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序章
作者:不闻余香      更新:2021-05-17 06:31      字数:1942
  天空落着浊雨,乌云密布,厚实的云层中,隐藏着某个庞然大物。其目光如炬,如同两个太阳悬挂于天际,不时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声,窥伺着大地上正在进行厮杀的卑微生灵们。
  此刻明明理应是正午时分,四周却昏暗似子夜。一簇簇散发着妖异光芒的火焰遍布在地,焚烧着魔物们被撕裂成碎片的残缺躯体,同时也点亮了这片已然化作地狱的屠宰场。
  “咳咳,不应该是这样的,大家,为什么...”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他下颚直到喉咙的部位皆已消失无踪,血肉模糊,不规则的伤口像是被利齿啃咬过一般。他张了张嘴,漏风的口腔中只能发出风吹过的呜咽声。
  在他的面前,一具人形的怪物正在一面倒地屠杀在场的所有生灵,杀戮的手法极为残忍,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将它的戾气宣泄干净,它就这样尽情地释放着它原始的本能。
  飘散在此地的血腥味浓郁到了极致,魔物们哀嚎着求饶,可惜下一刻它们的头颅就被拍飞到了远方。身体被拧断,或是被踩成烂泥者,遍地皆是。
  火光冲天,可见度变高了一些,在这片场地的最外围,环绕着一圈圈巨大如山脉的白色骨架!那是某具形体近似蜈蚣的强大魔物,可是现在的它却已经化作了真正意义上的白骨。
  人形怪物拖着蜥蜴一样的尾巴,甩动时隐有风雷相伴。其所过之处,皆会留下熊熊燃烧着的足迹,大地内的能量瞬间蒸发从而化作废土。不断增生的肌肉与骨骼撑破了衣服,使它的形体看上去扭曲的同时又异常狰狞。漆黑的鳞片覆盖在体表之上,手指的部位刺出尖锐的利爪,其锋利程度,已经由无数丧生在这之下的魔物亲自体会验证。
  人形怪物手里握着最后一头幸存的魔狼,似是意犹未尽,所以正在犹豫着如何品尝这最后的餐点。
  少年挪动着他的躯体,爬进了火光所能照射的范围内,他的下半身可能是因为太过畏惧,没有选择与上身同行,所以始终隐藏在黑暗中。右手也不知道被他落在了什么地方,只靠着一只鳞片密布的左手硬拽着大肠外露的上身艰难地向着人形怪物爬去。
  他终于耗尽了力气,但距离他的目的地却还有令人绝望的距离。少年人嘶吼着,但是匆忙再生的喉咙里只能发出难听的“啊啊”声。他举起手臂,手指手掌拼了命地伸向人形的怪物,似是想把它从毁灭的边缘拉回来。
  人形怪物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将头转了过来,露出了一张比少年还要稚嫩许多的人类男孩的脸庞。那张小脸上,它猩红的瞳孔中,正在流动着宛如熔岩一般滚烫黏稠的金色热泪。姑且能被称作为眼泪的液体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响声,熔出一个坑洞,洞内不时向外窜着金色的火苗。它的表情,看上去暴虐的同时,又透露着一股深深的悲哀。这股悲哀,既是对牺牲在这里的所有伙伴,也是对化作恶魔的自己。
  它动了动嘴,喉咙里发出夹杂着怪吼的难懂语言,却依稀能分辨出它在呼喊的是何种词汇。
  “哥……哥哥。”
  它一边说着,出于暴怒一边将手里的魔狼捏成了烂泥,全然不顾魔狼临死前“呜呜”的惨叫,暗色的血液喷洒得满地都是,更加刺激了它的暴走。它将小脸抬起,望着云层中的巨物,似是受到了召唤。它不再犹豫,张开了刚长出不久带着血丝的粉嫩肉翼,凭依着飓风,扶摇直上,消失在了黑幕中。
  目送着人形怪物的离去,少年的手臂无力地垂落砸地。黑暗似乎随着它们一同离开了,阳光重回大地,将残酷的结局硬塞进了少年的眼中。祈的身体被咬得稀烂,美丽的俏脸只剩下了半边。怜的脖子被扯断,无头的尸体早已流尽了血液,只留下地面上一摊暗褐色凝固的血迹。还有王磊王淼,他们的血液对于魔物是难得的大补,被虐杀后成为了魔物们的大餐,连骨架都没有剩下。唯独只有沐沐,她的躯体坚韧到魔物难以摧毁的地步,但是她的生命却被无情地夺走了。她的尸体屹立在蜈蚣魔物的头颅前,岿然不动。她的双腿在地面上犁出了长长的沟壑轨迹,诉说着那场战斗的惨烈。
  从体内蔓延出来的魔纹,抗拒着死亡,不断地为苟延残喘的小凡填补生机。活下去,是作为人的本能,可是现在的他,只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而已。
  “我不甘心!我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恢复了一些力量的他,开始尝试发动某个古老的禁忌能力,金光从胸口的蛇形印记扩散开来,将他笼罩。光华闪过,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失败了么……”小凡苦涩地呢喃道,他已然无计可施,只能死死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不甘心,他不会放弃,又这样反复尝试了数次,皆是以失败告终。他此刻所为之事,有违天道,自然是不能被他这样轻轻松松成功的,即便侥幸成功了也必须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然而这些早就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他仅存的意识中只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那就是改写这个不幸的结局。
  就在他即将彻底绝望之时,蓦然间,福至心灵,脑海中闪现出了希望的曙光。他改变了自己的思路,再次发动了能力。
  白光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似是以小凡为中心化作牢笼,不断收缩,所过之处,一切景物支离破碎而后消融不见。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