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陈家白鹭
作者:花浅黛      更新:2021-05-17 09:24      字数:2997
  这种事情也许就是所谓的不得不,但却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我和赵辅廷没有碰那些肉汤,这也就使得我和赵辅廷极度虚弱,现在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了。
  我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面前仿佛站着一个人,于是努力的坐了起来,这次看清楚了,就是昨天我从大胡子手里就下的那个很年轻的姑娘。
  对于这个姑娘我的印象很深刻,尤其是她的的表情,清冷和温暖混合在一起,脸颊好像是刚刚从水里捧出来的一样,很干净的样子,或许,女人在这种境遇里更会惹人怜悯吧,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但现在已经满是污浊。
  不过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脆生生的叫了一声:“月羊哥,是不是你?”
  我猛然睁开眼睛,她认识我?
  赵辅廷也一个激灵:“月羊,她是谁?”
  我现在都剩半条命了,突然一个女人过来叫我的名字,还穿着白衣服,这跟勾魂索命的女鬼有什么区别,你还问我她是谁,我没好气的回道:“要不是白素贞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妹。”
  赵辅廷被我噎了一句,瞥了个白眼。
  我回过头问道:“你认识我?”
  她点点头,指着我左手手腕上露出的那枚腕箍说道:“昨天你救我的时候我还不敢确定,看见这枚腕箍我就一定知道,你是夔水张家的张月羊。”
  我抬起左手,露出戴在手腕上的那枚云雷腕箍,和张月夔的一模一样,这两件腕箍是我六岁的时候,张月夔的父亲,也就是我大伯从河南省北部的鹤壁市淇县带回来的,那里是古代的朝歌。
  说来也奇怪,这腕箍应该是青铜的材质,但它好像会生长一样,从小到大一直能够和我的手腕契合,张月夔的那枚也是如此。
  她在我面前坐下说道:“我是河南陈家的陈白鹭,小时候,我们见过的。”
  我一瞬间全都记起来了,当初大伯从鹤壁市回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小女孩也一起到了烟台,她在我大伯那个小型的庄园里住了几天,院里和周围孩子一起玩的时候,她被两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揪头发,结果那俩小子被我和张月夔按在地上一顿胖揍,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没有张月夔我总是镇不住局面,小时候如此,现在依旧如此,后来,她就被人接走了,再也没见到过。
  “白鹭,六岁时候那个小女孩?”我一脸惊愕。
  陈白鹭一咧嘴,露出两个小虎牙,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属于那种邻家妹妹的感觉。
  我问她怎么会在这条船上?陈白鹭就说他是去南京看她姐姐,她姐姐也在南京上学,不过人家读的是同济大学,来的时候是高铁的票没有买上,于是先坐的汽车从鹤壁到新乡,然后转到商丘坐火车,经过宿州和蚌埠到了南京,一路上没少折腾。一直在鹤壁生活,只有六岁那年见过一次海,以后就只见过海鲜,于是这次想先坐船到江苏连云港,然后再坐火车回鹤壁的,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
  “看来我昨天救你是命中注定了。”我笑着说道。
  “你还是那么弱,不如你哥。”陈白鹭小眼睛盯着我,话里满是嘲讽。
  本来我是想调侃一下的,这下气的脸都青了,拼了老命救你还得受你挤兑,于是把脸转过去对着墙不说话了。
  陈白鹭也不吱声,拽过我的右手,在我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块玉米糖,她还有藏货!
  我转过身,见她在赵辅廷手里也塞了一块,然后她朝我俩说道:“快吃吧,我偷偷藏起来。”
  我问道:“你没喝那些肉汤?”
  陈白鹭点点头,说道:“其实从他们第一次拿出那盆肉汤来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船上的食物和饮水很少,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不会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们,如果这些肉汤里面没有下药,那就肯定是肉汤本身的问题了。”
  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还挺精明的。
  一整个下午,我和赵辅廷还有陈白鹭都呆在一起,现在我和赵辅廷的压力更大了,本来我们属于那种实在不行了就来个两马一搓蹬,楞个里格楞,现在多了一个陈白鹭,就不能由着性子乱来了,先不说我们还是发小,就论着我大伯能千里迢迢把她接到家里她家人还不跟着都能看出来我们两家关系肯定不一般,只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罢了。
  我肋部的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有愈合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伤口没有愈合很有可能会发生感染,到时候我的下场恐怕就是被那个大胡子扔到海里去喂鱼。
  六点左右的时候,那个女人从的二楼的舱室里出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很明显,她的精神状态有些浑噩,领口也被撕开了,她的手里捧着一小碗水,哆哆嗦嗦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本来她是一个受害者,现在好像所有人都在躲着她一样,不愿意再和她接触,所有人都知道二楼的舱室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戳破这层纸。
  我心里很混乱,我不知道她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她只是为了手里的那一碗水,为了能够活下去,或许她有不能死的理由,但在舆论里好像这一切都会在她做出选择的瞬间被否定掉。
  即使有如此多的厌恶在她身上戳出一道道伤口,但她接下来的一个举动让所有人都哑然了。
  她哆哆嗦嗦的朝我和赵辅廷走了过来,我的第一反应是惊愕,赵辅廷的第一反应是看我,我看到赵辅廷的眼睛里写了一句话,说的是这个女人你也认识?
  我脸色一变,回他一句,我又不是妇联的。
  她走到我们跟前,然后蹲了下来,把手里的水递给了坐在我身边的陈白鹭,陈白鹭好像知道她会做什么一样,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没有伸手接,那个女人却一直举着,眼神里好像充满了期待,陈白鹭不得已接了过来,那个女人见她接下了,神色缓和了很多,但却没有起身,眼睛直直的盯着陈白鹭,意思是让陈白鹭喝水。
  陈白鹭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后把手里的碗还给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然后起身往回走,她并没有回到原来的地方,大概她也知道那些人不愿意再接纳她了,于是她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把那碗水放到了一旁,慢慢了依靠在那里,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
  我问陈白鹭,她为什么要给你水喝,那些水可是她不得已才换到的。
  陈白鹭告诉我说,那个女人原先是和她在一个客舱的,刚刚结婚一年,孩子都没满月,她本是南方人,结婚后跟着老公到了辽宁,要不是母亲住院,她也不会扔下孩子离开,母亲病情好转后她又急急忙忙的坐船回辽宁在船上和陈白鹭相处很好,事情发生后陈白鹭还给了她一小包饼干,她不能死或许是因为孩子,而给陈白鹭水喝或许是为了还她那一包食物的恩情。
  我听完后对她的印象缓和了不少,她的心里也很不好过,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也许,这是宿命吧。
  我知道那个女人就坐在那里,故意转过脸不去看她,我从小就见不得一些太过悲情的事物,我怕我一心软又做出什么错误的举动,于是和赵辅廷还有陈白鹭商量接下来怎么该怎么做的事情。
  我发现陈白鹭很有灵性,可以说是冰雪聪明的那一种,她能够把很多事情都分析得很透彻,我和赵辅廷没有想到的事情她都能想到,而且还有很多种不同的应对方案,她很清楚船上的几方势力,也能预测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她说的问题总能一针见血的切中要害,然后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这一点和我认识的一个故人极其想象,那个人也能够把事情解剖得淋漓尽致,一如当初她透析我身上所有的软肋一样,好像她们这种人天生就有这种能力,果断坚决,入木三分。
  不过可惜的是陈白鹭生了女儿身,在面对那种直接性的暴力冲突依旧显得脆弱。
  可能这个世界上的矛盾总是喜欢反复折磨人,就在刚刚,陈白鹭跟我说着话的时候,她的表情突然显得特别痛苦,然后捂着喉咙说不出话来了。
  我大惊,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
  我和赵辅廷都在她身边,没有人能越过我们对他下手的。
  赵辅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说道:“月羊,是水。”
  水?是那个女人!
  我猛然回头,看到那个女人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里充满了慌乱,我的怒火一下就被惹了出来,是她害了白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