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怪味肉汤
作者:花浅黛      更新:2021-05-17 09:24      字数:3034
  怎么可能?
  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闻了一下,不像是鱼汤,反而有点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身上的那种油腻的味道。
  人一旦被饥饿折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在乎这个东西是什么了,很多人开始去抢那一大盆肉汤,疯狂的捞取在盆地的肉块,拼命的往嘴里塞。
  赵辅廷没有动,他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就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做,从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能够看出来的,那种情况对于他来说的确很不好受,但对于我来说就是不得不了。
  而现在的问题是,那些肉汤来路不明,保不齐里面就被投放了药物,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我和赵辅廷都想到了,但我们都不想说出来。
  这种事情,真的难以接受。
  人们在把那一大盆肉汤吃光后状态变得好多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萎靡。
  我朝船外看了一眼,大片的绿色海藻依旧覆盖在船体周围,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地方被困多久,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喝那些肉汤的。
  现在船上的势力很复杂,不过很明显,我们是出于最弱势的那一方,就像是食物链的一段,我们出于底端被捕食的黄羊,而捕食我们的狼群周围还隐藏着一些伺机而动的鹰隼和豹子。
  两天前,烟台的那个小型庄园内。
  张月夔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右手握着扣在左腕上的那个云雷腕箍,脸色有点阴沉,旁边的藤椅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两个卦签,他的名字叫徐西渑,据龙骧透露,应该和那个叫槃刈的青年有些关系,另一个三十多岁,眼神安如静湖,他是教张月夔和张月羊武功的那个老师傅的独子,叫杨应。
  张月夔说道:“月羊失踪了。”
  两个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不自然,而那个叫杨应的人还有一份担忧的神色。
  这两个人都没有经历那次开棺的过程,但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杨应试探性的问道:“跟那个人有关?”
  张月夔握着左手的腕箍,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更糟的是周凌厉也联系不上了。”
  “嗯?”杨应显得有些惊愕,他很清楚周凌厉,这个人不仅一身武功已臻化境,而且满腹韬略出类拔萃,他被限制的情况很少。
  “徐先生,您怎么看?”张月夔看向那个叫徐西渑的中年人。
  “水很浑,恐怕会横生变故了,”徐西渑把手里的两根卦签丢到面前的茶海上,接着说道:“这事儿或许要把陈家卷进来了。”
  “河南陈家,河南陈家。”张月夔想起了那个古老的中原家族。
  杨应皱眉:“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周凌厉或许很难与他抗衡,不过我觉得他不会亲自动手,至少现在不会。”
  张月夔说道:“周凌厉会解决外围几乎所有的问题,只要他不动手,我们也不能动,否则,他很有可能会将军抽车。所以,如果周凌厉出事,希望你能接应月羊,在槃刈没有回来之前,我和徐先生会一直呆在这里。”
  杨应点点头,他心里很清楚,虽然张月夔不动,但如果我出事,张月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对于张月夔来说,我的重要性甚至要高于整个家族,这一点,杨应无比坚信。
  我在三个月的时候就被送到了他大伯家,和张月夔在一起生活,整整十五年,两个人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件事情吵架,甚至连一点点的对立都很难见到,直到高中后两个人分开。
  张月夔是一个目标导向型的人,他做事的效率极高,很多复杂的事情到他手里会变得有条不紊起来,关于那个他的事情,张月夔从一开始就知道,四门八府都会受到波及,有一部分是关于宿命,有一部分是关于因果。
  黑省的龙家,山东的张氏,都属于四门,而河南的陈家,则属于八府。
  四门八府的人都和他有无法斩断的是非恩怨。
  张月夔很相信面前的两个人,杨应一直是这个小型庄园的副手,迷踪拳已臻化境,而这个叫徐西渑的男人则卜卦无敌,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算错一卦。
  张月夔不会再没有确切消息的情况下大动干戈,他的心理可承受范围是七天,如果七天之后问题还没有缓解的迹象,他就会采取暴力措施。
  杨应和徐西渑离开了书房之后,张月夔的独自一人来到了庄园西苑。
  在这个小型庄园的西苑,有一个面积不小的空地,这里有一个特殊的团体,是张月夔豢养的十六条不同种类的狗。
  这十六条不同种类的狗包括三条中华田园犬、一条日本土佐、两头野獒、两头卡斯罗、两头纽波利顿、四条阿根廷杜高和两头高加索,这些不同种类的狗全都蹲伏在几株老树下面,全都是散养的状态。
  张月夔刚到西苑的时候,一条田园犬立刻发现了他,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缠着张月夔的裤腿转来转去,随即其余的狗也都围了上来,尤其是那几头獒犬,体型大得跟小狮子一样,但在张月羊面前却极其温顺,不停的在张月夔的手上嗅来嗅去。
  张月夔蹲下身来,摸着那三条田园犬的小脑袋,微笑着说道:“或许我们很快就要并肩作战了。”
  在海上失联的第四天。
  现在已经是第四天的下午了,我和赵辅廷依旧没有动那些肉汤,而其他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都有喝过。
  我的伤口在那个大胡子一击之后又开始流血,虽然经过一些应急措施之后血止住了,但伤口出现了恶化的症状,但即便如此,我也没舍得用那一剂抗生素。
  整个白天,我都和赵辅廷都没有在发现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和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青年,他们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但越是如此,我越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当天夜里,我一直睡不着,赵辅廷和我一样,也毫无睡意,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的。
  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我听到二楼的楼梯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当我准备看看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赵辅廷一把按住我,然后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侧脸瞄了一眼,就发现了惊悚的一幕,两个劫匪从底仓摸了出来,其中一个捂住一个女人的嘴巴,另一个握着刀割开了她的喉管,那个女人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死了,然后两个劫匪就把她带进了二楼的舱室。
  我死死的盯着他们,但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再乱来的话很有可能会把事情弄得更糟,转头看向赵辅廷,赵辅廷也盯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我们都很清楚,也许正是因为白天的举动,迫使他们采取了这种方式来杀人。
  次日早晨的时候,那个女人周围的几个人都发现了问题,昨天还和他们在一起的人不见了。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昨天的一幕又出现了,两个人抬着一大盆香气四溢的肉汤放到了人群前面。
  当其他的人都冲上去抢夺的时候,那个女人周围的一些人却没有动,这种鲜明的对比立刻就让其他人警觉起来,他们昨天还和我们一样上来抢食这些肉汤,为什么今天这么漠然,反而眼神里有一种厌恶的感觉?
  这个时候,昨天在那个女人周围的人中的一个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围巾,意思是,有个人昨晚不见了。
  其他人都楞了一下,继而转头看向身后的那盆肉汤,然后全都开始呕吐起来,几个已经吞食了那盆肉汤的人表情变得极度惊恐,拼命的把手指伸进喉咙,想要把吃掉的东西吐出来。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二楼的舱室门口,那个大胡子握着一把ak正在狞笑,他应该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但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事情况变得愈加崩坏,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所有人都不愿意再去碰那盆肉汤,但饥饿不会消失,那个大胡子又指使人把肉汤倒进了海里,他应该不会再做任何让步了,因为食物和淡水再不断减少,而舵轴被那些黑色的人发缠住,我们根本无法离开这片海域。
  到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很多人因为饥饿和脱水变得极度虚弱,身体情况变得糟糕,而且,现在脱水比饥饿要更为致命。
  又过了两个小时,那个大胡子从驾驶舱出来,脸上堆满了一种邪恶的笑容,他说了一个让人痛苦的选择,而且是针对女人。
  想得到淡水,至少要付出点什么。
  我们的财物几乎被掠夺一空,对于女人来说,如果还能拿出来的东西,恐怕就只有她们自己了。
  所有人变得愤怒,但这种愤怒的情绪在饥饿和脱水的压迫下慢慢消失殆尽。
  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女人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