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插翅难飞
作者:
唐宁桥 更新:2021-05-17 21:49 字数:14695
1
项方清嘴叼着一支烟,满脸轻佻之色,斜坐在沙发上,两只手就没离开过手机,不停地划拉。
项徐来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把头扭过去,接过李四海递过来的茶水。
李四海声音永远那样淡定,颇有大将之风,这实在是个不让人讨厌的年轻人。
只听他缓缓说道:“刚才总务处的张经理来汇报,周书记他老人家把以前放在他那里‘借阅’的名人字画都送回来了,还一再感谢欧董事长,让他学到了前人书法的风骨,获益良多。”
项徐来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周万年这条老狐狸,看到形势不对,这是要择机上岸,意味很明显,建吾集团的事再与他无关,他也不会再伸出一根手指头。
这正验证了他心里的想法,表面平静奢华的建吾集团随时有可能树倒猢狲散。什么政治生命、富贵权力,都将化为泡影。
项方清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轻描淡写地道:“退就退了,没有张屠户,就吃带毛猪?爸,我就不信欧胖子敢把我们的事都给捅出去?几张破纸还真能把偌大建吾集团给搞垮了?不就是政府工程花帐多了点?多就多了,谁还不想多赚点钱?”
他随口把烟头吐到地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就没有移开。李四海弯下腰,帮他捡起,摁灭到烟灰缸里。
项徐来瞧着他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就来气,不由怒斥道:“闭嘴!你懂个屁。”
项方清被吓了一跳,从没看到过父亲这样声色俱厉过。他不理解,有什么事要来和这个以前欧胖子的跟班商量个啥?
他轻蔑地对李四海道:“你叫小李来,马上转五十万给我手机,我这边有点急用。”
李四海笑了笑,没有问什么,只是按了一下台铃,李秘书进来,递过一个本子让李四海和项方清签了字。
项徐来叫住她,拿过本子瞄了一眼,不禁吓了一跳,项方清这几个月从建吾划走的钱款达1500多万。
项徐来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自己一生谨慎小心,战战兢兢,哪知道养了这么个败家仔。他忍不住拿起那厚厚的帐本朝着项方清的脑袋拍了下去。
项方清哇哇大叫,一边躲闪,一边叫道:“快拦住他,李四海,这老头疯了。拦住他,李四海,我叫你呢。哎呦。”
项徐来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几天他彻夜难眠,心中积压的怒火早已不负重荷,而自己这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儿子还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李四海一闪身,轻轻托住项徐来的手臂,把帐本拿下来,交给李秘书:“你去办吧!”然后转头又安慰项徐来:“大少爷花点小钱,无伤大雅,老板不要动怒,消消气。”
项方清狼狈的一只手捂着头,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项徐来看到手机上一个女子正在曼妙起舞,姿容样貌有些眼熟,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项徐来恨恨地回归座位,这一激动,只感到心绪难平,心浮气躁。
他定了定神,道:“一时没忍住,四海,让你见笑了!这败家仔要有你十分之一,我也不操那么多心。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哦哦,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该来的始终要来,我们之前做了那么多……工作,本以为捂住了盖子,现在看来,四海,我们都要及早做打算才好。”
李四海哦了一声道:“老板,您的意思是?”
项徐来道:“那几张影像资料我想是周万年故意让张启明给我看的,也算是他顾念故交之情,让我们有个思想准备。如果我们能顺利过关,自然相安无事,我们还得感谢他暗中相助之情,那些退回来的字画还是他的。万一事败,帐也算不到他头上。嘿嘿,隔岸观火,进退有据,我倒有些认不出他来了,这是哪位高人在后面指点他?”
李四海微微一笑:“老板应该能猜出是谁。”
项徐来经他一提醒,转念一想,突然阴测测地一笑:“原来是她,恩,只能是她,中国好亲家啊!我接到周万年的电话,本想着一个街头斗殴事件,多大个事,他一伸手就可以把人捞出来,却偏要告诉我。原来是这样。”
“关键还是那几张凭空而来的影印资料,把这事复杂化了。我赞成老板的看法,董事长这场祸事,想置身事外,恐怕势所不能了。我若是周,也会及早抽身。”李四海平静地道。
项徐来颇有深意地看着他:“那我们呢?我们陪着有道一起下地狱?四海啊,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是老了,陪着有道也无所谓,可你们还年轻。”说着,眼睛瞄着吊而啷当还沉迷着手机主播的儿子,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项方清一边神魂颠倒的划拉着手机充值送礼,一边三心二意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忍不住又插嘴道:“早就知道欧胖子不是个东西,故意拿些钱让我到处去玩,背地里搞出那么个东西,这不是不打自招吗?爸,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一上面追查下来,他还是这个公司的法人,都推给他不就行了?李四海,你说,你说,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百忙中,他还抽空抬起头,满脸得色地去瞅项徐来的脸色。迎面却是项徐来铁青的面孔怒目而视,吓得一缩头,连忙装作没看见,转过半个身子。
项徐来叹了口气道:“区区几页纸已是山雨欲来,那个帐册我看过,要是整本都给捅出来,那真是推都没地方推,大家都是粉身碎卖儿卖女,赶快跑路不成?”
项徐来和李四海同时道:“正是。”骨便了。”
项方清愣了一下,不服气地大声嚷道:“开玩笑吧?爸,我听说程保路上干了一架,难道就这么个破事,还逼得我们卖田卖地,
两个人面色严竣,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项方清虽然是个花花公子,这时候也觉出味来,兀自倔强地道:“我不卖,我还要靠着建吾集团赚钱呢?”他伸出手,准备拍打李四海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拍了个空。
他不及细想,自顾自道:“要卖你们卖,你们卖了也好,我来当这个董事长,就凭我……”他一划,一个大礼物飞了出去,那主播冲着屏幕嫣然一笑,淡淡地说了句感谢,项方清便魂飞魄散的连忙道:“不用谢,不用谢,我的大麦嘉,来来来,亲一个。”
项徐来眉头皱成了一把锁,再也不想理他。
他压着声音和气地对李四海道:“四海,你一直是我和有道最器重的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李四海心里雪亮,他静静地看着项徐来。
“咳,咳,这样,你帮我务色一位有实力的老板,我想把方清手里的股份全部转让出去,要快,恩,一定要快。”
“老板的股份有37%,按目前的价值估算,恐怕不是个小数目,我担心短时间内,本市恐难以找到这样一位有实力的人接手。”
项徐来略一犹豫,一咬牙:“二亿,1.5亿也行。只要快。我不方便出面,还得麻烦你代劳。”
项方清这回听得清清楚楚,他难得地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激动得跳了起来,语无伦次地冲着项徐来吼道:“爸,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那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二亿,你当是卖白菜呢?我不同意,我死也不会同意。”
项徐来气得脸都变了形,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狠狠地打出五个指印,怒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滚一边去。四海,就这么定了,我说的……”
李四海深遂的眼睛里有光闪了闪,他转向项方清道:“那……就麻烦项董事出具一份委托书给我。”
项方清状若疯魔,把茶器一掀,发出一声震天价的巨响。
2
夜已深,欧有道辗转难眠,大批干警们早就下班了,只留下几个一个值夜的干警带着几个辅警在前厅,离关押他的地方隔着好几个房间,还有一个长廊。
这会儿,估计前厅的那几个也早就睡了。欧有道隐隐约约听到走廊左侧天花板处有些细微的动静。他陡然睁开眼睛,借着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
一道人影快速移动到铁门处,那人警觉地四处张望,突然冲着房间内咧嘴一笑,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欧有道消声。他蹲下身子,掏出一根细丝套进门上大挂锁,几秒钟后,“哧哧”铁栏门近乎无声地打开了,那人一闪进入房内。
欧有道坐起身来,一晃就到了那人面前,别看他身躯巨大,身手可当真灵活至极。
他压住激动的声音轻轻问了句:“谁——”
那人细细一笑:“果然是董事长,我是李文。”
“李文?”欧有道急速地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此人就是上次在美都地下车库开锁的那位,不禁又惊又喜:“你——”
李文轻声道:“董事长跟我走。”
欧有道迟疑道:“这走廊有监控。”
李文微笑道:“放心,董事长,那就是个瞎子。”
欧有道不再说话,走出关押间,李文飞快地冲到欧有道睡过的床上一番整理,临了,还往被子里塞进一个枕头,一切停当之后,他轻轻带关了铁门,把那锁重新套上。
欧有道轻声道:“程保他们就在顶头几个房间。”
李文微皱了一下眉:“我接到命令是救您,人多了谁都走不了。”
欧有道心想也好,那帮孙子没几个是好东西,也就不再坚持。跟着他拐过弯,见走廊尽头的通风口上的铁栅栏已经被卸下,垂下一根粗绳。
他抓住绳索,猱身而上,从通内处跳下去,立身处便是前院。毕竟是个县城里的看守所,规模不算太大,自然比不了大看守所一般的铜墙铁壁。
李文也悄无声息地爬将上来,一路爬一路把墙壁上的脚印消除干净,熟练地把铁栅栏重新安装好,确认牢固后,他才轻轻一跃,如柳絮一般落地无声,欧有道打心里叫了声“好”,这李四海手下居然有这种人才,他还一直浑然不知,心里不免产生了一点异样的感觉。
李文打个手势,快速穿过看守所的院子,再翻过高墙,然后一路狂奔。约跑了二三里地,两人钻进一辆轿车。轿车里一个年青小伙子正拿着一台电脑在车里摆弄。
李文道:“车铭,得手了,监控室怎么样?”
车铭张嘴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文哥放心,那套过时的监控系统,也就是唬唬小毛贼,那个值班的胖子看到的只能是空荡荡的走廊,和前院的黑灯瞎火。你们完完全全就是两个隐形人物。”
李文为人谨慎,皱了皱眉头:“你就是这样盲目乐观,小心驶得万年船。我问你,院外和道路上各式监控呢?”
车铭道:“我们现在所在之处,都是空无一物,绝对没有半分破绽。我现在下车去和楼上的监控打个招呼,咋样?”
李文啐道:“去你的。开车,走——”
欧有道听得一关雾水,禁不住问道:“怎么做到的?”
车铭一边开车一边嚼口香糖,他满脸不屑地道:“说出来一文不值。”
李文嗔怪道:“你小子,就是喜欢卖关子。董事长别见怪。他是一名黑客,这种小县城看守所的监控系统,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他预先侵入系统,录下前一个小时的监控录像,然后让系统反复播放。”
欧有道这次懂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从来没有觉得空气是如此的自由,他畅快地呼吸,对李四海这样迅速有效地行为感到非常欣慰。
他忍不住用力拍打着要李文的肩膀:“好,好,好,两位小兄弟都是人才,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李文疼得呲牙裂嘴,苦着脸道:“谢谢董事长,基哥就在前面等您,我们把您送到,就算完成任务了。”
欧有道一脸错愕:“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你不是李四海的人吗?”
李文淡淡一笑道:“海哥于我有恩,但我不是他的人。临时帮忙,临时帮忙。”
一句话消除了欧有道先前的疑虑,却也让他觉得怅然若失,他不甘心这样的人才不为已所用:“你可以考虑一下,来我公司,我……”
李文面无表情,道:“董事长万万不可回公司。”
欧有道脱口而出:“为什么?”跟着自己就想到了为什么,不由惨然一笑:“哈哈,看来,我欧有道从此不能再回建吾集团了?”
李文紧闭着嘴不说话。
欧有道笑了一阵,正色道:“那……四海有什么安排?”
李文摇头道:“我只负责救人,其他的事,您问基哥。恩,快到了。”
车子驶进郊外一处农家乐,一栋土屋里跑出几个彪悍的人影,带头的正是裴仁基。
他一见欧有道下得车,兴奋得一声大喊:“是老板,老板回来了,弟兄们快出来。”
欧有道也有些感动,平时虽然把他视作心腹,但他对这小子不是打就是骂,倒也难得他这份忠心。
他百感交集,道:“好好,都是好兄弟,都是好兄弟。”他回头准备叫上李文,却看到他早已掉头离去,夜色中只看到闪着红光的车影。
欧有道一眼看去,来了十几个兄弟,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大家看到董事长无恙归来,都发出了欢呼。
欧有道朗声道:“兄弟们都辛苦了,阿基跟我来。”
“四海怎么没来?”
裴仁基愤愤不平:“四海哥没法脱身,项……项徐来那老东西,项方清那小东西,两父子都不是东西,大哥你还关着,他们就想着赶快跑路。”
欧有道也猜到了几分,他“哦”了一声,找裴仁基要了一支烟:“说说看,怎么个没法脱身?”
“项徐来那老东……”
“叫项市长。”
“是,大哥,项市长的意思拜托四海哥找下家,马上转手他儿子在公司所有的股份,价格已经降到了1.5亿,他那位大少爷自然不同意,两父子吵得不可开交。”
“项市长没有对四海说要救我的事?”欧有道皱着眉毛,浓重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目。
“肯定没说,呸,那老不死的,只想着自己跑路,哪里还会管您的死活?四海哥借口上洗手间出来特意找到我,说已经安排了人手来救大哥您,说公司事忙,他实在没法脱身,叫我们到这处山庄候着,他说他派去的兄弟都是高手,人也忠心,一定能完成任务,我还不信,没想到……”
欧有道吐出一口烟圈:“他交待了接下来的事么?”
裴仁基道:“这是四海哥给您安排的身份和资金,还有一处藏身之所,他说您暂时不能回公司了,所以派我们这些你一手带出来的老兄弟跟着你,一来这些兄弟您信得过,不会出卖您,二来,万一有事,您也有人手。他会给你好好守着建吾集团这份基业,叫您放心,等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再把您接回去。”
欧有道叹了口气,心里对四海这个安排十分满意。只听得裴仁基接着说:“临行前,四海哥又见了我一面,交给我一个地址,说是他的眼线已经访得傅三的落脚之处。如果今晚的行动败露,大哥您没有救出来,要我立即前去干掉那老东西,方可保大哥即便有罪,也不至于蒙受大罪……”
欧有道蹭的站起来,双拳紧握,沉声道:“地址在哪?”
裴仁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上面用电脑打印着一行小字。
3
朱亚歌一进办公室,急急点开火蜂app,见平台首页公布了六十强名单,大麦嘉名字赫然在列,他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平台顾及火蜂一姐的方方面面的影响,给了她一个复活的机会。
他在手机里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不由一阵苦笑。工作了一年有余,职务和各种业务能力大幅提升,可是根本就没体现在银行存款上。他的工资已经算是白领,每月有二万多,可在挥金如土遍地流金的sh,这点钱只够勉强维持一个不失尊严的生活。
加之他最近一段时间在火蜂上的打赏,虽然谈不上出手多么阔绰,在不知不觉之中,钱也流水价地花了出去,银行对帐单上余额清楚地映入眼帘。四位数存折,居然要用六位数的密码来保护,他想想头都大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嘉丽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还有眉梢略带着的忧郁,心里就不由一阵酸痛。我必须要帮她,他暗下决心。首届的火蜂年度比赛,必定会引起各路媒体的关注,曝光率的提升肯定有助于嘉丽日后事业的发展。可看着她在比赛中恬淡的表情,和对胜负的不关心,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
王韵文敲门走进办公室,今天上午约好了紫阳易购的代表面谈,他们拟请中岛国际从rb代购一批空气净化器设备。朱亚歌连忙放下手机,热烈地和客人打招呼。
双方一番寒喧之后,进入实质性谈判。事先朱亚歌做足了功课,预先拿到了rb这套设备的底价,原本准备上午先向张总汇报,张总却不知何故上午没来,客户却先到了。
紫阳易购的张先生很痛快,经过简易的讨价还价之后,他们同意每套设备按3500元付货款。他们通过对近几年sh的空气质量指数分析,觉得空气净化器的销量一定非常可观,所以急于引进这些设备,所以并不在价格上纠缠。这样算下来,每套设备的中岛的利润值将超过18%。
朱亚歌和王韵文都很兴奋,朱亚歌暗暗向王韵文使了个眼色,同意和紫阳公司今天就把协议书签订下来。
王韵文把张先生一行带离了会客室,到办公室去打印协议。朱亚歌独坐在办公室,准备拨通张总的手机汇报情况。
他手一抖,突然心念一动,停止拨打,闭上眼睛,仰靠在沙发上静思。他心脏狂跳,脑海里跳出一个疯狂的想法,他决定先和rb的供货商打个电话,rb方面的代表是他熟知的一个朋友,两人交情匪浅。
4
60进35的比赛采用两两pk,5个复活名额,外加三位评审现场点评。线上投票获胜得两分,三位评委各有一分。
这就更增加了比赛结果的意外性,票数高的选手获胜的优势非常大,只要获得评委手中的任意一分就可以全面辗压对手,可若是评委一边倒地支持一位选手,线上的投票砸再多的钱也是枉然。
在选手比赛内容和经济能力相当的时候,线上投票的结果将直接决定生死。比赛一开始,果然就出现了大跌眼镜的场景。有位选手经济实力非凡,线上投票砸下巨资,直接获得了两分,脸上已经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却因为三位评委一致裁定对手的内容更佳,惨遭淘汰。
这就引起了所有选手的警觉,延续首轮比赛注重投票、不注重内容显然具有极大的风险。对于那些心存侥幸的选手来说,这时候再修改内容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嘉丽和子涵对视一笑,她们最近日夜苦练编排,对自己的节目内容充满了信心,增设三个评委的作法无疑对她们有利。子涵的名次靠后,而嘉丽是复活资格,比赛将要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进行。子涵主动提出,今天晚上到嘉丽家里,用她的直播设备和场地。
子涵突然叫道:“快看,吉咪老师和车耳老师吵起来了。”
嘉丽凑近一看,不禁抿嘴一笑:“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两人吵起来,可有热闹瞧了。”
屏幕上的吉咪浓妆艳抹,性感撩人,猛一看上去,以为是个妖娆的女子,却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有名的造型师,素以出位言行著名。而车耳却是个三流演员,作品不多,但却经常在各大综艺客串评委,是个有名的毒舌。另一位评委才是正宗的舞蹈专业出身,叫杨冰。
一时间,直播间人气鼎沸,尤其是比赛双方的粉丝各不相让。网上投票环节是55号获胜,已经手握两分,只要得到评委的一分就可以晋级。杨冰已经投过票了,她和车耳点评明显倾向支持5号选手,而吉咪却执意要支持55号,说了一堆55号选手身材绝妙,造型美观,让人赏心悦目之类的话。
原本评委有分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车耳却在点评时含沙射影地说“某些人哪里懂什么叫做艺术,投票全凭一己好恶,这是对比赛的不负责任。常听人说有趣的灵魂要远远胜过漂亮的脸蛋,但我看,有些人包括对自己,肤浅追求的只有漂亮脸蛋。现在终于理解韩国的整容为什么能火遍全球了。”
吉咪闻言大怒,再也挂不住脸子,原本笑意盈盈陡然一沉,尖着嗓子道:“我觉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舞蹈本来就是一门美的艺术。不错,我的确不是舞蹈专业出身,我是个造型师,同样是塑造美丽的天使,行当虽不同,但我自信审美的眼光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不象某些人,明明是个女人,却把自己搞得象个男人婆一样,自己的审美都不正确,又何谈去评定他人之美?”
车耳哈哈大笑,她反辱相讥:“舞蹈比赛看的是舞蹈功底,有些人偏要去看脸蛋,这到底是个舞蹈比赛,还是个选美比赛?不懂就是不懂,偏还要不懂装懂,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吉咪气得“酥胸”起伏,他拿出一方手帕拼命扇着风:“推已及人,自己都拾掇不好的人,居然能在这里大言不惭,妄言别人不懂舞蹈。对,我承认,我比杨冰老师差远了,但比起某些水桶要强上百倍千倍。哼。”
两人唇枪舌箭,吵得不可开交,杨冰坐在一旁极为尴尬,两边调和未果。
只见吉咪突然杏眼圆睁,兰花指指着车耳不停地颤抖,终于竭嘶底里地叫道:“我就选55号,我就拍她,我就要把她送入下一轮,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车耳冷笑道:“杨老师,您愿意坐在这里您坐,我羞与人妖为伍!5号选手,我这一票,就不投给你了,虽然你足够优秀,因为我投出这一票,反而会把你淘汰,所以我宁可不投。只要我不投出这一票,投票环节就不完整,投票结果就无效。”
她肥硕的身躯站起来,象座大山一样的移出镜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剩下气呼呼的吉咪在拼命扇着手帕,和目瞪口呆的杨冰。
谁也料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主持人虫子哥反应还是很快,他飞快地打着圆场,维持着气氛,以主持人的身份鼓励着双方参赛的选手,安抚着双方的粉丝。过了两分钟,他收到了火蜂的指令,暂停今天的比赛,择日继续,具体日期将在火蜂海报上及时通知。他长吁一口气,礼貌而不失热情地宣读着官方的决定。
5
王中一这几天恢复得很快,不仅能够开口说话,还能张口喊饿,虽然胸腹之间仍感到剧烈的疼痛,但这条铁打的汉子从来不吭一声。
陈小白守在床边悉心照顾,又是一个通宵,实在太累了,她撑在床沿打了一小会儿瞌睡。王中一看着有些憔悴的她心生感激,这些天来这个小姑娘不避男女之嫌为他端屎接尿,不敢稍离。
王中一似乎又感觉到自己有了尿意,这成天地躺着,尿来得快,这实在有些尴尬。
可巧陈小白此时睁开眼睛,对着老五展颜一笑,带着一丝困意。
“五哥你醒了?是要解手么?”陈小白的眼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那座宝塔之上。
王中一脸上一红,连忙道:“没有没有,我是问问兄弟们都去哪里了。”
小白道:“七哥带着三爷去附近溜弯,医生说每天慢慢走一走,有助于身体的康复。二哥到馆子里点餐去了,听说今天六哥傅诚要来,我本来想要自己做,他说你这里需要看护,不让我离开。这会儿,我想他们也快回来了。”
“老五醒了?这是大好了哇!”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带着宽慰。
傅三和练辛从外面走进来,傅三走在前面,显得身体轻快了许多。其实他的腰伤依旧,根本不能使力,但他不愿意让兄弟们看到他的颓废,产生心理上的波动,他必须表现得强大。
王中一惊喜道:“大哥果然老当益壮,看你这走路的姿势,恢复得挺好啊。”
傅三微笑道:“还是比不了你,前几天看你随时要去见关二爷的样子,现在又能有说有笑了,恩,很好很好。”
陈小白感觉口袋里的手机略微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李四海发过来的微信:小白,方便接电话吗?
她有些激动,四海哥终于联系她了,这些天,她始终处在矛盾纠结之中,和傅三的那天讨论之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李四海,没想到他能记得她,证明他的心里还有她。
她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顺手又把手机放进口袋。李四海将五哥击成重伤,险些一命呜乎,而大批打手从长台直扑雨泉,追踪之迅速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三爷和二哥他们虽然对她没有说过什么,但从七哥有节制的礼貌当中可以看到,练辛对她是有所防范的。
傅三看着陈小白眼里布满了血丝,心下对这个姑娘也疼惜不已,他温言道:“小白,你去阿弟房里休息一下吧,这时交给我们,中午吃饭时我再叫你。”
陈小白也属实感到体力难支,她站起身来笑道:“七哥,我猜五哥早就憋得不行了,便壶在床下,你帮帮他。五哥也真是的,这会儿不好意思了,这几天,天天都是我帮着擦你的身子,该瞧的都已经瞧过了。”
傅三和老七都笑了起来,把老五羞得脸红得象只煮熟的虾子。练辛从床下找到便壶。
陈小白又轻声对傅三说道:“阿弟哥请来的医生朋友真不错,交待得非常仔细,他说五哥身体强壮恢复得快,现在已经可以适当吃些流质食品,因为伤口处仍会有些剧烈痛感,建议服用这个蓝瓶的药,它可以安神镇痛,有助于睡眠。”
只听得练辛在那笑道:“五哥你真是我的偶像,一泡尿冲出来都是这样的威力惊人,听听,便壶都快冲破了,要不是我也算是和你练过几年,这壶无论如何也拿不稳。哈哈”
终于放过水的老五一脸轻松,他长长地吐着气:“你要再不回来,我这大活人真让尿给憋死了。小白,我一个老家伙,你看去就看去了吧,反正也没雕花儿,只怕污了你的眼。”
陈小白突然想起他这几天虽然重伤未愈,睡梦当中,那话儿居然仍是硬挺得象根擎天肉柱,不禁也有些羞涩。她不再停留,挥挥手走出房间,她也确实需要好好睡上一觉。拐了两个弯,到了后院,她四顾无人,才拿出手机。
她记得李四海的手机,曾无数次想打过去,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李四海那头声音依旧温暖,不慌不忙,她听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李四海道:“小白,委屈你了,你现在在哪?”
陈小白道:“你……下手太狠了,我再也不想理你!我绝不会告诉你,我们在哪的,免得你再动杀心。”
李四海道:“只要你平安就好,别的人我也顾不上。你即便不说,我也知道你的位置。”
陈小白咬着牙:“又骗人,不可能。”
李四海笑了:“有什么不可能,你坐稳了,听我说。你现在正靠坐在后院的青石板凳子上,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抓着扶手,你身穿一件枣红色的衣裳。”
陈小白着实吓了一跳,连忙四处张望:“你躲在哪里?你出来,别吓我。”
李四海又笑了:“这样吧,打开院门,往左走五十米,再往右,有一个废电话亭,就能看到我了。”
陈小白道:“我才不要见你。”话是这样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出了院门,循着他说的路线往前走。
越往前走,心里越是狂跳不止,她已经不少时日没有见到李四海,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的嘴角是不是还是挂着那温暖又有些坏坏的笑。
李四海在她耳边轻轻地笑着说道:“你看你,头发都乱了,昨天又是一夜没有睡好吧?身体是自己的,你不爱惜,我可心疼得要命。对了,就是从这里再往右,看到废弃的电话亭没?”
陈小白点点头,她被李四海绵绵的情话撩拨得脸红心热,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他。电话亭里的电话掉到了地上,一旁停着一辆宽大的帕萨特。这时候从车上跳下来一位干干净净的年轻人,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迎面看去,居然闪着光亮。
那人左手把玩着一个香包,右手拉开车门,咧嘴笑道:“怪不得四海哥心心念念,嫂子果然是位大美人。”
陈小白听到“嫂子”两个字,觉得又慌张又受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听电话里,李四海温言对她说:“跟着车铭走,他会带你来见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陈小白迷迷糊糊,刚要上车,突然想到傅三他们,如遭电击一般,又准备退下来,叫道:“不行,我不能跟你们走,我……”
车铭顺势推了她一把,然后关上车门,笑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这小伙子长得不算英俊,皮肤还有些古铜,但他的笑容和李四海一样,有那样一种难以明说的魅力,极易让人产生好感。
陈小白一怔:“是呀,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好奇心又让她坐回车里。
车铭对前面那人说:“开车,我带你去揭开谜底。”
还没等陈小白反应过来,车已经发动,往前缓缓驶去,紧接着就听到自动锁落下。
陈小白感觉自己上当,马上用力拍打着窗玻璃,怒道:“我不想看了,你让我下去。”
车铭又咧开嘴巴,笑得好象捡到了巨款:“嫂子你看到那面围墙上的边角了么?”
陈小白没好气地道:“哪个边角?”
车铭道:“左手边,就是你后院门上的那个。”
陈小白道:“看到了,没啥呀?装神弄鬼,快停车,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车铭从副座拿出一个四方遥控,口中说道:“马上你就明白了。”
后院边角上突然飞起一架小型无人机,非常平稳地向这边飞过来,在车顶盘旋了一下,又重新飞回那个院落,绕着围墙飞了一圈,陈小白居然从副驾驶舱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了三爷仍坐在老五的房间里和老七说着什么。
陈小白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李四海监视着,这台无人机就是一台精密的监视器,这四周还有没有欧有道的同伙,不得而知。想到这里,她顿时心急如焚,她只想赶快脱身,去告诉三爷他们转移。
车铭嘻嘻一笑,熟练地转动遥控器,无人机甚至在树顶上翻个身,又飞到了院中一堆建筑材料当中隐藏了形藏。
陈小白还是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是被派出所一锅端了么?难道还有人一直跟踪着他们?她没有问,她知道问了,这两人也一定不会回答。
陈小白脸一沉,道:“好的,飞行表演看过了,请停车放我下去,我还有事。”
李文突然侧过头道:“小车,海哥不是要你把东西交给小白姑娘吗?你磨磨唧唧个啥?”
车铭道:“是呀,你不说我还忘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香包,拿在手里微微捏了捏,递到陈小白手里,道:“喏,这是四海哥交待的,要我从长台带来给你。”
陈小白见那个香包做得精致可爱,便用手接过来,入手温软,问道:“什么东西?”
一股如兰似麝般的香气立即飞上她的鼻梁,感觉到非常舒服,她用食指和拇指准备挑开香囊当中的捆绳,就觉得昨天晚上通宵实在太累了,不,是这一段漂泊的生活实在太累了,太累了,太累了……恨不得马上就睡过去。她勉强解开第一个扣,迷迷糊糊想解第二个扣,却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头一歪,便倒在车铭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文眼睛望着前方,说道:“那台车留给你,我先带着小白回去交差。”
车铭“恩”了一声,带着电脑包下了车,又迅速钻入另一台车里。
6
这是座落在一个小山包后的院落,虽然已经天光大亮,却荒无人烟,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欧有道手一挥,弟兄们立即按计划围了过去,把住前后院出口。欧有道看他们个个身手矫健,动作干净利落,心下不由得意。到底是跟着他打天下的兄弟,忠心耿耿,比其他那些喽罗自不相同。
这些人都是长久相处,一个眼神,自然知道要干些什么,用起来得心应手。
院子不大,他们自动分成两组,靠在出口的门边,等待欧有道下一个指令。
欧有道点点头,裴仁基立即双掌按在门上,用力一推,门应手而开,倒是大出他的意外。他一个翻滚,迅速进入院落。几个兄弟连忙紧跟着进去。
欧有道走在最后面,一群人四散分开,确认四下无人,才打着手势继续前进。刚拐个弯,迎面走来一个小伙子,看到他们,立即脸色大变,随即扭头便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练大哥,快走——”
裴仁基纵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往前一掼,那人居然往下一缩,使个金蝉脱壳,露出一身强壮的肌肉。
裴仁基一把抓了件衣服,倒也出乎他的意外。他飞起一脚,把那人踹了个蹑跄,头重重磕在水泥柱上,顿时额上冒出血来。
只见前面一个房间里,练辛执一根铁棒旋风般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身材高大的欧有道,不禁脸色惨变,但依然不改他往前猛冲的身形。
欧有道哈哈大笑,朗声叫道:“七哥,我的好七哥啊,果然在这。”
练辛深吸一口气,更不答话,直接挥棒打向裴仁基。裴仁基正要取刚才那年轻人的性命,见练辛的那棒来势凶猛,不得已往后退了半步,铁棒堪堪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摔倒的那人也返过头来,头上血淋淋地看上去有些恐怖。他顺手抓起一块砖头往裴仁基头上砸去,这一下裴仁基同时面对两路攻击。
好个裴仁基,不愧为身经百战,他吼一声,危急之中把头一侧,砖头重重砸在他的肩膀,他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铁棒,用力一掰,练辛只觉得铁棒欲脱手飞出。
电光火石之间,有两个兄弟已经围住了那人,挥舞着裁纸刀,刷刷两刀,都划在那人身上,立即皮开肉绽。
练辛脱口惊呼道:“阿弟——”
场面顿时对欧有道极为有利,裴仁基奋起神威,大喊一声,要把铁棒夺过,练辛眼见不能相持,顺势一松,身形往阿弟那边急退。
裴仁基一身力气排山倒海地发出,没想到对手会突然撒手,铁棒往上急挥,正打中自己的头,立马肿起一大块,只撞得脑袋嗡嗡作响。他怒火中烧,挥舞着铁棒,向着练辛暴风骤雨打了过来。
欧有道眼见自己这方占尽上风,他不再理会,大踏步往那房间走去,越走近,他的心越跳得厉害,他心知傅三定在房中,这次,傅三已经插翅难飞了。
门大开着,他一眼就瞥见傅三坐在床前,镇定自若地瞧着他走近,眼睛里精光闪烁,一点都不象重伤未愈的样子。
欧有道不由停住脚步,几个兄弟迅速抢进门去,裁纸刀往胸前一横,护着欧有道一涌而入。
欧有道干咳了一声:“大哥,别来无恙……”
傅三淡淡地道:“你来了?”他替老五盖好薄被,动作缓慢,没有一丝心理波动。
欧有道哼了一声,突然大声说道:“大哥,只要你交出帐册,你还是我大哥,我们原本没有必要这样兵戎相见。”
门外突然传来两声惨呼,接着又是一声,其中一人明显是裴仁基的声音,欧有道急急扭头望去,只见裴仁基和阿弟纠缠在一起,两人都是圆睁着眼睛,满身浴血,他们互相瞪视着对方,阿弟脸上露出放肆的惨笑:“……最恨背后踹老子的人……咳……咳……”
裴仁基胸口带着一把裁纸刀,血流了一地,更不答话,手上却在用力,铁棒戳在阿弟身上。两人僵持了几秒,终于双双倒地。
练辛大吼一声,状若疯狂,抱着一个打手死命用头去磕,另一个用刀拼命在背后砍他,眼见练辛的背上皮肉翻绽。被抱住的那人脸上露出恐惧之色,额上被砸开个大洞,眼中滴出血来。
练辛回过头来,血肉模糊,形容狰狞,把挥刀那人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拿着刀的手剧烈的抖动,不知要如何是好。练辛一伸手就扼住他的咽喉,吐气开声,两指已深深插入他的眼中,那人大声惨叫一声,随即气绝。
练辛抢过刀,摇摇晃晃准备往房里杀来,欧有道冷哼一声,一个打手立即迎头一劈,练辛气力已竭,无法闪避,一道血痕从他的眉心直到中腹。
刀呛当落地,练辛低叫了声:“大哥……”倒地气绝。
傅三瞳孔急剧收缩,抓着被角的指节微微颤抖,眼中暴射出慑人的精光。
欧有道被他的目光惊到,紧紧盯着傅三放在被子里的一只手。多年积威之下,欧有道对这位大哥实在是忌惮之极。
他干咳一声:“大哥,事已至此,我们就别再斗了吧。”
傅三淡淡地“哦”了一声:“我已经被你包围,插翅难飞,只是当年社团的那桩公案,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欧有道被戳中要害,知道再也隐瞒不住,他憋红着脸:“大哥你既然都已经猜到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是我当年转移了社团资金,拉着项徐来一起,组建了建吾集团。你看,我现在把建吾经营得有声有色,已经算是长台最大的建筑集团公司,您老心里也应欣慰了。”
傅三仰头哈哈大笑,声音充满了苍凉:“好,好,不愧我的好兄弟,果然敢作敢当。”他突然张嘴,一口浓痰冲着欧有道飞来,来势奇快,来不及躲闪,不偏不倚正中鼻梁。
小王一晃刀片,和身扑上,怒喝道:“找死!”
欧有道欲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他劲贯手臂,将刀朝着傅三的头颅斜削下去。傅三冷冷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直到刀片沾面,才将身子略微一偏,刀锋贴着他的鼻尖而下。小王收势不住,整个人都扑到床沿。
傅三左手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下手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捅入了小王的颈部。小王的的血喷涌而出,人瘫软在床边的地上。傅三用脚挑起刀片,刀片在空中划过一道绝美的射线,直接没入欧有道身边一个兄弟的胸膛。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往向退了一大步,傅三却也不乘胜追击,只是坐在床边冷笑。
欧有道定了定神,房间狭小,自己这方人多,挤在一块,反而施展不开,卜一照面,便已经有两位兄弟立毙当场,加上门外死的三个,自己这方也只剩下七人。
他迅速盘算了一下双方实力,依然占据绝对上风,傅三全胜时期的身手自己当然略有不及,但现在他已廉颇老矣,自己却正当壮年,却也不怕。床上那个生死未卜的老五未伤之前虽然凶悍,现在躺在那里人事不知,完全不用顾虑。
李四海百密一疏,派来接应的兄弟身手虽然都不错,却没有配备枪支,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失误。反正要动手伤人,裁纸刀确实太初级了。
众人都看着欧有道,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要一拥而上,乱刀分尸。
欧有道突然鼓起掌来,大声叫好道:“大哥这是大好了?可喜可贺,哈哈,出手之快,着实让小弟大开眼界。刚才那一刀若是直接奔向小弟,恐怕……”
傅三道:“不用谦虚,那刀伤不着你。我亲自调教过你,心里清楚。即便我亲自出手,也已经没有了必胜的把握。”
欧有道把两旁的兄弟一推,让出一小块空地,有几个站不下,只好退到门外,把头往里探。
欧有道沉声道:“看来大哥已经下定决心与我决裂,既然如此,什么也不说了,大哥,小弟在此候教,咱们兄弟单挑,与旁人无涉。大哥若杀了我,兄弟们不得留难;我若侥幸赢了大哥,五哥我也定会护他周全。”
说完,他双手一握,指节发出咔咔声响,双脚分开和肩膀同宽,双眼死死盯着傅三放在被子里的右手。他断定,傅三之所以有恃无恐,定与此有关。
房间里空气陡然凝固了一般,傅三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双鬓已经夹杂着白发,因为关押在看守所的缘故,满脸都是胡须渣子,心里想着当年跟着他的时候,老八还只是一个意气纷发的少年。原本最看好的就是他,既有股狠劲,身手不错,又有一些文化根底,智计高明。没想到,社团最后终于毁在他的手里。
傅三瞬间想到了很多细节,杀进派出所的主意也是眼前这个老八当年撺掇的,看来他和项徐来早有预谋,嗅到了公安的风声,然后转移了社团资产,再让社团与公安火拼,造成犯罪的事实,借公安扫黑之手,一举捣毁社团,他们好渔翁得利,从此高枕无忧。
傅三的眼里慢慢喷出火来,若是腰伤已复,现在早已一跃而上,与欧有道厮拼一场,必得手刃此贼方消心头之恨。但现在老七和阿弟已死,老五重伤未愈,幸运的是老二今天外出接人,一直未归。否则,真要被他一锅端了。
欧有道突然笑道:“时间宝贵,大哥,为什么不过来教训小弟?钱我是不可能再还给大哥了,我们之间,唯有生死。”
傅三板着脸不吭声,欧有道迟迟没有进攻,是担心他的右手放在被子里,弄不清楚虚实。其实,傅三心里明白,他不过是握着老五的手,他感觉到老五已经醒了,他抓住老五的手,让他不可轻举妄动,只管假装昏迷便是。
欧有道的声音象一只破锣一般,狂妄而沙哑:“大哥不会是腰伤未复吧,如果走不动路,那小弟送上门来,如何?哈哈”
他又往前跨了一大步,傅三一动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傅三心里明白,只要自己稍稍露出怯意,立即会被他们乱刀齐上。
欧有道更加确定傅三只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他大声狂笑,声震屋宇,又向前迈了一大步。门外的打手顺势进来了几个,众人抡起刀片,就要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