我……”
  李四海从容不迫道：“所以，我才请范律师过来，免除您的后顾之忧。”
  项徐来手一摆：“方清，过来签字。”
  项方清犹自嚷道：“不见鬼子不上弦，不见兔子不撒鹰，爸爸，你也忒急了，他若是安心要我们的股份，怎么不拿足额前来，我看李四海存心不良，他……”
  项徐来一巴掌狠狠扇过去，项方清脸上立现五个指印，他咆哮着正准备不依不饶地叫嚷，却见项徐来的眼眶赤红，居然噙着隐约的泪花，不由吓得呆了。
  “好好好，爸爸您别激动，我签我签，我签还不行吗？李四海，你若敢耍弄老子，老子定要挑了你的筯，扒了你的皮。你信不信我做得到？”
  李四海不答他的话，只是淡淡的笑着递给他一支笔。
  范律师当面为他们整理好所有的法律文书，告知权力与义务，然后起身告辞，李四海也站起身来，准备一起离开。
  项徐来道：“范律师，你先走，四海再留一下。”
  李四海返过身来，项徐来缓缓问道：“你知道刚才我接的电话是谁的吗？”
  李四海不语，静等他说。
  项徐来微眯一下眼睛，吸了一口气：“是有道的电话，他回长台了。”
  李四海又惊又喜：“董事长回来了，在哪里？我去接……”
  话说了半截，马上意识不对。项方清也惊呆在一旁，作不得声。
  项徐来沉重的点点头：“是的，他越狱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他说想见我……”他瞄了一眼李四海，硬生生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李四海道：“董事长果非常人，他居然可以全身而退，这个……”他立即想到公安肯定会进行大搜捕，建吾集团前路难关重重，麻烦不断。
  项方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幸亏刚才已经把股份卖给李总了，爸爸，还是你高明，建吾今后有什么事，就概与我们无关了。”
  项徐来心里叹了口气，想我项徐来一世英明，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草包儿子，他又怎知欧有道一旦有事，项氏一门与之同流合污了二十年，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项徐来紧紧盯着李四海的眼睛：“四海，我就想问你一句话，有道此次回来，你打算怎么做？”
  李四海脸现激动之色：“董事长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当然要去见他，拼得一无所有，我也要护他周全。老板，不，项市长，你把董事长的位置告诉我吧，他还好吗？他受伤了吗？身边还有弟兄服侍么？我想赶在公安大举搜捕之前，把董事长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项徐来看着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心里充满了失望，嘴里却赞不绝口：“有道果然没有看错你，象你这么忠诚能干的下属真是万里挑一。这样吧，刚才他也没告诉我见面地点，你知道，有道貌似粗鲁，其实是个十分谨慎之人。他现在逃亡之际，不会相信任何人。他会再打电话来，我一定要告诉他，四海绝对值得信任，有什么事四海会帮他摆平。一有最新消息，我马上就告诉你，怎么样？你和范律师肯定还有很多手续要办，你们先去忙吧。”
  李四海眼见他不肯吐实，无奈只好说道：“有新消息千万告诉我，董事长一身系建吾安危，我必须要见到他才放心。”
  项徐来爽朗的笑道：“四海还信不过我吗？哈哈，你现在已经是建吾集团最大股东了，在这里提前向你祝贺，恭喜恭喜。”
  项方清一旁冷笑，看着李四海离开。项徐来脸一沉：“通知白皮，立即安排你妈和你妹妹妹夫明天就走，今晚你和我去见欧有道。”
  项方清诧道：“您刚才不是说……”
  项徐来无奈的看着这个傻儿子，觉得胸口郁闷异常，没好气地道：“我要是告诉了李四海地点，你看他那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还不立即派人把欧有道转移出去，保护起来？如果欧有道活着再被公安抓到，我们就必死无疑了么？”
  项方清还是不明白：“股份都给卖了，我们不是马上要远走高飞了么，管他是死是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项徐来冷笑中带着一丝苦涩，道：“远走高飞？你让白皮帮我搞的新身份呢？钱花了不少，护照没看到。我一个长台副市长，要能说走就走，我现在已经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了。欧有道活着留在看守所，我们要走；他越狱死在外面，我们倒不忙一时了，死无对证，公安查起来肯定也大费周章。”
  项方清道：“还有那个傅三，他……”
  项徐来道：“他自顾不暇，短时间内哪里还能抛头露面？他要的是钱，要的是找欧有道算旧帐，欧有道要是死了，他找谁要？我料定他信息闭塞，不定躲在哪个地方养伤。”
  他思考了一下，突然问道：“再给白皮一周的时间，他能搞定不？”
  项方清道：“他一向神通广大，这次实在要得太急，恐怕也还需要三四天。”
  项徐来点点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欧有道必须死，来给我们赢得时间。我借口身体不好，离职报告已经打上去一段日子了，正在走正常组织程序，等上头意见下来，到时有新身份好，没有新身份也罢，我都可以从从容容的出去了。”
  项方清满脸疑惑：“欧有道那牛一样的身体，既然可以越狱出来，一时半会又怎么死得了？”
  项徐来瞳孔里冒出一丝凶光：“我刚才接他电话，明显听出他中气不足，身体恐怕受了重伤。孟虎他们几个在哪？”
  项方清吓了一跳，手不由一哆嗦，茶杯掉到地上打得粉碎：“您……”
  项徐来阴森森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是孟虎出力的时候了。”
  4
  李文满脸的愤愤不平，道：“以利交者，利尽而散，我看这项氏父子果然不是什么好鸟，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他们便只想着仓皇跑路，什么东西？”
  欧有道深吸一口气，他委实伤得太重，刚才强撑着用李文的手机给项徐来打过电话，已经觉得把持不住，头里好一阵晕眩，眼前金星乱冒。
  李文仔细检查一下，看到欧有道的伤势更加重了，想到他曾经威风八面，长台一代枭雄，却落得今天这般田地，心下颇为恻然。
  他轻声道：“董事长现在这个情况，委实不敢轻易暴露行藏。四海哥不敢交托他人，亲自去请张医生了，刚才来电话，不巧得很，张医生外出，要到晚上才能赶回。四海哥守在那里，董事长，你可要千万挺住。”
  欧有道突然伸出手抓住李文，语音急促：“让他别请张医生了，叫他来，我有话对他说。”
  李文右胳膊被抓，脸色一变，失声道：“你……”迅速又恢复常态：“四海哥说过了，你有什么吩咐，只管交待我便了，我……”
  欧有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李文只觉得胳膊发疼，挣了一下居然没挣开。
  他双目赤红，胸口显见又浸出血来：“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四海的好兄弟，定不会瞒他。你听清楚了，你告诉他，我的印鉴和股权确认书都放在家里卧室靠窗的隐格当中，那里有个保险柜，钥匙在……密码是……你让他取出来，马上交给范律师。”
  李文的眼神越来越亮，说话有些激动：“董事长，你的意思是……”
  欧有道重重地点头：“我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就认了他这个兄弟，我要把我所有的股份给无偿转给他，建吾是我半生心血，绝不能让建吾在我手里垮了。”
  李文拿出手机：“我马上就告诉他……”
  欧有道脸上全是惋惜之色，继续说道：“要是我能早些给他就好了，现在这个时段，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接手，哎。”
  他好象做完了一件大事，手上的劲也慢慢松了下来，李文拨通了李四海的电话。那头听他说完，沉默了半晌，只听李四海说道：“你让董事长放宽心，我定把张医生找到带去给他医治，什么都等他伤好了再说。”
  李文如实转告给欧有道，他脸上现出焦急的神色，他示意要接过电话：“四海，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不愿意落下趁人之危的口实，咳咳，张医生也不要请了，我害的人已经够多，咳咳，你也不必安慰我，我是在劫难逃了，也不想再逃。晚上我约了项徐来见面……”
  李四海失声道：“董事长，你伤病期间，怎么会想到与他见面？这不是个好主意，他父子现在只想赶快离开。”
  欧有道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嘿嘿笑起来：“建吾是我和他两人组建起来，事到如今，我怎么能不和他叙叙？李文说得对，我今天不约他，说不定他明天就跑了，我又上哪里去找他呢？”
  李四海大怒：“李文真是多嘴，干嘛要和你说这些？我马上过来。”
  欧有道脸上居然奇迹般地现出了血色，眼睛也放出了光彩：“恩，你来，我现在见见你，晚上你就别过来了，我想单独见见我的好老板。至于那些股份，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吧，保险柜密码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那既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也是一块烫山的山芋。哈哈，咳咳。”
  李四海临时又改了主意：“不行，我说过在这里等张医生的，我必须亲自带他过去，否则那两处刀伤会要了你的命。”
  欧有道急道：“你不能告诉他地址，让他自己过来？”
  李四海一字一顿的说：“绝对不行，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张医生虽然认识多年，蒙眼的规矩也懂，但终归不是自己人。董事长，股份的事以后再说，我会考虑。你安心养伤，我争取在今天晚上赶过来。”
  欧有道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剧烈的咳嗽已经让他说话越来越困难。他不再坚持，只是在心里道：“也不知道你来的时候，还能不能见到我。”
  5
  子涵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愤慨和焦急：“嘉丽，你赶快上个小号到阿娇的直播间，对对，就是上次和你pk劲舞堂的选手。她……她在公然抵毁你，散播关于你的谣言。你别着急，我立即到你家来。记住，别开大号，你临时注册个小号也行。”
  嘉丽莫名其妙，用微博注册了一个小号，打开app，却意外的发现，阿娇的直播间登上了热一的宝座，房间里的围观人数达到了数十万之众。
  阿娇脸上闪着光，掩饰不了眼角的得意，她的直播间从来没有进到过这么多人，关注量猛增，不禁喜出望外，嘉丽的人气果然了得，凡是关于她的新闻立即就能引起各方关注。
  她是个跳舞主播，今天却没有穿着性感的表演舞蹈，反而换了一套包得严严实实的衣服，正襟危坐，就象个新闻发言人。
  已经有嘉丽的粉丝在下面大骂阿娇，说她胡说八道，败坏嘉丽的名誉。
  阿娇冷笑道：“大麦根本没有资格和我同台pk，哼哼，让你们家的主播站出来，她敢么？”
  有粉丝大骂：“有什么不敢？台上搞不赢我们家主播，私下里搞这些阴招。”
  “我马上去微信群通知大麦，你给我等着。”
  “你必须向大麦道歉。”
  “……”
  阿娇不慌不忙，继续侃侃而谈，显然有备而来。
  “各位也久等了，你们说要证据，要我道歉，呵呵，没有证据的事我能乱说么？本来还想着都是江湖同道，放她一马，但你们作为她的粉丝这样逼我，那我就只好成全她，也成全你们。”她反手把遥控器一摁，背后的大电视屏幕上就出现一个油光滑亮的老男人，嘉丽吓了一跳，那个上身穿着一套光鲜的西装、下身却套条形容猥琐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的老男人正是她的爸爸唐福根，背景正是她家新楼前的凉亭之中。
  一个话筒递在他面前，他和旁白一问一答，显然毫无防备。对于唐福根来说，祖宗十八代都是农民，这辈子他还从来没人想过有人来采访他，他尤其显得兴奋。
  “您就是火蜂大主播大麦的父亲罗？”
  唐福根裂开一口大黄牙的嘴巴笑得非常得意：“当然是我的女儿，这方圆十几里，谁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嘿嘿，小姑娘，你贵姓啊？”
  “叔叔好，我是火蜂的户外主播小齐，今天是特地来采访你的。”
  唐福根握着小齐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舍不得松手，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嘉丽气得恨不能摔掉手机，老爸这算是当着粉丝的面丢尽她的脸，她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小齐格格一笑，抽出手来：“叔叔，大麦是我们火蜂公认的当家一姐，她的横空出世缔造了网络直播一个又一个的奇迹，刚才我们一路打听过来，村里的大叔大婶们都以她为荣，随便一问，就有人带我们过来找您，说村东头那栋最漂亮的房子就是大麦的家。”
  唐福根猛抽一口烟，然后随手丢到地上，狠狠地踩上一脚，又吐了一口浓痰，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小肉瘤都好象抹了一层猪油。
  “那还用说，别说咱们村了，就算是加上隔壁两个村，那也是我们家的最漂亮。你看看这亭子的木料，拍上去啪啪作响，打得手疼，正宗dxal的实木。你再看看院子里的假山，还有……”
  小齐故作惊讶地拍掌，这更激起了唐福根的谈兴，于是，他吹嘘得更加厉害。
  嘉丽看得头都快炸开了，她作梦也没想到劲舞堂的小齐会去她的家乡发起这么一次采访，而且找的还是她那个不争气的爹。
  唐福根故意拉着小齐参观她家的房子，一路上拉拉扯扯尽多吃豆腐的小动作，小齐也假作不知，听之任之，偶尔还施展狐魅之术故意对唐福根放放电，这更让他心痒难耐。
  小齐看到一间小房子里，一个老女人正守在床边，细心地帮着儿子擦脸擦手。那女人愁容满面，眼角隐隐有着泪痕，显见是刚刚独自垂泪来着。
  小齐问道：“叔，这是……”
  唐福根本想把她迅速带离，没想到小齐反而停下了脚步，只好极为不耐地说道：“那是她那倒霉弟弟唐嘉龙，和她那倒霉妈。”
  小齐笑道：“哦，原来是阿姨，阿姨好。”
  陈菊元略显局促地站起来：“好，好，姑娘你是？你坐，我去泡茶。”
  唐福根嚷道：“人家是省城里来的大记者，大主持人，特意来这里采访我的。”然后又对着小齐道：“别理她，她一个农村妇女，什么都不懂，有什么事问我，我们去那边说。”
  小齐却走上前去看了一下嘉龙：“这是大麦的弟弟吧，刚才你说叫啥来着？”
  “唐嘉龙。”
  “哦，大麦姓麦，叫麦嘉丽，弟弟怎么叫唐嘉龙？一个跟父姓，一个随母姓？”
  唐福根皱着眉头：“什么麦嘉丽？她老子姓唐，她和她弟弟妹妹都姓唐，她叫唐嘉丽，我这还有她的户口本呢，错不了。”
  小齐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她不再坚持，只是哦了一声，又道：“弟弟是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唐福根随口说道：“调皮捣蛋，从山上摔了下来，所以……”
  小齐突然插话道：“我刚才在村里听说，唐嘉龙是因为盗窃被人打残了……”
  唐福根伥红着脸，神情有些慌乱，道：“是哪个王八羔子背后乱嚼舌根子？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小齐语气温柔，却笑里藏刀：“不止一个人这样说，他们说大麦的弟弟去年因为盗窃长峰厂的财物肇事潜逃，书都没有再读，后来，大麦在城里利用美色找到一个靠山，是个大老板，叫麦什么的，摆平了这个事，等找到弟弟的时候，唐嘉龙已经被打成了这个样子了。”
  “这……这个，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唐福根的额头冒出了汗。
  小齐咄咄逼人：“那个姓麦的老板听说亲自到了凤尾，打伤了长峰厂的人，还帮你家垫付了阿姨的医药费，有没有这事啊？唐叔。”
  唐福根已经被她逼问得手忙脚乱，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
  小齐语言便给，连珠炮般地发问：“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大麦是通过了官方认证的达人，她注册的名字叫麦嘉丽，证明她确实递交了真实的身份证信息，今天您又说她叫唐嘉丽，户口本也在，这一字之差，您不想说点什么吗？”
  唐福根确实不太清楚这事，他瞪大眼睛：“麦嘉丽？不可能，她生下来就姓唐，她老子还没死，怎么可能姓麦？”
  阿娇看到这里，摁了一下遥控器，电视上的画面中断，直播间里已经乱作一团。嘉丽现在完全明白了事情始末。
  因为官方认证需要提供真实的身份证明，而她的身份信息由无忧娱乐代为附录，注册的是麦嘉义帮她弄的新身份证麦嘉丽，虽然是一字之差，却完全是两本证。而且唐嘉丽的身份证并未取消，一个主播就有了两个身份证明，身份存在明显造假。至于“大麦嘉”那只是火蜂直播的艺名而已。
  这就牵涉到了两个问题：1、官方认证的资料若是造假，是否还有参赛或者直播资格；2、两个身份证并存，必有一个身份造假，是否存在违法嫌疑。
  唐嘉丽改称麦嘉丽，当年都是麦嘉义为了保护她，身份证也是他一手操办得来，嘉丽并不知情。嘉丽的身份证在刚到长台便已丢失，后来回家虽然补办了一张，但因为麦嘉义给她了一个麦嘉丽的新身份证，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也并不想让别人完全了解的她的信息，故一直延用新证至今。
  嘉丽立即意识到这个问题非常麻烦，这个阿娇显然是有意为之，甚至可说是其背后的公会在推波助澜，否则不可能如此有章法。一个处理不好，甚至会带来法律问题。
  阿娇轻蔑地看着屏幕，嘉丽的粉丝们已经彻底乱了方寸，她好整以暇地道：“现在还有人要告我毁谤吗？一个注册资料都作假的人，有资格和我比赛吗？我已经把有关材料上交官方，让官方给我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同时，我也在此宣布，不排除寻求法律程序解决的可能性。我手里还有一些其他内幕，如果我的合法合理诉求得不到解决，我将继续曝光。各位要是有兴趣进一步了解，可以加我关注。”
  屏幕下方瞬间数以万计的“关注”疯狂点击，这让阿娇狂喜不已。阿娇的粉丝迅速放出礼物庆祝，而嘉丽的粉丝们愤愤不平地投出了“烟花炸弹”，屏幕上各种礼物绽放不停，热闹非凡。更多的人在留言区要求嘉丽出来解释一下，澄清事实。
  嘉丽瞄了一下手机，发现自己的微信群已经炸开了锅，铁粉们痛骂阿娇的卑劣行径，一副输不起的德行。
  有敲门的声音，嘉丽去开门，意外地看到子涵和麦嘉义联袂前来。
  麦嘉义永远那么镇静，道：“我刚到楼下就碰到了子涵。”
  嘉丽笑道：“你们两位来得倒快，快请坐。”
  小黑哥从后面露出脸来：“你小黑哥就不欢迎了？”
  嘉丽惊喜道：“小黑哥，请都请不到的大哥，怎么能不欢迎？”
  小黑哥哈哈大笑：“我现在和嘉丽见上一面不容易了，短短一年，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大主播，难得还记得你小黑哥。”
  嘉丽笑得花枝乱颤：“公会领导驾到，我还要小黑哥赏口饭吃哩。”
  小黑哥找个地方坐下：“你是我们公会的摇钱树，谁赏谁呀？麦总，你说是不是？”
  麦嘉义微笑不语。
  子涵急急道：“我佩服你们，火烧眉毛了，一群人还在不着边际的说笑。嘉丽你刚才看了阿娇的直播吗？”
  嘉丽笑道：“哭如果有用，嘉义哥和小黑哥还来干什么？阿娇还没那么大能耐。”
  麦嘉义今天一身休闲装，合身的裁剪，显示出不一般的面料品质，他举杯小喝一口，略有奇怪道：“你平时也喝铁观音？恩，华仁茗茶，不错不错。”
  嘉丽道：“我对茶并没有多少讲究，知道你喜欢喝，购买的时候，下意识地就买回来了，对你的口味就好。”
  麦嘉义慢慢说道：“一个主播在直播间说三道四，影射诽谤，我本不想插手，但她居然敢抨击你，我就不得不来了。这不是你和阿娇的事，这是无忧和劲舞堂的事。嘿嘿，前日你若是败下阵来，我想他们不会拿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所谓证据。你赢了，便是我无忧赢了，劲舞堂的牌本就不多，输了阿娇这一张，他们垮去了半个主力，他们终究过于小气。”
  嘉丽低声叹道：“我明白，只是我父亲……”
  麦嘉义轻轻一笑：“这须怪不得令尊，他原本所见世面不多，对直播可说是完全没有经验，一不小心就上了那个小齐的套。再说了，他也不知道你有两个姓的事情，你没提过，大家伙也没真当一回事。”
  子涵扁扁嘴：“你们没当一回事，人家可逮着这事不放，真要追究起来，同时存在两本身份证毕竟……不妥。”子涵差点把“违法”两个字说了出来，她心知定是麦总通过一些非法渠道获得的新身份证。
  小黑哥和麦嘉义相视一笑：“她哪只眼睛看到有两个身份证了？”
  子涵指着他们俩个的脸，怔了半晌，依然有些摸不头头脑：“劲舞堂可不好惹，这次雷霆万钧而来，肯定做足了功夫，收集到了有力的证据，嘉丽的父亲这个采访足见他们的处心积虑。我看，他们一定在官方的后台查到了麦嘉丽的身份信息。说不定还截了图。”
  小黑哥轻蔑地道：“让他们跳，他们越跳得厉害，嘉丽的名气越大。麦总，我建议，我们不要急于澄清，好象我们怕了她似的。截图？嘿嘿，他说是截图，我说他是p图，谁又说得清？劲舞堂的李平利是铁了心要和咱们无忧杠到底了。”
  麦嘉义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芒：“李平利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们并不是单纯的公会，无忧同时还是火蜂的股东，否则，他这么来一下下，说不定还真让他得逞了，嘉丽名声受损，我也会有些麻烦。”
  嘉丽从包包里掏出唐嘉丽的身份证递给小黑哥，小黑哥咧嘴一笑：“要不说是大主播呢，镇静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嘉丽，你真的成熟了，一下就懂了我的来意。”
  嘉丽把另一张新身份证也递给了麦嘉义，微笑道：“看来，麦嘉丽的身份证我不能再用了，嘉义哥，我看，你还是把这张新的也收走，托你当初帮我办领身份证的朋友消掉记录。”
  麦嘉义眼里满满都是赏识，他接过麦嘉丽的身份证，双手一合一搓，只听得一阵粉碎硬纸片的声音，两手分开时，一堆碎屑纷纷落到垃圾桶中。
  子涵看得目瞪口呆，禁不住“呀”的叫出声来：“麦总你……”她掰开麦嘉义的手，仔细查看：“柔软细致，茧都没有一块，怎么做到的？”
  麦嘉义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双手一拍：“你是我麦嘉义唯一承认的妹妹，这一点不会改变，转过一大圈，你成为了耀眼的大主播，将来也一定要成为最为耀眼的大明星，唐嘉丽依然是你唯一法定的名字。”
  嘉丽眼里噙着感激的泪花，她真的有些激动，这个哥哥对她一路扶持，缘于好感，却发乎于情，止乎于理，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任何的过份的举止。在现在这个物质的社会，尤为难得。
  嘉丽道：“哥哥。”
  麦嘉义露齿一笑，洁白如玉：“小黑哥，听出来没有，这一声哥哥叫得可真是情真意切，一点都不勉强了。”
  小黑哥点点头，幽黑了麦嘉义一句：“听出来了，以前都是你剃头担子一头热。”
  麦嘉义笑声爽朗，子涵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几个人：“喂，我都急死了，嘉丽的事……这就算完了？”
  麦嘉义含笑望着她：“没完！若我所料不差，劲舞堂还有后手，今天那个阿娇挤牙膏一样，放了那点视频，不过是投石问路，看我们的反应，看官方的反应。曲宏义那里我去说，小黑哥拿着唐嘉丽的身份证去找甄卫，你懂我的意思。”
  小黑哥应声。
  子涵一头雾水：“还有事？劲舞堂为什么要跟嘉丽过不去呵。”
  麦嘉义微眯着眼睛：“他是和我无忧娱乐过不去，劲舞堂发展迅速，实是我无忧娱乐最大的对手。阿娇是他们重金打造的选手，却被嘉丽意外复活，措不及防的被淘汰，这无形打破了他们所有的设计。他想以此给无忧和官方施加双重压力，要一个晋级复活的名额，甚至有可能提出更过份的要求，手段之卑劣，用心之恶毒。其实阿娇算得上一个优秀的选手，票数也高，给她一个复活名额不算什么，但正因为劲舞堂如此咄咄逼人，无忧也只好奉陪到底。等等看吧，看他还有什么花样。嘉丽可能要委屈一下，这几天你肯定会承受一些压力，但你什么也不要说，也不要解释，你做你的直播，准备你的参赛节目，一切有我，有你小黑哥。”
  嘉丽道：“我没有委屈，哥哥你已经帮我太多，当初用新身份证也是为我的安全着想，也是我思虑不周，认为这只是个小事情，没想到人家会拿这个说事，借机攻击无忧。刚才我得知此事，取消我的参赛资格事小，我本也对这种比赛兴趣不大，但如果影响到无忧的声誉，我就百死难辞其咎了。”
  麦嘉义道：“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子涵，看到你重新站了起来，真的为你感到高兴，你的腿伤恢复了么？我听小黑哥说你的成绩不错，好好加油，我不强求你加入我的公会，但要帮忙的事，你尽管找我，不要生份了。”
  子涵脸庞略红，她的瞳孔里冒出一丝惊喜：“恩，我会的，这次参赛，嘉丽给了我很多帮助和鼓励。”
  麦嘉义看了一眼嘉丽：“她呀，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对你的事，可上着心呢。看着无忧的好同事们一个个在火蜂这个新舞台上绽放异彩，我也脸上有光。当然，也得靠你们维持着营生，赚几个小钱。哈哈。”
  嘉丽微微有些忧虑：“小黑哥，你觉得劲舞堂还会来些什么猛料？”
  小黑哥道：“嘉丽，你做好你的，我做好我的，与劲舞堂的较量，是迟早的事情。李平利既然率先撕破脸，没说的，阿娇那个复活名额算是报销了。华姐已经带着麦总的意思去找曲老板，你放心，他劲舞堂有备而来，我们无忧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